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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手术台上,刺眼的白炽灯将苏屿的面色映的惨白。
她双眸猩红一片,骤然而来的疼痛让她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细白的指尖在冰冷的手术台边已经抓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医生……”
苏屿骤然出声,声音哽咽,“医生,没有成型的孩子是不是感受不到痛……”
医生闻言抬眸,忍不住轻嗤一声,“你都要打掉了,还怕人家疼不疼?真不知道你们这群小姑娘都怎么想的。”
苏屿神色一顿,泛白干裂的双唇微微颤着。
手术仪器在医生手里不停变换,随之而来的就是更惨烈的剧痛!
“嘶……”
苏屿感觉得到,似是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腿间逐渐流了下去。
而她,也仿若置身深渊。
“行了,出去吧。”几分钟后,医生把手术仪器放在一边,伸手就朝着刚止好血的苏屿挥了挥手。
剧痛感让苏屿连路都走不稳。
她扶着冰冷的快要浸透骨血的墙壁,艰难的一步又一步走出了人流手术室。
没了……
她的孩子化为为一摊血水,在那冰冷的手术台上彻底消失了。
“哎!”突然,一阵惊呼声从前方传来!
苏屿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巨大的冲击撞到,整个人都狼狈的瘫软在地。
“小屿?你怎么在这里?”
一阵不可思议的惊呼从头顶传来。
苏屿闻声抬眸,眼前十指相握的双手似利刃般刺痛了她的双眸。
云欣欣怔了一下,随后立刻上前扶起苏屿,“小屿你身体不舒服吗?刚才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你没事吧?”
苏屿捂着腹部,瞳孔骤然缩紧。
她不动声色的甩开了云欣欣的手,哑声道:“没事。”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云欣欣说着看了一眼前面门上明晃晃的‘人流’两字。
苏屿惨白的唇瓣轻轻一扯,“我来打胎。”
闻言,身前男人面上浮现出一丝阴翳,微沉的眸色泛着压抑的怒意。
“啊!”云欣欣一听,肩膀陡然一缩,就像是被吓到那般缩在沈安州的怀里,“打胎?小屿你什么时候怀的孕?孩子爸爸知道吗?”
苏屿嗤笑一声,孩子的爸爸,不正是将你揽在怀里的男人吗?
她与沈安州恋爱三年,换来的却是他和云欣欣即将订婚的消息!
这简直就是莫大的嘲讽!
可,说完那话后,云欣欣忽然抬手就抓紧沈安州的衣袖,眸间闪着泪水,软着声音道:“安州,我们的孩子可不能打掉,宝宝得多疼啊……”
孩子?
苏屿细白的指尖陡然一紧,原本就剧痛的腹部此时更是钻心难耐,她猩红的双眸抬起,直勾勾的盯着满面漠然的沈安州,“你们,有孩子了?”
“对啊。”云欣欣含着笑依偎在沈安州怀里,满眼幸福。
这一刻,苏屿觉得她甚至连喘息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眼前的男人漠然的看着她痛苦的模样,随后吻了吻云欣欣的额头,“我们的孩子又不是野种,当然不会打掉。”
冰冷的话似是一把修罗利刃,将本就置身地狱的苏屿片片凌迟。
野种?
苏屿死死的咬住了唇,颤抖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但云欣欣好像没听出来这话隐含的深意,只是勾着沈安州的手臂,笑着越过苏屿,“时间快到了,咱们快去产检吧!”
她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眸中一片空洞。
凭什么?
苏屿心底冷笑一声,尖锐的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可她却仿佛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凭什么她的孩子只能化成一滩血水,而他们的孩子却被当成了珍宝?“叮咚——”
就在苏屿疼得几乎快喘不过气之时,兜里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她指尖一颤,艰难的接起电话。
“你到底干什么吃的!”
那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暴怒的咒骂。
“你不是去打胎了吗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是不是想看着妈死啊!”
“我告诉你,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赶紧过来医院,我今天晚上还有个局,等你拿到钱之后分我一点,听到没有?”
苏屿险些要咬碎牙根!
“苏振,你混蛋!你对得起妈妈吗!”
“随便你怎么骂。”苏振冷哼一声,“反正老子丑话放在前头,钱你要是不分我,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从妈的住院费那里掏了。”
语毕,苏振垂手就挂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的忙音狠狠的敲在了苏屿的心脏上。
她终于支撑不住,身子陡然一软,瘫在了医院的走廊边。
“这女的怎么回事啊……”
“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看是刚做人流了吧?”
“指不定是和哪个男的乱搞才一个人过来做人流的……”
不绝于耳的议论声充斥着苏屿的耳畔。
她抬起猩红的眼眸,看到的却全都是一片又一片嘲讽和鄙夷的视线。
“不……我没有……”
她恐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蹒跚着步履,一步又一步的迈出了医院。
直到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她才蜷缩着身体缩在后座上,声音微弱的像蚊子一般,“师傅,麻烦去华南小区。”
出租车司机踩动油门,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市内最有名的富人居住地——华南小区。
她从出租车上艰难的走了下来,随后走到一处别墅前,抬起瘦弱又细白的指尖轻轻一按。
“阿姨……”
门铃响起。
古朴恢宏的大门被人打开。
一名身着华贵的女人从里面走出。
一看苏屿脸色惨白,身上更是冷汗连连已经经不起一道风吹的模样,嫌弃的就往后退了一步,还用手在鼻前挥了挥。
“你来干什么?一脸的死相,晦气!”
身上的疼痛和心里的屈辱在这一刻都被苏屿强压了下去。
她贝齿紧咬着惨白的唇瓣,艰涩的拿出了一张报告单,“林阿姨……你说我把孩子打掉,就把我妈治病的钱给我的,这是证明,我已经把孩子打掉了。”
林曼看着那张染血的证明忍不住嗤笑一声,嫌恶的看着她狼狈的模样,“不就是打掉了一块烂肉吗?有什么可矫情的?”
“钱可以给你,但以后要是再被我知道你缠着安州,就别怪我不客气!”
林曼说着就让管家拿来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随风一挥就甩在了苏屿的脸上。
锋利的卡侧在苏屿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拿到钱了就赶紧滚!看你就恶心!”
说罢,林曼又嫌弃的挥了挥手,这才转身走入别墅里。
“烂肉吗?”苏屿蹲在地上,颤抖的捡着卡,豆大的泪珠成串落下,双眸尖刺般的疼!
她的孩子,居然只是其他人眼里的一滩烂肉啊!
心底的疼痛交杂着呼啸而来的冷风,几乎快要透过她的肌肤灌入骨髓。
苏屿猩红的双眸痛苦的微阖,蹒跚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哪里有喘息的资格。
她还得拿着这张银行卡里的钱,去救妈妈。
“滴滴……”
就在苏屿转身之际,她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
撑着单薄的身子,苏屿艰难的接起电话,入耳是一阵嘶吼,“苏屿,你快来救我!快点!”
“我在陌色酒吧里,你快来,不然我就要被打死了!”
“嘟嘟嘟——”
嘶吼的声音刚落,手机就陷入了一阵忙音。
“哥……”苏屿酸涩的瞳孔一颤,却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她匆促的跑到路边,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就迅速前往陌色酒吧。
直至十几分钟后,苏屿单薄的身子才顺着打开的玻璃门闯进酒吧。
她顺手抓过一名服务生的手,猩红的双眸与沙哑的声音让服务员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酒盘摔落在地,“你好,请问苏振在哪里,他……”
“哟,你就是苏振的妹妹啊?”
忽然,一道调侃的声音从苏屿身后响起。
苏屿还没来得及转头,一只手突然就猛的拽住她的头发,把她往后面拖去。
“想救你哥哥就跟我们来吧!”
“不……”头皮传来的剧痛让苏屿声音都变得破碎。
她被拖进了一处阴暗的包厢里。
直到那人终于松开手,苏屿才捂着剧痛的头皮,痛苦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但此时阴暗的角落里,忽然挣扎着爬出了苏振的身影。
他伸手就拽过苏屿的手臂,狠狠的把苏屿往前一推,“朱哥,这是我妹妹,她有钱,你找她要钱!”
对面地中海的油腻男人见状眯了眯眸子,眼中带着些许贪婪。
“什么钱?”苏屿闻言面色一顿,随后立刻惊诧转眸,“苏振!你又赌了!你说好不赌的!”
“妈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居然还敢……”
“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苏振蹙眉打断,随后咬牙道:“你要是敢不给钱我就从妈的住院费里面抠!”
“你……”
“我突然不想要钱了。”朱哥突然出声。
就在苏振惊讶之时,朱哥却将眸子落在了苏屿的身上,猥琐开口,“我想要她。”
他说着一把揽住了苏屿的腰,“只要你妹妹陪我睡一晚,你欠我的三十万一笔勾销。”
“不…你放开我!”苏屿吓的想要后退却挣扎不得。
“睡!”
苏振闻言一喜,立刻道:“朱哥您说话可得算数啊,我妹妹陪您睡一晚您就……”
“苏振,你混蛋!
苏屿话还没说完便被朱哥推倒在地,抓住她的休闲裤用力往下一拽,
所有的人就这么站着俯视她像蝼蚁一样的挣扎!
痛苦几乎要在这一刻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泪水从眼角一滴又一滴的砸落在地,苏屿扯着快要被脱下的裤子挣扎的痛哭出声。
“放开我!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朱哥的手即将要触碰到苏屿的最后一道防线时,厢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朱哥有些不耐烦的转身,但对上对方阴翳的眸子后却突然换上了讨好的笑,“哎哟沈总,您怎么来了啊,快坐快坐……”
沈总?
苏屿满面泪意的猛然抬眸。
她看见的,是那一双冷漠又熟悉的瞳孔。
“呵,怎么,刚打完胎就又来找男人了?”沈安州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他俯视着苏屿衣领被撕碎,就连裤子也险些要被褪下的狼狈模样,心底涌起的那一股巨大浪潮,几乎快要将他的理智吞没。
“救我,救救我……”苏屿抬手抓住他的裤腿,痛苦的在地上蜷缩着。
只有他能救她,只有他了……
沈安州见状心底烦躁,转身就想离开,这个女人贱的他不想管!
“不要走……”
他的背影像利刃一样,猛的刺入苏屿已经支离破碎的心脏。
可就在脚步即将踏出包厢的门之时,沈安州的身子忽然而止。
他冷眸一片寒意,忍不住低咒一声“该死”,转头冷漠的看向满面讨好的朱哥,“这个女人,我要了。”
“你要也行!”
就在这时,躲在一边的苏振忽然迅速上前,咧嘴一笑,“直接三十万卖给你了!”
“三十万?”沈安州冷眸忽然溢出一丝嘲讽,“苏屿,你还真是贱!刚卸来了肚子里的货就出来卖?”
“不…不是这样的,我……”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地,苏屿紧紧的抓着他的裤腿,想要出口解释。
她不是这样的人,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可,她解释的话还没出口,沈安州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
“欣欣,怎么了?”
他原本漠然的声音,陡然掺杂了丝丝温和。欣欣?
苏屿猩红的双眸一顿,就听见他又说了一句,“别哭,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他就攥着手机,面带急切夹杂着温和的语气的快速转身离去。
当厢房的门口被关上的那么一刹那,苏屿只觉得所有的光亮仿佛在此时骤然而止。
他走了……
被云欣欣的一通电话叫走了……
汗水黏着碎发散落在地,苏屿猩红的双眸染上层层绝望。
对面的朱哥虽然还弄不清苏屿和沈安州的关系,但到底是不敢再继续碰了。
只能咬牙看着苏振,“看到沈总的面子上你们今儿还钱了我就放你们走,不然老子非卸你一条腿不可!”
“还钱!朱总别急,我还……”苏振讨好的笑了笑,随后立刻上前用力拽住苏屿的衣领,“你他妈听没听到朱总的话,我妈养你这么多年你连三十万都拿不出来吗!我要早知道你这样在我妈把你捡回来的时候就应该掐死你!”
她是养女。
苏屿咬了咬唇,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虚软的双腿打着颤,声音艰涩,“我……帮你还。”
“这不就对了!”
苏振狰狞的面色骤然染上一层喜意,松开苏屿的衣领后还搓着手掌凑上前笑道:“赶紧的!可别让朱哥久等!”
染血的细白指尖抵着冰冷的墙壁,苏屿从兜里掏出那一张还没捂热的银行卡,紧咬着牙根,猩红的双眸定定的看着一脸玩味的朱哥。
她知道,她和苏振现在在朱哥和这些人的眼睛里就只是两只妄想挣扎的蚂蚁。
更甚至……她连蚂蚁都不算!
心脏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苏屿将银行卡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声音几度哽咽。
“苏振,这是我最后一次替你还钱。”
这是……她打掉孩子换来的三十万块钱,这是她妈妈的救命钱!
现在却全都没了!
用尽全力转身而去,苏屿只留下了最后一句,“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不会再心软来救你,我欠你的早就还上了,我现在唯一亏欠的人就是……”
苏屿后面的话随风而散。
可,泪水却顺着还未说完的话一颗又一颗的砸落在地。
她蹒跚着走出陌色酒吧,坐上出租车后,心底那一股密密麻麻的疼痛才再次冲击着她的理智。
她唯一亏欠的,就是肚子里面那个还没出来看一眼这世界的孩子啊……
也许是因为一路失神,也许是因为身上的疼痛导致苏屿已经麻痹,直到进入病房,她也没能来得及整理一下散落的碎发和满身的狼狈。
“妈……”
她空洞又猩红的双眸落在了病床上的刘娟身上,强撑笑容的蹒跚着步履走到病床前,“怎么样了?今天医生有没有说你的病好一点?”
但当刘娟抬起头来,看见苏屿满身狼狈的那么一刹那,她还在挂针的手掌一颤,“小屿,你……你这是怎么?是不是被欺负了!”
“没,没有……”
苏屿闻言一惊,伸手就想将头上的汗水和碎发全都抹去。
但,狼狈的痕迹能抹去,可被擦伤的手肘和肿起的双眼却无法掩饰。
刘娟见状似是想到什么般双唇微颤,痛哭出声,“对不起,对不起小屿。”
“一定是那个畜生又去赌了,对不对?他一定是又让你去给他还钱了对不对!我的小屿,你怎么这么傻!”“妈……”被抱紧的这一刻,苏屿只觉得所有的委屈似乎倾泻而出。
但已经干涸的双眸似乎再也挤不出来泪水了。
她脸上勉强的撑起笑意,却没有发现那笑意比哭还要更加难看。
“我没事的,您养了我这些年,我对哥哥好也是应该的。”
“不……”刘娟连忙撑着苏屿的肩头,心疼道:“小屿,是妈妈拖累了你,是妈妈拖累了你啊!”
“不是的。”苏屿麻木的摇了摇头,“妈,如果不是您收养我我早就死了,你怎么会是拖累我呢?”
说到这里,苏屿猩红的双眸忽然被她垂下的眼皮盖住。
其实,她没有说,她活成这副模样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她还欠着这些年被养的债,没有资格轻易去死。
脑海中几乎是无法控制的闪过沈安州那推门而去的背影,苏屿呼吸一窒,随后强笑道:“妈,我得去收拾一下行李,晚一天再来看您好吗?”
沈安州要和云欣欣结婚了,她总不好再一直拄着人家的房子。
“好,你快去吧。”刘娟应了一声,随后有些担心的提醒,“小屿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你这还怀着孕呢。”
“……”
刘娟的这句话似匕首一般在苏屿原本就已千疮百孔的心尖上又刺了一刀,她哑声笑应,“好。”
妈妈还不知道她流产了,如果知道了……
苏屿转身走出病房,但尖锐的指甲却再一次渗进还没愈合的伤口,刺眼的鲜血从指缝缓缓的滴到了医院的走廊上。
这一切,也该是时候结束了。
她走到了距离医院不远处的一个公寓里。
推开门,苏屿熟悉的打开靠近门边的开关。客厅亮起的那么一刹那,所有的摆设再次刺痛了苏屿的双眸。
多熟悉啊。
她和沈安州曾经生活的一切,似乎还历历在目,幼年相识,大学相恋,最后却……
但这一切也该结束了,孩子没了,她和沈安州之间唯一的羁绊也就此消散了。
苏屿脚步踉跄的走进卧室,一点又一点的捡起地上推乱的衣物。
“你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响起。
苏屿身子蓦然一僵,慌的连忙向后看去,随后身子一软瘫在床上,步步往后挪,“你,你怎么来了?”
自从沈安州和云欣欣在一起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沈安州眸色薄凉的俯视着她慌乱的模样,脑子里却不住闪过在阴暗包厢里的一幕幕!
苏屿身上的狼狈和伤痕仿佛在证明些什么,让他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被冲溃!
他忽然一步向前,大腿一伸,抵在苏屿的双腿之间,粗粝的指腹却捏紧苏屿的下巴,“跟那个野男人睡过了吗?回来收拾行李是为了方便你淫.荡苟且吗!”
“不,我没有!”苏屿挣扎着想要脱开他的束缚。
但挣扎的动作却刺痛了沈安州。
他指腹逐渐用力,看着苏屿因疼痛而皱起的细眉,冲溃理智的话语却忍不住脱口而出,“苏屿,你不是三十万一晚吗!”
“你不是喜欢钱吗!我给你啊!”
“沈安州!”苏屿猛然睁大一双猩红的双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混蛋!”
“混蛋?”沈安州薄唇轻动,身子忽然向下一压!
“唔!”
身上的男人眸尾微赤,发泄着满身的狂戾,“苏屿,我再混蛋也没有你混蛋!你顶替欣欣说当年救我的人是你也就罢了!可你竟然还给我搞了个野种!”
“我们都要结婚了!”
沈安州音色嘶哑的低吼,他至此都能记得得知这一消息时的心痛!
“我没有顶替,我没有……”
她……还能再有作为母亲的可能吗?
直至天光乍破,身上的沈安州缓缓离开,苏屿才终于抬起猩红的双眸。
她动了动干裂的唇,嘶哑出声,“这么折磨我,你满意吗?”
“满意?”
沈安州呵出一声轻嗤,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这几个字似是尖锐的刺刀般,再一次无情的刺进了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
苏屿泛白的双唇微动,她有些委屈的低吟,“我说过,我只有你一个男人,我真的……”
“那你的孩子哪里来的!”
沈安州低吼着,眸尾带着略显狂戾的红,“我从来就没有碰过你,这孩子难不成还是我的吗!”
“我……”
苏屿撑着身体起身想要解释,却被沈安州沉声打断,“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再听任何解释,你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我想吐!”
说着,掏出一张银行卡甩给了苏屿,音似腊月寒潭,冷的刺骨。
“这里面有三十万,一会儿记得吃药,不然我还要花钱让你打掉。”
言罢他转身离开,只余床上的人孤影独孑。
看着沈安州的背影,苏屿心脏如刀绞,痛苦的双手掩面,似野兽一般的悲鸣声只能在喉间溢出,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良久,她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散落的衣物已经被撕碎在一旁,原本细白的肌肤上此时却满布着青青点点的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身上的疼痛比起心里的疼痛来说似乎不值一提,苏屿蹒跚着步履走进浴室。
直到那温热的水滴洒在遍体鳞伤的身躯上,她才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所有的疼痛全数压在心底。
“叮咚……”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的手机突兀的响了一声。
苏屿睁开空洞的双眸,抬手时才发现原来手指都已经被温热的水浸的褶皱。
打开手机是云欣欣发来的一条沈安州靠在她怀里睡觉的照片,但仅一瞬照片便被撤回。
“不好意思,发错了。”
云欣欣转头发来了这条消息。
发错了?
这样亲密的照片真的会发错吗?
苏屿嗤笑一声,随后起身出去披上公寓里仅存的衣物,她连头发也没吹干,步履艰难的走到公寓下的药店里,买了一盒紧急的避孕药。
坐在药店外面的铁凳上,苏屿直接生生的吞下了仿佛能割破喉咙的避孕药。
唇齿间的苦涩感令她心脏一紧。
兜里的手机再次响起。
待看清来电显示后苏屿不由微怔。
随后她接起电话,声音却沙哑的犹如粗粒的沙纸那般,“以南。”
电话那头传来了颇为欢跃的男音,“小屿姐,你还记得我呀!”“当然记得,不过你不是出国了吗?怎么……会有空给我打电话?”
“因为我回国了呀!”电话那头的云以南声音带着一股少年褪去的清冷感,“我现在在我爸的公司上班,做运营总监。”
“真的吗?”苏屿干涸到裂出血痕的唇瓣微微一扯,深埋疼痛的心底总算是有了丝丝喜意,“以南从前就很优秀,现在也不差呢。”
“那是!”
少年的声音染上几分自豪感,随后似是想到什么般开口,“对了小屿姐,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你有没有时间啊,我们公司要做一款新游戏,现在需要设计师设计游戏角色形象,我之前看过你的画觉得你特别合适,想找你来我们公司上班。”
“啊?”苏屿微怔,随后忙声道:“不……还是不了吧。”
她终究还是心存顾虑。
如果她去云氏上班势必会和云家打交道,而云欣欣和沈安州现在的关系已经不容许她再次出现。
她……不想当那个人人谴责的第三者。
“为什么呀?”电话那头的清冷声音忽然漫上了点点不解。
“你是在担心工资的问题吗?这你大可放心,你过来我给你业内最高的工资,五万一个月,够不够?”
五万?!
苏屿心中一颤。
妈妈的病,后面还需要用到不少的数额,这一个月五万的工资是一场真正的及时雨。
沉思片刻后,苏屿惨白的唇瓣微启,“那…我去试试吧。”
“好嘞你快来啊小屿姐,我在公司等你!”那边的声音染上几分喜色,言罢便挂了电话。
苏屿双瞳微颤,最终,细白的指尖狠狠的捏住了手机的边缘。
片刻后,苏屿站起身,走到公路边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前往云氏集团。
冷风顺着敞开的车窗吹入苏屿单薄的身子,不断侵扰着她的情绪。
那个曾经将她视若至宝之人现在已经将另一个女人放在了心尖上,那个曾经似是对她有说不尽的甜言蜜语的人如今只会恶言冷嘲!
真是讽刺啊……
直到出租车云氏集团的写字楼大门前,苏屿还沉浸在回忆的意识才骤然清醒。
她走入大门,对着前台温温一笑,有些紧张的捏紧了腰侧空了一块的连衣裙,“你好,我来找云以南云总监。”
前台闻言抬眸看了看苏屿,又看了看手中的资料,随后笑道:“您就是苏小姐吧?云总监让我直接带您去办公室,请跟我来。”
“好。”苏屿轻声应了一句,随着前台走入电梯。
片刻后,电梯“叮咚——”一声,打开的瞬间,熟悉的身影骤然映入苏屿眼前。
她苍白的面色划过暖意,随即轻声喊了一句,“以南。”
“小屿姐!”
云以南看到苏屿后眸子一亮,立刻迎着上前,“小屿姐,你可算来了,我……”
对上苏屿染满疲态的眸子,剩下的话被止在了喉间。
“小屿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什么。”苏屿下意识的触向腹部,随后遮掩般的强笑道:“你不是让我过来工作的吗?先带我去看看工作的位置和我需要负责的项目吧。”
云以南没再多问,抬手揽过苏屿的肩膀,声音温和道,“好,小屿姐,你跟我来,保证让你满意!”
“以南!”
两个人没走几步,一阵熟悉的声音从电梯口传来。
苏屿单薄的身子霎时一顿,敏锐的感觉到似是有一道无法忽视的视线带着几分冰冷落在她身上。
“姐,姐夫,你们怎么来了?”云以南看到来人后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小就不太喜欢这个姐姐。
“我就是……”云欣欣正欲回答,但在看到一旁的苏屿后怔了一下,“呀!小屿也在啊!”
说着,她恍然大悟一般惊讶的指了指两人,“你们不会……”
“我是来工作的。”苏屿沉声打断了云欣欣的话。
随后抬眸看了一眼两人交缠的手臂,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锐利的指甲几乎在瞬间就穿透了掌心,带起一阵细密的疼痛。
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图片仿佛还留存在脑海里,苏屿苍白的唇瓣逐渐抿起。
云欣欣闻言将头轻倚在沈安州的肩膀上,餍足地扬起笑意,“原来是这样呀,以南这孩子对谁都冷冷的,唯独对你一直笑嘻嘻的,上大学的时候他就喜欢围在你屁股后面转,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呢。”
这话一出,原本就不算融洽的气氛骤然冷了下去。
沈安州眉头一紧,那冰冷的视线似乎又掺杂了让苏屿胆寒的厌恶。
他怎么可以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姐,你别开玩笑了。”冷下的气氛让云以南眉头一紧,他沉声打断云欣欣还想说的话。
然而云欣欣却又是娇嗔一笑,“瞧你,还害羞了。”
“……”闻言,云以南没再和云欣欣争辩,随后抬手叫来一个身着黑色西装,戴着黑框眼镜,站在一旁看起来有些死板的助理,刘明。
“你带着小屿姐去我昨天安排好的工位和交代一下工作要求,我一会儿还有例会要开。”说完,云以南又冲苏屿尴尬的笑了笑,“小屿姐你先和刘明随便看看,我待会儿忙完了就去找你。”
“好。”苏屿苍白的唇瓣微微一动,控制着不去看旁边两人那恩爱的模样,“你先去忙。”
云以南转身离去。
一旁的刘明伸手推了推镜框,严肃的面容配合着死板的语气侧身让开一条道路,“苏小姐,请跟我来。”
“嗯。”苏屿垂下头,跟在刘明身后,自始至终都没有再抬头看那个眼中闪烁着冰冷和厌恶的男人。
既然没有可能,那……就让她别再那么痛苦了。
因为是游戏人物设计师,所以,苏屿的办公职位和其他的员工并无两样。
刘明将苏屿带到游戏设计的部门里,指了一下其中一个靠窗却没有人的位置,沉声介绍,“苏小姐,这是云总监特意为您安排的位置。”“谢谢。”苏屿牵强一笑,刚准备开口问些该职位需要准备些什么之时,一个员工忽然出现打断了她想问的话。
“刘助理,这边运营代码出问题了,能麻烦您过来看下吗?”
“好。”刘明应了一声,随后转身朝着苏屿低声致歉,“抱歉苏小姐,我得先去处理一下问题,您自己先随便看看吧。”
“好。”苏屿轻轻点头,就见刘明转身与那员工离去。
她有些不安的往四处瞧了瞧。
所有的员工也有些好奇的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仿佛是在疑惑一个看起来这么普通的女人,为什么能让总助对她的态度这么好。
苏屿压下心里的紧张,正欲认真看一看以后所处的工位时,放在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
点开一看,发现是医院再次发来的缴费单。
她顾不上继续等待,给云以南发了一条先离开的短信后匆匆走向电梯。
“啊!”
可就在电梯打开的那么一刹那里面,忽然伸出一只手直接将她抵在了冰冷的电梯玻璃上!
冰冷的气息几乎在瞬间就席卷了她的理智。
“放开我!”苏屿紧咬着牙根,抬头只看见沈安州那冰冷的眼眸忽然染上了层层嘲讽。
“怎么?这么缺男人是吗?刚和我在公寓里做完现在就又出来勾搭男人?”
他声音里的嘲讽就像一根又一根尖锐无比的荆棘,明明只是浅浅带过,却能留下深入骨髓的伤痕!
“沈安州,你非要这么侮辱我吗?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女人?”
“不然呢?”沈安州冷眸划过一片嘲弄,“在被你骗了那么多次之后,你还以为我会相信你?苏屿,你是不是觉得征服那么多男人很有成就感?是不是已经和云以南睡过了,嗯?”
“沈安州,你混蛋!”
闻言,她好不容易稳住的情绪在此时如泄了的洪水那般层层崩塌。
“叮——”电梯门应声而开。
苏屿猛然挣脱沈安州的束缚,快步跑出电梯,却没有注意到正在电梯外面等候的云欣欣。
她面色阴翳的看了一眼苏屿的背影,随后抬手挽着沈安州的胳膊,声音娇软,“安州,小屿是怎么了呀?”
“没什么。”沈安州低沉的声音让苏屿不由加快了步伐。
她不想。
不想听见这两个人恩爱的任何一句话。
那些话都像是一个又一个扇在她脸上的巴掌,既火辣又带起一阵无法忽视的疼痛。
……
半个小时后。
苏屿下车,先去医院的食堂里打了一份饭后才去刘娟的病房中,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强笑道:“妈,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妈妈没事,小屿不用担心。”刘娟心疼的轻拍她的手背。
“嗯。”苏屿抽回手,把带来的饭取出,“妈,先吃饭吧。”
“好。”刘娟接过勺子,随后抬眸道:“你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吗?找好新的房子了吗?”
刘娟不了解苏屿和沈安州之间的事情,只当他们是简单的分手了。
苏屿咬了咬唇,昨晚……她哪里有时间收拾东西?
“还没,东西有点多,我今晚去收拾好后找房子。”
刘娟闻言应了一声,随后关心道:“过去的就过去吧,就是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有点不容易……”
苏屿颤了一下,随后轻笑着应和,陪刘娟话着家常。
直到护士过来准备给刘娟输液,苏屿这才前往负责刘娟病情的主治医生那里,拿了缴费的单子前往医院的缴费处,将一系列还在欠着的巨额医药费全部缴清。
但就在苏屿将缴费的单子藏进包里,推门走进病房时,却发现云欣欣和沈安州居然也在?!
她震惊的双眸猛然睁大,满是血丝的瞳孔也狠狠的颤了几下。
“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小屿!”云欣欣连忙转过头,随后上前挽住了苏屿的手,有些担心的蹙眉,“我刚刚看你从公司匆匆跑出去有点担心,想到你可能是来医院就跟过来了,也顺便陪陪阿姨。”
“不过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看你瘦的,你这才刚打完胎怎么能这么……”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苏屿闻言心底一震,吓的立刻甩开了云欣欣的手。
不行。
她绝对不能让妈妈知道!
“啊……”云欣欣被甩的立刻踉跄,随后被沈安州揽在怀里。
原本站在一旁面带冰冷的沈安州忽然急速向前扶住倒在地上的云欣欣,看着她眸色阴鸷道:“苏屿,你是不是有病!”“小屿你…你怎么了?”被推倒在地的云欣欣柔弱的靠在沈安州怀里,似乎不敢相信苏屿居然会推她,委屈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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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么贱的小说,什么心态
贱
肯定是病态男写的,找不到女朋友写的这么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