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天，因为过度疲劳，工作时的婶婶有些精神恍惚，从货架上摔了下来，瘫痪了。老板赔了一笔钱，只是这笔钱相对于巨额的治疗费用，不过是杯水车薪。

我只能选择了退学。

与学业紧密相关的未来，太过遥远，而生存却是迫在眉睫的问题。我需要工作挣钱，解决我们俩的温饱，继续婶婶的后续治疗。

知道我退学后，婶婶躺在床上嚎啕大哭。

上一次婶婶有这么声撕力竭的哭法，还是被叔叔打流产时。当时婶婶流了很多血，被人送进卫生院做手术。手术后医生告诉她，她的孩子没了，她以后怀孕也会比较困难。

婶婶回到家，躲在房里大哭一场，出了小月子后，便向叔叔提出了离婚。

我坐在床边，心里既慌张又迷茫，但我知道，从现在开始，我得成为婶婶的依靠。

第一次，我喊了婶婶一声“妈”。其实，从她拿出仅有的20000块钱给我爸换我时，我就已经把她当成我的妈妈。

02

我有过三个妈妈。

我的第一个妈妈生了我，给了我生命。

她虽然木讷不善言辞，经常缠绵病塌，但我知道她是爱我的。因为爱我，一直在那个默默忍受着公婆的冷眼与奚落，默默忍受着丈夫的漠视与背叛。

我曾埋怨过她没有早点离婚，把我带离那个家。后业，我上学听了老师好多年的教诲才明白，我是苛责她了。

她那的一生太短了，她在外婆家的那条小山村村子长大，长大后嫁到不到一公里远的我爸所在的竹林小村子，除了在这两条村子间来回，她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我们那儿的圩填，离我们村不过两公里远。

在书上，总能看到那些历史的巨人，他们读过万卷书，走过万里路，阅过无数人，所以知识渊博，遇事总想出制胜之策。

可她呢，不过在方圆几公里的世界里辗转，所见所遇都是那几个人，所听所说也都是那几个人，连结婚证都没想去扯下来的她所知有限，大概也从来没想过离婚，大概更没有离婚的底气。

03

我的第二个妈就是我的后妈。我妈去世不到3个月，我爸就把她娶了进门。她进门时牵着一个比我小一个月的妹妹，大着肚子，进门3个月就给我生下了一个弟弟。

我爸曾对我说：“我给你再找一个妈，给你做好吃的。”可是自从这个后妈进门后，我不是挨饿就是挨打挨骂。

我的这个妈给我带来的大多是苦与痛吧。哦，应该还有屈辱，同父异母的妹妹的存在，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出生，都让我生母的那些隐忍与煎熬，成了笑话。

我的第三个妈就是婶婶。她早就跟我叔叔离婚了，早就不是我的婶婶了。她与我毫无关系，却因为善良，倾其所有把我从那个灰暗的家拉出来。

我的亲生父亲都没有管过我的吃饱穿暖，更没考虑过我的未来。而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她，却会为了让我能健康成长而努力工作。

她会埋土苦干，想为我创造良好的生活环境。她想方设法让我上学，一再提醒我，好好读书才能有更好的未来。

她同样给了我新生，恩同再造，不是亲妈却胜似亲妈。

04

婶婶被这一声“妈”震惊到了，以至于停住了哭声。

我握紧她的手，很坚定地对她说，也是对我自己说：“妈，没事，等我挣钱把你治好了，以后再继续去上学。”

婶婶很内疚，说她耽误了我。

其实，是我应该内疚。如果不是因为我，婶婶早就结婚生子，也不用过得这么辛苦了。

伤心难过后，日子还得继续。为了方便照顾婶婶，我在附近的一家饭店做洗碗工。

李大娘他们来看过婶婶两次，见到我喊婶婶“妈”，并很耐心地照顾她，松了口气。他们给了我2000块，后面就很少过来了。生活在这个人世间，各有各的不易，婶婶没有说什么。

其实，我知道婶婶一度崩溃过。任谁从一个健全的人变成一个躺在床上无法自理的人，而且她正值壮年。

在生命的黄金时期，谁想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无法自理。

我守在婶婶边，一遍又一遍哀求她：“妈，你不要丢下我。如果连你也不要我，那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我是真的害怕失去她。

曾经我一直生活在泥沼里，沐浴着黑暗，她的袒护如明月升空，照亮了我的人生。

如果选择放弃，那我在这个世间就真的是孑然一身了。这种无牵无挂的人生，如同一片沙尘漫天的荒漠，容易吞蚀形单影只的旅人，光想着，就让人心生惶然。

05

因为我的哀求，婶婶爆发出强大的斗志。坚持治疗一年后，婶婶的双手能动了。

过程有点煎熬，但很多人都资助过我们，医生、护士、同事、朋友、同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

原来，这个世间是那样的阳光那样的温暖啊。婶婶说：“这个世间那么，我得努力活下去。”

因为治疗与康复，我们也欠了很多债。当然，我们最大的债主，就是我们曾经的老房东夫妇。他们叫我不要急，慢慢来。

那份洗碗的工作就是房东阿姨给我介绍的。老板知道我们家的事，也挺照顾我们的。他包了我们的三餐，只要不耽误工作，那我可以抽空回去照顾婶婶。

我在那洗了两年碗，饭店里的厨师见我本分老实，是个知恩图报的，就收我做徒弟，带着我学做菜。

做了厨师的帮工后，老板把我的工钱往上提了提。

我的工资会分成三份存放，一份是生活费，一份是康复治疗的费用，最后一份用于还债。

这些我都用一个本子记着，每个月发工资时，我都会拿起那个本子勾勾画画。日子就在这勾勾画画中，慢慢地过着。

婶婶说：“每次看到我摊开本子，拿笔一勾，那生活好像就多添了一份生机，多添了一份希望。”

这样的婶婶，真的是我的光啊。没有了她，那我的明天会是怎么样？我是一点儿也不敢想象。

06

大概做了2年后，师傅想出去自己单干，想让我过去帮忙。

可是我得带着婶婶，一时半会却不好安排。

而且，我们在这边生活惯了，有熟悉的邻居，熟悉的朋友，婶婶常看的医生也在这边，所以我婉拒了师傅的邀请。

师傅沉吟了下，说那等以后再说吧。

师傅走时，向老板举荐我做厨师，老板是看着我成长的，爽快地同意了。然后，我的工资又提高了，请了个钟点阿姨帮忙照看我妈。

2年后，因为修路，饭店的生意开始变差了，老板打算改行。

师傅知道后，叫我过去帮忙，还给我租了房子。

因为几年的康复治疗，婶婶已经可以坐着轮椅做家务了，只是那双腿依然没有知觉，医生说她上半身能恢复已经是生命的奇迹了。

婶婶也很满足，说太感谢了，因为上半身的恢复让她能自理了。

我带我妈过去，我在师傅那又干了几年。因为同行的一些冲击，效益不大好，师傅的店关了，我又带婶婶回了平房。

这几年，我工资虽然高了，但因为还债与治疗，所以并没有攒下什么钱。

我自己动手，把平房修补了下，让平房不再那么破了，但因为底子在那，所以还是那么的旧。

07

我又进了一家饭店做了厨师，工资没有师傅给的高，但因为离家近，可以回家住，可以省下房租，日子还过得去。

在这家饭店里，我遇到了自己的初恋阿杏。阿杏是饭店的服务员，比我小8岁。

她谈过一次恋爱，但是后来被劈腿了，很伤心，所以好多年过去了，一直都是单身，直到遇到了我。认识阿杏时，我还在还着最后一笔债。

阿杏说我这个人看起来就踏实可靠，我听着很开心，可心里却有些忐忑。

阿杏是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长大的。也的家庭虽然并不富裕，但她的父母很疼爱她，她的两个哥哥也很爱护她。阿杏的家庭环境让我心生自卑。

我与阿杏相恋2年后，阿杏问我跟她谈了那么久恋爱，为什么从来不把她带回家，也从来不会向她说我家里的事。

可能，因为有过那样的童年，我对于婚姻有一种恐惧。

而且，如今的我，刚刚还通债，一穷二白。结婚后，我肯定是带着婶婶一起生活的，我怕阿杏介意我婶婶行动不便。

我总是转移话题，阿杏怀疑我变心了。可是，她经过仔细观察，发现我没问题。

我们爆发了好几次争吵。那一天，阿杏红着眼睛问我，是不是从来没有打算娶她。

当听到阿杏问出这样的问题时，我一下子就变得面红耳赤。好像，这个问题一下撕开了某些东西，把我卑劣的用心袒露出来。

我不知道如何应答，我想娶她，但我又怕不能给创造幸福的生活，所以只能沉默着。

阿杏倔强地看着我，默默地流泪。我突然又有小时候那种被山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08

之后，阿杏请了两天假。我心里挣扎了一天，最后还是把阿杏约了出来，把我的童年与婶婶的事和盘托出。

我以为阿杏会离我而去，没想到这傻姑娘居然红着眼眶对我说，你婶婶太好了，一定要好好对她。

阿杏与我一起回了家，婶婶很喜欢阿杏，她们相处得很愉快。

只是，当阿杏把我们的恋情告诉她父母，并把我的情况告诉家里时，她的父母果然反对了。阿杏不愿意与我分开，他们就找到了我。

他们说我知恩图报，是个好孩子。但他们做父母的，还是希望孩子过好一点的日子，希望我能理解。

我点点头，说理解。我也不希望我爱的姑娘陪着我一起吃苦。

阿杏被父母拉了回去，辞工了。我偷偷哭了一场，不敢告诉婶婶，强打着精神与平常一样。

婶婶看到阿杏好久没有去看她，就问了起来。我告诉婶婶，我们分手了。

婶婶怔怔看着我，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因为她连累了我。

我笑着告诉婶婶，我们只是性格不合，所以就分手了。

婶婶不信我的话，偷偷打电话给阿杏，问清楚缘由，本来蛮精神的一个人，一下子变蔫了。

婶婶跟我说对不起，她拖累我了。

09

婶婶怎么能这样说呢？如果没有她，说不定我早就没了。

她倾家荡产把我从那个火炕里捞出来，供我吃穿，供我上学，还因为不肯放弃我而不能结婚生子。

她跟我生母一样，都是给我带来新生的人。我很郑重地对她说：“妈，你千万别跟我说拖累我的话，如果不是我的拖累，那你现在肯定会过着更好的生活。你是因为我才吃了那么的苦。也是我没用，没能让你过上好生活。”

婶婶见不得我如此说自己，让我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了。这就是我的婶婶，我的第二个亲妈，她不但舍不得别人说我不好，也不舍得我说自己不好。

当初，因为婶婶不同意相亲，迟迟没能再婚，李大娘骂过我，但我婶婶直接怼回去了。

在阿杏辞工的两个月后，阿杏回来找我了。

她说她努力过了，她接受了家里给她安排的相亲。

她努力地与对方试着相处了一个月。可是，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喜欢上对方，最后男方觉得她心不诚，主动提出了结束。

我跟她说时间会帮助她的，让她回去。阿杏不愿意离开，我狠下心，扔下她离开了。

我知道她在后面哭得很伤心，但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那会的我，没房没车没积蓄，没有信心给她多好的生活。

10

只是，阿杏比我想像中的勇敢坚强。她也比我聪明多了，她直接略过我，与婶婶交流感情去了。

婶婶说：“亏你还是个男的，连阿杏的一半果敢。”

因为阿杏的坚持，阿杏的父母也妥协了。大概，在有爱的家里，父母是永远都争不过孩子的。

阿杏父母借钱给我把平房简单装修了下，然后我们就结婚了。结婚后，阿杏重新找了份工作。我婶婶除了负责家里的家务活，还非要拿手工活回家里干。我不同意，她说有活干她才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废人。

我听到婶婶这样说，只能随她去了。

结婚一年后，阿杏怀孕时，我们住的那一块拆迁了，我们被分到三套房子。我们都很开心，感觉是老天爷认为我们以前过得太苦了，所以给我们塞了一大堆馅饼。

婶婶说，我们这是苦尽甘来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只是没想到，我们搬进新房子没多久，我爸居然找上门来了。

11

那天，快要下班时，有人来告诉我，我爸来找我了。乍一听到“爸”这个称呼，我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词汇。

30年前，挨骂挨打感到痛时，挨饿受不了时，我是叫过爸爸的。

我以为他会稍微关心爱护下我，或者会给我一碗热腾腾的饭，可是都没有。他只会嫌弃我打扰了他喝酒的兴致，或者惊扰到了弟弟们。

从9岁那年离家开始，到我结婚之前，我没有再喊过爸爸这个词，就算是梦里，应该也是没有喊过的，可能因为他往“爸爸”这个词里灌注过太多的绝望与心碎了吧。

如今，我会喊我岳父“爸爸”，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爸爸，他爱屋及乌，对我一同视仁，不会因为我穷而鄙视我，会在我们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他是真心真意地期盼我们健康、幸福、快乐。

我走出去，看到站在街边的他。

血缘真的是个奇妙的东西，尽管多年不见，街上人来人往的，但我还是下意识地把目光掠过人群，直接锁定了他。

他老了，头发花白，身影也佝偻了。

原来，我曾经以为的山并不是那么的高大巍峨啊。

他转过头，冲我看了一眼又一眼，良久才迟疑地叫我了一声：“阿……榆，榆仔？”

我默默地看着他，没有应声。

他走过来，咧嘴笑了笑，讪讪地笑道：“没想到，你都长那么大了。”

12

之后，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家里的事，爷爷去世有20年了，奶奶去世有12年，叔叔又讨了个离过婚的女人，那女人嫌他没钱，拿着家里的存款跑了。

后妈因为操劳，身体不大好。

大妹初中没上完就出去打工了，现在已经结婚，有三个孩子。

大弟结了一次婚，又离婚了，有个儿子，后妈在带。

小弟读完职中出来，工作了几年，谈了个女朋友，正在谈婚论嫁。

后妈又生了一个女儿，是我的小妹，现在刚刚大专毕业，还在找工作。

最后，他把他来的意思表明了，他知道我拆迁分了三套房子，他希望我把两套房子分给两个弟弟，我们都是血缘兄弟，一家人应该彼此照应。

我问他：“你是听谁说，我拆迁分了三套房子的？”

他说，家里面有个远房亲戚就是我隔壁那条村子的，当初我婶婶买下平房时，他们知道我们住在这里。好像我们并没有避讳过谈起过去，只是也从没听那位亲戚说起过这事，有点意外了。

13

原来他们知道我们住在这里啊。我们住的地方离老家不算近的了，毕竟坐车也就3个小时呢。

3个小时的车程应该算远吧，因为在过去的30年里，他从来没有过来看我一眼。

可是，当他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又觉得这点距离不算远，因为他知道我拆迁分到了3套房，我搬进新房子不过2个月吧，他就跑过来了。

30多年不闻不问，现在一听到拆迁分房子，就眼巴巴的找来。

我肯定不会同意他的要求。我爸发火，骂我是白眼狼。他骂得很大声，下了班的同事聚过来。

有要好的同事问我怎么了，我爸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有些得意。估计他是籍此要我屈服吧。

他是觉得我现在有工作，应该也是要脸面的人。

只是，熬了那么多年，我要真是看重那张脸，我还能活到今天吗？

我拉着同事，说起了那些往事。

我说，我9岁的时候，我爸为了2万块把我舍弃了。

我说，我很小的时候，我妈生病了，我爸在外面养小家，从来不给我妈钱去看医生拿药。然后我5岁那年，我妈就病死了。

我说，我妈才死不到3个月，我爸就娶了后妈。后妈给我带来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只比我小1个月。后妈进门不到3个月就给我生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14

我以为我结婚了，有贤惠的妻子，有将要出世的宝宝，就会释怀往事。

可是，我没有。我像个唠叨的老阿姨一样，絮絮叨叨地把那个灰暗的童年讲述了一遍。

讲着讲着，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开始泪流满面了。

等我发觉时，我有些尴尬了，有点说不下去了，只能强装镇定地抺了一把脸。

我继续很淡定地说：“你已经为了2万块钱把我舍弃了。我婶婶吃了那么多苦，才把我养大，而你这个爸小时候让我缺衣少穿，不是打就是骂，动不动就不给饭吃，你为了那个女人，眼睁睁地看着我妈病死，你现在居然还有脸来要我送两套房子给那个女人的2个儿子。”

扫地的吴阿姨听完呸了一声，拿扫把开始扫地，往我爸那个方向扫，一边扫一边没好气地骂，谁把这么大一团垃圾放这里啊，真的恶心死人了。

我爸狼狈地躲闪着，红着脸皮说：“他身上流着我的血，没有我就没有他，生恩大于天，我还养过你好几年呢。”

我说：“你去法院告我吧。法院怎么判，我就怎么给。”

最后，我爸灰遛遛地走了。

15

李大娘也想要一套房子给大儿子。婶婶没好气地说：“你们当年把我卖|过了的，还卖得了好大一笔彩礼钱，那彩礼钱你们拿去给大儿子娶老婆，你们忘了吗？”

李大娘还想说什么，婶婶直接打断她：“这会儿我瘫了，指着房子过下半身，侄子要抢姑姑的养老钱，不怕遭报应吗？再闹，我就坐着轮椅上哥嫂的单位闹，去孙子的学校闹。”

李大娘也无可奈何地走了。

我们把另外两套房子用来出租。我们的日子终于完裕多了。

大概半年后吧，我所在的那家饭店转让，我本想拿房子抵押贷款接了过来。

岳父岳母他们知道后，与两位兄长商量了下，凑了一笔钱借给我。我很感激，接过饭店后，用心经营，生意不错，很快就还清了借款。后面，我又开了第二家。

如今，我已经42岁了，有了事业，有了家庭。事业还算顺利，家庭生活也很幸福和谐。

我婶婶整天笑呵呵的，很和气，还是很喜欢我妻子。我妻子也很贤惠，我妻总爱与婶婶说笑。我妻子与我一样喊她妈妈，但她们之间，好像不会有那些传说中的婆媳矛盾。

我大女儿4岁了，有点小调皮，如今已经上了幼儿园。我小儿子也2岁了，与姐姐的性子不同，他要文静一些，是个懂事的小暖男。

儿女双全，恰巧应了个好字，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妻子与我一起打理饭店，我们请了个保姆，与婶婶一起看孩子。孩子们都叫婶婶奶奶，也很爱黏奶奶。

现在生活真的太舒心，太幸福了。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是因为婶婶，我才能有属于自己家家，才会有今天这样的幸福。

谢谢你，我的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