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参加发布会时,我被全网网暴。
他们骂我长得恶心,不配为她们的哥哥配音。
我被他们砸得头破血流,可我的妻子白露却在对毫发无损的当红小生嘘寒问暖。
她明明知道我是为了救她,才被那场大火毁容,可她眼中的厌恶根本不加掩饰。
支撑了我多年的信念一夕之间崩塌,我心灰意冷地离开,白露却疯了般求我回头。
十年爱意终已落空,而我也不再奢求她的爱。
……
电影发布会上,我带着口罩出席,应节目要求,为男主角许亦配音。
“哇,好磁性的声音,我的耳朵要怀孕了。”
“天呐,好像看看这口罩下是怎样的一张脸!”
“身高腿长,声音还杀我,肯定是个大帅哥吧!”
现场粉丝纷纷好奇我的长相,我却心头一紧,不由捂紧脸上的口罩。
因为我,有一张可怖至极的脸。
表演结束,我匆匆鞠躬,打算退场。
一个狂热粉丝却突然冲上舞台,众人愣在当场,那粉丝一把扯下了我的口罩。
我当即伸手想捂住自己的脸,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全场此起彼伏地响起阵阵倒抽凉气声。
接着,不知是谁先骂了一句:“恶心的丑八怪!不配给我们哥哥配音!”
在场的粉丝立马附和,各种谩骂朝我袭来。
群情激愤下,连主持人都安抚不了现场的情绪。
白露厌恶地看了我一眼:“看你惹的好事!”
转头,她却露出温柔的笑脸安抚许亦:“这里太乱了,要不我们先去后台休息吧。”
我的心像是被撕扯成了两瓣。
她是我的妻子啊,可她对我却只有厌恶。
我正愣神。
突然,伴随着一声尖利的“丑八怪去死”,一只玻璃瓶被扔上舞台,不偏不倚地砸在我的额头。
我躲闪不及,只觉得一阵钝痛过后,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下。
眼前一黑,头脑还是发晕,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捂住伤口,却摸到一个硕大的洞。
伤可见骨,我直挺挺地往后倒去,就这么摔在舞台上。
朦胧的血色中,我看到白露只是瞥了我一眼,就转过了头,一心护着许亦往后台走去。
呵,白露啊白露,你真狠心啊!
意识消散前,我的脑海里只回荡着这一个念头。
刺鼻的消毒水味将我唤醒,睁开眼,我被扔在医院走廊的一张移床上。
不远处,白露捧着许亦的胳膊帮他仔细消毒:“这些医生怎么回事?难道小伤不是伤?”
我定睛一看,确实是小伤,再晚一点,就该自己愈合了。
自己的丈夫昏迷不醒,她不闻不问,对这个当红小生,她倒是紧张得不得了。
十年的爱与婚姻,在她眼里究竟算什么?
也许,我早就不该心存奢望了。
我冷笑一声,开口喊她:“白露,我们离婚吧。”
听到我的话,白露帮许亦擦碘伏的手一顿:“沈黎,你是不是脑子被砸坏了?”
“你最好现在道歉,我可以考虑原谅你这一次。”
她施舍般的看着我,眼中满是厌恶和不屑。
无视她的眼神,我起身,冷冷开口:“我会让律师起草离婚协议。”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沈黎!你给我站住!”身后传来白露气急败坏的声音。
但我再也不会为她做任何停留。
2
回去的路上,我始终觉得今天的事情透着一股子蹊跷。
那个摘我口罩的狂热粉丝我有印象,是许亦的粉头,几乎每次见面会都会有她的身影。
但以前她都不好奇我的长相,今天却突然发疯,很不正常。
我有理由怀疑,这次的事是许亦故意安排的。
到家后不久,我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去住酒店,就听到了开门声。
回来的不只有白露,还有许亦。
既然当事人都在场,我也不拐弯抹角,直球出击地问许亦:“今天的那个粉丝摘我口罩,是不是你唆使的?”
话一出口,许亦还没回应,白露先怒不可遏地冲到我面前大吼:“沈黎,你说什么疯话?这可是许亦的电影发布会,他是男主角,难道还会破坏自己的发布会不成?”
许亦抱胸站在门口,嘲讽地笑睨着我。
我自嘲一笑,反问白露:“你究竟是他的经纪人,还是他的姘头,为什么处处维护他?”
“你是在怀疑我是吧?好啊!那我就现在当你的面,坐实了这罪名好了!”
说完,她踮起脚尖,红唇印上了许亦的唇。
她吻的投入,许亦却全程睁着眼,挑衅地看着我,还故意在白露唇上吮吸了几口。
我被他们二人恶心得不行,剩下的东西也不再收拾,拎起行李箱就离开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车上,我当即给律师打了电话,让他马上起草离婚协议。
这婚姻,我是一天也忍不了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我不禁想起当年。
我也是和许亦一样红极一时的小生,白露是我的经纪人。
日久生情的我们不但隐婚,还一起创立了一家工作室,生活本该蒸蒸日上。
但是一场意外的大火,毁灭了这一切。
为了救白露,我全身大面积烧伤,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奇迹。
原本大好的星途,就此停步。
当时我就想植皮,重回荧幕,但是这个过程太漫长,花费太高,当年的我们根本没有这么多钱。
白露又恰巧在这时签下了长相俊美的许亦。
她想花钱捧他,不愿意花钱给我治伤。
因为爱她,我只好妥协,转到幕后当一个无名的配音演员,同时负责工作室的日常工作。
现在的工作室有这个成绩,离不开我在背后的付出。
可白露却把所有心思放在许亦身上,以为他是她的摇钱树。
她看他时专注,看我时却只有厌恶。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凹凸不平的脸,我如今这样都是因为谁?
曾经失去的,我会全部拿回来。
我的第一步计划,就是去做植皮手术。
多年的幕后工作,我的名字已经淡出荧屏。
但是现在,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沈黎,回来了。
植皮手术的恢复期很长,还不能乱动,我只能一个人孤独地躺在病床上熬着。
等到我终于能看手机时,却在朋友圈看到了白露秀恩爱。
看得出来,她和许亦出去旅游了。
国外街头,两人大胆地相拥,许亦的头搭在白露的肩上,鼻子贴着她的耳垂,微眯着眼,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
白露则是脸颊微红,显然也很是享受许亦的亲昵。
奇怪的是,对此,我的内心毫无波澜。
半个月后,我终于出院了。
我开车去工作室,想整理自己的东西,却被告知我被撤掉了职务,工作室没有我的位置了。
见此,我只好拿出手机给白露打了电话。
“怎么?有事求我?”一开口,白露的语气就满是不屑。
我冷静回道:“来工作室一趟,我要跟你分割股权。”
“你说什么?”白露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来签离婚协议,顺便分割公司的股权。”说完,我不再等她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没让我久等,不过二十分钟,白露就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沈黎,你到底要干什么!”她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名牌包甩在我的身上。
我也没客气,抓起包包用力扔回她身上。
因为戴着口罩,所以她看不见我的表情。
正因为看不见,所以更多了丝顾忌。
白露显然被我的回击打懵了,从前,我哪里会如此粗鲁地对待她。
“签了吧。”我把协议递到她面前。
白露接过瞟了一眼,冷笑一声:“离婚协议书可以签,股权分割不可能。”
我丝毫不让步:“为什么不可能?你别忘了,当初工作室有我一半股份,咱们是签过公证书的。”
闻言,白露的身子晃了晃,我知道她想起来了。
这么多年我对她的宠溺,让她为所欲为,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如今,也该付出代价了。
白露握着笔,却迟迟不肯动手。
突然,我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趁白露不注意,我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图片短信,里面赫然是白露的裸照。
照片中,白露一丝不挂,意乱情迷地捧着许亦的脸,跨坐在他身上吻他。
不用猜也知道,能有这照片的,只有许亦。
我不动声色,默默保存了照片。
再转头,白露已经签好了协议书,她把钢笔甩在地上,红着眼恶狠狠地对我说:“沈黎!你不要后悔。”
我慢条斯理地检查了一遍协议书,确认无误后,摘下口罩,冲她笑了笑:“我——决、不、后、悔。”
“你!”白露震惊地盯着我的脸,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我,却始终说不出后面的话。
我冷哼一声,微笑转身。
怎么?现在就惊讶地说不出话了吗?
等着吧,更让你说不出话的还在后头!
3
重新出道后,我凭借着在圈内的深厚人脉,顺利接到了一部备受瞩目的贺岁档电影。
今天是开机第一天,我早早来到了化妆间。
经过化妆师的巧手,我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仿佛又找回了当年的状态。
然而,就在我即将走出化妆间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
我好奇地透过门缝看去,只见白露正气势汹汹地站在片场中央,身旁跟着许亦。
“卫导,你明明说过这个男主角要给我们许亦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白露的声音尖锐而刺耳,显然对眼前的状况感到非常不满。
许亦跟在她身后,假装劝她:“露姐,你别生气。这只是个误会,我们好好跟卫导沟通就好了。”
可是他的手却根本没有在用力拦她,摆明了希望白露帮她抢回这个角色。
被人闹了片场,卫导脸色也不太好看,他解释道:“合同都没签,怎么就成了许亦的男主角?我们只是初步讨论过这个角色的人选,并没有最终决定。”
白露显然不接受这样的解释,她气得满脸通红,继续大声嚷嚷:“可你明明说过,我们许亦很适合这个角色呀!你怎么能这样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