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真实经历,仅在头条首发,其他平台皆为抄袭!做人要有底线哦,不要窃取别人的劳动果实。
哼!大胆毛贼!再抄袭我的文章,就算上天入地,我也要拎着10米长大刀,拉着我的律师朋友,追踪你到天涯海角……)
我姥姥68岁那年,下午,还同村里一帮老太太打叶子牌,赢了个大满贯!
其他三个老太颇不服气,“老田,今天,你走了狗屎运,手气太好了!晚上,咱们再战!”
我姥姥怕过谁呀?
她老人家眉毛一扬说,“谁拍谁?你们还来我家,看我不把你们杀得片甲不留!”
老太太们齐齐翻白眼,“你就吹牛不上税吧!”
老太太们嘻嘻哈哈,各找各娃,各回各家。
她们儿女都已成家立业,闲着无聊,全靠打牌消磨时光,顶多来一分两分,图得就是一个乐呵。
傍晚,我姥姥照常下厨做饭,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灶旁,脑门磕出一片青紫。
恰巧三姨给姥姥送一碗热腾腾的饺子(三姨嫁到了本村),见到姥姥一动不动,躺倒在冰冷的灶房,吓得魂飞天外!
三姨战战兢兢,摸了摸鼻息,还好还好,还有热乎气!
三姨着急忙慌打电话,赶紧叫了救护车。
经医生诊断,姥姥是脑出血,症状很严重,在县医院整整昏迷了40天。
那一年,姥姥似乎见到了黑白无常,冲她桀桀怪笑……
村里人都叹息,“哎!这一次,老田恐怕凶多吉少!”
医生也说,“不好说,脑出血病人昏迷40天,一般清醒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也有清醒的可能。这恐怕要看病人的病情,还有病人自己的意志。”
医院里弥漫着沉郁的气氛,我妈,我姨,还有三个舅舅,守在医院,寸步不离。
我去探望姥姥,她老人家躺在ICU,医生不让进去。
我透过玻璃窗,踮起脚尖往里看,姥姥脸色蜡黄,瘦成一把骨头,浑身插满管子。
她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生命脆弱得好像大风里飘荡的风筝,似乎那根线随时会断掉……
这还是我意气风发的姥姥吗?
我的心揪成了一团,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哽咽着说,“姥姥能醒过来吗?”
二舅拍着我的肩膀,“明月,别哭,你姥姥舍不下咱们,一定会醒的!”
我抹了一把泪,使劲点点头,因为我对二舅有盲目的信任。
当时,二舅是某局局长,克己奉公,高风亮节。
如果说姥姥是大家族的定海神针,二舅就是实际的掌舵人。
我心情沉重地下楼,医院拐角处,有一株老腊梅,枝干曲折盘旋,迎霜傲雪,冲寒而开。
我仰望灰沉沉的天际,攥了攥拳头,姥姥不会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去!
提起我姥爷,那是赫赫有名!
姥爷是市机械厂厂长,管着上千号人,我瞻仰过姥爷的照片,一身板板正正的中山装,帅得惊天动地。
说起我姥姥,也很不简单!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她不用借丈夫的光,她自己就活成最亮的光源。
我姥姥出身贫农,是十里八乡的著名的“铁姑娘”,曾跑几百里路,给“最可爱的人”做过鞋,送过粮。
她聪明干练,脑子灵光,当过市东城区妇女主任、区委主任,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我妈惋惜地说,“哎!你姥姥如果不返回乡下,职位说不定有多高了!我和你几个舅、几个姨,也就成了干部子弟!”
我问我妈,“既然姥姥姥爷这么牛气,你们一家为啥要回到村里呀?”
我妈就叹气,“那个年月,家里孩子多,还不是因为吃不饱吗?回到乡下,捋个榆钱,挖个野菜,也能垫垫肚子。”
好吧,我明白了。
于是,我姥姥毅然决然投入到新农村建设,当了女生产队长,依然风风火火,忙忙叨叨。
而且,她老人家是有70年党龄的老党员,晚年,每月还领几十块钱补助。
三姨就开玩笑,“妈,您好厉害呀,也是领工资的人了。”
姥姥就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是!国家没忘记我们这些老党员!”
话说姥姥生了三儿四女,7个儿女,一个不落,都养大成人。
我姥爷在50多岁,患了肝癌,英年早逝,抛下妻儿,奔赴天堂。
姥爷去世时,只有我妈和二姨出嫁了,余下5个儿女,都还没有成家,我两个双胞胎小舅舅刚刚14岁。
山好过,水好过,日子难过也要过!
姥姥擦干眼泪,一个人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从此,再也没有掉过一滴泪。
无论生活多苦多难,姥姥都是笑脸以对,她像一棵参天大树,护佑着自己的儿女。
她打发我三姨四姨,风风光光出嫁!
她给我三个舅舅,热热闹闹娶了媳妇!
所以说,我姥姥居功至伟,不光在自己的小家,在整个家族都很有威望。
我们这些晚辈,最喜欢去姥姥家,姥姥家好像有魔力一样,时不时传出欢笑声。
我妈跟三姨一样,也是嫁到了本村。
我妈有洁癖,直眉瞪眼说,“你姥姥家里有跳蚤,少往你姥姥家跑。”
我嘴里答应着,“知道啦!”却总是悄悄跑过去,听姥姥讲故事,蹭姥姥的零食吃。
就算在姥姥家,什么也不干,也感觉温暖舒畅,神清气爽!
这样一位可敬可爱的老人,怎么会狠心抛下我们呢?
果然,姥姥踹跑了黑白无常,她老人家活过来了!
全家人抱头痛哭,喜极而泣!
可是,姥姥左手和右腿不听使唤了,谁来照顾姥姥呢?
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老宅分给三个舅舅,舅舅们也要给姥姥养老。
儿子们出钱,女儿们就要出力。
我妈姊妹4个,轮流去姥姥家伺候,舅舅们,每逢过周末,也回老家帮忙。
说实话,姥姥教子有方,儿女都非常孝顺。无论轮到谁,都任劳任怨,洗衣做饭,端屎端尿。
我姥姥这个人,很招人喜欢,豁达开朗,坚强乐观,就算拖着病体,从来没唉声叹气过,脸上总是温暖的笑。
姥姥还特别好伺候,尽量不给儿女找麻烦,不挑吃,不挑穿,自己用左手笨拙地吃饭。
到了晴好的天气,她老人家还拄着拐棍,出去晒太阳。
每逢我去探望姥姥,给她买一身新衣服,姥姥就特别欢喜,满脸慈爱,立马换上新衣!
谁来探望,姥姥就给谁显摆,扯着衣角,用含糊不清的话说,“大外孙女明月给买的,漂亮不漂亮?”
大家就拍着巴掌说,“老太太真漂亮!明月真会买!”
姥姥就咧着嘴笑,春风得意,满脸红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谁家还没个大事小情啊?
没有办法,舅舅们就给姥姥请过好几个保姆。最后一个保姆,其实,就是我本家的一个表舅妈。
舅舅们给保姆发工资,还管人家的吃喝。
表舅妈50来岁,把我姥姥照顾得很周到,就是爱贪小便宜。
我们这些儿孙,每次去探望姥姥,都不会空手,会带很多水果点心,姥姥的小屋子成了储藏间。
表舅妈就顺手牵羊,往自己家拿东西。
姥姥知道不知道?当然知道!
我姥姥在最后一刻,脑子也是清晰的,但是,她老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妈和小姨,就爱斤斤计较。
我妈嘀咕说,“她拿着工钱还不行?还把鸡蛋,挂面,蛋糕,水果,腊肉,香肠,都往她家里捞!”
小姨也不满地说,“我也看不惯!咱这个二嫂(我表舅妈)就爱占便宜,经常带着她的孙子在这吃饭。”
我姥姥摇摇手,“让她拿吧!这些东西谁吃不是吃?你们想拿,也尽管拿走。”
我妈和小姨面面相觑,不服气地说,“就您老人家穷大方!”
时光荏苒,一晃而过。
姥姥在病榻上躺了20多年,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保姆也越来越不好找,工钱越来越高。
后来,三舅离婚再婚,大舅和大舅妈,工厂倒闭,俩人双双下岗。
无论遇到什么波折,都没有把姥姥击垮,她永远像傲雪的腊梅,暗自吐露芬芳。
然而,久病床前无孝子!
姥姥绝大部分孩子,都非常尽心,从来没有嫌弃过姥姥。
可是,我妈和小姨,还有大舅妈,难免露出不满的表情。
喂水喂饭,端屎端尿,给老人擦洗身体,晚上,还要赔老人睡觉。
我姥姥长得很胖,足有160斤,我妈和小姨都身材单薄,一个人根本没办法给姥姥翻身。
她们照顾姥姥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腿疼,还出了一脑门子汗。
我妈是小学老师,很长一段时间,都有贫血,总是头晕目眩,再照顾老娘,实在是力不从心。
我小姨家有十亩地,全靠土里刨食,还惦记着攒钱,给儿子娶媳妇呢!时间长了,能没怨言吗?
大舅大舅妈下岗以后,生活很困难,一直打零工。
赡养姥姥的费用,就由二舅三舅分摊。
大舅过意不去,经常从市里骑40里自行车,回到老家,照顾姥姥,大舅妈就会唠唠叨叨。
对了!姥姥始终不愿意轮流住,她觉得跟儿女住在一起,更给儿女添麻烦。
姥姥这么一个聪明睿智的人,觉得她给儿女带来无尽的拖累……
姥姥90岁那一年,背后起了一个小疮,小疮越来越大,渐渐像小山一样大。
姥姥受罪死了,躺也不是,坐也不是。不能仰躺,只能侧卧。
舅舅兄弟姊妹7个商量,“要不要给咱妈做一个手术?”
我妈强烈反对,“咱妈那么大岁数,禁不住手术了!”
大舅也非常犹豫,“不知道手术会不会出危险?”
我哥是医生,我哥表示,会亲自动手给姥姥做手术,把风险降到最低。
我妈却不让,哭着说,“你爸当年如果不做手术,也不会这么早就离开……你姥姥出了危险,你可担负不起责任!”
我哥沉默了。
我爸就是做肺癌手术,意外离世的。
他们兄弟姊妹,意见相持不下。
我姥姥虚弱地说,“你们要是真孝顺,就不要给我做手术!”
三姨哭着说,“妈,如果做了手术,您就不用这么受罪了。”
姥姥摆摆手,“这是我的命,你们都是孝顺孩子,就听我的吧!”
谁也不知道,在那一刻,姥姥存了死志。
她老人家不想活了,不想再拖累儿女了。
姥姥吃饭越来越少,后来,滴水不进。
大姨端着米汤,“妈,您吃一口吧!”
姥姥一挥手,把米汤打翻了。
三姨端着糖水,拿着吸管,喂到姥姥嘴边。
姥姥紧咬牙关,就是不张口。
二舅请医生给姥姥输液,稍不留意,姥姥就把针管拔了。
大舅那么温顺的脾气都急眼了,“妈呀,您到底想干啥?”
姥姥双眼紧闭,把头扭过去,不看一眼最疼爱的大儿子。
二舅哄她说,“妈,您要听话,输液以后,咱的病就好了。”
姥姥最看重二舅,却不肯听二舅的话,根本就不搭腔。
一到晚上,不管是谁值夜,姥姥会乱喊乱叫,使劲折腾儿女。
姥姥哼哼,“这里疼,那里痒,我要解大手小手……”
姥姥身下垫着尿不湿,她老人家把小垫子撕得粉碎。
在最后的时刻,姥姥总是撵人,“滚,你们都滚出去!我不要见你们!”
三姨跟姥姥最贴心了,照顾姥姥最多。她哭得泪水涟涟,“妈,就让我留下吧!”
姥姥却用尽全身的力气,抓起身边的小枕头,扔了过去,“你滚,我最不想见你……”
三姨打死都不肯走,我姥姥就闭着眼,一声也不吭,一眼不看我三姨。
没过多久,姥姥与世长辞,享年90岁。
天地昏暗,日月无光。
姥姥去世那一天,下了一场漫天大雪。
几个姨哭得撕心裂肺。
小姨哭着说,“咱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最后的时刻,为什么那么折腾人?”
三姨泪流成河,“小妹,你傻呀?咱妈那样做,是不想让咱们想念她呀!”
全家人泪如雨下!
姥姥的葬礼,隆重而庄严。每一个村民都来吊唁了,十里八乡的乡亲,甚至也来上一炷香。
姥姥,您一路走好。
希望天堂,不再有病痛!
每年正月初五,我妈兄弟姊妹7个,都会欢聚一堂!
二舅说,“咱爸咱妈不在了,咱这个大家庭没有散!”
姥姥,您放心吧!
我们都过得很好!
好友们,老人去世之前,使劲刻薄儿女,是不是不想让儿女思念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