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爱我的妻子。
但结婚后我才发现，她爱的，一直都是她的初恋男友，我的双胞胎哥哥。
为了他儿子，我妻子输血晕倒流了产。
为了照顾生病的哥哥，我妻子把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奶奶独自丢在家，差点酿成大祸。
离婚后，我意外死亡，她却在我墓前，哭着说爱我。
一、
我刚跑完一圈，从场上下来准备回家做饭时，手机突然剧烈的抖动响起来。
是哥哥的电话。
平日里他不怎么给我打电话，找我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我马上接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刚接通，场上的摩托车手又开始新一轮的比赛，轰鸣声震天。
我哥肯定也听到了。
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朝着电话这端的我大喊：“祁攸，你还在搞你那破车，白瑶出事了，在市医院，二十分钟之内，给我赶紧滚过来！”
我吓得手里的头盔都来不及带，一路闯了红灯到了市医院。
路上，我想了无数种可能，突然出什么意外事故了，或者查出什么绝症了，没想到我到时，白瑶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
看到是妇产科，我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哥把我叫去了走廊。
“哥，到底怎么回事，瑶瑶她怎么会突然生病了？”
我哥拿出一根烟，想起是在医院，又收起来了。
“洛洛今天在幼儿园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口比较大，他又有凝血障碍，血一时止不住，只能输血，医院熊猫血稀缺，白瑶知道后，就主动献血了。没想到后面她去楼道打电话，一时没站住，便跌了下去，才发现她已经怀孕了。而孩子，没保住。”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良久，我艰难出声：“洛洛没事吧？”
我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多陪陪白瑶，这次是哥对不住你们，有什么事就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收收心了，赛车少碰一点，总得为白瑶考虑。”
说完便走了。
我在走廊站了很久，才转身回了病房。
白瑶已经醒了。
“老婆，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瑶摇了摇头，才问：“我怎么了？”
我小心翼翼的开口：“老婆，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我给洛洛输血，后面去接了个电话，后面就不知道怎么了。对了，洛洛没事了吧？”
我握住她的手：“老婆，你听我说，洛洛没事，但是你怀孕了，摔下了楼梯，孩子没保住。”
“什……什么？我怀孕了？“
白瑶开始哭起来，我抱住她。
“老婆，你冷静一点，孩子还会有的，我们还年轻，肯定还会有的，你别哭了，你现在身子太虚弱了。”
白瑶死死的抱住我。
“老公，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怀孕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一直想有个孩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也忍不住流下泪来，安抚着她。
“白瑶，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怪你，真的。”
我想起昨天晚上在厕所垃圾桶看见的显示两条杠的验孕棒，想起今晚我打算给白瑶炖的母鸡汤，最后什么都没说。
二、
白瑶养了快两个月，身体终于好了起来。
刚好我们三周年结婚纪念日到了。
我怕她出去外面吹到风累着，便在家布置了一番，准备在家过。
吃饭前，我把她之前看中却没买的包包拿出来送给她。
随后又把我一步一个台阶叩拜求来的平安符戴在白瑶脖子上。
白瑶看起来有点意外，摸着符愧疚的说：“老公，对不起啊，我最近心情不好，忘记准备你的礼物了。”
我亲亲她的额头：“傻老婆，你一直在我身边，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白瑶挺高兴，提出喝一杯。
我看她难得有兴致，身体也好了，便没扫她的兴，陪她喝了一点。
她酒量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才喝了一点就醉了。
我把她抱回床上睡，收拾好东西，还没睡意，便想着去杂物间翻出我俩从前的东西看看。
我记得我把我俩从前的东西都放在一个箱子里装着，可能最近奶奶进来打扫过，我一时没找到。
还不小心碰掉了一本书。
那书里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白瑶挽着的那个男人，乍一看和我一模一样。
但我一眼认出，那是我的哥哥。
照片背面，写着“纪念白瑶和祁邃正式成为情侣第一天”。
我手一滑，那张照片便掉到了地上。
我竟然不知道，我的老婆，和我的亲哥哥，还谈过恋爱。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卧室。
床上，老婆睡得毫无知觉，只是可能醉酒，眉头皱着。
我一下松了口气。
谈过恋爱又怎么样，现在我哥和她都各自有了家庭。
我转身进浴室拿了毛巾给白瑶擦脸。
白瑶无意识的抓住了我的手，随后喊了一声“祁邃”。
我的动作僵在那里。
那晚我一夜无眠，悄悄找了和我哥熟识的朋友打听情况。
七年前，白瑶读大学时，一次活动见到我哥，一见钟情。
那时候追我哥的人很多，但追得轰轰烈烈的，只有白瑶一个。
一年后，他俩开始在一起，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但半年后，我哥出国深造，俩人就此分手。
我愤怒的摔了手机。
难怪，五年前她看见我，脸色复杂，想来是第一眼就把我看成了我哥。
那现在呢，我在她眼里，是她的丈夫祁攸，还是她初恋男友祁邃的替身呢？
三、
那些天，我借口车队里事情多，有点躲着白瑶。
她不知道察没察觉，还是照常上下班。
那天，我在赛场上练习，跑到一半，队友在对讲机里呼叫我，说找我有急事。
我回到休息室，接到了家里失火，奶奶失踪的消息。
我着急忙慌往家赶。
刚到楼下，就见消防员已经把火扑灭了。
但找不见奶奶的身影。
我道了谢，又满大街找奶奶。
期间，我给白瑶打电话，没打通。
街坊邻居也帮我找。
半个多小时后，有人拨打了奶奶脖子上挂着的电话号码。
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地。
奶奶阿尔兹海默症已经好几年了，心智如孩童一般，要是走丢了，肯定难找回来。
接到奶奶时，奶奶蹲在路边，一个劲的说要吃烤馒头。
我想起消防员说家里起火原因是取暖器起火。
我调出家里客厅的监控，发现起火不久前白瑶回到家，还买了几个馒头。
然后后面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出门了，再没回来。
一个小时后，奶奶可能是饿了，拿出她的取暖器，在上面烤馒头。
几分钟后，奶奶突然走出了大门，不久，放在取暖器旁边的手纸突然被燃，不一会儿就大火弥漫。
我关掉手机，后怕的抱住奶奶。
“奶奶，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对不起。”
见我泪眼朦胧，奶奶摸着我的头发。
“要吃烤馒头，要吃烤馒头！”
我擦干眼泪，牵起奶奶的手。
“好，等会给奶奶吃烤馒头，以后奶奶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奶奶，我们回家。”
说是回家，家被烧得黑漆漆，短时间也回不去了。
我带着奶奶去找了个酒店住。
白瑶的电话姗姗来迟。
“老公，怎么了，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我有点忙，今晚可能晚点回去。”
我打算告诉她家里失火的消息，还没开口，便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小孩的声音：“婶婶，你不是说要给我烤小饼干吃吗，怎么还没好？”
是祁洛洛的声音。
我心底一下凉了，质问道：“你在哪？”
白瑶声音明显压低了：“大哥突然犯胃病了，家里保姆刚好请假了，洛洛担心，才给我打了电话。我照顾到洛洛睡着我就回去了。”
那张照片又浮现在我眼前。
我第一次那么大声朝她讲话：“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突然离开，奶奶饿了，自己动手烤馒头，导致家里……”
我话还没说完，白瑶便打断了我。
“我都给奶奶买好吃的了，再说这不是特殊情况嘛，大哥家里就他一个病人和洛洛一个小孩，我怎么可能放心得下，你朝我吼什么。”
我听到洛洛在那边催促她，她便说了句“先挂了”便挂了电话。
我想起她总是很喜欢洛洛，时常找洛洛玩。为了他，隐瞒自己怀孕的事实也要给他输血，而现在，她为了她初恋，把和她相依为命的奶奶独自一人丢在家里。
她说我很喜欢小孩，其实也没那么喜欢，只是看她很喜欢洛洛，以为她喜欢孩子，我才想着和她有个孩子。
其实，她喜欢的不是孩子，她只喜欢祁邃的孩子。
四、
快半夜十二点，白瑶的电话姗姗来迟。
我确认奶奶已经睡着了，转身出去阳台接了。
“祁攸，你们在哪呢，没事吧?怎么回事，我回到家看到家里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白瑶。”
我叫她的名字。
很久没听到我这么叫她，她愣住了。
“怎么了老公?”
听到老公这个字眼，我笑起来。
“他祁邃差你这么一个照顾的人吗?”
“老公，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但是当时情况紧急，洛洛哭着找我，我不得已……”
我打断她。
“你给他送医院，给爸妈打电话，都行，非得你亲力亲为的照顾?”
“祁攸，那也是你哥哥，我照顾哥哥，怎么了，不行吗?”
“你知不知道今天奶奶差点发生意外。”
“什么，奶奶没事吧，我……”
“要是奶奶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能原谅自己吗?”
白瑶彻底不说话了。
“反正我不能。”
第二天，我出门给奶奶买早点。一到大厅，白瑶在那等着。
看见我，她提起手边的早点跑过来。
“老公，对不起，我错了，你们都没事吧，我给奶奶买了早点，是她最爱吃的那家小笼包。”
我接过，一言不发的往楼上走。
白瑶笑着跟上了我。
退房后，我想着先去重新找个房子。
没想到才出酒店门，就看到我哥等在外面。
白瑶看了我一眼。
“哥，你怎么来了?”
“都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我哥点点头。
“那就好，住处我已经给你们找好了，你们那房子一时半会也没法住人。”
我刚想拒绝，我哥拍了我一下。
“好了，这次可不能拒绝我，说到底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再说你们两人都忙，搬去那住，也好让保姆能照顾到奶奶。”
见我还想再说什么，我哥搂住我的脖颈。
“好了，你忘了爸妈把我家旁边的房子买下来了？那本来就是给你的，只是你们现在关系还僵着，就没说，听话，就搬到那住一段时间吧，啊。”
最后还是住进去了。
房子不算很大，就两层，不过比起之前我们的房子，已经要好很多。
之后，车队马上要进行比赛，我每天忙得很晚才回来，倒是白瑶，自从上次的事，对奶奶明显比以前上心了许多。
端午节，我哥给我打电话，说晚上到他那吃饭。
我回到家时，白瑶和奶奶都不在。
倒是旁边传来洛洛哈哈大笑的声音。
我从二楼看过去，洛洛和白瑶正在花园里给花浇水，两人玩水玩的不亦乐乎。
才进大门，洛洛就发现了我，朝我跑过来。
“叔叔，你来啦。”
我一把把他抱起。
“你爸爸呢？”
“爸爸还没回来呢。叔叔，你什么时候教我开小赛车呀？”
我擦擦他弄到泥土的脸。
“等你再大一点，叔叔就教，好不好？”
洛洛高兴的点头。
白瑶把洛洛接过去。
“洛洛，咱们不听你叔叔的，学赛车有什么好的，那么危险。”
小孩子注意力被转移，又高兴的叫我看他种的花。
“叔叔，你看，这是我和婶婶一起种的，婶婶说不久这里就会开好多漂亮的花。”
竟是白瑶种的吗？
那晚回去后，睡之前，我和白瑶聊天。
我说她要是喜欢花，可以在院子里种一点。
白瑶正在擦头发的手一顿。
“种干什么，反正又住不长久。”
我的语气竟然意外的平静。
我问她：“白瑶，你是不是，把对面当家了？”
白瑶白了我一眼，生气的说“莫名其妙”就上床睡觉了。
可她一个从没在家种花养草的人，竟在她初恋家，种满了花。
五、
那晚我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我叫住打算出门跑步的白瑶。
“今天刚好星期六，你也不用上班，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聊聊吧。”
白瑶又折回来坐在客厅沙发上。
“白瑶，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白瑶冷笑了一声。
“怎么，就因为我给大哥种了几束花，祁攸，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他是你亲哥，我和他能有什么？”
“你和我哥谈过恋爱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