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西下，太行山里，一处蜿蜒曲折的小路上，陈墨提着酒坛踉踉跄跄，一身洗的发白的文士蓝色长袍上面都是草叶子，醉眼迷离，发出一阵又一阵凄凉的笑声，吓的归巢的倦鸟都不敢回家了。

陈墨十二岁考中秀才，颇有才名，乡邻皆知，闻达于州郡，可惜，却止步于此，数次参加科举，都是名落孙山，二十多岁的年纪，连一个举人都没有考中。

这一次，他信心满满，怀着妻子的期待，可惜，依旧是榜上无名。

难怪他会借酒消愁，只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我才学不够，还是我命中注定没有办法走科举之路呢？”

陈墨凄凉一笑，缓缓坐在了一处平地之上，转头看，此地倒是平坦，可惜，杂草丛生，已经看不清楚本来的面貌，也不知道，一步下去，会不会踩空。

酒劲上来，沉默一头栽倒在地！

残阳如血，慢慢向着山头坠落，昏暗或许是夜的永远主题，这太行山的深处，人迹罕至，自然不会有什么“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

陈墨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充满着淡淡香气的房间，看着身上的被褥，看着房间的装扮，很是明显，这是女子的闺房。

揉了揉因为醉酒还有些疼的脑袋，陈墨慌忙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还算完整，这才放下心来，翻身便来到地上，穿上自己的鞋子，刚要出门，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一个绿衣女子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笑意盈盈地道：“公子，你这总算是醒了，若是再不醒，小女子便要去给您请郎中了。”

陈墨充满了疑问，好奇道：“姑娘，这是哪里，我又怎么会在此处呢？”

绿衣女子笑道：“这自然是我的住处了。公子当真不记得了吗？昨晚，我路过那里，看见公子一个人醉酒躺在地上，我担心山里风寒露重，又有野兽出没，便将公子背了回来。”

陈墨尴尬一笑道：“抱歉，这都是在下的错，什么都不记得了，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绿衣女子摇头，说道：“无妨，许是公子饮酒太多，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失去了部分记忆，也算是正常。倒也是幸亏公子身材还算瘦弱，否则，我还当真没有办法将公子背回来呢。”

陈墨再次拜谢！

绿衣女子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将里面的饭菜端了出来，说道：“公子不要谢来谢去了，一天没有用餐，想必早已饿了，还不赶快坐下，吃点东西？”

刚想说自己不饿，肚子却传来了叫声，陈墨一阵尴尬，没有办法撒谎，便只得拘谨地坐在一边，甚至，凳子都只坐了一半，不敢全坐。

绿衣女子双手托腮，看着陈墨：“公子为何这般拘谨？可是觉得，绿娘在这里碍事了吗？”

陈墨手足无措，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只是在下不太习惯而已，不是姑娘的问题，姑娘能收留我，还提供食物，在下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绿衣女子缓缓起身，走到陈墨面前，拿起酒壶，给陈墨倒了一杯酒，然后将酒杯端了起来，说道：“既然公子不介意绿娘在此就行，绿娘敬公子一杯，听人说，宿醉之后，若是再浅浅地饮上几杯，还能解酒呢，公子不妨试试！”

陈墨还觉得头疼，可是，人家姑娘收留自己，自己自然是不能拒绝了，便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绿娘又为陈墨倒了一杯，问起了陈墨此前为何在山里醉倒之事，听到陈墨说起自己落榜，绿娘也是感叹数声，也不再言语，也没有安慰，反而是陪着陈墨，猛灌了自己几杯。

陈墨也喝的兴起，便也多喝了几杯。

或许是因为这酒是多年陈酿，很快便上头了，陈墨醉眼朦胧，看着眼前的绿娘，愈发地好看了，绿娘脸颊绯红，媚眼如丝，两个人竟然越坐越近，竟然挨着了。

绿娘趴在了陈墨的肩膀上，吐气如兰，竟然没有半分酒味，柔声道：“公子不必自责，想来是时运不济，人啊，有时候或许会命运多舛，但是，绿娘相信，公子自有才学，总能等到否极泰来的。”

一时间，陈墨竟然双眼含泪，想到自己和妻子生气时，妻子一怒之下，便会拿自己没有考中科举的事情来数落自己，真是没有绿娘善解人意啊。

看着绿娘，竟然觉得愈发地动人了。

绿娘也轻声道：“公子醉了，该睡觉了，春宵一刻，就让小女子伺候公子睡觉吧！”

陈墨这个文弱书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绿娘抱了起来，向着床榻走去，将绿娘重重地扔在床榻之上，便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便准备扑上去了。

看着绿娘害羞的眼神和神情，陈墨笑了笑，回头准备将蜡烛吹灭，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陈墨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整个人都酒醒了。

他的目光里，就在他们刚刚吃饭的桌子上，盘子里，哪里是什么酒菜，分明就是他自己，他自己被装在了盘子之中，而在那食盒里，他再仔细看去，竟然是他的头颅。

陈墨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确实如此。

他转身，向着绿娘看去，哪里还有半点美人的样子呢？竟然是一个骷髅架子，嘴巴一开一合的问道：“公子，在看什么呢？”

陈墨的脸上全是冷汗，心中害怕至极，脚下站立不稳，竟然后退了两步。

绿娘豁然坐起，阴恻恻地道：“既然公子都看穿了，那么，便不能在温柔乡里慢慢消失了，这样的话，公子就该痛苦了哦！”

陈墨转身向跑，那个骷髅却还是扑了上来，将陈墨推到在地，一口就咬断了陈墨的脖子。

忽然间，陈墨一声害怕的尖叫，从梦里醒来，他脸上全是汗水，满身都是酒气，原来，刚才的一切，全都是梦，心有余悸地陈墨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向路边看去，陡然间发现，竟然不是他醉酒之前的景色了，自己竟然似乎在一个院子里，关键是，这院子里的墙壁会动，在不停地摇晃，而且，向后退去！

这让陈墨有些害怕，他揉了揉眼睛，不仅害怕地自语道：“这什么鬼地方？这墙怎么会动呢？难道是我的酒还没有醒吗？”

突兀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公子，您这是醒了吗？”

陈墨听到这个声音，就是绿娘的声音，他这才发现，不是墙壁会动，而是因为自己被人背着呢。

他低头一看，无论是声音，还是一身的打扮，都和梦中的绿娘是一样的。

陈墨一个挣扎，落在地上，走到侧面，借着院子里昏暗的灯光，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样子，果然是绿娘，怪不得声音都是一样的。

绿娘满脸都是香汗，想必是因为背的陈墨累着了，她被陈墨的眼神盯的难受，有些不自在地问道：“公子，我脸上可是有东西？”

陈墨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确信自己没有在做梦，连忙道：“没事，只是饮酒多了，刚刚醒来，有些反应迟钝，冒犯姑娘了，还望姑娘见谅。”

绿娘摇头道：“无妨，这很正常！只是，公子以后不要在野外醉酒了，你不知道，这人迹罕至处，有太多的稀奇古怪，特别是对饮酒了的人，总会发生一些离奇古怪的事情。若不是公子碰见了我，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呢。”

陈墨缓缓一拜道：“多谢姑娘提醒，在下以后定然会小心行事。”

绿娘点了点头道：“我们这个家中，多是女眷，此时天晚，不便出来见客。而我也是女子，此前行为，不过权宜，现在公子醒来，我便在前引路，找一处地方，让公子休息一晚，明天公子可自行离去。”

陈墨笑道：“如此，便麻烦姑娘了！”

绿娘在前面引路，陈墨在后面跟着，他四处打量，此处分明是一个大户人家，即便是一般的财主家庭，也不会建造如此庞大的院落。

两个人一直走到西院，绿娘打开了一处房间，不好意思地说道：“这里原本是家里下人的居所，倒是委屈公子了，只是，家中的房间多是女子的闺房，有些不太方便，还望公子见谅。”

陈墨行礼道：“这深山之中，能有一容身之处，在下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多谢姑娘了。”

绿娘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那公子早点休息。”

等绿娘走后，陈墨坐在屋子里，没有直接就睡，他总觉得哪里不对，自己为何会做那样一个梦呢，而且，背自己回来的那个女子，无论是衣服服侍，还是长相，都和自己梦中所见的绿娘一模一样，这太奇怪了。

拿出自己包袱里装的两张大饼，陈墨便啃了起来，他还在沉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就在陈墨沉思之际，又有敲门声响起，陈墨去将门打开，却是一个不同的面容，并非是绿娘，这是一个红衣女子，手里提着食盒，也不管陈墨同意否，自己便走了进来。

红衣女子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一双眼睛都没有从陈墨身上移开，两眼都笑成了月牙，问道：“你就是绿娘那丫头捡回来的书生？”

陈墨微微皱眉，绿娘？和梦中的名字竟然也是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不动声色地抱拳道：“在下的确是被一个姑娘给背回来的，只是，没有问姑娘芳名，也不知道是不是姑娘口中的那位绿娘。”

红衣女子点头道：“那就是了，这死丫头，就是喜欢恪守各种规矩，你说，这大半夜的，将你带来这很少有人来的西院也就罢了，还不给你准备点吃的，这哪里是待客之道？”

一边抱怨着，红衣女子便将食盒里的饭菜取了出来，一一放在桌子上。

陈墨仔细打量了一番，还好，和自己梦中所吃的饭菜是不一样的，他举了举手中啃了一半的大饼，说道：“在下打扰，已经是多有不便，怎敢还有其他想法？至于吃的，有两张饼，足以填饱肚子了。”

红衣女子上前，一把拉住陈墨的手，将陈墨拉到了桌子的旁边，伸手按住陈墨的肩膀，将他按在了凳子上，说道：“我觉得，还是填饱肚子，更加重要，都到了家中，岂能用两张饼充饥呢？这岂是我们的待客之道？”

陈墨还想说什么，红衣女子却夹起一口菜，直接递到了陈墨的口边，无奈之下，陈墨为了不引起红衣女子的怀疑，只得吃了下去。

红衣女子笑嘻嘻地道：“真乖！”

陈墨微微皱眉，这句话，让陈墨很是不太自在，他起身道：“姑娘，还请自重！”

红衣女子笑了笑道：“公子，我怎么就不自重了呢？”

陈墨冷哼一声，默默回忆自己读过的书，给自己壮胆，也不再碰那些饭菜一口，正襟危坐，面色严肃，任凭那红衣女子百般撩拨，都无动于衷。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红衣女子不耐烦起来，问道：“公子，可是绿娘给你说了什么？还是说，小女子不够美，让公子无动于衷呢？”

陈墨起身，远离红衣女子，沉声道：“男女有别，在下自当尊重姑娘，况且，在下家里已有贤妻，更是不敢行差踏错。”

红衣女子微微一笑，肩膀露出了一半，走到陈墨身边，问道：“公子，是贤妻，还是糟糠之妻呢？若是真有贤妻，公子何必醉酒呢？想必是落榜了，若是回去，定是又要遭妻子数落，不是吗？”

陈墨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答，红衣女子确实猜对了，一想起回到家中，父母看自己的眼神，妻子看自己的眼神，自己都觉得无比难受，心中不够畅快，这才借酒消愁。

红衣女子几乎是挂在了陈墨身上，说道：“公子，小女子虽然不才，却能理解公子的心思。再者，小女子还颇有些银两，若是公子娶了小女子，不仅可以安心读书，去考那功名，还不会受到冷眼，公子，你又何必拒绝小女子呢？”

陈墨低头，拿红衣女子和自己的妻子对比，这一对比，更显得自己妻子与这红衣女子相差太大。

他怔怔地看着红衣女子，茫然地开口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红衣女子抬头，伸手抚摸着陈墨的脸颊，轻声道：“我从未见过如公子长得如此周正之人，是以动了心，不知道公子，可愿娶了奴家？”

陈墨再也无法忍受了，一把将红衣女子抱在怀里，吻了下去。

一夜忙碌，第二天，红衣女子便将自己和陈墨的事情告诉了家里的人，众人皆为陈墨和红衣女子高兴，甚至，竟然想让两个人完婚，直接让红衣女子和他一起回家。

唯有绿娘，暗暗一叹，苦笑不已！

成婚的当天晚上，众人喝了很多酒，陈墨也喝了很多酒，不过，他也才知道，绿娘竟然是红衣女子的妹妹，算得上自己的小姨子。那个梦，他还是渐渐抛诸脑后了。

洞房花烛夜，众人都各自回房，陈墨也到了一个房间，看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连忙将房门关上，缓缓走了过去，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畅想自己在读书，娘子不遗余力地帮他，从不抱怨，后来，他甚至可以考中进士。

“娘子，我来了！”

陈墨笑着，手中还举着酒壶，走到床边，揭开了红盖头，呆呆地看了看，说道：“小姨子，怎么是你呢？一定是我喝多了，走错了房间，我现在就走，不过，你今日也成亲吗？”

绿娘盈盈起身，说道：“我不成亲啊，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

陈墨好奇道：“小姨子，你要给我提醒什么啊？”

绿娘的目光突然变得十分森然，充满了寒意，阴恻恻地问道：“姐夫，你可还记得，梦中的红粉骷髅？你又怎知，我姐姐不是呢？”

陈墨再向绿娘看去时，绿娘竟然真的变成一个骷髅架子，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

“你……”陈墨一下子晕倒了。

等陈墨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天亮了，满身酒气，他躺在院子当中，被几个下人打扮的模样看着。

一个家丁蹲在他的面前，笑眯眯地问道：“书生，你这是做了什么梦啊？又是结婚，又是妻子，又是绿娘的？”

接着，便有家丁开口笑道：“肯定是喝多了，酒醉里做了一桩好梦，正所谓黄粱一梦啊！”

陈墨望着天空那刚刚升起的太阳，顿时觉得舒服多了，他又看着周围的家丁，没有一个自己熟悉的模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缓缓站起来道：“小可醉了，不知道为何出现在此处，多有打扰！”

此前蹲在他面前的那个家丁，用破锣嗓子道：“肯定是打扰了，本来，我们都睡着了，你却一头撞在了我们的大门上，还是管家好心，担心山里有野兽，将你放了进来，你倒好，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现在。”

陈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确实是梦！

只不过，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以为自己醒来了，结果还是在那梦中，真是吓死人了，还好，自己终于是醒了过来啊。

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着周围活灵活现的人，自己总算是醒了过来，等回家了，自己一定要找个人看看，为何自己会做那样一个梦，是不是预示着什么呢？

“这大早上的，你们不洒扫庭除，都聚集在这里做什么呢？”

一道很是清冷的声音响起，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众人的面前，那是一个面容十分清冷的女子，众家丁连忙四散，那清冷的女子目光扫过陈墨，神情微微惊讶，皱眉道：

“你是何人？”

陈墨连忙行礼道：“在下是赶考回来的书生，由于落第，在下心中愤懑，便饮了许多酒，后来便醉了，应该是误打误撞来到此处，管家不忍心，便放在下走了进来。多有冒昧，还请姑娘见谅，在下立刻就走。”

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墨，叹气道：“既然是李伯伯放你进来的，倒也不算唐突，就让你这么走了，也不是待客之道，看你满身酒气，还是洗漱一番，再用一顿早餐，然后离开吧！”

陈墨摇头道：“在下已经是多有打扰了，至于洗漱，山里有溪水，足以了！至于用餐，在下还有两张饼，勉强可以对付了，还是不打扰小姐了！”

女子倒是个怪脾气，怒声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沈家还管不了你一顿饭吗？”

陈墨苦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沈小姐，无奈之下，只得再次行礼，表示抱歉，然后接受了沈小姐的好意。

沈小姐的父母听说家里来了一个书生，竟然也是出来相见，看到陈墨俊逸的模样，都是眼前一亮。

沈小姐倒是没有多停留，简单吃了一点，便离开了。

直到沈小姐离开后，沈父笑眯眯地开口道：“陈公子，不知道，是否已经有了婚配呢？”

沈母皱眉道：“老爷，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父哈哈一笑，捋着自己的胡须道：“那丫头，我是了解的，对谁都不假辞色，她能将陈公子留下，自然是看上了陈公子，只是，女孩子家脸皮薄，不好意思说罢了，否则，她怎么会将我们两个都请了过来呢。”

沈母点了点头道：“是这个道理，这丫头，总算是开窍了！”

陈墨尴尬一笑，饭菜顿时不香了，起身道：“沈老爷，在下已经成亲多年，怕是要辜负了两位的美意了。”

沈父摇头道：“已经成婚了？其实也无妨，直接休了便是，休了，就相当于没有婚配了。”

陈墨苦笑道：“婚姻已定，如何能够轻易休妻呢？”

沈父捋着胡须道：“我观你面相，你和你那妻子，应该还没有一儿半女的，这样的妻子，留着何用呢？你完全可以休妻！”

陈墨叹气道：“那其实是我自己的问题啊，我一心读书，很少与妻子同房，是我冷落了她，没有生下一儿半女，这都是我的过错啊！我岂能因为自己的过错而休妻呢？”

沈父又捋了捋自己那白须，说道：“咱不提这个，你那妻子，还经常数落于你，挖苦于你，丝毫不理解你，这样的妻子，还是休了的好啊！”

陈墨摇头道：“那是万万不能的，这些年下来，我一心读书，都是妻子在默默支持我。虽然，她有时会挖苦我两句，也会数落两句。然而，谁家过日子没有一个磕磕绊绊呢？生气了，说两句，很正常。平日里，整个家里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条，赡养父母，都是她在做啊！”

沈父皱眉道：“你要知道，我们有万贯家财，只要你愿意娶了我女儿，你以前所愁，都不是问题，甚至，我还能帮你考中举人，这可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啊，不是吗？”

陈墨深吸了一口气，怅然一叹道：“若是在昨晚，我或许会答应沈老爷。”

沈父和沈母冷冷地看了一眼陈墨，冷哼一声，挥袖而去！

陈墨苦笑着起身，没有再说什么，他起身向外走去，只是，天竟然黑了，刚才还是早上，一顿饭的功夫，竟然又天黑了。

快要走到门口时，突然间，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仔细看去，竟然是梦中所见的绿娘。

绿娘走到陈墨跟前，笑道：“看来公子这次没有迷失啊，还好，还好！不过，公子依旧在梦中，你走出门外，不可乱走，头枕着门槛睡觉，脚朝外，等天亮了，一切都好！”

陈墨眯了眯眼睛，不知道是否该信任绿娘，但是，想起了第二个梦时，陈墨决定信绿娘一次。

于是，他按照绿娘说的做了。

等沉默再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他头疼的厉害，胃里还一阵不舒服，他起身，回头看时，自己已经来到了太行山的荒野之中，正是昨晚自己见到的地方，他所枕着的，竟然是墓前的供台。

只是，年代太过久远，已经看不出这里是一处墓地，早已变成了荒坟，甚至，连坟头都没有了。

“这次，总不是做梦了吧！”

陈墨连忙起身，向远处走去，想要远离这一座荒坟。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响起：“公子，这一次，自然不是做梦了，你已经从梦里彻底醒来了。”

陈墨回头，心头顿时被恐惧笼罩，远处，正是绿娘，身着一袭绿衣，缓缓走来，笑意盈盈道：“绿娘见过公子！”

陈墨大声道：“你不要过来！”

绿娘含笑道：“公子，可是忘记了，是奴家让你枕着门槛睡觉的？”

陈墨四处张望，颤抖地道：“我又焉知这不是梦？”

绿娘叹息到：“公子已经彻底醒来了，放心便是！您也该回家去了！”

陈墨皱眉道：“你到底是谁？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娘走到陈墨的跟前，解释道：“我本一狐妖，公子应该还记得小时候为了救一只小狐狸，自己反而摔断了腿的事情吧？为了报恩，我一路追随公子，想要报答公子，公子误入此处，荒冢七层梦，我只能借用自己的力量，给你织了第一层梦，让公子害怕，否则，这后面的几重梦境，一旦公子迷失了，将永远被困在梦境之中了。”

陈墨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

他也不知道，此时是真的醒来了，还是梦。

绿娘叹息了一声道：“梦已醒，还是赶紧走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