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都筑道夫
1“你实在太过分了……有妻子、也有孩子,竟然还……你到底打算把我怎么办?”
睡眼惺忪之下,在我眼前的伊佐子,整个脸孔好像只剩下一张大嘴!究竟发生什么事,我完全搞不清楚,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伊佐子把我推到电视机前,扭开录放影机开关,同时尖叫:“这是我情急之下,从中间录下的部分,不过,你看了该能懂的!”
电视机内传出男人的声音:“志贺谷正男,三十二岁。前年三月失踪,至今没有书信或电话和家人联络。”
是我的姓名和年龄。
这时,荧光幕上出现一位秀丽瘦削的女人,边啜泣边点头,手上拿着的洁白手帕,分外的刺眼。
“你先生听说挪用巨额公款?” 脸上满是同情神色的男人问。
女人双手揉弄着手帕,回答:“是的。可是,我娘家和亲戚已经替他还清了。”
“你先生不知道吗?”
女人用手帕擦拭着眼泪,又点点头。
这时,镜头移向后方照片,果然是我的照片没错。我心想:会不会是在做梦呢?
但是,被伊佐子掐住的手臂却传来阵阵锐痛!
“你虽然答应和我办理结婚登记,却总是推三阻四,目的只是在骗我!就算你真心想这么做,也根本办不到,因为,这女人就在你的户籍上!”
“等一下。这到底是什么节目?” 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买录放影机,我问。
“不用说,当然是今天的。” 伊佐子嘲讽似地说:“依时间来算,应该是昨天了。是 ‘大做秀·十二时’ 的寻人专栏,我一见到你的照片,差点就晕倒!”
我也差点就晕倒了。虽然酒力仍旧使头脑昏沉沉的,醉意却已全然消失!我凝视着荧光幕上的女人,虽是明知毫无必要,内心却仍极度不安。那女人,若是没在哭,确实是相当美貌,并非令我恶心的那一型。
但是,我从未见过她!这是当然的事,因为,我根本没有结过婚!
“令郎五岁,目前正住院治疗,而且病况严重,是不是?”男主持人问。
“平常是托给家母照顾。由于向亲戚周转来偿还他父亲债务的钱必须靠我工作来慢慢还清,所以我无法亲自照顾他,这孩子因而更想念父亲了。常常叫着:爸爸!爸爸。他罹患的是癌症,可能……” 话没说完,她又痛哭出声。
女主持人也是眼泛泪光,抱住她。
“我一方面对你很生气,但另一面又忍不住哭了。你见到这一幕,难道还无动于衷?” 伊佐子瞪着我,说。
“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不是吗?我不认识她,真的不认识!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出现这女人来!我绝对没有结过婚。”
“你在说些什么呢?这是你吧!” 这时,荧光幕上是我的特写放大照片,伊佐子让画面停住,接着:“连姓名都一样!”
“所以我才觉得不可思议。我毫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再装蒜了。电波是属于公共之物,电视台会利用它来任意开玩笑?”
“可是,同姓同名的人很多,更可能有人冒名……”
“确实正男这个名字是有不少人使用,可是,志贺谷这个姓并不多吧?你仔细看,右眼睛尾部的痣,这会是有人冒名?那也未免太不可能了吧!”
“但,我不认识她!她叫什么名字?”
“不是叫信江吗?孩子名叫护,已经快死了。我的事情,可以等以后再解决,你该马上打电话了,不必管我!”
“但是,电视台应该不会有人了吧?”
我很累,情绪也很乱,只希望等明天再说,只希望尽快让荧光幕上的自己的照片消失!
“我不是说过,不必管我了吗?你打个电话回家不就行了?可以打给信江,也可以打去她娘家!”
“我不知道电话号码。我很累,一切等明天再说吧!如果你打算通知对方,不会自己通知电视台?现在,请把录放影机关掉吧!”
我站起来,拉开纸门,在铺好被褥的四席半房间脱掉衣服,只留下内衣裤,钻进被窝里。冰冷的垫被,总算让我稍微恢复清醒!
刚刚只希望能躺下来的脑海中开始浮现怒火。这究竟是什么企图呢?荧光幕出现我的照片,那女人又痛哭着!
“我去隔壁房间睡!” 伊佐子说。
我用棉被蒙住头,默不作声。
伊佐子抱着睡衣裤和枕头,打算走向隔壁六席大的房间。我伸手,抓住她脚踝。
“你要干什么?” 伊佐子叫着,用力甩动脚。
脚踝正好撞击到我的头!
我究竟干了什么呢?平常不管怎么样都坚持夫妻必须同床,主动蜷缩在我怀中的伊佐子,竟然不顾一切地踢我的头,而且没说一声道歉!
到底是我所说的话可信呢?或是荧光幕上的一张照片可信呢?
听到伊佐子从壁柜拿出被褥的声音,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惧!
2睁开眼,窗帘一片明亮。隐约可以听到人声,或许是伊佐子在看电视吧!也不知是清醒过来的缘故,或是有声音吵着的缘故,更或是房间明亮的缘故,我起床,从衣柜里拿出外衣。看了看表,发现又来不及吃早餐了。
就在我正扣着衬衫钮扣时,伊佐子进来了,紧绷着脸:“你听到了吧?已经来了。大概是邻居太太打电话的吧!我早就知道会如此。”
“谁来了?”
“当然是你太太呀!别故做不知了,快打好领带,穿妥衣服。”
在她的催促下,我走向房门。昨晚在荧光幕上看到的女人正站在门口。一见到我,就发出似已哭累般的沙哑声音,叫着:“真的是你!”
同时,整个人像是完全崩溃了,身体往下瘫软。站在她身后,大概是 “大做秀·十二时” 的男性工作人员,慌忙抱住她。
这个人西装笔挺,看起来孔武有力,年龄约和我差不了多少,戴着黑色宽边眼镜,说:“你是志贺谷正男先生吧?我是东洋电视台 ‘大做秀·十二时’ 的制作人……”
“等一下!我知道你们的目的。” 我用一手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但是,声音却不自禁有些颤抖:“内人所录下来的影片,昨晚……不,正确应该是今晨,我已看过了。可是,这是非常大的错误!我不是这女人的丈夫,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但是,看了照片,大家都知道是你。而且,这是令夫人交给本节目的东西……”
男人递给我的是户籍誊本。才看一眼,我的背脊立刻升上阵阵寒意。
由于没有必要,我从未请领过自己的户籍誊本。但是,这张誊本上却注明我在五年前和岸田信江结婚,而且,似乎早就同居了,直到生下孩子之后,才办理结婚登记。不论从那方面看,这张户籍誊本都是真的!
或许是我脸色变成苍白吧!在我背后的伊佐子说话了:“我刚才也说过,我完全不知有这种事。我和他在一起一年了,却真的不知他已结婚!所以,我也有许多话要说。不过,现在令郎的病最重要,我可以忍耐!请你把他带回去吧!”
“真对不起!” 女人泪声呜咽地道谢着。
戴眼镜的男人好像看不过去,说:“太太,你根本不必向她道谢。”
“电视台的人,你说话也没必要这样刻薄吧?” 伊佐子语气显得不太高兴:“我也是被害者,这是真的。可是,因为她所受的伤害较严重,我才毫无意见地让她把人带回去的,不是吗?”
最大的受害者是我!我心想。但是,不容我开口之前,人已经被推出门外。公寓门前停着一辆插有电视台旗帜的汽车。
边被推向汽车,我说:“等一等,这其中一定有错。我还必须去上班哩!”
“你这还算是男人吗?” 戴眼镜的男人边推我入车内,边说:“和令夫人谈话比什么事都重要!公司方面,待会儿再打个电话就行了。”
“没有什么好谈的!如果要谈,我应该和伊佐子谈。这是阴谋!你们究竟是受谁之托才这么做?”
“当然是受令夫人之托了。你即使和刚刚那女人谈,也没用的。年轻女人一旦生气的话,很容易下决心的!今天早上,就是她打电话到台里来通知的,她姊姊更说可能是自己妹妹受骗了。像这种事,凭我们的工作经验,马上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真的吗?可是,伊佐子并无姊姊……”
“是吗?你的行李早就整理好了,她还说,可以随时来拿回去!”
“真是的,伊佐子也被骗惨了。我可以发誓,我不认识这女人。”
车子已经开始动了。女人以手帕按住眼睛,静坐在电视台人员和我之间。
“不必发誓,我也知道你是志贺谷正男先生。有照片,还有户籍誊本!” 说着,他苦笑了:“因为被妻子压制而狼狈、自大、卑怯、畏缩的男人,我见太多了,可是,却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人。只是一句不认识,你该知道无法解决事情吧?”
或许真是这样也未可知!我逐渐开始感到恐惧了,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
女人畏畏怯怯地扶住我的手臂,说:“别这样看我……我也是不得已的。有话以后再谈,请你回家吧!”
“夫人,现在怎么办?是回电视台,由我陪着,你们恳切地谈谈呢?还是……” 戴眼镜的男人说。
女人并未马上回答,只是注视着我。眼眸温柔、澄亮,半点也没有演戏的样子。
“好吧!好吧!我回去,乖乖地回去。就算在电视台谈也没关系,一切由你决定。” 我低声说。
女人犹豫着。
戴眼镜的男人自作主张:“你不会是借口吧?刚才那女人已经答应协助我们,你工作的地方我们也知道得很清楚。就算你暂时瞒骗令夫人,想要再趁机逃走,我们也会立刻找到你的人!何况,除了盗领公款外,你身上又无其他困难,而且,公款的事也已解决,你该放心回家了。”
“我明白。真抱歉替你带来麻烦,我该替我们全家人谢谢你。” 我低头致谢。
我心想:这位电视台的人也被骗了,他相信这女人是我妻子。
因此,我希望能尽快和她单独谈谈!
“竟然这样,我就送你们回家好了。是在船桥吧?”
女人点点头,却又马上摇头:“那太不好意思了,你只要送我们去附近的总武线车站就行了。”
“不,我也希望能亲眼见到令先生回家,还是由我送吧!”戴眼镜的男人坚持着。
“那实在太麻烦你了。” 女人致谢,转过头来:“我搬到船桥去了。自你离开后,公司方面逼你偿还那笔钱逼得太紧了,而且邻居们也都知道这件事,所以,我实在是住不下去。其实,只要你打个电话到我家一问,应该就知道详细情形的,但……”
“对不起,辛苦你了。” 我握住女人的右手。
她的手既不干燥,也不湿润,而是柔若无骨。像这样的人,演起戏来并不困难。虽然手被我握住,但是,她不仅没有抗拒,更反握住我,同时,左手拿着手帕掩着脸,似是喜极而泣!
3女人独住在一幢新落成不久的公寓,宽敞度和我与伊佐子在新宿区边缘所住的公寓差不多,但是予人的感觉却舒适多了。
电视台的男人离开之后,女人伸手向我,凝视着我的眼中满含着深情,泪珠闪闪发光:“用那种方式找你,我也知道会替你带来困扰。可是,请你原谅我,我真的希望你能回来。我自己一个人,好累哦!”
我也很严肃地想要反问她一些问题,但是,还未开口,肚子里就一阵咕噜作响。
女人慌忙站起来:“对不起,你一定从早上就没吃半点东西吧?”
“我自己也忘了。应该是这样!”
“等一下……我马上替你弄点吃的。”
“随便就行。有土司面包、荷包蛋、红茶也就够了。”
女人微笑一下,走向厨房去了。
她叫什么名字呢?对了,是信江。注视着她身穿衬衫和休闲裤的背影消失之后,我转头眺望着窗外。窗户是敞开的,远处可望见一幢幢似乎是国宅的建筑物!这个房间是在四楼,眼前能见到附近住家庭院里的鲤鱼形旗帜。
天空非常晴朗,却连一丝风也没有。我又想到:因癌症住院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呢?对了,是叫护没错。
信江在隔壁的四席半房间摆上茶几,上面放着盛有荷包蛋和土司面包的盘子。吃完之后,我边喝着红茶,边说:“这么问,或许你又会以为我在找借口,不过,绝对不是。我是很严肃地问你,希望你也能严肃回答我,好吗?你真地认为我是你丈夫?”
信江在瞬间露出担心的表情,但,很快又回复平静,用力点头:“当然,我丈夫是志贺谷正男。这两年,我一直非常担心你……”
“如果说我为什么要这样问,主要是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姓名,也记得在何处出生,就读过那些学校?但是,有一些部分我已记不得了。大约一年半以前,我在本乡的一家小旅馆醒过来时,虽然还知道自己的姓名和年龄,却想不起为什么会在那里,以前又做过些什么事了!最初,我真的很惊慌。”
“果然是这样。” 信江的表情犹如圣诞树上的装饰灯泡般亮起了光彩:“我一直担心着你可能是失去记忆,否则,至少也会打个电话给我……”
“可能是我的个性较懦弱,因此一直以为自己或许是杀人潜逃,在惊吓之余失去了记忆。可是,若真如此,我又不能请警方帮我查资料,或是找医生治疗……” 我不断地睁眼说瞎话,而信江也是睁眼听瞎话。
“你真地太懦弱了,才会为了生活过得舒服一点,而盗领公款,不管是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难免都会影响到脑神经的。不过,你现在可以安心了,钱的问题已经解决,除了护以外,再没有其他事情可以担心!”
“很抱歉,孩子的事我也想不起来了。”
“看了照片也想不起来吗?”
信江站起身,从壁柜上拿下一幅小相框,相框里是位眼睛大而灵活,看起来很聪明的男孩照片,身上穿着印有漫画主角图案的T恤,正对着镜头笑着。长得很像信江,可爱极了。
“没办法,还是想不起来。他在哪家医院住院?”
“由于托妈妈照顾,所以入院于市民医院。”
“真对不起,连你娘家的事也记不得了。”
“是在爱知县的冈崎市。如果你不反对,愿意陪我一起回去吗?明天。”
“反对是不会。即使不必等到明天,今天回去看看都可以!”
照片中的孩子,确实有五岁。就算大人会说谎,五岁的小孩绝对不会说谎!
信江却显得非常高兴:“真的吗?”
“当然啦。可以借用一下电话吗?我必须和公司连络一下,请四、五天假。”
“可以呀!就在餐具柜旁边。对了,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一家销售学习丛书的出版社。刚进去时是外务员,现在则在内部办公。” 我边回答边走向电话机。
接通课长之后,我说:“对不起,希望能请四天假!”
对方却略带困惑地说:“你的情形,令夫人已经都告诉我了。不错,她自称是令夫人。是我打电话过去的。因为,我要知道昨天交代你拟订的预定进度表进行得如何了……我本来以为你生病……结果,她把你早有妻室的事都说出来了。坦白说,我也很困扰,因为,我们销售的是学习丛书,你应该明白其中的严重性才对。不得已之下,我已呈报上去,所以……希望你别怪我。”
“这也是没办法之事。你的意思是,我被革职了?”
“你不必这么说……不过,也可以算是这样。毕竟我们卖的是有关儿童教育的书,很多事情跟一般不同!但是,公司还是发给你一点退休金表示意思,只是,令夫人她……对了,是叫伊佐子吧……”
“你是说伊佐子领走退休金?”
“嗯,这……”
“那也是理所当然。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这么长久以来对我的照顾。”
搁下话筒,良久良久,我瞪着电话机。心中只是想着:这个世界上,不可能的事都发生在我身上了。
不知何时,信江来到我身后,手扶在我肩上。
“你应该也知道了吧!或许,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当电视一报导说我让妻子背负债务,连孩子病重都不知道,不但是教育丛书的公司,就是其他任何公司也会拒绝我!”
“对不起!” 信江搁在肩上的手用力。
我抓住她的手,转过身,抱住她:“我没有权利责怪你,要怪都该怪我自己!”
“没关系,你是失去记忆。”
信江闭上眼,全身力气都消失似的,抬起脸,微启的樱唇就在我眼前。樱唇微颤着,深深呼出一口气。
我用自己的嘴唇将她的樱唇堵住,立刻信江双手紧抱住我脖子。然后,一只手移至我背部,用力搂着,轻轻将柔滑细软的舌头伸入我的口中。
我边吮着她的舌头,边自背后拉出她扎在休闲裤腰内的衬衫衣摆,手滑入她背部。当我的手缓缓移向她的胸前时,她似乎很难耐的,也伸手进入我的衬衫内!
但是,当我准备拉下她休闲裤的拉链时,信江却扭着腰:“等一下,好不好呢?”
果然如我所料,她说不定会宣称今天已经不够时间去医院探望孩子了。
我迷惑着,不知是该强迫她前往呢?或是……
这时,信江站起身,躲进里面房间去了。由于她连纸门也拉上,我只好转头望着屋门。但是,我知道,即使我离开这里,到昨天为止,我能随心所欲回去的公寓房门,也绝对打不开了。
找到上衣一摸,钱包和钥匙都不在。这是因为在伊佐子催促之下前往门口,结果忘了自昨天换下的衣服口袋里拿出来。既然这样,我等于是走投无路了!
就在我拉开壁柜抽屉,打算找找看是否有能揭穿此一骗局的线索证物时,听到信江在房里叫我。
拉开纸门,里边窗户已关上,窗帘也拉上了。
在昏暗的光线下,可见到被褥已经铺好。再顺着往前看,信江的头发露出棉被外。我轻轻跪下,将棉被稍微拉开,发现她只穿着一件内裤,全身蜷缩着。
“我不想在榻榻米上。这是你回来的第一次,我要自己认为已经是晚上了……”
“我却不认为。”
我故意温柔地微笑一下,放下棉被,三两下脱掉衣服,钻进被窝里。
信江马上主动抱住我,在耳边甜腻腻地低语:“欢迎你回来!” 停了不到一秒钟,又接着:“只有一个枕头,你用……等明天再买。”
“我现在不需要枕头。”
我反抱住她时,立刻觉得仿佛被她的肌肤所吸住一般,她那柔软、温暖的胸脯,只有双峰最前端坚挺着,深深刺激了我。
当我褪下她最后一件衣物时,信江不断用脸摩擦我的脸颊,同时低哼出声。
虽然外表看起来很瘦削,但是抚摸她的身体时,手的触感却柔若无骨,而且,肌肉深具弹性,毫不松弛。在她的大腿紧压之下,我立刻昂奋起来,信江似乎也是一样,紧抱我的肩膀,轻声说:“我一直忍耐着。从那时以来……我已经忍不住了。”
我也有一种迫不急待的感觉,立刻单刀直入。而信江也像饥饿的食虫植物般,一口气将我吞咽下去,好像这样她才安心了。然后,双手爱抚着我的背部,脚轻轻动着,恰似在一秒一秒地品尝滋味!
这是充满爱情的微妙动作。和不断要求的伊佐子相比,更让我有深刻的官能体验!
不久,紧闭着眼的信江脸上开始扩散着丝丝红晕,嘴里更喃喃低哼着,全身颤动着。我也无法忍受了,立刻加快动作,信江更激烈反应!在那最后一刻,我全身趴在信江身上,双臂紧抱住她滚烫的脸颊!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虽都浑身汗水淋漓,却静静紧贴着,舍不得分开。
信江发出如梦呓般的声音:“搭最后一班车去冈崎就行了。就算现在赶去,医院也不准会客了。而且,我昨夜整晚没睡,坦白说,实在好累!”
“这样也好。” 我回答。
这时候,我忽然觉得不管孩子的回答是什么样的,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从房间的布置也可察觉信江并不为生活所困,虽然至今我仍莫名其妙,但是,感觉上似乎就这样当她的丈夫也不坏!
信江面向着我,开始发出微微的鼻息声,好像已经熟睡了。我苦笑着,仰望天花板,却毫无一丝睡意。或许因为那富含吸力的柔细肌肤就在我身旁的缘故吧!也或许是神经犹处在尖锐的反应中吧!当信江大腿盘到我身上时,我又昂奋了。
信江也发觉了,闭着眼,笑了笑,轻轻说:“我也想要再一……”
这次,轮到我采取主动了。踢开棉被,我用舌头和手指在她全身上下爱抚着。她边扭着身体,边似非常陶醉似地说:“现在我真的相信你不是因为讨厌我而离去的了!”
又一次的狂涛骇浪结束之后,我终于沉沉睡着了。
但是,很快的,又被巨响的电话铃声吵醒。是信江娘家打来的,通知说孩子陷入危笃之中……
4我陪着她前往冈崎,却未参加孩子的葬礼。
我回来的事,信江的双亲很高兴,也表示欢迎。可是,因为帮忙偿还债务而吃尽苦头的她哥哥却大为反对,甚至宣称:“他有什么脸敢回来?如果不怕被我揍一顿,就回来试试看!”
因此,信江要我在饭店里等她。
其实,对我来说,这是最为求之不得了。
等到将孩子安葬之后,我再陪信江一起去祭悼,然后就回东京。因为信江半年前受其同乡朋友所托,帮忙照顾位于船桥附近的酒廊,不能够休息太久。
即使这样,孩子初七的告别式,她仍独自前往冈崎。在此之前,她还单独去见伊佐子,把事情做一了结!看她能够轻而易举就使一向贪得无厌的伊佐子死心,只领走我的退休金就算彼此一刀两断,就可知道具有相当手腕!
当然,伊佐子也深知:在户籍誊本已经证明我和信江是夫妻的情况之下,如果她还想对信江过分要求,搞不好吃上妨害家庭的官司,结果偷鸡不着蚀把米吧!
信江回冈崎的那天下午,我打开壁柜抽屉,仔细翻找着。
信江曾说:“朋友告诉我,可以将酒廊顶让给我。但是,首先需要的就是钱!虽然对方说不急,可是,最好是尽速作决定。所以,你要去找事做,我也拼命工作!”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仍需要了解一下她究竟有多少储蓄,这样工作起来,心里也比较容易有个谱。但,没有找到存款簿之前,我却先找到一张学生时代的照片!
那确实是我在学生时代的照片,然而,有一点却不太寻常。这是张横长的照片,但另一半被剪掉了,似乎是我和另一个人勾肩搭臂合照的。
凝视着照片,我终于回想起来了,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是高森。我和高森合照的照片!”
一时之间,我仿佛若有所悟。高森宽治是我高中时代的同学,虽然后来大学并不同校,彼此仍保持着来往。但是,高森毕业后未能找到适合的职业!不断转换工作环境,甚至诈欺、勒索,逐渐受到歧视,也因此,两人的来往就慢慢断绝了。
最主要是,我原先虽在一家不错的公司就职,却因太富于正义感,终于和上司发生冲突,自动辞职。从此,就和伊佐子认识、同居,又辗转进入销售学习丛书的公司。由这时起,我就不知高森究竟人在何处?又干些什么?
“一定是这样没错!” 我喃喃自语着。
于是,整间屋里,我到处搜寻。却一直找不到高森的照片!找到的只是以我的名义投保之一千五百万元寿险保单、志贺谷信江名义的定期存款簿、我的另一张照片而已。存款簿里的金额为三百二十五万元左右!
其他能证实我的想像之一切东西都未能发现。最后,我打开信江自伊佐子处带回我的行李,虽然因为单身生活,在四处为家的情况下,一些照片或信件都丢失了,但,很幸运的,却让我找到和那只剩半张的照片完全相同的另一张。
翌日晚间,信江自冈崎回来之后,我默默将照片放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 信江眼中带着笑意。
我也挤出微笑,说:“你先生的照片。”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这人是谁?” 信江手指的是高森。
“别弄错了。他是你先生吧?我虽不知为什么会利用我的户籍,可是,你的丈夫应该是他,高森宽治。死去的孩子之父亲也是他。” 我讥讽着。
信江耸耸肩:“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呢?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再骗下去也是白费心机。我找到这个,总算心里有数了。”我把剪掉一半的照片丢向她,接着:“我和高森,外表给人的感觉确实很相像。学生时代,就常有人开玩笑说我们是双胞胎,如果我们承认,别人也都相信。所以,认识你们的人可能很容易被骗过,但是,若是你娘家之人,只要看到这张两人合照的相片,一定可以分辨得出。”
信江沉默不语,不过,脸上神情并无丝毫改变。
我继续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当然,我绝对未曾丧失过记忆,你自己也知道得很清楚。现在,只要我真想证明自己无辜,那么,当你和高森共同生活的那段期间,我可以找人证明我人在那里,做些什么事!”
“是吗?也许这位叫高森的人是干了什么坏事,而借用你的名誉吧!” 信江笑了:“我是志贺谷信江,是志贺谷正男的妻子,户籍上能够给予我最佳证明。而户籍誊本绝对比人的记忆力有更强的证明力,你应该知道才对。”
“所以,我才会问你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我不知道。我爱你,这是真的。你是志贺谷正男,不会有错吧?”
“那还用说。”
“既然这样,你就是我丈夫了。这不是很好吗?”
“一点也不好。我能够一无所知地就莫名其妙成为你的丈夫吗?”
“那么,如果你知道原因,就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那也要看原因而定。”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这个人……” 信江指着照片上的高森:“我不知道他为何冒用你的姓名。我早听说过你有一位好朋友名叫高森,当然,我对你的人品也非常清楚,因此,一心一意地想认识你。而,我第一次和这个人见面时,他却自称是志贺谷正男!事后我回想起来,可能是他曾干过什么无法见人之事,才不敢使用自己的本名吧!当我被他所骗,有了孩子之后,必须申报户籍时,据我猜想,他也很费了一番手脚,才办妥结婚登记。我一直相信他,所以,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我很生气,真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卷款逃走之后又过了一段时日。坦白说,他最初还常常打电话给我。但是,在我准备搬到这里之前,我们见面了,他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说是借用了你的姓名和户籍……” 信江脸色一片肃穆:“他甚至说,现在恢复使用原有的姓名也不要紧了,因为,催债的人会找真正的志贺谷正男!当我见到他那种自鸣得意的态度时,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因为,我是志贺谷信江!可是,我需要丈夫,死去的护也需要父亲,因此,我才会想到请电视台帮忙。请你愿谅我,并承认我是你妻子吧!”
“你难道没想过,孩子毕竟是骗不了的?”
“我当然想过。还好,他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世间,说真的,我也算松了一口气呢!反正,他已经无药可救,死了也算解脱。至于你,我哥哥不愿意你踏进我家大门,这样更好了,我们俩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信江说完,苍白的脸上又浮现一丝微笑。
但是,我所见到的却非一位为人母亲的人该有的表情,毋宁是一位全心全意在求自我保护的女人之表情!
我更可以想像得到:高森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一定早就被这女人所杀!
“你说呢?好不好嘛!我会是个好妻子的。” 信江说。
我只是机械似地点点头。脑际突然掠过以我的名义投保寿险的那张保单的影像!
我心想:如果酒廊的生意兴隆,使她下定决心要把它顶下来之时,难道不会也对我下毒手吗?
到底,我要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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