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娇女儿西门大姐,终不免受辱而亡,她的悲剧由谁造成?

北极微凉 2022-12-09 19: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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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中,西门大姐是主角西门庆的独生女儿,为原配妻子陈氏所出。相貌不详,全文对她样貌的描述极少,只在第二十九回,借由算命的吴神仙之口,简单说了个大概:

鼻梁低露,声若破锣,面皮太急,行如雀跃。总之,就是算不得美貌的模样。

这样上不得台面的长相,若在穷苦人家,免不了卖去做粗使丫鬟的命运,幸好在她生在西门府,有西门庆这样的老爹做靠山,作为西门庆唯一的子嗣,她的亲事,也是各方面权衡考量的结果---许配陈洪的儿子陈敬济为室。

西门大姐嫁过去应该有过一段时间好日子。陈家卖松香出名,也是当地有名的富商。且当时陈洪背靠大树,又攀着东京八十万禁军杨提督为亲,这种富二代的结合本是锦上添花的事。

作为陈府正经的大娘子,西门大姐在衣食住行必然不会短缺,直到,杨提督杨戬倒台。

不得已,西门大姐和女婿只能复归娘家躲避风头。

没想到,这一住,她含着银汤匙般的贵门日子就到了头。

2

首先是财产误落他人之手,经济源头丧失。这在文中的第十七回:

西门庆看了,慌了手脚,教吴月娘安排酒饭,管待女儿、女婿。就令家下人等,打扫厅前东厢房三间,与他两口儿居住。把箱笼细软都收拾月娘上房来。陈敬济取出他那五百两银子,交与西门庆打点使用。

古往今来,银子的重要性自不必说。西门大姐小夫妻二人如此鲁莽,借住就罢了,千不该万不该让箱笼细软都收到月娘房中。这样一来,没了银子,少了安身立命之本,免不了处处受人扼制。

文中第五十一回:

“...只见厢房内点着灯,大姐和敬济正在里面絮聒,说不见了银子...陈敬济道:“你问他。爹使我门外讨银子去,他与了我三钱银子,就教我替他捎销金汗巾子来。不想到那里,袖子里摸银子没了,不曾捎得来。来家他说我那里养老婆,和我嚷骂了这一日,急的我赌身发咒。不想丫头扫地,地下拾起来。他把银子收了不与,还教我明日买汗巾子来。你二位老人家说,却是谁的不是?”

在西门府,使钱是有数的,每人每月都有月例银,西门庆在清河县算得上首富,但这里西门大姐两口儿为了区区三钱银子斗嘴置气,你说奇怪不奇怪?

三两银子在清朝中晚期相当于人民币450-660元左右,绝对不算多。是不是贫贱夫妻百事哀的既视感?可想而知,在西门府她二人过的并不宽裕。

3

西门大姐虽然住在娘家,但第十七回,文中明显一个“寄”字,说明了西门大姐小两口的处境:

“...先打发小儿、令爱,随身箱笼家活,暂借亲家府上寄寓...”

寄住,寄住,顾名思义就是寄人篱下的住着。只能算外人,所以,西门大姐失去了主场,万事做不得主不说,处处还得看人脸色仰人鼻息。

西门大姐衣食住行:

“西门大姐白日里便在后边和月娘众人一处吃酒,晚夕归到前边厢房中歇。”

生活日常,除了听姑子宣卷,要么就是纳鞋,或者与一众丫头弄牌...总之就是一个小透明般的存在。

文中出现西门大姐的位置,多数都是在月娘的上房里,说明这个小透明还是月娘身侧的好陪衬。那么,陪衬是的时时刻刻关注主人的心情的,比如走百病,在文中第二十四回:

“大娘因身上不方便,大姐不自在,故不去了。教娘们走走,早些来家。”

月娘不方便去不了,西门大姐便不自在了。不和众妾同行。其实她和李瓶儿关系不错,但西门大姐知道察言观色,时时刻刻以月娘为准。

第三十五回,往吴大妗家做三日,吴月娘与众房小妾,头戴珠翠,身穿锦绣,共五顶轿子,止留下孙雪娥在家中,和西门大姐看家。

其实西门大姐青春年少,正是爱玩的年龄,作为晚辈,走动走动也没什么。而且,看家,孙雪娥一人便足够了,哪里需要那么多人?看家不是理由。这里也间接说明了,西门大姐在西门府也就是一个外人的存在。

4

西门大姐嘴巴不饶人,尤其爱骂自己的男人陈敬济。

首先在她人嘴里得到了印证,文中第第二十八回:

这陈敬济连忙接在手里,与他深深的唱个喏。妇人吩咐:“好生藏着,休教大姐看见,他不是好嘴头子。”敬济道:“我知道。”

在文中第二十四回,是她第一次骂人:

“...大姐都到月娘屋里吃茶,敬济也陪着吃了茶。后次大姐回房,骂敬济:“不知死的囚根子!平白和来旺媳妇子打牙犯嘴,倘忽一时传的爹知道了,淫妇便没事,你死也没处死!”

第三十九回金莲过寿,众人敬酒,敬济又挨了一顿骂:

“大姐道:“贼囚根子,快磕了头,趁早与我外头挺去!又口里恁汗邪胡说了!”敬济于是请金莲转上,踉踉跄跄磕了四个头,往前边去了。”

若说之前的骂人是小夫妻关起门来拌拌嘴,这次的骂人就是真枪实弹了,在众女眷面前挨了一顿破口,男人不要面子吗?任谁摊上这事儿都会不爽啊。

打是亲骂是爱,有些骂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落在西门大姐嘴里却是实打实的怼人,饱含恶意。文中这样的叫骂随处可见。

陈敬济也正是在这日积月累的骂声下积攒了怨气,夫妻二人之间已没了半点温情,只剩怨恨,以至于西门庆死后家道中落,西门大姐落到他手里,他才冤冤相报的下毒手。

5

西门大姐没摆正自己的位置。

古代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人嫁人就像猜盲盒,好与不好都是命,碰上陈敬济这样的男人,西门大姐算是倒了大霉。

遇人不淑后天逆袭的例子这里就不多说,婚姻像下棋,不同的棋子代表不同的背景因素,西门大姐和陈敬济,家世背景其实原本吴多大差距,双方棋子近似,本来旗鼓相当,但大姐很快迎来破局,一败涂地。

所以,西门大姐经营婚姻的能力,是极其欠缺的。她完全不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不明白夫妻是共同体,一定要同心协力。很多时候,她把丈夫往外推,心理上也认为丈夫是外人。在文中第八十五回:

“...晚夕,西门大姐在房内又骂敬济:“贼囚根子,敢说又没真赃实犯拿住你?你还那等嘴巴巴的!今日两个又在楼上做甚么?说不的了!两个弄的好碜儿,只把我合在缸底下一般。那淫妇要了我汉子,还在我面前拿话儿拴缚人,毛司里砖儿--又臭又硬,恰似降伏着那个一般。他便羊角葱靠南墙--老辣已定。你还要在这里雌饭吃!”

第八十六回:

“...敬济十分急了,先和西门大姐嚷了两场:“我在你家做女婿,不道的雌饭吃,吃伤了!

文中,西门大姐多次将“雌饭”挂在嘴边,无非是时时刻刻提醒陈敬济是个吃白食的。别说陈敬济在西门家每日辛苦讨账之类付出了劳动,陈来家时还带着许多箱笼细软呢,都在月娘房里收了,别人可能会忘,但作为当事人之一,西门大姐绝对不会忘,也不该忘。

这里西门大姐作为老婆,不顾赡丈夫,胳膊肘往外拐,难怪陈敬济怄气,为日后的受辱埋下祸根。

果不其然,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最后的最后,陈敬济颠沛流离,身体里的恶被彻底触发,不问青红皂白,新账旧仇一起算,将西门大姐胖揍一顿,在文中第九十二回:

“...这敬济道:“好淫妇,你换兑他,你还不值他几个脚指头儿哩。”也是合当有事,于是一把手采过大姐头发来,用拳撞脚踢、拐子打,打得大姐鼻口流血,半日苏醒过来。

所以啊,《金瓶梅》中,西门大姐虽然含着银汤匙出身的贵女,但无才无貌,又无勇无谋,爹不疼后娘不爱的,再加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想安稳过日子也难啊!只能草草的以悲剧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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