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摇太阳》,人生就是一场互相的救赎

心链读书 2024-04-08 21:14:19

最近去看了电影《我们一起摇太阳》,里面有很多课题值得讨论。

电影从一开始就告诉了我们,男女主身患绝症,无论男主女主发生任何快乐,任何喜事,死神都在不远处看着,都仅仅是笼罩在死亡阴影下的片刻欢愉。

但就是这样的设定,反而更接近我们的生活。

*(剧透警告)

1

为肾结婚,“以物易物”

李庚希饰演的女主凌敏,身患尿毒症,身边的亲人都没有匹配的肾源给她,无奈她跑去病友群里“征婚”,“只要你死了把合适的肾捐给我,我替你照顾你的父母”,其实更像是“征肾”。

在法律上,领了证关系就是作数的,但在情感领域,这不能叫婚姻,顶多叫“以物易物”。

电影《我们一起摇太阳》

因为这根本没有达到婚姻的前提。

马斯洛需求层级理论中讲,人要先满足第一层级的生理需求和第二层级的安全需求,才能满足第三、四层级的爱和尊重需求。

如果这个人还没有满足前两个需求,那是谈不到后两个需求的。

就好像很多人在网络上问,“爱和面包应该选哪个”,这种问题很容易让你跳进陷阱,你本能地就会思考爱和面包选哪个。

但其实正确答案应该是,“如果你连面包都吃不上,那你应该赶紧去挣那个面包,而不是在面包都吃不上的时候,去考虑爱的事”。

不知道是人们变懒了,还是社会奋斗变难了,很多女性/男性希望通过嫁人/倒插门来吃到面包。

但恕我直言,您千万别觉得这样的婚姻有多幸福。

婚姻这个东西,您记住,它的缔结条件永远是爱,绝不应该是别的。

当这个人进到富庶的家庭,前两层需求被满足了,紧接着“饱暖思淫欲”,第三四层需求就出来了,没有找到一个爱的人,这个空缺会在每个日日夜夜一直折磨这个人的心。

你当然可以说做人应该道德,但道德的约束力量能维持多久而不松动呢?

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没有面包的时候,您一定要努力加油去赚那个面包,用婚姻来换面包,就像衬衣扣错了扣子,接下来的人生都是步步错的。

人天生应该有骨气一点,自己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一定要保持“自己站着,还把这东西拿到了”。

出卖尊严,违心逢迎,委曲求全,任何时候都是不可取的。

2

对抗痛苦,“装疯卖傻”

彭昱畅饰演的吕途,是一名高级别胶质母细胞瘤患者,基本上也是无法治愈,且容易复发的绝症。

他不想治疗了,但唯独放心不下自己的母亲,所以看到凌敏的“征婚”,就动了心思。

其实是很聪明的一个人,但在影片中他总会有一些“装疯卖傻”的举动,比如相信外星人会把绝症病人接到外星去治疗。

为什么?这其实是一种心理防御反应。

人有些时候会面临巨大的,无可消解的痛苦,这时候,人会产生一系列无意识的心理防御反应,来对抗痛苦。

比如阿Q那句名言“我们先前,比你阔得多啦”,就是自恋型的防御机制——

他现实中是没有希望的,如果不这样想,他怎样直视自己的苦难呢?

心理防御手段按照行为性质,从低水平到高水平,可以有以下几种。

逃避性防卫机制:压抑/潜抑(repression),否定(denial),退化情感(regression)以及维持一个社会可以接受的自我形象或者自我行为模式。

自骗性防御机制:反向(reaction formation),合理化(rationalization),仪式与抵消(ritual and undoing),隔离(isolation),理想化(idealization),分裂(dissociation),歪曲(distortion)。

攻击性防御机制:转移(displacement),投射(projection)。

代替性防御机制:幻想(fantasy),补偿(compensation)。

建设性防御机制:认同(identification),升华(sublimation)。

吕途的防御机制,更偏向自骗性防御机制,痛苦无法消解,幽默就成了一种反向对策.

试图通过疯疯癫癫的行为内化到心理,试图证明自己是个浑浑噩噩,没心没肺的傻子,从而抵消掉“清醒”所带来的痛苦。

电影《我们一起摇太阳》

这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现实就在那儿,逃避是不管用的,骗自己是永远不会成功的。

我们要做的最起码是,能够利用认知整合痛苦,如果有余力的话,最好能够建设性地认同和升华自己心中的负面情绪。

这个电影的主线是两个人的感情进展,但其中草蛇灰线地埋了两条暗线,一条是凌敏的成长历程,她被吕途的乐观大度所打动,变得不再负向阴郁;

而吕途的暗线则是,他从一开始的鸵鸟政策,逐渐被凌敏的自律坚忍所同化。

这就是这部电影高明之处所在,表面上是拯救生命的故事,实际上是两个爱人互相拯救灵魂的故事。

3

终极难关,死亡焦虑

虽然电影给了一个happy ending,但我们都清楚地知道,吕途的脑胶质瘤随时有可能复发,凌敏也有可能某次透析的时候一睡不起。

笼罩在吕途和凌敏头上的,还是人类的终极焦虑——生存和死亡焦虑。

我做咨询,当遇到来访者犹豫不决的时候,我总会告诉他们一个技巧,“你把你的阈值调低,调整到死亡焦虑即可”,什么意思呢?

做这件事会死吗?如果不会,那你就去做就好了。

这招往往很好用。

但吕途和凌敏所面临的,是真正等死的痛苦。

电影《我们一起摇太阳》

这让我想到了日本奥姆真理教邪教头子麻原彰晃,他被判了死刑,但日本的死刑执行过程十分漫长,麻原彰晃在一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小黑屋里被关了十几年。

人的社交需求乃至于任何精神需求,都完全被剥夺,连送饭的都不跟他说话,据说在执行死刑之前他早已疯了很多年。

那么这种焦虑怎么躲开呢?又怎么消解掉呢?

事实上,死亡恐惧是我们人格结构的基础,因为这东西比所有东西都更萦绕在心,人是以否定死亡来建立人格结构。

儿童时期的我们,在很早的年纪就时时处处专注于死亡,那时候我们的心理发展任务,就是处理湮灭所带来的巨大恐怖。

当人们真的面临死亡迫近时,又该怎样面对死亡焦虑呢?

心理学家欧文亚隆《生命的礼物》中有一个精辟的论断,叫做“死亡最大的痛苦,不是未来的泯灭,而是过去的离别”。

死亡意味着亲密的爱人、家人、朋友,一切自己钟爱的事物都将永别,死亡焦虑的确是最难以克服的一个心理难关,恐怕绝大多数人是做不到的,这无可厚非。

不过我还是提供几个角度,供大家参考。

首先是对死亡的认知。

我们可以用打针来理解这个问题,小孩子遇到打针的时候,会哭天喊地,而成年人清晰的知道打针只是疼一小下,不会有什么过激的情绪反应。

这种情况下,孩子怕打针,针进入屁股的那一刻觉得撕心裂肺地疼,而成年人因为不怕针,针反而一点不疼。

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针本身并不那么可怕,人心对针的恐惧程度,反而大大放大了针的可怕程度。

这就是很多人在年老之后投身宗教的原因,理性的东西有理性的局限,死亡是一种纯纯的损失,是一种纯纯的消逝,这不是理性能够解释的。

而转世、天堂地狱、《金刚经》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也是这个意思,当你认为生只是虚幻,衰老和死就没有那么可怕。

所以说,我们可以效仿庄子的鼓盆而歌,以一种超然的态度去面对死亡,死亡这件事就变得没那么了不起。

第二个角度,是人在死之前,如何去过这一生的问题。

在这一方面,我们可以参照一下日本文化对死的态度。

自7世纪大化改新以来,日本人的生活方方面面和中国十分趋近,连吃饭用筷子,以及现在的鞠躬和跪坐都是和中国人学的。

但从根本来讲,中日两国的精神内核是截然不同的。

我们可以从两国的国花一见端倪。

我们国家的国花,是梅花,梅花是怎样的?

寒冬腊月,万花凋尽,只有梅花在风雪严寒中傲然盛放,这就是我们中国人的精神内核,自强不息,百折不挠,任何困难都打不倒英雄的中国人民。

图源网络

而日本的国花是樱花,樱花则截然不同。

代表的是“物哀文化”,最美丽的时候就从枝头落下,这其实是代表日本人的精神的,人不妨在最高点骤然逝去,这就是日本人对死亡的态度。

日本人之所以自杀率居高不下,之所以会有剖腹文化,都是在这种“物哀文化”的影响下产生的——

人本来也免不了一死,只要一辈子做到了最重要的成就,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那么死亡又怎么样呢?

所以,不同的人生对于死亡的迎接姿态截然不同,烈士在战场上牺牲,英雄在刑场上就义,都是脸含微笑的,人固有一死,“死得其所,快哉快哉”,他们反而认为这是一种生命的极度成就和升华。

而监牢里的死刑犯死前无不痛哭流涕,哆哆嗦嗦,他们以最屈辱的方式死,在最不想死的时候死,怎么能不怕呢?

所以,你有没有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你有没有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有没有得到过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

如果有,那这个人在生命最后时刻会有一种圆满感,往往能够坦然地迎接死亡。

如果一个人耽于享乐,算计别人,贪心不足,想到自己的湮灭一定会体验到巨大的恐惧。

最后一个角度,是佛家所讲的“生老病死”。

很多人希望自己的死是“无病无痛”,“睡梦中安然去世”,这是天大的福气,没几个人能有这个造化。

而从佛家的角度来说,衰老,疾病,反而是死前重要的一堂课。

人之所以留恋生,归根结底是一种理性思维,生对于这个人来说是正收益,故而不舍。

而病痛最大的“好处”是,它会将生这件事变成负收益,饱受痛苦的病人求死意志反而是很强烈的。

《生命的礼物》中,欧文亚隆的妻子玛丽莲饱受骨髓瘤折磨,她经常对自己的丈夫说:

“我现在之所以活着都是为你而活,如果没有你,我早早就去死了”,在治疗无效之后,她果断选择两个月之后接受安乐死。

美国的安乐死步骤,是吞下几颗致命的药丸,且必须是要在两位医生的见证之下,由患者自己吞服药丸。

而玛丽莲自己已经没能力吞服药丸了,医生不得不把药丸融化进两杯饮料里.

在最后时刻,亚隆眼见玛丽莲“毫不犹豫地把两杯饮料全都喝下去”,接下来,仅仅14次呼吸之后,玛丽莲就去世了。

在这之后,亚隆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他自述“我这一辈子给别人做咨询,都是让别人以更强大的理性带动更强大的整合能力,但我自己却发现,在死亡面前,理性是无效的,我自己反而深陷爱人的离世而痛苦不堪。”

是的,人固然要有理性,但人也不能完全都是理性,理性让你在生时无往不利。

但死亡则是全然的消逝,全然的湮灭,死亡这一刻,往往需要一些感性的推动,才可以完成。

正如那位尊者所言,“放下贪嗔痴,来世再做新的人。”

这个话题很沉重,如果你能看到这里,请允许我称赞你有一颗强大的内心。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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