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红高粱》:终于懂了,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但行前路无问西东 2024-07-31 17:32:33

“高密东北乡无疑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

那是另一个遥远世界,兵荒马乱,战火纷飞,悲壮凄惨,生猛热烈,或许曾真实存在过,或许加了很多主观臆断。

只是沉浸其中,做一回旁观者,也不禁大汗涔涔。

请来见识下吧,人性能有多复杂,书中的主角配角都有着鲜明的个性,不是纯善,也不是纯恶。

好人,坏人,很难简单界定。

他们只是本着强悍自由的生命力,野蛮地左冲右突。

九儿,十六岁,有着一双引人瞩目的三寸金莲,被父母逼迫嫁给患麻风的财主儿子,以换取一头黑骡。

送亲途中,与刚劲勇猛的轿夫余占鳌一见钟情,三天后回门归来,无辜的财主父子遭人杀害,抛尸水湾。

她力挽狂澜,成了烧酒锅的大掌柜。

14年后,日军侵犯高密东北乡,灵慧的九儿想出用铁耙挡住鬼子汽车,立了大功。在为伏击队挑着沉重的扁担送干粮时,不幸壮烈牺牲。

临死前,内心的声声呐喊,震耳欲聋。

“豆官!豆官!我的儿,你来帮娘一把,你拉住娘,娘不想死,天哪!天……天赐我情人,天赐我儿子,天赐我财富,天赐我三十年红高粱般充实的生活。

“天,你既然给了我,就不要再收回,你宽恕了我吧,你放了我吧!天,你认为我有罪吗?你认为我跟一个麻风病人同枕交颈,生出一窝癞皮烂肉的魔鬼,使这个美丽的世界污秽不堪是对还是错?

“天,什么叫贞节?什么叫正道?什么是善良?什么是邪恶?你一直没有告诉过我,我只有按着我自己的想法去办,我爱幸福,我爱力量,我爱美,我的身体是我的,我为自己做主,我不怕罪,不怕罚,我不怕进你的十八层地狱。

“我该做的都做了,该干的都干了,我什么都不怕。但我不想死,我要活,我要多看几眼这个世界,我的天哪……”

“恋着你刀马娴熟通晓诗书少年英武,跟着你闯荡江湖风餐露宿吃尽了世上千般苦。”

九儿一直昂扬挺拔,活力充沛,敢想敢做,敢爱敢恨。对与错,在她眼里全无所谓,只愿由着自己性子,奋力挣脱世俗藩篱。

余占鳌,思想糊涂,无底线,有了挚爱九儿还忍不住偷情。他们的爱情,狂热残酷冰凉,饱含着锥心的痛苦、无情的批判和持久的沉默。

但他有血性,剽悍无畏,领导力强,敢于大义灭亲,既是“土匪”又是“抗日英雄”。

枪法奇绝的他,率领连聋带哑、连瘸带拐不过30多人的队伍,在伏击中肉搏拼杀,消灭了包括一名少将在内的日军车队40多官兵。

大家都宁愿战死,也要保家卫国。

“公路两侧的河堤上,高粱地里,横七竖八地躺着死尸和伤兵。刘大号断断续续地吹着喇叭,鲜血从他嘴里鼻孔往外流。”

刘罗汉,忠心耿耿老长工,被记录到县志里的英雄好汉。

他老实勤恳,吃苦耐劳,心灵手巧,被日伪压迫,奋起反抗,最后在鬼子的惨绝人寰、零割活剥的凌迟下,面无惧色,骂不绝口,至死方休。

“你怕了吗?畜牲!你的威风呢?畜牲!你这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你这个里通外国的狗杂种!”

在乘夜潜入、用铁锹铲骡蹄马腿时,刘罗汉不停叫骂,骂那些为日本人效力的牲畜,也是在骂不得已被日本人奴役驱策的自己。

刘罗汉的尸体四分五裂,一场大雨,让他消失殆尽,成为永恒的神话。

比较完美的人设,唯一的污点就是村里人都传他和奶奶关系不太清白,现已无从考证。

战争,是人类历史进程中的愚昧现象,脆弱多变的人性可以扭曲变异,空洞圣洁的灵魂也能够堕落升华,黑与白杂糅混淆。

这一幕幕,还有人记得吧:

鬼子屠村,在几万发子弹的钻击下,数百个衣衫褴褛的乡亲,手舞足蹈躺在高粱地里……

“高粱红了,东洋鬼子来了,国破了,家亡了,同胞们快起来,拿起刀拿起枪,打鬼子保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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