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慕容清身边做了五年卧底，后来我背叛了组织。

任务失败，我准备跑路，却被他堵在墙角，困住一生。

1

我在慕容清身边做了五年卧底，他登上皇位那天，我准备跑路。

谁知刚推开门就看到慕容清站在门外，面色不虞。

「听暗卫说，朕的身边有个卧底。」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抬头看向他。

「查出来是谁了么？」

我虽是卧底，却不是个合格的卧底。

慕容清能登上皇位，难说没有我的汗马功劳。

「还没。」他垂眸，瞥见了我肩上的包袱，轻哼一声。

「你这是整哪一出，就因为我封了沈知吟为皇后你就要走？」他似乎是累极了，揉了揉鼻梁。

三天前，慕容清的登基大典上，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沈知吟扶上了皇后之位。

众人围着他们祝贺，全然忘记是我姜时梦陪着他走到了今天这个地位。

「…我怎么敢呢，只是想念母亲想回家看看罢了。」

慕容清凝视我半晌，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

「也好，回家看看吧。」

他没有挽留。

若是从前，他早就缠着我带上他一起，说些思念我舍不得我离开的话语。

他曾经很爱我，但似乎只是从前罢了。

等到夜色渐浓，我回了姜府。

此刻怕不是跑路的好时机。

虽然我也想体验一下母仪天下的感觉，可慕容清没给我机会。

也好，至少史书上不会出现卧底皇后这么个难听的称号。

「据线报，老大昨夜已经踏上了流放之路。不过兄弟们都有照应，想来不会出什么事。」

组织的人和我汇报着消息，我一个劲盯着烛火发呆。

「老大福大命大，大概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敷衍说了几句回应，我打发他走了，偌大的姜府只剩我一人。

我是个孤儿，从来就没了父母。是老大救了我，亲自教我武功，直到他将我安插在慕容清身边。

为了不被揭穿身份，我请人扮演父母只为应对慕容清的到访。

以后大概不必这么费力了。

正想着要不就这样睡一夜，小茶突然慌慌张张跑进门。

「主子，皇上遭遇刺客袭击了！」

2

养心殿内，慕容清躺在床榻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

他胸口被纱布缠绕的伤口不断渗出刺眼的血液，颇有些触目惊心。

侍卫跪在地上说明情况。

「皇上在去坤宁宫的路上遭遇刺客。那刺客武艺高强，属下实在不是他对手。」

我微蹙眉，总觉得有些蹊跷。

慕容清知道我会武功，却不知道整个皇宫也没人能打得过我。可这刺客偏偏挑了我不在的时候。

是谁，知道了我的离开，又是谁趁机下了手。

还没等我细想，门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是沈知吟哭着跑进来了。

她不顾形象跪坐在床榻边，轻轻抚摸着慕容清的脸。眼泪打湿了她的脸庞。

「陛下，你快醒来看看臣妾一眼啊。臣妾不能没有陛下啊！」

「到底是谁，敢做这样的事。你们这群当差的真是废物至极！」

她头上的凤钗晃动着，差点划伤了我的脸。

随即，她转头狠狠盯着我。

「姜时梦，你还好意思来啊。」

我有些莫名，实在想不到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一旁的小茶走上前为我辩解。

「和我们娘娘有什么关系啊—」

话还没说完，沈知吟的一巴掌已经打到她脸上了。

「贱婢！这有你说话的地方么！」沈知吟一改往日柔弱，伸着手眼见着还要再来一巴掌。

我眼疾手快捏住了她的胳膊。

「皇后娘娘，有话可以好好说何必动手。」

我使了几分力气，她眼底很快又积蓄了几分泪水。

「姜时梦！你这个野蛮人仗着会几分武功还敢欺负本宫，怕是翻了天吧。」

沈知吟进宫那天，就把我看作眼中钉。只因为那时宫中皆传，皇后之位应当是我的。

也许是一夜没睡，脑袋开始隐隐作痛，我正张口准备说些什么，慕容清就在这时醒了过来。

「在吵什么，吵得朕头疼。」

刚刚苏醒的他还是有些虚弱，沈知吟连忙跑边他身边哭诉。

看到她手上被我捏出的红印后，他眼底迅速带了几分愠怒。

「姜贵妃对皇后不敬，在延禧宫禁足三个月，非诏不得外出。」

一时间，我只能扯出无力的话语。

「陛下，您都没有耐心听臣妾辩解几句么？」

慕容清躲开了我的眼神，言语里只剩帝王的无情。

「解释与否都没什么区别。」

「朕只是不想看见你罢了。」

3

慕容清不是一下子变成这样的。

那时的他还是怀揣壮志的少年，在山下救下了佯装被敌人打伤的我。

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变成真的，情愫在又在那哪一刻突然出现，我真的爱上了慕容清。

这些年盯上他的人不少，我帮他解决掉一个又有一个试图刺杀他的人。

可人总有失手的时候。

那次，我被刺客的利刃刺伤胸膛，只差几分便伤到了心脏。

慕容清似乎是吓极了，紧握着我的双手，双眼通红。

整夜陪伴着我直到我从鬼门关走出来。在那刻，他发誓这辈子发妻的位置只属于我。

但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变了。

顺利登上皇位后他渐渐不来我宫里，即使偶尔的几次的到来也只是喝杯茶怔怔看着窗外。

曾经无话不说的我们，也再想不出什么话题。

后来，他下江南巡游遇见了沈知吟，很快能将她带进了宫，还让她成了皇后。

说不怨是假的，但该怪他什么呢。

怪他年少情深，如今变成了两两相厌。

怪我还独自困在原地不肯往外踏出一步。

终究是这皇宫，困住了我。

我住的延禧宫门紧闭，门外的侍卫说小声说着些闲话。

他们说今日是沈知吟的生辰，皇上赏赐无数珠宝，还特意在御花园开辟了一块池子种上了她喜爱的莲花。

还说皇上为她带上凤钗，那发钗也是皇上亲手制作的。

声音很小，每字每句却都印入我的心上。

看着将我困在这方天地的墙壁，我突然开始在想，是否要离开这里。

卧底任务失败了，我没理由待在这里了。

这股想法在心间久久不能散去，撕扯着我久久不停。

初秋，延禧宫内那棵玉兰树的第一片叶子变黄之后，我终于解了禁足。

御花园外，我由着小茶扶着我散步，呼吸着尚且新鲜的空气。

「主子，这回您可得小心说话了。不然保不齐陛下又…」

她剩下的话皆被秋风吹散，我微微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只是她，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我在这宫里的日子如履薄冰。若是不离开，难堪的日子就在日后等着。

远处传来一阵嬉笑声，是沈知吟和一众嫔妃在说笑。

她端坐在人群正中央，手扶着腰。

那肚子，似乎微微隆起了。

「姜贵妃终于出来了，怕是憋闷坏了吧。快过来和众姐妹说说话。」

沈知吟眼尖瞧见了我。呼唤我过去。

她一改上次对我的蛮横，反倒是客气了起来。

我心一沉，也明白了些什么。

如今她怀孕了，若是顺利诞下皇子。我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还不如做点样子博得贤后的名声。

我徐徐走过去，感受着众人打量的目光有些不自在。

在角落坐下后，听着她们对沈知吟的恭维颇有些无趣。

直到沈知吟的大叫打破了发呆。她急的脸色巨变。

「本宫的凤钗不见了！」

4

那凤钗沈知吟喜欢得很，日日都戴在头上。可也是怪得很，就谈话的这一阵功夫，她头上那个珠光宝气的玩意就不见了。

我缩在角落，看着满满当当的侍卫在御花园翻找着凤钗，心中突然涌现一丝异样。

直到在小茶的袖口里找到了凤钗，这份异样才有了解答。

「不…奴婢没有拿啊!」

小茶迅速跪下解释，但沈知吟冷了眉眼再没了刚刚的和善。

「姜贵妃，她一个贱婢怕是没这么大的胆子敢自作主张拿凤钗吧，会不会是谁让她这么做的呢？」

我再次行礼，

「小茶绝不会有这个胆量，臣妾也并不会对这凤钗有半分肖想。」

「何况今日是臣妾解禁第一日，之前从未见过凤钗，又如何让小茶去拿呢。」

沈知吟挺直了腰板，没理会我的辩解。

「你还是省点力气去对陛下解释吧。」

慕容清来的很快。

他先扶起了正欲行李的沈知吟，将她拉到身旁一同坐下。

等到沈知吟说了事情后，他转向看我，眼底只剩冷峻。

「姜贵妃，你好大的胆子敢偷御赐的东西。」

他竟是，一点也不信我的话了。

我跪在鹅卵石地上，膝盖疼到不能动弹。

「陛下，臣妾的侍女并没有任何错，请皇上不要处罚她。一切的错就让臣妾承担吧。」

慕容清没动，招来侍卫。

「宫女小茶偷盗皇后珠宝，拖下去打死。至于姜贵妃…」

「降为常在，迁出延禧宫。」

他不耐地抬起手，似乎不想再多见我一眼。

看着小茶被几双无情的大手拖出去，许久不见的杀意在那一刻涌现，手悄悄伸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