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破产了，欠了一屁股债。
好男儿志在四方，宁死不屈的我走上了直播女装的道路，没想到第一天就被大佬看上，说要当我榜一大哥。
但这榜一大哥跟别人不一样，人家都叫我“甜妹”，就他非想看我穿男装，还说我长得像他一个故人。
线下面基那天，我穿着精致小裙子，继续男扮女装，谁知，榜一直接将我压墙，“小少爷，女装玩的挺溜啊，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爱好呢。”
1
我穿着白丝袜和女仆装坐在补光灯下，开了变声器，脸上还特意用粉底柔和了脸部轮廓，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高冷的知性姐姐。
可，我是个24K纯爷们。
我破产了，被高利贷逼上绝路，幸而有朋友接济，让我女装直播。
这种丧权辱国的打扮让我浑身僵硬，机械地扯出笑来应和观众。
为了守卫我可怜的菊花，我忍了。
显然，还是甜妹更受欢迎，“升天酱”的直播间人数寥寥，有的还是指点游戏操作的阿宅。
打出了一段无敌帧，我把怨气都发泄在那膘肥体壮的boss身上，精彩的游戏画面又吸引了不少观众。
“我去，暴力女仆！”
“主播666。”
看着那一声声称赞，我在心中冷笑。
如果这群阿宅看到我下身狂野的姿势，不知是何表情。
一分神，游戏人物当场去世。“game over”血淋淋地打在屏幕上，我有些懊恼，看向弹幕栏——
“主播有哥哥或是弟弟吗？”
我冷笑一声，随口答了句，便没有再关注弹幕，一门心思扑在游戏上，活该我挣不了钱。
游戏，啊不，直播愉快地结束了。
我哼着歌走出直播间，和赶来的满脸震惊的朋友撞了个正着。
莫名的心虚，我想要开口解释，朋友瞪着眼问我：“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不，不知道。”是暴力女仆不好吗。
“还不知道，你还敢不知道！”朋友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葫芦一样的我，“你的直播间上平台打赏榜第一了！”
轰隆隆，晴天霹雳，我颤抖着光溜溜的腿，想到了自己随口说的那句话——
“老板要是大气点，我直接认你做哥哥呀。”
2
朋友逼着我和自己的榜一大哥联系，拉下脸来讨好。
榜一大哥的名字叫“青”，挺文艺，还跟我的名字有点缘分。
因为我叫彦知青。
嗯，好感度+1。
“你好呀，青。”
“你叫我什么？”
“……哥哥。”我咬牙切齿地打下这两个字。
要不是看在你是榜一，这种恶心称呼，我才不会叫出口！
“所以你有哥哥或弟弟吗？”对方问我。
“男性亲属三代死绝。”我有些无语，榜一是来查户口吗？
对方沉默了，可能也是在无语着我的说话风格。
意识到不对的我连忙补救：“哥哥喜欢看我直播呀，现在像哥哥这么有品位的人可不多了。”
“你整过容吗？”
这人会不会说话！砸场子来的吧！
想到家里痞痞奸笑的追债人，我忍了，忍得声音甜美地给他发了条语音。
“没有呢，纯天然无添加如假包换的容颜，如果能讨哥哥欢喜真是值了呢。”
对面不再有回音，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上同城找兼职去了。
找到了一份夜店跑腿服务生的工作，我快乐地给自己刚认的便宜哥又发了一条语音：“今天哥哥想看我穿什么呀。”
“JK。”这次是秒答。
我和谐地跟他讨论着JK的款式。
第二次直播时间马上定了，在黄金档八点，平台上提供最醒目的推广位。
带着朋友千叮咛万嘱咐的最灿烂的笑容开播，一进直播间就被礼物糊了脸。
把掉下来的下巴合上，我开启了直播联机功能。
等待匹配的过程中，我的榜一大哥上线了，全直播间沸腾，弹幕上不停地刷着“大哥好”“嫂子金安万福”，活像黑道大佬欢迎会。
“怎么不穿女仆装了？”
一进直播间就说这种话，我在心里肺腑，不是你让我穿的吗，不知道还以为我们真有一腿。
“哥哥好啊，”我的笑容无懈可击，“暴力甜心女仆是限时内容，接下来需要付费才能观看哦。”
看着满屏的火箭热气球，我的表情是麻木的。
“付费了，够不够。”
“现在换。”
我自然地无视了这条弹幕，否则直播间就要被封了。
幸而弹幕量爆炸式的增长，被土豪气息扑面的观众们纷纷留言：“嫂子你就从了吧。”
这群拜金主义，要是我那么容易就能屈服，我还会在这儿给你们卖笑脸？
“谢谢哥哥，我现在就去换。”
有钱不赚是孙子。
换好女仆装，重新回到直播间，也匹配到了一个走甜美风格的男孩。
看到是我时，男孩儿眼睛一亮，声音也夹了起来：“姐姐好呀，你打游戏真的好厉害，不像我，手笨。”说完还嘟了一下精心描摹的红唇。
我最喜欢这种男孩了，单纯，笑容都真诚了不少：“行啊，姐姐教你。”
跟对面开了几把后，我才发现他并不菜，相反的，还很强。
“啧。”被一个位移收割，我揉了揉鼻根，由衷赞赏道，“弟弟小小年纪就那么厉害，刚刚真是妄自菲薄，有考虑走电竞吗？”
谁知我这么随口一提，对方开始滔滔不绝地倾诉自己家庭的困难，哭得梨花带雨，人见人爱，我都不忍地跑去直播间给他刷了朵花。
“够了，换个人吧。”一直不吭声的老板突然发话，我手忙脚乱地跟男孩告别，在他不甘心的目光中切了屏。
“哥哥想要看我玩什么游戏呀？”我赔着笑，玩起了最近爆火的解谜。
大佬沉默地刷了个航母，附文道：“就玩昨天那个，你这脑子也不适合解谜。”
啊啊啊士可杀不可辱。
“哥哥说得对。”一切向钱看。
其实我的直播并不适合这个以社交为主的平台，但奈何榜一太给力，所以这只大腿我必须攀上，还得咬得严实。
直播圆满结束，今天的收入经平台提成后还剩不少，按这势头下去一年就能还光债务。
我美好地期望着未来宏景，突然收到了大腿的私信：
“不要再穿那么露的衣服了。”
“好的呢哥哥。”
“以后都玩那个游戏吧。”
他是跟我一样，对这游戏有什么执念吗？我回了一句“好”。
“你看不出来那个主播在利用你吗？”
我有些疑惑：“有吗？”
“你真是……和他真像。”
我有些好奇，我这是牵扯到什么豪门恩怨里来了吗？我是被成替身了吗？
我生出了八卦的心思：“他是谁？”
“你知道也无妨，他是一个有些表面上高冷其实很可爱的男生。他以前经常说自己将来要赚大钱，但连看清绿茶白莲的脑子都没有。”
不是我自恋，我莫名觉得这人物设定有些耳熟。
“他叫……彦知青。”
我光速下线，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左看看右瞧瞧，怎么看那姓名栏的三个黑字都是——
彦知青。
3
跟直播公司正式签约卖身契，我在家里绞尽脑汁地思索招惹过哪些大佬。
有过几个前任，都是和我平等地位的创业者，也没有很深的感情。
难道是我那渣男初恋？
我不自控地陷入回忆，又立马脱离并朝自己的脑子吐了口口水。
得了吧，和别人乱搞后还想继续吊着我，能对我能有什么感情。
我暂时把这些情债抛在脑后，跟朋友私聊接下来的直播方向。
榜一大哥爱看游戏，还是指定游戏，这样下去其他观众一定会有不满。
作为一个男扮女装的主播，不能卖肉，不能随意面基，甚至公司还在考虑要不要把我送出国变个性。
我果断地拒绝了——
我想榜一大哥看上的并不是升天酱这个皮套，而是里面的人。
现在我的首要目标就是：不能掉马，还得牢牢抓住大佬的心。
老老实实地穿上常服，谨记榜一和朋友的叮嘱，开启直播。
榜一几乎是蹲点一般秒速进入。
“哥哥晚上好，今天打满一个小时的游戏就会给大家送福利哦，猜猜升天酱为大家准备了什么？”我对这摄像头眨了眨眼，甜甜一笑，天知道戳爆了多少个宅男的心。
“居然被御姐萌到了。”
“可恶，好可爱。”
“需要小哥哥来教你怎么送福利吗？”
猥琐的弹幕马上就被榜一大佬删除并附加禁言封号一套龙服务。
“今天的衣服很好看。不过就只打一个小时的游戏吗？”榜一大哥在问我。
“谢谢哥哥夸奖，哥哥联机吗？”我拿出准备好的说辞。
这游戏操作难度大，我让他几把，让他飘飘然，不就自然地讨了他欢心。
弹幕里都在起哄。
我们很快上了线，我看到了游戏账号上意料之中的“彦”，却觉得那头像分外眼熟。
第一局我没让，却输了，这让我明白他和我的游戏水平不相上下。我难得地收了心，竭尽全力，连手机的狂震都没有注意。
第二局双方都下了心思，但我还是赢了，赢得酣畅淋漓，舒爽地想要喊出自己的胜利口头禅“failure”，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于是吃了瘪一般封上嘴。
用余光去瞧朋友的短信，大致是叫我让让老板，不要上头了。
“只有金钱能让我上头，其余都只是爱好。”我这样回复他。
饶是如此，我还是在第三局里收割了老板的人头。
这场双方都拼尽全力的战斗如何放水？
听着游戏里的恭喜音效，我已经绝望地想到朋友的怒吼和自己一片灰暗的未来。
“好几年没打，生疏了。”
“打得很棒，下次再一起玩吧。”
惊讶地发现直播效果极佳，而且大佬又刷了几个火箭，我在弹幕滔滔不绝的赞扬声中迷失了自我。
我振臂一挥，吊带裙的肩带滑下，露出了胸垫和半边平坦的胸部。
世界沉默了。
我的大脑宕机了三秒，嘴角抽搐着，挤出了一个苦涩的笑。
“我说我是飞机场，你们信不。”
结局是，肯定没容没人信，管理员速度给我下播了。
救命！我好像掉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