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入深海捕捞作业时,我和戚瑞遇上了鲨鱼群。
我的妻子第一时间把他拉出水面,救他一命。
我却差点葬身鲨口,尸骨无存。
在所有人都在为他劫后余生欢呼时,我却九死一生躺进了医院。
直到我出院前,妻子也没来看过我哪怕一次。
后来我冷漠地提出离婚,她却哭喊着说爱的是我。
1
我差点就死在海底、葬身鲨口了,而这一切都是拜妻子白月光所赐。
当时我正在海底专心快速地进行捕捞作业,戚瑞却悄无声息地游过来,狠狠连踩了几下我的头。
我猝不及防被他踩得头晕眼花,无意识地快速呼吸消耗掉了许多氧气,胸腹间隐隐剧痛,宛如无数根针在无情的扎,然而潜水对讲机里传来了他得意的声音。
“俞汐爱的从来都只有我……范春生,只有你死在这里,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安排!”
“啧啧,真可惜啊……你要葬身鲨口、尸骨无存了呢。”
戚瑞满眼兴奋,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狞笑着对我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无助的被迫下潜,转头隐约看到远处那群飞速游过来的鲨鱼,瞬间全身血液冰凉。
我赶忙摇动那根绑在身上的、唯一能和船上联系的呼气管。
只要他们看到我的呼气管在动,就肯定会立马拉我上去,我就能得救了。
然而我绝望地看到,眨眼间戚瑞已经被轻松拉上去了好几米,我这根呼气管却毫无动静!
难道是俞汐她……放弃我了?
脑海中莫名掠过的这个猜测,让我心底发凉。
耳机里突然响起氧气瓶异常的报警声,我迅速回过神来,快速看了眼腕表上的数据,结果绝望地发现氧气正在快速下降!
与此同时,深海水压正大力挤压着我的肺部,我的口鼻中充斥着溢出鲜血的铁锈味,几乎令我快喘不过来气。
绝望之下,我只好孤注一掷卸下绑在腰间的全部铅块,任由自己飞速上浮。
一波又一波的海水狠狠拍向我的身躯和头脸,似乎要将我拍得粉碎。我只好紧闭双眼,以免眼球在巨大的水压下爆出眼眶。
我不知道鲨鱼群是否还在身后虎视眈眈,但我能清晰地感到浑身血液都在体内疯狂乱窜,氧气瓶告急的警报声在耳边急速响起,堪比我异常的心跳。
我只得屏住呼吸,努力调整肺部呼吸,避免让自己爆体而亡。
九死一生破水而出后,我只觉得眼前一片血色模糊,什么也看不见。直到耳边响起一阵混乱的救援声,我才稍微放松了些,下意识喃喃呼喊着妻子俞汐的名字,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在极致的疲惫和过度的焦虑之下,我再也撑不住哪怕一秒,昏死了过去。
昏死前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在下海前,俞汐当着众人的面和我大吵一架的场景。
原本她今天是要执意跟着我们一起下海的,说想体验一下深潜捕捞的乐趣。可考虑到我们每次下去后都会体力枯竭、要静养几天,我实在担心她的安危,也不愿让她吃这个苦,所以死活把她劝住了。
即使我明知道,她的真实目的是跟着戚瑞一起,重温昔日温存的旧时光。
但在戚瑞的一再故意拱火下,俞汐愈发生我的气了,转头指着我的鼻子厉声警告。
“你要是敢让戚瑞出点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苦笑不已。
他戚瑞可是身经百炼的科班潜水员,我却是个野路子出身。如果一定要说谁会出事,那也只会是我啊。
但这次下海前我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就强忍了下来,期期艾艾地凑到她身边:“小汐,这片海域我不太熟悉,这次又要下到四十米那么深。我有点担心我会不会……”
她正在无比紧张地亲自给戚瑞检查穿戴装备,不耐烦地对我翻了个白眼:“你别又拿那些死不死的话来吸引我的注意!你要是真想死那就死在海里好了,最好一根骨头都不剩下,省得天天给我堵心!”
头顶上方的手术灯从刺眼变得模糊,我的意识陷入黑暗。
密密麻麻的无尽痛意如永不停歇的潮水般反复冲刷着我整个身躯,我不由自主地呻吟着抽搐起来。
脑海中不停闪过俞汐满是憎恶厌烦神情的美丽脸庞,最终却只剩下那根孤零零飘荡在海中的……救命用的明黄色呼气管。
那根呼吸管宛如死神降临,把我紧紧缠绕起来,像是要绞死我。
早已陷入昏迷之中的我居然惊恐地挣扎起来,满心绝望。
俞汐,我真没想到你会如此绝情,竟会对我见死不救。
不过真可惜,我没能死在海底,一根骨头都不剩。
终归是让你失望了啊。
2
“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才隐隐约约响起了一个担忧的温柔女声。
难道是俞汐来看我了?我惊喜不已。
可听了会她和医生的轻声对话,我雀跃的心又平静了下来,宛如一潭毫无生机的可悲死水。
因为这不是俞汐的声音。
这说明自从我被送进医院后,她就没来看过我一次。不然像我这样重的伤势,她理应陪在我身边的啊。
难道她是在怪我没老老实实死在海底吗?
我忍不住胡思乱想着,直到脸上、身上接连传来一些凉爽的湿意。
我虽然现在恢复了一些意识,但手脚还不能动,只好集中精神去努力感受。
原来是有人在轻柔耐心的给我擦身。
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
反正不可能是俞汐。
认识五年,结婚五年……这十年间,她从来没这么对待过我。
我每次顶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稍作休息后就赶忙去洗漱换衣,还要忙着给她做饭、做其他家务,晚上还会给她打水洗脚,给她做按摩。
即使我有几次受伤住院,或者因太频繁下海而不得不进医院的减压舱疗养休整几天,她也最多只是给我找个护工,从不会自己动手照顾我。
有时候我也很委屈的问她,她的理由却五花八门,令我无言。
她要么会说,你不要这么不识大体,家里的生意总要有人坐阵。要么就是说,护工照顾人更专业……
但明明戚瑞只是去趟医院打个点滴,她都从头到尾全程陪同的啊。
可即使我满心委屈,也不会指责她什么。
因为我无比明白——戚瑞是她心头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是她在少女时期就暗恋了多年的人。
不过以前我一心觉得,只要我对她足够好足够用心,她总会和我一起携手奔向未来,忘掉过去的旧人旧事的。
然而这次她居然这么狠心对我,还差点让我葬身海底……着实让我清醒了不少。
我惨笑了下,为自己过去的天真而感到羞愧悲愤。
“范哥,你醒啦?”
陶桃惊喜的声音自远而至。
她手忙脚乱地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轻轻为我印掉脸上的泪痕,眼里满是心疼。
我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已经满脸都是泪水,不自在的偏过了头,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却差点令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俞汐……呢?”
陶桃手上动作顿了下,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我给她打过电话,但她或许是在忙,刚接就又挂了。范哥你现在身体很虚弱,最好不要太伤心。”
沉默片刻后,我请她帮忙用我的手机拨出电话。
可电话响起几次后都被摁掉,终于被接通时,传来了俞汐那烦躁嫌恶的声音:“范春生你有完没完啊,想死你就赶紧去死啊行不行!”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还夹杂着戚瑞催促的声音。我分明听到,俞汐与他说话时,瞬间又切换成了温柔可人的小女人。
她居然……和戚瑞那个差点谋杀了我的凶手在一起!
我难堪又不甘的咬住下唇,声音嘶哑的软声恳求:“小汐,我现在躺在医院ICU里,你能不能来看看我?我很想你……”
“哟,没死你矫情个什么劲儿啊?我还是那句话,你想死就赶紧去死,别总来烦我!”
在电话被无情挂断前,我听到她笑着和戚瑞撒娇说,一会儿要去看什么电影。
一连串嘟嘟嘟的盲音声冲撞着我的耳膜,仿佛是在嘲讽我的不自量力。
陶桃赶忙收走我的手机,把吸管凑到我嘴边:“范哥你先喝点水润润喉吧,嘴巴都干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