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当年为接替爷爷班,放弃老屋继承权,如今回乡养老我父亲刁难

白鹭湖姑娘 2024-09-18 15:36:23

前段时间虽然天气炎热,但我还是赶在梅雨季节来临之前,联系好装修队,把老屋重新翻盖,将屋顶铺的芦苇席换成油毡,准备再吊个顶。连院子里父亲之前盖的柴火棚我也拆了,这样整个院子不仅看上去豁亮多了,还可以种菜养花,是养老休闲的福地。

修葺老屋的那段时间,每天路过家门口的人都会大声问我道:“张亮~今年庄稼长势好,这是没少挣钱了吧?你家里楼上楼下的那么多房,还不够你们住的吗?”

面对大家的询问,我笑着回答说:“这是给我大伯大妈预备的,老两口岁数大了,想回老家养老,”

不等我把话说完,引来好几个岁数大的老人问道:“你大伯要回老家养老?家里的房不是没他的份吗?你这是卖给他、还是租给他住?……”

对这些好奇的村民,我只好笑着回答道:“一家人还提什么买卖?更不能说租,大伯就是回来住,因为这里是他的根、是他的家呀!”

听我这么说,几个老者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但当着我的面,他们又不好说啥。不过我能猜出来,他们肯定不相信像我父亲这么难说话的人,能做到如此大度,把老房拱手相让给大伯住?

其实他们猜的没错,为了让大伯落叶归根,我费尽口舌,终于做通了父亲的思想工作。

那么爷爷奶奶留下的老屋,大伯和父亲这两个一奶同胞,按说都有继承权,凭啥我父亲那么横,就是寸土不让呢?

这里面是有故事渊源的,也是父辈那个年代留下的特殊烙印,各位请听我慢慢讲来!

我的家乡位于风景秀丽的礁湖北岸,属于丘陵地带,这里山清水秀,空气清新,尤其是近年来发展乡村旅游业,生态园和农家乐吸引了很多城市游客,他们品美食、看田园风光,带动了当地经济发展。

几个月前,有天我正在葡萄园锄草,手机响了,一看是大伯打来的,还在问在老家买房子的事。

大伯是我父亲的亲大哥,今年70岁,原来是粮食部门的职工,早就退休了,跟大妈生活在县城,老两口只有堂姐一个女儿。如今外孙子也照顾大了,总算过上了安逸生活。

只不过大伯大妈多年前单位买断,自己交的养老保险也不高,老两口退休金加起来也就6千来块钱,这对于生活在城里的人来说,属实不多,所以后来萌生回老家养老的念头。

但大伯这个想法他只对我说过,还让我替他暂时保密,他想等我帮他在老家物色好落脚处再说。

至于我父亲那里,大伯一再交代说,别跟他提,说早了他不但不会帮忙,说不定还要从中作梗。

大伯为啥这么认知我父亲的呢?因为他对我父亲脾气秉性太了解了!连我这个做儿子的都相信,一旦父亲知道大伯要回老家养老,肯定会讽刺挖苦。

果然,有天我故意在父亲面前稍微透露点口风,只见父亲吸着烟,没好气的说道:“他当年不是头削尖往城里钻吗?这会儿咋又想起来回农村养老?咱村没那么大的庙!容不下他这尊‘菩萨’!”

瞧瞧,这就是父亲作为亲弟弟说的话,他不但不接受大伯回家,甚至连村子都认为跟大伯没有关系,当时气得我没好气的说道:“大伯又不是‘孙猴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凭啥不能回来?”

父亲撇撇嘴,不屑说道:“反正我是不会管他的,他爱咋折腾咋折腾,跟我无关!不过我相信,他即便有钱,老家的房子也不会有人卖给他!甚至租房子都难,谁会把房子租给2个七老八十的人?……”

父亲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到最后看他说话的神态,居然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于是我忍不住埋怨道:“不就当年为了争爷爷那个班嘛!搞得亲手足这么多年都不团结,你就不怕人笑话?”

父亲一听我胳膊肘子往外拐,气的一口烟倒吸,“咳咳”好半天,脸憋的通红,眼看我们父子俩就要开战,母亲一个劲的朝我使眼色,妻子把我往外推,总算没接上火。

但我主意定了,我要扭转父亲的死脑筋,想帮这老哥俩在有生之年,解开多年来积攒在心底的疙瘩。

爷爷奶奶一共有4个儿女,我有大姑、大伯和小姑,父亲大排行老三。

打我记事起,我就感觉到每次大伯从城里回来,父亲都不高兴,不是借口说村里有事,就是说有人找他喝酒。总之,很少留在家,哪怕在春节期间,只要跟大伯坐在一块,他只管气鼓鼓的吃喝,很少说话。

好在那时候有爷爷奶奶做“和事佬”,能稳住大局,加上我母亲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只要大伯一家三口回来,她都会热情接待。

对此,母亲也经常遭到父亲的奚落,父亲笑话她爱拍城里人马屁,说他自己根本就不把大伯他们放在眼里。

后来我渐渐懂事了,那时候爷爷也去世了,我从奶奶断断续续的回忆里,终于捋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当年在县城粮站上班的爷爷,为了给子女谋条出路,他也准备让其中一个孩子顶替他的班。

那时候情况是这样的:大姑当时已经出嫁,小姑才14、5岁,年纪尚小,所以两个女儿就不算数了,接下来就是大伯和我父亲这两个儿子。

当年大伯已经24岁了,我父亲20,两人都具备顶替条件,到底让谁去,一时让爷爷奶奶很为难。

为此,爷爷还把两个舅爷爷叫过来,一起商量定夺。

这对于大伯和我父亲来说,无疑就是一次命运的涅槃,谁去,谁就脱离了土地,一飞冲天。两人内心很忐忑,就像等待法官宣判一般。

我老舅爷爱开玩笑,他对爷爷说:“你让谁去,都会伤另一个,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不能做决定,依我看,就让他们哥俩抓阄,听老天爷安排。”

老舅爷把“皮球”踢给老天爷,看似公平公正,但爷爷不这么认为。其实他从一开始心里就有了想法,只不过没说出来,想看看两个儿子的表现。

大伯一向老实厚道,对顶替的事看似不太上心,但能察觉出来挺向往。

而我父亲当时就显得猴急猴急的,他甚至把自己准备填档案的4寸照片都预备好了,大有势在必得的架势。

在父亲看来,他是爷爷奶奶的老儿子,平时在家谁都让着他,这次肯定也不例外咯。

但爷爷奶奶心里有一杆秤,记得奶奶说:“为顶替班这件事,我跟你爷爷好几个晚上没睡着觉。既然势必伤一个,那就伤那个厉害的吧,于是就决定让你大伯去上班。”

之所以老两口选定大儿子,那也是有原因的:1、大伯从小身体羸弱,个头只有1米65左右,在农村挑大粪桶确实吃不消;而我父亲长得人高马大,一只手拎50斤重的石锁,就跟玩似的;

2、大伯性格懦弱,20多岁的人了,跟人说话脸红,往后要是在老家,像他这样的性格,注定要吃亏。但我父亲就不一样了,从小就是一个“混世魔王”,上学期间老师和学生家长轮番告状,奶奶说给我父亲穿了几十年的“长大褂子”(向别人赔礼道歉的意思)。留他在家,肯定没问题。

3、大伯也是读到高中毕业,在恢复高考制度后,跟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张木生考上了林业学校,他落榜了,有段时间大伯非常消沉。面对大伯这个“闷葫芦”,奶奶非常担心,所以正在托人给大伯物色对象呢,正好遇到顶替班,找对象的事暂时搁浅了。

综上所述,这个班就由大伯去顶替。

决定公布之后,大伯笑、我父亲哭,只不过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可我父亲哪是省油的灯呢?他鼻涕呼啦的“控诉”爷爷奶奶偏心,之前对他的好全是假象。后来爷爷安慰道:“自古长幼有序,这个班就该让你哥去。再说了,我虽然退了,还有工资拿,往后不还是归你?”

后来经过爷爷奶奶几天苦口婆心的安慰,父亲总算勉强同意了,但他向爷爷奶奶和我大伯提出了很苛刻的条件:1、既然老大顶替班去了城里当工人,那么今后这个家连根“草枝子”都跟他无关,全部归老小;

2、往后老大即便结婚、生孩子,全部自力更新,父母不许出钱出力;

3、父母老了,有病了,老大要“扛大头”出钱出力照顾,老小量力而为就行。

眼看小小年纪的小儿子,考虑事情如此周密,连我爷爷都暗自叫苦,但为了“买安”,只好一一应允。

我父亲为了安全起见,怕今后大伯不认账,他还让同门宗亲的几个权威人物,立下字据,让大伯签字画押。

就这样,好不容易把“混世魔王”安顿好后,爷爷他们总算松了一口气,大伯手续办好后,顺利启程。

因为爷爷是粮食口,在当年来说是个吃香单位,所以大伯就算子承父业,也安排在原单位上班。

大伯上班第二年,在同事的介绍下,认识了在县农具厂上班的大妈,两人喜结连理。

只不过他们俩结婚时,奶奶只给他们准备了两床棉被,和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其余的没敢管,因为父亲一双眼睛盯着呢,怕爷爷奶奶食言。

几年后,父亲跟我母亲相识了,两人从恋爱到结婚,爷爷奶奶都一项不漏,规规矩矩操办,当年流行“36条腿”的家具、手表、自行车、缝纫机等等,别人有的,父亲都有;别人没有的,父亲想法设法也要有。

而大伯一直也觉得自己占了弟弟的便宜,所以我父亲结婚时,他拿出积蓄,找人搞了一张缝纫机票,最后缝纫机还是大伯买的。

对此,父亲觉得理所应当,因为他嫉妒大伯风里不来、雨里不去享清闲,而自己还在面朝黄土背朝天要干活。

一直被父亲嫉妒的大伯其实在城里过的也是不容易,刚开始就是单位分的两间平房,堂姐出生了,奶奶去伺候月子,大伯只好打地铺。

好不容易堂姐大了,结果90年代中期,大伯和大妈单位相继解体买断,两人只好到处打零工。

人到中年没有一技之长,可想而知有多难。后来大伯学本子跑出租,日子慢慢上了正轨。

但家里花钱的地方也多起来了,堂姐上学,爷爷奶奶有病,直到后来爷爷去世,都是按之前承诺的,大伯“出大头”。

大伯的任劳任怨,总算换来家庭的风平浪静,只不过我父亲不好说话,也经常为一些琐事暗流涌动。

奶奶在她最后的岁月里,总是抹着眼泪说,这辈子啥都称心,就是两个儿子不团结,早知道那个“破班”就谁也不顶替,小儿子该没屁放了!

说到底,奶奶后来心疼大伯,觉得他不但没占便宜,后来为此吃了“哑巴亏”。

但人哪有前后眼呢?面对无奈苦逼的生活,只能说这就是命运吧。

爷爷奶奶从小到大把我看成“龙蛋”似的,因为我是我们老张家唯一的孙子。只不过我随母亲的脾气秉性多,不像父亲那么矫情。

奶奶在弥留之际,用混浊的眼神巡视床前的每一个人,最后拉着大伯的手,说对不住他。

结果大伯哭的稀里哗啦,边哭边说,天下哪有不是的父母?是他自己没本事,没能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奶奶走了以后,大伯回来的次数就少了,但每年清明都会回来扫墓。尽管父亲表现的不冷不热,大伯也不往心里去,每次吃顿饭就走,因为家里没有属于他的房间。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我成人长大后,才得到好转。

我父母生我和姐姐两个孩子,姐姐学习成绩好,后来读了大学,而我调皮捣蛋,留在了希望的田野上。

只不过我脑子好使,婚后眼看村里的青壮年背井离乡外出打工,但我剑走偏锋,不按套路出牌,我偏不出去。其实我会木匠手艺的。

一开始我搞了几亩地的葡萄种植,尝到甜头后,把村里那口“当家塘”承包下来养鱼虾。后来看到村里好多家土地荒芜,我又跟村民们签订合同,承包15年。

就这样,我在老家也同样走上致富之路,还被选为村支委,带领留守在家的乡亲们一起奔小康。

当大伯跟我提出想回老家过田园生活时,我第一个念头就是给他买一处房,简单修缮一番,能住人就行。

其实我家里是楼上楼下十来个房间,葡萄园还有4间房,大伯老两口回来根本不愁住。但我担心父亲的脾气,他跟大伯一辈子就像“蜈蚣见不得鸡”,本来就是回家养老的,要是呕气就不值当的了!

但买房哪有那么容易?祖屋谁卖?而且我们那经常谣传要拆迁,就更没人舍得卖了。租房也不合适,不装修吧,太破住着不舒服;装修吧,代价太大了不划算。

所以我思来想去,最后一咬牙,对自己说:我要找父亲这个“老顽固”谈谈去,虽然知道要碰壁,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在我把打算将爷爷奶奶留下的几间老屋修缮一番,让大伯老两口回来住的时候,气得父亲两眼瞪圆,说我“烧包”,嘚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我等他骂够了后,心平气和的对他说:“老爸呀,土都埋到起脖子深了,就想开点吧,过去的恩恩怨怨不值得去计较。”

父亲没好气的说:“不计较可以,但当年说过了,家里一片瓦都没他的份。”

我说:“没说给他呀,再说大伯也不会要的,他们老两口如今身体不错,想回来过田园生活,怎么就不行呢?”

一听我又提到大伯想回来,父亲陈芝麻烂谷子又没完没了开始往外倒……

虽然父亲每次把我撅出来,但我不气馁,我要把他的“花岗岩”头脑慢慢的凿开。

有天正好大姑和小姑相约回来,我让妻子准备一桌丰盛的菜肴,热情款待。

因为爷爷奶奶一直跟我父母没分家,所以多年来,两个姑跟我父母关系挺不错,主要是我母亲维护的好。

现如今我和妻子接过“家庭和平使者”的接力棒,所以两个姑对我都称赞不已。

那天我拿了一瓶泸州老窖,把父亲灌的晕乎乎的,随后我问道:“爸,你看现在的日子过的是不是非常幸福?你们老姐弟几个坐在一块说说笑笑,多快乐啊,但你们把大伯扔在一边不管,那是不对的,一奶同胞啊,血浓于水,对不对?”

父亲知道我想说什么,不等我把话说完,他冲我直摆手,意思就是打住。

但我倚仗两个姑在旁边帮腔,我胆子当然肥了,于是我继续“吹风”,开始打“苦情牌”。从大伯顶替班开始对家里的贡献,说到大伯大妈双双下岗,大妈去饭店刷盘子,大伯甚至去给私人粮站扛过麻袋,人世间的苦,大伯照样尝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语言表达能力太强,居然把两个姑和我母亲说的一个劲的流眼泪……

父亲先是跟我杠几句,后来不吱声了,到最后他点燃一支烟,慢慢的吸着,眼睛里居然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亮,但他努力的将脸仰起,不让眼睛里的泪水流出来……

我一看火候到了,于是乘胜追击道:“爸,说来说去你比大伯命好。试想,你要是当年去粮站上班了,下岗的就是你了!你如果双职工了,怎么可能能生二胎?怎么可能有我这么争气的儿子?”

凭我对父亲的了解,这些话他是非常受听的。

果然,父亲从阴转多云,到多云转晴,脸上也有了笑容,随后他自言自语的说:“就是,人哪有前后眼呢?我这是因祸得福,就我现在这样,一点不比谁差呀。”

见状,两个姑一齐向父亲“发射”糖衣炮弹,回忆着他们姐弟4个小时候的趣事,说有一次大伯在地里被小伙伴欺负哭了,菜篮子被扔老远,最后还是我父亲赤膊上阵,扳回一局;还说大伯有次跟奶奶外出随礼,把鸡大腿藏在棉袄袖子里带回来给我父亲吃……

大家越说越兴奋,笑中带着泪,父亲完全沉浸在那个纯真岁月。

接着,我用商量的语气对父亲说:“爸,你择个黄道吉日,我们开始动工翻盖老屋,要不梅雨季节到了,我葡萄园也该忙了,没空啊!”

父亲白了我一眼,又朝墙上挂的日历看了看,道:“择日不如撞日!明天联系装修队,后天动工!”

就这样,我终于得到了父亲从内心对大伯的接受,开始装修房子了。

当然,我没对大伯说装修房子的事,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我计划好了,里里外外装修完,再晾一个夏天,让屋子透透气,最晚在春节前大伯老两口就可以拎包入住了!

我觉得我为我们这个家庭做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让大伯和父亲这老哥俩握手言和、冰释前嫌

我很期待我们全家老少一个不少的欢聚一堂,让天堂里的爷爷奶奶放心。

其实亲人之间真的没必要斤斤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亲情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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