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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刘美兰,一个50岁出头的农村妇女,来到大城市做保姆已经有五年了。她性格老实,做事勤恳,在张家任职的这些年,慢慢成了张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张建业和林慧对她十分信任,甚至把儿子张小天的教育和生活都交给了她。
“美兰阿姨,我想吃炒蛋!”张小天蹦蹦跳跳地跑到厨房,抬头看着正在忙碌的刘美兰。
“好,小天乖,阿姨这就给你做。”刘美兰笑着回应,手里熟练地打着鸡蛋。她对张小天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而这种感情也让她渐渐把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思念藏在了心底。
她的儿子小东,三年没有见过了。每次想起他,刘美兰的心都揪得生疼。小东大学毕业后,在外面闯荡,但一直找不到稳定的工作,生活过得十分拮据。他曾经几次想回家,但每次都因为自尊心作祟,觉得无颜面对母亲而作罢。
这一天,小东站在张家豪华的铁门外,目光复杂。他打听到了母亲工作的地方,却不敢贸然进去。他怕见到母亲那双满是期盼的眼睛,怕自己仍然无法给她带来希望和骄傲。
“妈,在里面过得好吗?”小东远远地看着张家的灯光,内心百感交集。
屋内,张建业正和林慧谈论着公司的一些琐事,突然,林慧皱了皱眉,透过窗子看见门外有一个人影。
“建业,外面好像有人,你去看看。”林慧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张建业放下手中的报纸,走向门口。打开门后,他看到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不远处,神情有些局促。
“你找谁?”张建业的声音不大,但透着威严。
小东一愣,没想到雇主会出来找他,顿时有些慌张,低声回答道:“我……我是来找我妈的……我妈是这里的保姆,刘美兰。”
张建业一听,顿时了然,“哦,你是美兰的儿子吧?进来坐吧,美兰就在里面。”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语气也柔和了几分。
“不用了,谢谢您。”小东连忙摇头,眼神躲闪,手心攥得紧紧的。
就在这时,林慧也走了过来,“美兰的儿子啊,别客气,进来坐吧,你妈妈可经常提到你呢。难得来一趟,别站在外面。”
小东依然摇头,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实在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这副落魄的样子。林慧看他犹豫不决,便不再勉强,只是对张建业使了个眼色。
“那这样吧,我们也不强求,你要是方便,晚上可以和你妈妈见面,我们下班后还准备去美兰家看看她呢。”林慧微笑着,显得非常体贴。
小东心中一动,张家夫妇的态度让他有些意外,同时也让他更加局促。他点了点头,“好,那我晚上再去找她。”
目送着小东离去的背影,林慧若有所思地对张建业说道:“他好像很紧张,不知道有什么事。”
张建业皱了皱眉头,“或许是有什么难处吧。晚上去看看吧,顺便带点礼物,毕竟美兰这些年也为咱们付出了不少。”
于是,当天晚上,张家一家三口带着精心挑选的礼物,前往刘美兰的出租屋,想要亲自拜访她,并看看她的儿子。
2
张家一家走进了刘美兰的出租屋,简陋的陈设映入眼帘。破旧的木质桌椅、仅有的几件简单家具,墙角甚至堆着一些杂物。小小的空间和他们宽敞明亮的家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张小天好奇地四处打量,眼睛瞪得圆圆的。
“美兰阿姨,你这里好小啊,为什么不像我们家有那么多房间?”小天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天真的无知。
刘美兰顿时觉得脸上一阵发烫,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儿子小东,心里更是忐忑。小东也有些手足无措,站在角落里,头低得几乎看不见脸。
林慧赶紧笑着打圆场:“小天,每个人的家都不一样啊,美兰阿姨这里虽然小,但很温馨啊。”说着,她轻轻摸了摸小天的头,示意他不要再问。
“是啊,小天,你看阿姨这里虽然小,但每个角落都打扫得很干净呢,”张建业附和道,尽力让气氛轻松一些。
“嗯……”小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刘美兰赶忙倒了几杯热水,递给张家夫妇,“张先生,林女士,今天真是太突然了,我都没准备什么,你们要不要坐下歇歇?”
林慧接过水杯,笑着说道:“美兰,别这么客气,我们是来看看你的。你为我们家操了这么多心,今天也是顺便来拜访你一下。”
这时,小东走上前来,拘谨地对张建业夫妇点了点头:“叔叔,阿姨,谢谢你们来看我妈。”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张建业拍了拍小东的肩膀,“我听你妈说你毕业了,现在怎么样?找工作顺利吗?”
小东的脸色瞬间僵住,他抿了抿嘴,似乎不太愿意提起自己的情况。林慧看出了他的不安,微笑着说:“小东,不用有压力,刚毕业找工作本来就不容易。我当年也是经历了很多挫折,才慢慢站稳脚跟的。”
刘美兰站在一旁,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儿子这些年的生活并不如意,却没想到今天会被当面提起,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小东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还在找工作,之前做了一些临时工,但总觉得……不太稳定。”
林慧点了点头,眼神柔和:“别急,慢慢来。你看我和你叔叔,当年也是从零开始。那时候,我们住的房子比你现在这个还小呢。关键是别放弃,坚持下去,总会有机会的。”
张建业也插话道:“是啊,小东,不要急于求成。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只要你肯努力,总有一天会有回报的。”
小东听了他们的话,心里稍微宽慰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感到自卑。他低声道:“我知道……只是,有时候觉得自己辜负了我妈,她一个人在外面工作这么辛苦,我却……”
刘美兰听到这话,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她连忙走到小东身边,轻声说:“妈没怪你,你好好过日子就行,别有太大压力。”
正当气氛慢慢缓和时,小东突然低声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没告诉您们,去年我在外面做生意失败了,还欠了不少钱……差点……”
刘美兰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顿时僵住,脸色煞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你……你怎么从来没跟妈说过?欠了多少钱?!”
小东沉默片刻,声音微弱:“差不多十万……妈,我当时不想让你担心,所以……”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张家夫妇一时也有些错愕,林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张建业,表情有些复杂。她原本是想通过这次见面来更了解小东,但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美兰该有多担心。”林慧轻声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忧虑。
张建业的眉头微微皱起,虽然没有立即说话,但他的神情显然已经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3
沉默片刻后,张建业轻轻叹了口气,打破了凝重的气氛。他站起身,走到小东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稳而坚定:“小东,欠债不是丢脸的事,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勇气去面对。我们都经历过艰难时刻,你妈妈为我们家尽心尽力,我们也应该帮助你一把。”
“对啊,小东,”林慧微笑着接过话头,“美兰在我们家付出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很感激她。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会帮你处理,不要有心理负担。”
小东听到这里,眼中满是感激,但同时也流露出一丝愧疚。他低声道:“叔叔,阿姨,这钱我不能要,我自己的事应该自己承担,已经给我妈添了太多麻烦了。”
张建业摆了摆手,语气坚定:“这不是施舍,是回报。你妈一直对我们家付出这么多,这点钱算什么?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走。”
刘美兰眼眶红红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声音哽咽:“张先生,林女士,真的谢谢你们。你们对我们母子这么好,我……我实在是感激不尽。”
林慧走过去,握住刘美兰的手,轻声说道:“美兰,别说这些客气话,我们一直把你当成家里人。小东现在有困难,但我们相信他一定能重新站起来,你也不用太担心。”
小东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终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叔叔阿姨,谢谢你们。我一定会加倍努力,早日把债务还清。”
张建业笑了笑:“你有这个决心就好。记住,凡事都有个过程,别急,慢慢来。”
气氛总算缓和了下来,刘美兰紧绷的心也逐渐放松。张建业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美兰,家里有什么事,尽管和我们说,不要有什么顾虑。”
林慧也站起身,笑着对小东说:“小东,加油,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
张小天还拉着刘美兰的手不肯走:“美兰阿姨,我还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下次你一定要再给我做哦!”
刘美兰忍不住笑了:“好,小天,下次阿姨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张家一家走到门口时,刘美兰和小东一直送到楼下,直到他们的车远去。站在夜色下,小东望着张家的车影,心情复杂,但更多的是一份从未有过的坚定。
“妈,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小东低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新的希望。
刘美兰心里一暖,轻轻拍了拍小东的背:“妈相信你。只要你肯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东果然重新振作了起来。他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他干得十分认真。每个月,他都会准时把一部分工资用来还债。刘美兰也继续在张家任职,张建业夫妇对她的态度更加亲切,甚至有时候会带着刘美兰一起出去吃饭,像对待家人一样。
有一天,小东回到家,兴奋地告诉刘美兰:“妈,我的债马上就还清了!再过两个月,我就彻底没有负担了!”
刘美兰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笑着点了点头:“小东,你做得很好,妈为你骄傲。”
生活渐渐恢复了平静,小东也变得越来越有信心,他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打算攒钱买个小房子,让母亲能够过得更舒适。
张家与刘美兰的关系也变得更加深厚,张建业夫妇甚至有时会带着刘美兰一起参加一些家庭聚会,张小天更是离不开美兰阿姨。两个家庭之间,仿佛已经没有了原来的雇佣关系,而是变成了相互依赖的亲人。
但小东心里一直有一个问题,他时常在夜深人静时问自己:如果当初没有张家的帮助,他能否有今天的改变?人到底该如何在最艰难的时刻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