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电影素以尺度大、爆料猛而威名素著,这在很大程度上揭露了社会与民生的弊端,虽有振聋发聩之效,但无奈南韩在政治上一直沦为美国的附庸,因此空有理想,却无实际行动来改善国民境遇。
《收件人不详》是金基德的一部广为人知的作品,个人认为无论在主线叙事还是在人性的刻画、对社会的尖锐批评上胜过日本佐藤纯弥的《人证》。
故事发生在七十年代,此时离朝鲜战争结束也不过才短短二十多年时间。驻韩美军基地附近的城镇里,生活着少女恩仪、混血儿阿昌和母亲阿芳、酷爱绘画的和平。
阿昌是本片的男主,他是母亲阿芳与驻韩非裔美军发生露水情缘后的果实,他长得黝黑壮实,头发卷曲,他和母亲住在路边废弃的房车里,生活极其窘迫。由于混血儿的外貌,常常受到小混混和其它居民的歧视与嘲笑。
母亲阿芳一直沉溺于阿昌的父亲——黑人士兵麦克利总有一天会来接走母子二人,到美国享受富足生活的幻梦之中。因此不断地给曾经的情人写信,二十多年过去,也许情人给她的地址是假的,或许已经搬走,她的信无一例外地被退了回来,退回的原因只有一个:“收件人不详”。
尽管如此,她仍旧坚持写信,深信目前的困苦生活都是暂时的,总有一天那个黑人会记得她,然后把她从这样的环境中解救出来。由于过去的经历,使她自以为比周围的居民高人一等,日常和人打交道总是使用英语,人们背地里都认为她神经不正常。
这天她去杂货店买东西,也对老板娘说起了英语,老板娘也不惯她,大声命令她说韩语,两人争执不下。最后老板娘忍无可忍,命令她滚出杂货店。
阿昌赶过来,拖走了骂骂咧咧的母亲,看着阿芳还保留着父亲和自己的照片,他总是要母亲扔掉这些不堪的回忆,好像扔掉了这些,就能真正地忘记了过去,也能让人们真正地平等对待自己。
阿芳自然不肯,这时阿昌就会对母亲拳脚相加,把她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阿芳挨了打,引起了她的男朋友阿杀的不满,阿杀从年轻时就喜欢阿芳,阿芳被黑人抛弃后也一直是他在照顾着她,
阿杀在附近开了个屠狗场,负责从居民手中收买犬只宰杀后卖出去,阿昌是他的雇工,除了他,谁肯雇用这个混血杂种呢?!
每次杀狗的时候,阿昌负责把绳索套着狗的头上,然后用力吊起来;而阿杀则负责用棍棒打死这些狗子。狗的叫声很惨很凄厉,阿昌连看都不敢看,阿杀为了让他胆子大一点,便把棍子递过去,命令他用棍棒打狗,阿昌丢下棒子,夺路而逃。
这让阿杀更加瞧不起他,他骑上摩托追了出去,在田野边追上了阿昌,他一边揍阿昌,一边命令他不准再对他母亲不敬。阿昌挨了打,心里更加委屈,这个阿杀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管他的家事?
他想摆脱阿杀的控制,于是跑到附近粮食厂找活干,但是站了一天,老板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只好无奈地回到狗场。
阿昌路过和平家附近,发现好友和平正在被几个小混混欺负,他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箍住其中一个小混混,大声叫和平使劲打,和平也狠狠地还击了小混混,几个混混一边骂一边逃走了。
小混混逃走的时候,忘记了拿走地上的色情书刊,阿昌捡了起来,问和平见过真正的女人吗?和平只好傻笑。
晚上,阿昌拉着和平悄悄来到了恩仪的屋外,窗户纸上破了一个洞,他们有时就在这里偷窥恩仪换衣服,但是这次却被恩仪发现了,她拿起铅笔从洞里戳了进去,扎伤了阿昌的眼睛。
恩仪也是一个苦命人,小时候她和哥哥玩游戏,却被哥哥误伤了右眼,因此落下了残疾,她总用头发来遮盖脸上的瑕疵,但也无法掩盖她秀丽的容貌与明媚的青春气息。
和平早就在暗恋恩仪,他悄悄画了一幅恩仪的肖像画送给她,但恩仪看后却勃然大怒,还撕碎了画。原来和平画的右眼是一只健康的右眼,这是他想象中美丽的恩仪的模样,但恩仪却认为这完全是在自己伤口上撒盐。
阿昌和和平连忙逃走,阿昌因为眼睛受伤便先回家去了,和平留在田间大棚里借着月色翻着着情色杂志,这时恩仪在他后面出现,两人一起翻看画报,其实恩仪心里是喜欢和平的,这时越加不能自持。
欺负和平的两个混混发现了两人的亲昵,于是暴打了瘦弱的和平,还轮奸了恩仪。
第二天和平想要去报仇,他自制了一把手枪,不料炸了膛反而伤了自己的右眼。
一天,恩仪路过美军基地,一位年轻的美军士兵注意到了她,一边用英语和她搭讪,一边把她带到了小巷子里,并且飞快地往恩仪的包里塞了一瓶药。
这时两个军官走了过来,搜查了那个士兵,原来他们怀疑此人藏有非法药品,但是那个年轻士兵已经把药塞进了恩仪的包里。
恩仪心慌意乱地骑着自行车走了,她来到野外,把药埋进了一棵大树下。出于好奇,她吃了一颗药,恩仪不知道其实这是使人致幻的毒品。
药力发作时,她竭力跑回了家,正好遇到了美国士兵,他没有怪她偷吃了药。美国士兵名叫杰姆斯,他来到这异国他乡,天天训练,却发现根本没有敌人。他的家乡全是平原,而南韩却到处是山。
长期的空虚使杰姆斯迷上了毒品,他也很乐意找个女人来填补麻木的心灵,恩仪正好闯进了他的世界,两个人悄悄开始幽会。
和平的父亲从土里挖到了一枝枪,是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他把枪卖给了阿杀。阿杀付了钱以后返回狗场,途中发现了和杰姆斯一起散步的恩仪,他大骂着恩仪不知廉耻,难道她想和阿昌妈一样的下场吗?
恩仪回到了家,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恩仪的父亲死于战争,靠每个月的荣誉金生活,但是现在政府却派人告诉她母亲,她的父亲没有死,而是叛逃了。
从荣誉之家一下子变成了叛逃之家,家里人人都自觉低人一等,而这时又发现女儿未婚先孕。母亲拖着她去做了人流,哥哥把和平打了一顿。发生了这件事情,恩仪被学校退了学。
但恩仪却没有沮丧,因为杰姆斯告诉她,如果她愿意做他的女朋友,他就帮恩仪把眼睛治好。恩仪天天学习英语,还与和平分了手。
做美军的女人,滋味并不好受,杰姆斯虽然给她治好了眼睛,但是生起气来就会扇她的耳光,打完了以后,杰姆斯又会给她道歉,告诉她自己的心中有多苦闷,如果不是有恩仪在,他早就做了逃兵。
这天阿杀拉来了一只狗准备杀掉,阿昌发现这是好友和平的狗,于是悄悄放走了它。阿杀追出去射死了狗,和平把狗埋在了菜地里,阿杀转身离去,没有找他讨回卖狗的钱。
阿昌在粮食厂找了工作,但是干了两天,工友们诬陷他偷钱,老板知道阿昌是被冤枉的,但还是将他开除。
委屈的阿昌走在回家的路上,发现母亲又在偷邻居的菜叶,生气地将她拉走,暴打了她一顿,并且用刀把母亲胸前刻着父亲名字的皮肉割了下来,他认为这一切不幸的根源都是生父所造成的。
阿杀发现以后,想去教训阿昌。但阿芳却警告他不许打自己的儿子。
阿杀骑着摩托没有追上阿昌,只好拿狗出气,他掏出枪准备杀狗,但是阿昌出现夺走了他的枪,还把他的腿打伤了。阿昌把他关进狗笼子里运回了狗场,并放出大狗,将绳子勒住阿昌的脖子,最终阿杀被吊死在树上,就像他曾经杀死的那些狗一样。
阿昌抢了阿杀的摩托车逃走,但逃窜的时候由于车速太快发生了车祸。等阿芳找到儿子的时候,身体已经僵硬了。阿芳就地火化了儿子,自己回到房车里发呆。她不知道邮差送来的回信已经被大风卷走,但是一切对她已经不再重要。
恩仪的男友杰姆斯打死了军官,趁夜跑了出来,告诉恩仪自己不再是军人,他害怕恩仪忘记了自己,想拿小刀在她的胸脯上刻下自己的名字——这一幕与阿昌妈的经历何其相似!
恩仪知道如果刻了名字,自己终其一生都将活在这阴影里,她当机立断用小刀戳破了右眼的眼球,这样自己再也用不着欠杰姆斯的情了。
杰姆斯失魂落魄地了离开了恩仪的家,一出门就被和平用箭射中了,美军军官也逮捕了他,杰姆斯想自杀,但是没有死成。和平也被逮捕,他的父亲是名退伍老兵,想给儿子顶罪,但是和平请父亲保留这最后的荣誉。
在监狱里,和平见到了欺负过自己的混混头,夜里,他用事先藏好的铁丝想勒死他,但是没有成功,他也因此被转移到设施更完备的监狱。
押送途中路过阿昌住的废弃房车时,和平发现房车里燃起了熊熊大火,原来是阿芳在点火自焚,和平请求立即停车,但没人理他。情急之下,他用手铐勒住了司机的脖子。
押送他的警察击毙了和平。
冬去春来,美军士兵又在田野里操练,有人发现了一封美国来的信件,拆开一看,里面写着:亲爱的阿昌妈·····
至于关于这封信件背后的故事,无人知道。
在本片中,战争虽然结束,但驻韩美军仍在,他们造成的影响是深远的。不管是韩国人还是美国人,都在为战争的后遗症买单,有些人终其一生,活在战争的阴霾中。
阿杀的枪、和平的弓箭、恩仪的小刀都代表着暴力,但这些暴力都是由驻韩美军所衍生出来的,现实中的韩美同盟放纵士兵肆虐平民,漫长诉讼等不来一句道歉。
金基德用一部电影,把韩美同盟这种扭曲的政体骂得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