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镇国公嫡长女。
与太子成婚当日,我受同胞妹妹诬陷,锒铛入狱。
眼睁睁看着自小对我呵护有加的太子,
杀害了我爹娘,血洗了镇国公府。
妹妹秦言韶依偎在太子怀中,冲狼狈的我讥笑道:
“我才是太子的白月光,你算个什么东西。”
“每天跟你扮演姐妹情深,我都要吐了。”
到死我才知道——
这个失踪多年有幸被找回的妹妹,根本不是我妹妹。
她叫长孙言韶,和太子萧琏早就密谋着,灭我镇国公府满门。
我含恨而终,再睁眼,
我回到了秦言韶认祖归宗这天。
1
我和妹妹是双生子,
但在我们五岁那年,因流匪肆起,
妹妹与我们在灯会上走散,失了联系。
十年之后,一个跟我年岁一样的女子,
敲响了镇国公府的大门,
她长着一张跟我一样的脸,拿着跟我成对的翡翠挂件。
我大红羽纱面鹤氅,纯白貂皮袄,美的明艳张扬。
她却粗布麻衣,在冷冽冬日里着一双草鞋,蜷缩在镇国公府门前,发紫面庞,更显楚楚可怜。
娘哭了,连一向面无表情的爹也红了眼眶。
爹娘没有多想,当即让她进了家门,对外宣布那是我走丢了的妹妹。
于是,钟鼓喧天,连摆了几日宴席。
只因爹娘知道官家小姐最在意清白,而妹妹秦言韶多年未有音讯,平白而来,恐会被他人羞辱,有意为她做势。
好让那些官家小姐知道,这是正儿八经的镇国公府嫡女,不是可以随意当谈资的浮萍。
我那爹娘因为在灯会没照顾好她,心生愧疚,而对她百依百顺。
却没成想,她根本不是我的妹妹。
也没想到,掏心掏肺对待的是没心的白眼狼。
更不曾知道镇国公府因为她,血流成河。
而我被关押在狱,在知晓家中悲剧又难承羞辱,选择一头撞死牢中。
2
寒风肆起,吹进我的梦里,刺进我的骨髓……
我醒来,看到熟悉的帐幔,一时震住了。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大小姐,二小姐找回来了,夫人让你去前厅与二小姐见面呢!」
与前世一模一样的话,我才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重生到了秦言韶,应该是长孙言韶认祖归宗这天。
我平复梦中那滔天的恨意,缓缓起身,吩咐丫鬟给我更衣。
上一世,我太过高兴“妹妹”能够平安归来,急切地想去相认,倒是被长孙言韶刺的失了礼数,被爹训斥没有大家风范。
我唇角一挑,这一世,就让我跟你好好玩玩。
我姗姗来迟,看着前厅眼眶发红的爹娘,妹妹被弄丢,一直是爹娘心中的痛。
我扭头看着那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看着她像是小鹿一般慌张。
而就是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对我露出满满的厌恶。
我看她正欲开口,便匆匆凑上前,拉住她的手,开口道:
「我这苦命的妹妹,还好是找回来了,你受苦了。」
她好似受委屈般的开口:
「姐姐,你怎来迟,是不喜欢我吗!」
「真不喜也无妨,我会让姐姐喜欢我的,我会努力的。」
我一瞬间便察觉到爹娘因她一句示弱而对我产生的不满。
我装作不在意,但加重手中握着她的力气,满脸天真烂漫:
「你是我妹妹,姐姐怎会不喜你呢?姐姐是嫡长女,自是要注意礼数的,妹妹这么说倒惹人平白猜疑了。」
我一张嘴说的极快,倒是让她愣在了原地。
而这时,原站在一旁的太子萧琏倒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也是大家闺秀,怎和市井泼皮一般,斤斤计较,还对自己亲妹妹咄咄逼人。」
我被这样的斥责愣了下,转而满面柔弱看向他,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好似神伤的的开口。
「太子哥哥,你这是……这是训斥我吗?」
「女儿说什么也是爹娘教出来的,自是不会如此不知礼数,今日女儿身子不适,请先回休憩。」
我低眉顺眼,放足姿态。
且不说爹眼里对萧琏这等不守规矩,代长训女已是不满,而太子话里话外说我礼数不周,更是打了爹的脸。
爹缓缓开口:「安儿,你身子不好,就先休息去吧!」
我请礼而归。
3
我没错过长孙言韶满面凶色和萧琏对我示弱的沾沾自喜。
装小白花,是长孙言韶的拿手好戏。
如此低级的手段,我自然是会的。
借故回房后,我紧了紧身上的白狐裘,“怎么如此冷?”
珠云忙招呼外边的丫鬟进来添碳。
我看着燃尽的炭火,想起前世种种。
「你来添碳,用手添。」
我眼神瞬间变得犀利,看着珠云。
我看见珠云眼里的不满和诧然,脸上却尽是装出来的慌张。
「是奴婢该死,冻着小姐了,奴婢这就添碳。」
我压下内心的愤怒,含笑看着她,温和而亲切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珠云识趣用手拿起碳火。
我看着她那白嫩的手被碳灰烫起泡。
我没有动容,我在欣赏她的疼,就跟前世她那般。
上一世是我识人不清,分外袒护这个长的精巧嘴甜的丫头。
而我的没有架子,倒是让她觉得我好欺负,在背地里干着卖主求荣的勾当。
更是在我锒铛入狱后,落井下石,让两个流民欺辱于我。
她看着我被践踏,发泄大笑。
她说我对她的好都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这一世,我要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高在上。
让那个假冒我妹妹的长孙言韶和萧琏血债血偿
4
我没有阻止长孙言韶认祖归宗,毕竟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好对付她。
七日后,就是冬日赏梅会。
说是赏梅,不过是各家权贵给自家适龄子嗣选妻的宴席。
赏花,品酒,琴棋书画万般,女子皆可展示。
会后,有男女同舟游湖的传统。
这种“自荐枕席”拉低女子身份,为了男子门第,争风吃醋的宴席罢了,我向来是瞧不上的。
但此次,我“妹妹”回来,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衬这个妹妹,去一去这赏梅会。
更枉说长孙言韶会联合我的贴身丫鬟珠云给我布的那一场大局了。
自我上次罚了珠云,不出我所料。
长孙言韶出手了,她假意安慰故作委屈的珠云,三言两语便成功挑拨珠云,让她配合,共同布局,引我出丑。
骨子里本就是不忠诚的人,游说不过是遮羞布,遮掩珠云那本就仇视丑陋的内心。
她本就想让我跌下高台,这长孙言韶不过是递了跟杆罢了。
这些,我都故作不知,我倒要看看,这会是场什么样的大戏。
5
距赏梅会开始的日子一日日近了。
长孙言韶终也耐不住性子,准备生事了。
她求了娘多日,邀我陪她选衣。
娘念我们毕竟是亲姐妹,也得多亲近亲近,倒也答应了。
「安儿,韶儿刚回来,你跟韶儿去置办点首饰衣裳,好吗?」娘坐在那,拉着我的手。
「好,娘,您放心,我跟妹妹一同去。」
我抬头,看着娘的眼睛,声音清脆。
「本王也同去吧。」
萧琏的声音在前厅后面响起。
我转头看,后头跟着爹,想来刚在议事。
「那便同行吧!」我没看萧琏,声音冷淡。
我们刚走出门,长孙言韶就好似亲切的攀上我的手臂。
「姐姐怎的对琏哥哥这般冷淡,女子就是要娇柔,男人才会喜欢呢!」
我挑眉看着她道:「哦~妹妹这般了解,莫不是有相好的了?」
身后的萧琏这时倒是沉不住气了。
「秦朝安,韶儿是为了你好,怕你跟本王有了嫌隙,你倒是不识一点好歹。」
萧琏本就因我冷淡失了脸面,现我辱了他韶妹妹,倒是让他找了个由头训斥我。
「哦?且不说小女子只是和自家妹妹闲谈,且说太子殿下这腰间荷包倒是藏好些,圣上最是重礼数,您这般未有婚嫁便有娇人,怕是……」
我抬头微笑看着他,挑眉,极是真挚看着他。
这本就在外,而我声音又不轻,难免隔墙有耳,有跟萧琏这般爱听人墙角之人。
我这般被“提点”一句倒是无妨,萧琏就不知有多少弹劾在等着他了。
萧琏脸色发白,瞬间面色不虞。
霎时又唇角上扬,走进我跟前,试图牵我的手,满脸堆笑,好似暧昧般开口。
「好好好,朝安,都是本王不好,可这你也不能生气不承认这荷包是你赠给本王的啊!」
我嗤笑一声。
6
你倒是知道流言蜚语会害人至万劫不复,却还是毫不思考将我推向火坑。
且不说我是不是真能嫁与你,就算能,婚前便秀这鸳鸯荷包。
这名门世家岂不都要以我为笑谈,嘲我着急着嫁与你太子?
这满堂文武不会说你萧琏急不可耐,只会说我秦朝安对着太子妃位心急如焚,说我秦朝安不检点,妄想着权贵种种,更甚我爹娘都得背上一个不会教女的骂名。
我正欲开口,旁边的长孙言韶倒是因为看见萧琏这般温柔对我,按捺不住,装作白花似的,疑惑开口。
「琏哥哥,是不是记错了啊?这荷包是我送与你,表达谢意的。」
这萧琏这时倒是不顾着这“柔柔弱弱”的长孙言韶满口应下。
「是是是,这倒是忘了,平时哪有这些啊!」
萧琏笑着打着哈哈,顺便整理着这腰间荷包。
看着有人给他撇干系,这萧琏也是不怕这长孙言韶会为了这个荷包付出什么。
何况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不过一个无所谓的女子请清白,能让他这个太子之位干干净净,也就够了。
7
所以说,这男人最爱菟丝花,不只是能激发所谓的男子主义,展现他们那可有可无的能力。
更是因为好控制,可以掌握于股掌之中,他们享受这种操控的感觉,享受这种乖巧懂事带来的顺从,享受高高在上的视角。
呵,靠女人来撑起你少的可怜的自尊心,老娘我才没这个责任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