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故事:村长偷鱼

樱花讲故事 2024-02-19 03:19:49

东塘村养鱼能手李祥生,今年四十岁,祖宗三代以养鱼为业。传到李祥生手里,已是远近闻名。

加上李祥生脑子活络,敢于钻研,而且肯吃苦,所以他养鱼的收入总比别人高出一倍甚至数倍。

可李祥生有个缺点,就是保守。他的养鱼经验编成小册出版也够水平的,可他就是点滴不漏,死也不肯外传。所以,别人想从他嘴里套点养鱼经验,真是比登天还难。用他的话说:“教会了徒弟,饿煞了师父。”

今年,从水面冒出抢食的鱼群来看,产量可能会高出以往三年,照理说应该是件好事,可李祥生却愁得寝食不安。

为啥?前些日子,他发现本村喜欢小偷小摸人称“夜猫”的雷阿二,时常在他的鱼池边转来转去,看来是“夜猫子出宅,不安好心”,还有一个“可疑分子”李林根,他承包养的鱼,头大尾巴小,差一点骨头长到外面,肉长到骨头里面去了。

为取经,曾多次登门求教,可李祥生装痴装呆,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玩什么花样?哎!真是人心难测,不得不防啊。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李祥生偏偏生起病来了,连续三天高烧,烧得他心如炭焦。妻子胆小,儿子年幼,自己又实在爬不起来,鱼塘无人守夜,只怕有人趁火打劫,前去偷鱼。

今朝高烧刚退,李祥生在床上再也躺不住了。晚上八时左右,他挣扎着爬了起来,要到鱼塘守夜,妻子劝他不住,只好由他挟了一张鱼网出了门。

要说李样生承包的这口鱼塘,倒是别具一格,当中大、两头小,塘西一片荒坟滩,杂七杂八的长满了各种小树和杂竹,茅草齐腰,荆棘丛生,风吹树叶,“嗦嗦”作响。在这无星无月的黑夜,着实使人毛骨悚然。

开始到这里巡逻,李样生全身三万六千根汗毛根根直立。为了壮胆,他每天守夜,腰里总要缠上鱼网。

据说,鱼网可以压邪,鬼见了会望风而逃。三年来,不知是鱼网压邪,还是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李样生从没见过鬼的影子。

于是,他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不过,缠在腰间的那张鱼网仍旧没有解下,因为它还有别的用场,这里河滩宽,水又浅,是平时给鱼儿放食的好地方,也是偷鱼人理想的下网所在,更是李祥生巡夜的重点地段。

突然,他发现一条黑影,在河滩上晃来晃去,不由大吃一惊:有人偷鱼!好啊,大胆贼子,乘我生病,想占便宜,今天我来一个出其不意,叫你尝尝我李祥生的厉害。

李样生解下围在腰里的鱼网,蹑手蹑脚跟踪上去,伺机张网捉贼。噢!原来李祥生的鱼网不但有驱鬼压邪的功能,而且还有撒网捕人的妙用。

“谁?”忽然传来一声低沉而又威严的喝声,那黑影拔腿就跑,李祥生赶到滩边,定睛一看,地上有一只白色的化肥袋,里边传出“啉啉”的鱼跳声。

李样生正想穷追,忽听东边的河滩上又传来了轻微的说话声。恐怕有新的“敌情”!李祥生改变了主意,拎起化肥袋,借着夜幕的掩护,摸到离那说话声只有数步远的地方,只见两个人影挤在一起,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大胆贼子,竟敢吃我心血!李祥生立时火烧脑门,乘两人不备,拉开架式,“呼”的一声,把手中鱼网当头罩去。

“阿呀!”只见其中一人一声惊叫,身子一抖,窜出网外,没命的向黑暗中逃去。另外一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飞来的鱼网紧紧罩住,李祥生紧一紧网绳,用力一拉,那人立刻被拉翻在地。李样生扑上前去一看:“啊!原来是你!”

那个被鱼网紧紧缠住的不是别人,而是一村之长李阿福,李祥生见是阿福,全身血液洒上头顶,额头上青筋暴得像根根草绳:“好哇,你枉为村长,也在结伙偷鱼…”

“不,不!祥生,你不要误会,我是…”

“哼!人赃俱获,还想抵赖。起来,派出所去!”李祥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带上缴获的偷鱼工具,拉着被鱼网缠住的李阿福,跌跌撞撞的向乡派出所走去。

这时,风越刮越大,漆黑的天空中又下起了大雨。

李祥生押着李阿福走到村口,迎面撞上了手拿雨衣的村长夫人王巧妹。

王巧妹一见两人模样,惊讶地说:“祥生,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丈夫做贼,老婆接应!”

“啊!祥生,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你看看这是什么?”李样生说完,把手中的鱼具向王巧妹掷去。

“李祥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王巧妹说着,没命地扑了上去,要解开缠在丈夫身上的鱼网,却被李祥生用力一推,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嚎陶大哭起来。

王巧妹的哭声,惊醒了沉睡的村庄,乡亲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来到村口,把李祥生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王巧妹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一位老人面前,边哭边诉道:“李大叔,你是村里的长辈,你得替我作主…”

“巧妹,你不要哭,慢慢地说。”

“李大叔,前几天李样生生了病,我家阿福生怕他的鱼塘有损失,就主动为他守夜,今天已是第四夜了,我听见下雨,想到阿福未带雨衣,就给他送去,谁如这黑良心的反而把阿福当偷鱼贼抓了起来,这真是好心得不到好报啊!”

“哈哈,编得不错,”李样生鼻头里打桩“哼”了一下,他怎么也不相信阿福是替他义务守夜。只见他“唰”的一声打开手电,照了照地上的渔具和化肥袋,说:“你们看看这是什么?难道我李样生真的会黑白不分,冤枉好人?”

众人看得分明,化肥袋里的鱼还在“啉啉”跳着,化肥袋上“李阿福”三个字历历在目。见到这铁的证据,在场人纷纷议论开了。王阿妹一见自家的化肥袋,一时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只见人群中挤进一个人来,“蹬蹬”数步,来到样生面前:“李样生,你不能冤枉好人,鱼是我偷的,网也是我的,要打要罚,你只管开口,我都认了。”

“哈哈!?李样生一阵狂笑,“人家在铁证面前还想抵赖,可你,却要认个贼做父,你说网是你的,有什么证据?李林根,快说!”

“这…这……”那个叫李林根的人一时语塞。突然,他拍了拍脑袋:“对了,我的网纲头上有一条青色的绸布条。”

李样生俯身用电筒一照,果然网纲头上真有一根青色的绸布条。

原来,李林根养鱼没有经验,几次上门求经,李祥生守口如瓶不肯传授,李林根无计可施,才出此下策,想偷几条回去研究研究。

刚才他正要下网,恰巧被村长发现,李村长批评他这种做法是错误的,正当两人谈话之际,不防李样生的鱼网铺天盖地撒了过来…

现在,李林根见村长受此不白之冤,良心上说不过去,所以挺身而出,承认错误。

李样生还是不信,说,“就算鱼网是你的,那化肥授上的名字如何解释呢?”

“不要解释了,这只化肥袋是我的,”听到这斩钉截铁的话音,大家纷纷回头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竟是“夜猫子”雷阿二。

“哎唷,刚才来了一个认贼,如今成了一双,看来做贼的味道倒不错。雷阿二,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改姓李的?”李祥生阴阳怪气地说。

“李样生,你勿要老眼光看人,你听我说…”,原来,夜猫子雷阿二以前经常小偷小摸,好吃懒做,名声不好。在生活上发生困难的时候,李村长经常找他谈心,并在经济上救济他。

前些日子,李村长得知他无米下锅,就给他送去一袋米,连装米的化肥袋都忘了拿回,这几天,雷阿二手头又发生危机,旧病复发,就随手拿起村长的化肥袋,来到李样生的鱼塘捞了十几条鱼,被李村长一声断喝震得自知无颜,急忙扔下化肥袋,仓皇而逃。

可他刚刚到家,就听到了王巧妹的哭声,急忙轻手轻脚来到村口,当他看见被鱼网“五花大绑”的村长,听了李祥生说作为铁证的化肥袋时,觉得应当一人做事一人当,便站了出来。

大家听完雷阿二羞愧难当的叙述,都为见义勇为、处处为民着想的李村长松了口气。

李祥生慌忙替阿福松绑,惭愧万分地说:“村长,我有眼无珠,错怪好人,甘愿受罚!”

村长李阿福笑了一笑,说:“谈不上什么罚不罚的,只希望你能体谅一下亏本鱼户的心情,在技术上给他们指点一二,大家会感谢你的。”

李样生只剩下点头不迭的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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