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燮记-蝶庐”书系:全唐传·七美征西第二回送礼登堂情深意合

马灵风 2024-07-25 20:54:41

全唐传·七美征西

燮记书局原本 江蝶庐重编

第二回送礼登堂情深意合 闻声藏榻胆战心惊

话说陈汉文回转府中,书童嘻皮诞脸的问道:“公子,我的计较好不好?”

汉文道:“事有九分成就了。”遂将认干娘一事告诉一遍。

书童道:“恭喜公子,事成之后,怎样谢我?”说着取来晚膳。

汉文胡乱吃了少许,和衣倒在床上。可怜睡不安稳,挨到三更以后,方始朦胧睡着。次日清晨绝早,抽身带了银子出府,往街坊上置办礼物,买了一对描金红烛,六个双响高升,一千个小鞭炮,红绿棉绸各一匹,一幅鸟绫包头,一条杭纺裙子,这是买给干娘的。又买了一盘切面,一盘糕桃,一只鸡,一尾鱼,一方肉,一头鸭,一大包海参淡菜,五觔南瓜子。又到银匠店里兑了一副赤金镯,一枝金压发,一对时款花绒戒指,两方白绫手帕,一只鸟木镜箱,箱内篦栉木梳一切俱全,一瓶杭州芝兰香粉,一盒桃红胭脂,一大扎五色绒线,两条裹脚白绫带子,七端八整。喊了两名脚夫挑了,迎到后街贾家茅舍门前,喜洋洋的用手连敲了几下,不见里边有人答应。

贾润姑听得门响,知道陈汉文来了,移步出房,对母亲道:“娘呀,门外有人敲门,快去开门,看是谁来了。”

贾林氏连忙开门看时,见是陈汉文,又见脚夫挑了许多礼物,吓了一跳,赶紧将门掩好,隔着门说道:“陈大官人,老身昨天与你讲的笑话,谁人叫你办礼物到此?着人快挑回去。”说完,在门上加了一个闩,走到里边去了。

汉文自觉无颜,伸手敲门喊道:“老人家,请你把门开了,我有话说。”守了半晌,并无动静。

两个脚夫发话道:“大公子,打发我们去罢,别耽搁了我们工夫。”

陈汉文道:“你们不要性急,哪怕一天等到晚,力钱之外,另加赏钱。”两个脚夫只要有钱,便没得话说。

再说贾润姑见母亲进来,启齿动问道:“娘呀,外边是谁敲门?”

贾林氏道:“就是昨天送针黹来的那位陈大官人。今朝办来了许多礼物,拜我做干娘,你看拜得吗?”

润姑道:“我们母女正要人照应,陈大官人乃是宦家之子,知书达礼,决非无义之人。他拜了母亲做干娘,定肯照顾。”

贸林氏道:“我就依你主张,为娘即去开门,让他进来。”

润姑称好。贸林氏欢欢喜喜开了门,请进汉文,搬进礼物,开发脚夫去讫。贾林氏见了这一大堆礼物,满心快活。

陈汉文道:“些些薄礼,请干娘笑纳。”

贾林氏道:“费了你这许多钱,叫老身怎过意得去?”

陈汉文道:“干娘,这乃是干儿的孝敬,你老人家不要客套了。”遂将礼物摆在神前,又叫干娘取面糊。

贾林氏道:“你要面糊何用?”

汉文道:“今朝这场喜事,将门对换一换。”

贾林氏闻言笑道:“干儿处处想到,费心极了。”取了面糊,欣然回房去了。

陈汉文便将在自家书房内写的现成对联,一一换好,这才焚香点烛,对神礼拜已毕,又请出干娘见礼。

慌得贾母伸手扶起,说道:“恭喜干儿百年长寿。”

汉文道:“托干娘洪福。”

于是贾母到女儿房中,商议款待陈大官人。

润姑道:“论理该将左右邻居请来吃杯喜酒,使他们知道我贾家有场喜事,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贾母道:“儿呀,据为娘的意思,不必惊动邻舍人家,他们提了喜酒,必然办礼前来恭贺,岂不又多出一忙吗?不如唤刘平到来,替我帮忙酒席罢。”润姑点头称好。

贾母遂出去把刘平喊来。刘平进门一看,见神前灯烛辉煌,桌上摆满了礼物,又见昨日送银子的陈汉文端坐草堂,心中大惑不解,暗问道:“贾师母,今天有什么喜事?陈大官人在此何干?”

贾母即将绣百鸟飞花裙,陈汉文拜认干娘一节,细细说了。

刘平大喜道:“那末陈汉文是我刘平的干师兄了,我去与陈师兄见礼。”说着步进草堂,走到陈汉文面前,抱拳当胸道:“陈师兄,师弟刘平有礼。”陈汉文起身还了一礼,刘平大乐,走出草堂。

贾母道:“你往哪去?不要走,替我上街去买菜备酒,款待你的陈师兄。”

刘平道:“我来是帮忙的,你老拿钱来,我去买办。”

贾母道:“你去叫你师姐开张菜单,再叫她把钱你去买。”

刘平答应,大踏步跨入润姑房中,叫声道:“师姐,师母叫我去买菜,请你开一张菜单。”

润姑听说,取过纸笔,写了几样菜蔬,又拿出三吊钱来。刘平接钱上街去买,不多一回工夫,买了回来。母女二人便在厨房中做菜,忙了个不亦乐乎。

那刘平便在草堂内摆了一张桌子,放好杯筷,走进厨房,对润姑说道:“师姐,小菜办好了,喊我拿去,刻下空着,我去陪陈大官人闲谈。”

润姑道:“你去陪他闲谈,奴家不能大呼小叫的喊你拿菜。”

刘平道:“我要是在此等候,那陈大官人独坐草堂,岂不寂莫无聊?”

润姑道:“你去陪他闲谈罢,我将菜办好了,用厨刀在板上打一下,你听得刀响,就来拿菜。”

刘平答应着,又到草堂上倒了一杯茶过来,含笑说道:“陈大师兄,你我做了自家人,后来各事都要照应小弟。”

陈汉文道:“那个自然,谅情自今以后,杭州无人欺你了。”

刘平道:“我们杭州别人不怕,可恨小奸侯满,倚仗他父亲侯文彬在肃宗驾下官拜右相之职,所作所为,叫人恨如切齿。有一天,我在钱塘街卖瓜子花生,侯满欠我花生吃,我说本少不欠,他就将我花生篮儿打泼了。我怕他势大,只得忍气吞声,不敢和他吵闹。如若下次侯满再放肆欺人,请陈大师兄代我出气。”

汉文道:“刘平,别人欺你,我陈汉文可以代你出气。若是那小奸侯满,下次只可让他,不可惹他。”

刘平正待往下说,只听当的一声厨刀响,连忙走到厨房搬菜,一样样放在桌上。少停,贾母出来,让陈汉文朝南坐了,自己坐在对面,命刘平坐了末席,执壶斟酒。汉文略略谦避了一番,觉得今天的菜肴,全是润姑亲手做的,其味必佳,加着自己兴高彩烈,所以无菜不吃,无杯不干,吃到不能再吃,方才散席。

刘平起身道:“师母,徒弟没得空闲,想告别了。”

贾母道:“时光尚早,陪陈师兄吃杯茶再走罢。”

刘平道:“饭后最忌吃茶。医师云:饭后一杯茶,引病入肺呢。”

贾母闻言笑道:“你不吃茶就罢了,偏说这医生骗人的话,你回去做生意罢。”刘平遂辞别而去。

当下贾母将碗盏收进厨房,对润姑说道:“如今饭已吃过了,你也该出去同你干哥哥行礼,后来兄妹便好相见了。”

润姑母命难违,重新梳洗了一番,随着母亲到草堂中,缓步来至陈汉文面前,万福道:“干哥哥,干妹这旁有礼了。”

陈汉文欲待起身还礼,贾润姑轻移莲步,回房去了。坐在梳妆台前,一边做着针黹,一边想道:“陈汉文果然人品超群,相貌不俗,正是一位奇男子。人说我贾润姑姿色美貌,却也配他不上。”

这时贾林氏提了茶壶,上街泡水去了。陈汉文暗中恼恨道:“适才她对我行礼,好像不愿的模样,也不等我还礼,她就慌忙进房去了。既已做了干兄妹,应该闲谈几句。这样的举动,令人不解。”心想走进房去,与润姑谈谈衷曲,又怕贾林氏从外边泡水回来,撞见不雅,只得闷坐在那里。

思来想去,无计可施的当儿,见贾林氏提了一壶水进来,笑谓汉文道:“干儿,你看天色不早,该收拾回去,下次再来玩耍。”说着,将糕面果品,捡满一篮,叫干儿带回去,这是干娘的转敬。

陈汉文道:“那是我孝敬干娘的,怎有带回去之理?”起身告别就走。贾母送出门外。

陈汉文回至家中,书房闷坐。书童上前问道:“今天公子前去,可曾见贾姑娘的面?”

汉文叹一口气道:“不要提她了,化了不少辛苦,只见一面,一句话未说。”

书童道:“你在那里一整天,怎么见了一面?难道她躲避你不成?”

汉文道:“女子不知见了多少,从未见贾润姑的大模大样,使人气恼。”

那书童见陈汉文如此光景,忙用言安慰道:“公子,常言道:从速则不达。慢慢的设法,何愁不会贾润姑。请用晚膳安寝,明日再作计较。”

汉文道:“任什么珍肴美味,难以下咽。你去收拾床榻,让我安睡。”书童答应,料理一番,自去睡了。

再说贾林氏送走了陈汉文,随将送来的礼物收好,又见纸盒内许多金银首饰,拿进房中与女儿观看。贾润姑看罢收好,伺候母亲睡了,斜倚妆台,自言自语道:“陈汉文花这许多银钱,认拜干娘为由,欲与奴家偷情。今日到此,奴家怕羞,并未与他说话,岂不叫他疑惑奴家冷待?下次他若再来我家,奴家却要陪他闲谈一回,方不负他的来意呢。”润姑娘想了半晌,觉得辛苦了一天,和衣倒在床上,吁吁的睡熟了。

且说陈汉文心中惦念着贾润姑,翻来覆去,不能入梦,随口在枕上吟诗一首道:

孤情才子千千万,独宿佳人万万千。老天怎不从人愿,两处移来一处眠。

须臾,鸡声报晓,天色黎明。汉文巴不得天亮,起身下床,穿好衣服,也不用早点,对书童说知,悄悄的步出天官府,来至贾家门前,举手敲门。里边贾润姑听得,放下针黹,移步出外,开门一看,冁然微笑道:“奴当是谁,原来是干哥哥到来,干妹有失远迎了。”

陈汉文见贾润姑犹如初出谷黄莺般,叫了自己一声干哥哥,不觉心畅神舒,带笑答道:“自家兄妹,休叙套言。”说着,伸手在贾润姑香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润姑娘并不着恼,回眸对他一笑,将门掩上,双双揩手,走入草堂坐下。润姑娘亲手棒过一善香茶,汉文接来,一口饮尽。

润姑娘道:“昨日蒙干哥雅爱,破费钱钞,叫我母女怎当得起?”

汉文道:“些微薄礼,孝敬干娘,贤妹不必这等客气。”

润姑娘道:“干哥今天到来则甚?”

汉文道:“特来请干娘早安的,顺便看看那百鸟飞花裙绣得怎样了。”

润姑娘道:“干哥来得不凑巧,母亲早已出去了,在对过金公馆里裁剪做工呢。”

汉文听说贾林氏不在家里,正中下怀,笑吟吟说:“贤妹,干娘不在家中,恕干兄放肆,有一句知心的话要说。”

润姑娘粉面一红,道:“干哥有话尽说,可是不许说不入耳的话。”

汉文道:“昨天回家,偈然得了一个蹊跷的病症,睡眠不安,饮食不进,一颗心好像牢牢的拴在贤妹身上。看将起来,此病非贤妹不能医。要是贤妹瞧着冷破,你干哥不久做黄桌路上人了。”说完,扑籁籁掉下泪来。

润姑娘道:“干哥身体不安,倒叫干妹心下难舍。奴家又不懂医理,何能救你?”

汉文含泪言道:“你若不救愚兄,我的性命坑在你手了。”

润姑娘道:“你叫妹妹怎样救你?也该老实说,吞吞吐吐,令人难解。”

汉文道:“贤妹是个聪明女子,不必细说。医得汉文病好,慷慨应许结亲,那才比华陀的妙药还灵呢。”

润姑娘道:“新拜的干娘,又要结甚么亲呢?”

汉文道:“贤妹,干亲不算亲,反眼即无情。如要亲上亲,秦晋结好,朱陈联姻,海枯石烂,永远长亲。”

润姑娘道:“据你说来,要怎样结亲呢?”

汉文道:“亲与不亲,都在你身。”

润姑粉面一红,暗自忖道:纵然奴家有这条心,不知母亲什么主见,有所说女儿家定亲,也该父母作主。遂含羞说道:“干哥哥,既是你情爱奴家,快回去央媒前来说亲,倘得母亲应许,你我便是天长地久的夫妻了。”

汉文喜出望外道:“贤妹,却要一言为定。”

润姑娘道:“哪个反悔?”

正说着,一阵敲门声响,听出是贾林氏回来,吓得汉文没了主意,战兢兢说道:“干娘回来了,怎生是好?”

润姑娘道:“干哥只管放心,奴家将你藏在房中床上,将帏帐放下,暂且躲避一时,等我母亲出去,你再出来不迟。”

汉文道:“好妹妹,莫被干娘看破才好。”于是贾润姑将陈汉文藏入帐内,移步出来开门。

贾林氏发话道:“我在门外站了半天,你到这会才来开门?”

润姑娘道:“听得门响就来开的,何曾躭搁,但不知你老人家不在金公馆裁剪,回来则甚?”

贾母道:“我早上没有带剪刀,去拿甚么裁剪呢?这会回来拿剪刀的。”说着,母女进内。

润姑连忙拿了剪刀,说道:“娘呀,剪刀在这里,你拿了去罢,不要躭搁工夫,惹得金公馆说你躲懒。”

贾母道:“要你着急,我肚子有些儿疼,还要大解呢。”言毕,贾林氏撒步进房。曾否看破机关,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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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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