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腰,真软“
在看清旁边的人是谁后
1.
睡了自己闺蜜的儿子会被打死吗?
快速在搜素栏打出这个问题后,我觉得自己完犊子了……
睡了自己闺蜜的儿子会被打死吗?
我快速用手机在百度上打出这个问题,手心里都是汗,指尖还有些微微颤抖。
觉得自己完犊子了。
事情是这样的。
今儿凌晨不知几点,突然醒来,我习惯地摸索去开床头灯。
约莫是睡前喝了太多酒,我宿醉,头疼得十分严重。
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灯的开关。
突然,黑暗中,一只手抓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摁在了开关上。
我:“!!!”
毛骨悚然不足以形容我当时的恐惧。
我,宁猫猫,一个三十岁、独居、单身、老阿姨。凌晨时,房间里突然多了一只手!
“鬼啊,啊啊啊啊……”
在我惊恐的尖叫声中,我看清楚了手的主人。
一个俊美到让老阿姨尖叫的年轻小鲜肉。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锁骨性感,腹肌结实,只穿了一条沙滩裤。
裤头还拉得十分低,露出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全身上下都是行走的荷尔蒙气息,比春药还浓。
当时,这春药……啊不,这小鲜肉盘腿坐在我的床前,无辜的大眼看着我,说:“猫猫姐,是我。”
我也是酒还没有醒,又吓得不轻,下意识问:“你谁,是人是鬼?”
然后他用更无辜的眼神看着我,说:“猫猫姐,你五个小时前缠着我的时候,不是感受过我的体温了吗?”
然后,他偏了偏头,给我展示了他脖子上的草莓印记,又在我的目瞪狗呆中,侧身给我看了看他背上的抓痕。
我:“……”
2
我完了。
待我彻底看清楚小鲜肉是谁后,这是我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因为这小鲜肉正是我闺蜜兼老板的唯一宝贝儿子:林长歌。
而我之所以会睡了林长歌,全怨我前男友那个贱人!
一个星期前,我在公司的晨会上例行公事听手下那班人做季度总结。
结果,总结做了一半,我好友睿文疯狂发信息给我。
等我听完报告,好家伙。
近三十条她的信息。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信息里的重点——我男朋友齐敏劈腿。
睿文发我的信息里,有几张照片,正是齐敏亲着一个漂亮小姑娘的额头,小姑娘看上去还有些面熟。
往下翻,睿文还怕我健忘,不记得这小姑娘,重新给我做了介绍。
“江氏集团千金江澄澄。”
“就是不久前酒会上觊觎你男朋友的那个姑娘。”
末了,约莫是我一直没回她信息,睿文颇有些不确定了。
“猫猫,喵一声,你们是……分手了?”
我分他奶奶个锤子的手。
我在开会前,还特么收到了齐敏的早安信息。
我回了电话给睿文,问:“你在哪里见到齐敏跟江小姐的?”
睿文说:“宁云路,江氏集团门口,齐敏应该是送江小姐去公司的,他的车也停在门口。”
睿文那天是刚好公司跟江氏有合作要谈,去了江氏。
我深吸了无数口气也压不下心中的怒火。
于是,直接将睿文发给我的图片转发给了齐敏,问:“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齐敏很久都没有回我信息,而当天我还很忙,空不出时间去找他算账。
一直等到下班。
齐敏来找我,约我在我们公司楼下的餐厅一起吃饭。
结果,我以为他要解释他跟江小姐的事儿。
他倒是真解释了,开口却险些让我将盘子扣在了他的头上。
他说:“猫猫,我爱的人是你,我跟澄澄只是各取所需。我们两家现在有合作,长辈希望我们联姻。我跟澄澄说好了,我们就假结婚,婚后各自不干涉对方,也不发生关系。”
我:“……你的意思是让我做小三?”
我三观都碎裂了。
然,我碎裂的三观还没有捡起来,他又说:“怎么能说是小三呢,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是公共场合需要避一下嫌而已。”
而已……
我而已他娘的锤子。
我终于没忍住,将手里的水泼在了他的脸上。
“你给我滚,老娘这辈子都不会做小三的。”
泼完他水,我头也没回出了餐厅,他还在后面继续说:“猫猫,这分手可是你说的。你别后悔,又来纠缠我。”
出门时,我看见了江澄澄,她朝我扬起一个笑。
我终于知道了,齐敏来,就是故意逼我说分手的。
翌日,宁城各大新闻头条都是我泼他水的照片,标题大写加粗写着:林氏总裁宁猫猫与齐氏少爷疑似感情不和,分手了。
我四年前跟齐敏在一起时,宁城各大新闻头条就炸过一次了。
齐敏在遇见我之前,是个标准的花花公子,富二代。
女友一大堆。
当时我们在一起时,媒体就差公开开赌局,赌我俩好不过三个月。
但是,齐敏跟我在一起后,却让各大媒体跌破了眼镜,破天荒收起了他的花花心肠,再没有出过任何花边新闻。
时过四年,倒是让媒体朋友看成这热闹了。
在媒体朋友看热闹的时候,我还得考虑会不会因为那杯水将公司的形象给泼没了。
于是,齐敏做初一,我做十五,我将他那番碎人三观的言论,全发出去了。
还隔空问候了一下他的新女友江澄澄,让她看好了自己的男朋友,小心头顶能放羊。
媒体朋友们倒是会搞事,就着我当反面教材,几家自媒体的头条改成了:千万别信浪子会回头,女总裁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洋洋洒洒几万字剖析我跟齐敏这四年的过往。
我:“……”
我特么……
我心力交瘁。
要说我对齐敏没有感情,我自己都不信。
当年,我尚不是林氏的总裁,只是林氏一个高级打杂工时,遇上齐敏的。
那时,林氏与他家有合作。他做为齐氏少爷负责那档合作,而我刚好是林氏那档合作的负责人。
便是这样认识的。
他与我同岁,但约莫是他自幼便在自家公司混,而我因为是个私生女。
虽然我母亲死后,我父亲将我接回家了,但我父亲的生意从来轮不到我插手,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甚至不让我进自家的公司。
所以,齐敏比那时候刚毕业没多久的我,老道很多。
我其实不太知道,他当时到底看上了我哪点,从跟他家合作起,他就一直在教我东西,对我也是处处容忍,甚至为了我收了四年的心。
后来他倒是跟我说过:“看你这么拼命工作的样子,很让人心疼,就想疼你一辈子。”
但知根知底的人,戳人心窝子也是一戳一个准。
他知道,我因为我母亲的缘故,最是容忍不得做小三,所以,他逼我分手便这么狠。
连让我去纠缠跟挽回的余地都不给。
3
一般来说,遇上失恋这种倒霉事,最难受的都不是当事人,而是当事人的好友。
因为要陪着喝酒。
所以,我将我的好闺蜜睿文一个电话叫了出来。
我们俩在一间清吧,把酒痛骂。
准确地说,是她看我边喝边骂。
我在清吧里叭叭叭。
“老娘四年的情深全他娘喂了狗了。”
“以后谁跟老娘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老娘扇他几个大嘴巴!”
“齐敏那狗东西怎么能这么狠呢,他说一句分手,我难道还能不同意吗?为什么要这么戳我的伤疤?”
“……”
我越喝越气,越气越喝。
渐渐喝多了。
人开始不太清醒。
正此时,我接了个电话。
正是林长歌的。
林长歌今年刚刚毕业,毕业后,我老板就将他丢给了我。
她将林长歌丢给我的时候说:“儿子终于长大了,是时候给他一个霸总的身份了。”
但霸总显然还没有适应他的新身份,他一点也不霸总地说,他怀念以前高中学校门口的宵夜,宁城暂时又只有我一个熟人,问我能不能陪他去?
我:“?”
对,霸总的高中是在宁城读的。
我的老板当年离婚,来宁城创业,顺手将她儿子一起给拎过来了。
我当时刚好大学毕业,也是一腔热血,在她公司刚成立的时候,一头陪她扎进了创业大军。
这一干就干了七八年。
现在公司是越做越大,分公司越开越多,事业蒸蒸日上。她也已经离开宁城,回了云城那边了。
但是,她最初来宁城的时候,我们一起熬了好几年。
她那几年时常忙得没空管儿子,就将儿子丢给了我。
从开家长会到辅导作业,到周末带儿子放松,再到防止儿子早恋,让我提前感受到了当妈的辛苦。
她的儿子还叛逆,逃课上网,打架早恋,样样不落。
险些磨灭了我对生活的希望。
好不容易她儿子顺利高中毕业,考上大学,滚离宁城,让我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结果,这才过去了四年,她又将儿子丢给我。
她儿子还在我被生活欺骗的时候,让我陪他去怀念从前。
怀念我以前被他折磨的艰辛?
怀念你妹啊怀念。
于是,我借着酒意将霸总骂了一顿,告诉他:“姑奶奶现在心情很差,你特么别再给我打电话。”
睿文看了眼我,约莫以为那电话是齐敏打过来的,见我喝多了,怕我骂的时候吐字不清晰,从我手里接过了电话。
开免提,上演了一段字正腔圆的经典国骂。
我阻止她都没得及。
等她歇气时,电话那边弱弱地传来了一句话:“睿文姐,我是林长歌,猫猫姐是不是喝多了,我去接她。”
睿文愣了三秒,她自是认识林长歌的。所以,报了清吧的名字。
然后,给她老公打电话,“老公,赶紧来接我,我社死了。”
她老公跟林长歌几乎是同时到达清吧的。
那俩没什么人性的狗男女,在确定林长歌就是霸总后,挥挥手,将醉得差不多的我丢给林长歌后,扬长而去。
我:“……”
我被林长歌送回了家。
回家后,我还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加上酒精作祟,最后,终于把自己给气哭了。
林长歌在我坐在沙发上抽噎的时候,倏忽蹲下身,捧住了我的脸,说:“猫猫姐,你别哭啊。”
这儿子,呸,霸总气了我三年,终于不气我了,还会安慰我了。
我心甚慰。
我抹了把眼角,“姐没哭,你回去吧。”
林长歌从茶几上抽了张纸,替我把脸上的泪擦了。
只是,他擦着擦着,怎么就亲上了我的眼角?!
我:“!!!”
我是喝多了,喝出幻觉了吗?!
4
我承认我怂。
特别怂。
我可以在听完齐敏的那番话后,一鼓作气跟他分手。但我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竟然因为醉酒,睡了林长歌这件事。
所以,天一亮,我趁着林长歌刷牙洗脸之际,偷跑了。
敲开了睿文的家门,手机关机,将自己藏在了她家。
睿文十分无语地看我,“猫猫,你躲得过和尚躲不过庙啊,你周一还是要去公司的,不如现在就面对。”
我电钻式摇头,“让我冷静一天。”
我特么将我老板兼闺蜜的儿子给睡了!
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后果只有一个,我的爱情黄了,事业也要黄了!
然,我最终没有冷静到一天,傍晚,我将手机开机了,我有点担心林长歌。
以前关心他关心成习惯了,我有些担心他没有好好吃饭,他胃不好。
上高中那会儿,他跟我老板怄气,时常不吃饭。
会胃痛。
我有一次去接他的时候,他面色惨白,最后还是被我送去医院的。
结果,我手机刚开机,我老板电话打过来了。
我心道,完犊子了。
果然,刚接了电话,那头传来她中气十足的河东狮吼,“宁猫猫,你是人在宁城,嫖到失联吗?!”
我:“……”
真的,就算你的闺蜜是你的老板,只要不是工作上的事,她开口一定不会太正经。
我说:“老板……”
她声音更大了,“老板你个大头鬼,你跟长歌的手机都关机是怎么回事?”
我:“?”
“长歌发微信让我将户口本邮寄过去,又是怎么回事?他人才去了宁城一个月,要户口本干嘛?”
我:“!”
“他是不是恋爱了,想闪婚。哪个妖精勾了我儿子的魂,你帮我查清楚,看我不杀回宁城剥了那妖精的皮。”
我:“……”
我真的完犊子了。
我忙拨了林长歌的电话,关机。
我满心忐忑地回家了。
林长歌正坐在我家沙发上用我的电脑玩消消乐。
“你干嘛将手机关机?你妈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我问。
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没电了,你家里的充电器跟我手机型号不匹配。”
“……”
我有些牙疼,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问他,你怎么不回去?
问他,你要户口本干嘛?
问他,你跟哪个妖精恋爱了?
还是跟他说昨晚的事就是一时冲动,大家都不要当真……
最后,我问:“你……吃饭了没有?”
他摸了把肚子,“没。”
“想吃什么?”
他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我,“想吃你……”
我:“!”
“做的菜,什么都行。”
我:“……”
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这崽子现在越来越难搞定了!
我近乎心虚地逃去了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就一袋鸡翅,几个鸡蛋,几罐肥宅快乐水了。
“做可乐鸡翅,再煎几个蛋,行不?这周没买菜。”
他起身跟来了厨房,站在厨房门口,“行。”
听他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有些不敢回头。
他的影子重叠在我的影子上,我顿觉有威压。
这崽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叛逆时,可以被我从网吧拎出来骂一顿,揍一拳的臭小子了,他现在高我一个半的头。
我拎不动了!
我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要跟他怎么说,只好不尴不尬地回了个“好”字。
一时,空气里都飘着尴尬的味道。
我只期望他赶紧坐回客厅去玩他的消消乐。
他却跟人长在了厨房门口似的,视线一直盯着我。
我淘米,煮饭,解冻完鸡翅,他还杵在门口。
我暗暗深吸了口气,甩了把手里的水,回头,正要让他不要杵在门口时,他看着我的眼睛问:“思考了一天,想清楚了吗?”
我:“……”
我回头时的勇气立马消失殆尽。
又转回了身。
对,我早上从家里逃出去,是因为这崽子说要对我负责,要跟我结婚!
我:“……”
我特么……
……
“昨晚我们都喝多了,”吃饭时,我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长歌,昨晚的事儿,忘了吧。”
他咬着一块鸡翅,“昨晚是你喝多了,我没喝,我一滴酒都没有沾,我清醒的。”
我:“……”
“你现在单身,还想结婚了。”林长歌慢挑斯文地说:“刚好,我也单身,今年二十二,已经到了法定结婚年纪了,也想结婚了。”
我:“……”
我恨不得时光倒流,去把昨晚的自己给杀了。
我昨晚喝多了,哭地稀里哗啦说:“齐敏那个王八蛋,我都打算跟他结婚了,他这时候逼我分手,我找谁结婚去。”
林长歌又道:“你看着我长大的,对我再了解不过了。所以,我们也再适合不过了。”
适合个毛线。
先不说他妈妈会不会真的杀回宁城来剥了我的皮。
主要是我比他大七岁半!
我这些年一直将他当儿子在照看!
我当年跟他妈妈一起创业的时候,叫他妈妈一声姐,我还强迫过他叫我小姨!
我疯了才会让这么鬼畜的事发生!
我说:“你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添乱,逼我离职,我现在要是离职了,就是人到中年,一无所有。”
林长歌:“……”
林长歌见我态度坚决,没跟我硬掰这个问题,只说他可以等。
但他的等,不是干等,而是边追边等。
早上早早出现在我家楼下,接我去公司,晚上不论多晚,都要将我送回家。
我在公司见到他,我都觉得良心痛。
我拒绝。
他掏出电话,“你要是不让我送你回家,接你上班,我就跟我妈说我们的事。”
我:“!”
MD,老娘那三年养儿子的心血终究是错付了!
在我暗暗骂了林长歌几天后,齐敏那边跟江澄澄高调宣布,要订婚了。
而齐敏跟我分手都还只有十天。
那些见鬼的媒体又开始炸了,花式遛狗似的,将齐敏跟江澄澄恩爱出入的照片一顿乱发。
甚至有媒体朋友隔空询问齐敏,会不会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订婚宴。
我:“?”
这是有多看热闹不嫌事大!
然后,那俩脑子不知道是不是抽了,竟然真的给我发了请柬!
我:“……”
所以,我不找他们麻烦,他俩也要上赶着来恶心我?
5
我一向觉得分手撕逼是件很难堪的事。
捂好自己的伤口,时间会让一切都烟消云散。
所以,哪怕跟齐敏分手后,我痛得心肝脾肺肾都要裂开了,也还是跟以前一样,该上班上班,该吃饭吃饭,哭都选一个无人的角落自己哭。
坚决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但不代表我真的好惹。
睿文听着我的这句“不好惹”,默默给我翻了白眼,说:“猫猫,眼下所有人都等着看你像个弃妇似的,去订婚宴上哭呢!”
我:“……”
这事儿真有先例,我以前刚跟齐敏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前女友,就堵着我们俩哭过。
睿文又说:“赶紧找个男朋友,去他俩的订婚宴上秀一把,别到时候真让人看了笑话。”
我:“……”
我现在上哪里去找一个新男朋友,我这四年,全耗在齐敏身上了。
所有的桃花全被我自己给掐死在摇篮里了。
睿文朝我暧昧地眨巴眨巴眼,“林长歌啊,年轻,人帅,多金。”
我:“……”
我疯了吗?
我现在躲林长歌都来不及,要是媒体再一搞事,我老板肯定会知道,我跟她儿子已经不是单纯的“母子关系”了。
我再次电钻式摇头。
然,从睿文那里回来的时候,我脑海不由自主浮现出林长歌的脸。
我倏忽想起这段时间来,林长歌对我的照顾。
我以前总将他当成小孩来看。
习惯照顾他。
但现在,他开始照顾我了。
早上,我的办公室有他买来的早餐,下班不论多晚,他都等在我办公室门口。下雨天帮我带伞,前几天,我经期,痛经,他亲自做的红糖姜水。
边在厨房捣鼓还边颇委屈地逼逼:“为什么没有怀孕,怀孕我们就能奉子成婚了,户口本我都拿到了。你要是现在不喜欢我,我们也可以先婚后爱的啊。”
我假装没听到他的逼逼。
但我不得不承认,那些个瞬间,其实也很诱人,很动心啊。
晚间回到自己家里,又见林长歌端端正正坐在我家客厅里。
约莫也是看了媒体那些暗戳戳的恶意言论,开口便说:“去参加订婚宴缺男伴吧。”
一脸的毛遂自荐。
我倏忽有些心虚。
正要跟他说道,他又掏出他的手机,翻到他妈的电话,意思很明显,你要是不带我,我就给我妈打电话,告诉她我们关系已经不单纯了。
我:“……”
动心个球!
我终于没忍住,上手削了他一顿。
狗崽子,威胁起我来,还没完没了了。
这晚,狗崽子打死也不肯回去,非要窝在我家。
我夜里惊醒起床,开门,客厅的灯还没关,就见他一米八八的大长个,委委屈屈缩着沙发上。听得我的开门声,他立时一个惊醒,爬了起来。
“猫猫姐。”
夜里人静心静,更容易看清楚他的情绪。
他好看的眸子都写着担忧。
我一愣,他这是……怕我被齐敏订婚的消息给打击到半夜哭?
我突然觉得心口有些胀,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问:“怎么不去客房睡?”
他揉了把眼,“玩游戏玩到睡着了。”
屁的玩游戏,现下小年轻喜欢的手游他都不玩。
我说:“去睡吧,姐没事。”
将他赶去了客房,我却一夜无眠。
这崽子……
此后几天,我将杂七杂八的念头全部屏蔽,安心工作。
有一晚,加了一会儿班,却没有等到狗崽子等我下班,还颇有些不习惯。
一时嘴贱,问助理:“长歌呢?”
助理说:“林总约了齐氏少爷谈合作,半个小时前走了。”
齐敏?
林家跟齐家一直有合作。
感情不在了,合作还是要继续的。
我好奇心害死猫,也有些担心那狗崽子被齐敏忽悠,问了助理他们约在了哪里,便跟过去了。
却在去的半路收到了齐敏的信息。
是一段音频。
我点开,传出来的却是林长歌的声音。
“你错过猫猫姐那么好的女人,这辈子都找不到比她更好的。”
“你能不能不要跟猫猫姐分手?”
……
前面很酷,后面却带着点卑微。
我让司机将车险些开成了飞车,到时,齐敏也还是已经走了。
林长歌一个人落寞地站在门口,晚秋的风吹起他额间的碎发,他嘴唇抿得很紧。
我喉咙突然有些紧,低声骂:“傻子。”
齐敏这般逼我分手,定然是权衡好了,跟江家合作更重要。
江澄澄江家千金的身份比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更适合他齐太太的位置。
这傻子却为了我这么卑微。
某一刻,我好像在心里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司机问:“宁总,下车吗?”
我又看了眼林长歌,他已经上车。
我说:“回家。”
6
这事儿我没有跟林长歌说过,当不知道。
只是每每见到他,总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那个有些落寞的表情。
转眼,便是齐敏跟江澄澄的订婚宴。
最终,我还是带上了林长歌一起去的。
毕竟我好像除了他,暂时也找不到其他适合的人了。
当然,我找了个特别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俩狗男女的订婚宴上,全是宁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既然注定要做霸总的,刚好去结交结交。
唉,我可是为了这儿子操碎了心!
睿文听着我欲盖弥彰的话,呵呵一笑:“你可真是个好‘母亲’!”
我不跟她计较。
入了场,我专注给林长歌介绍各位有头有脸的人物认识,就当是一场来蹭吃蹭喝的晚宴。
然,架不住那俩狗男女一定要来晃瞎我的眼。
江澄澄挽着齐敏的手,笑得跟个一百多斤的傻子一样走到我面前,我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动作,觉得心口一阵窒息。
江澄澄举杯说:“我还以为宁姐姐忙得抽不开身,不来了呢。”
我:“……”
我能不来吗?林氏跟这两位的公司都还有合作呢。
我抬头去看齐敏的表情,齐敏面上闪过一丝不快跟讶异。
虽然我跟齐敏分手了,但好歹我们在一起四年,他的表情我还是看得懂的。
哦豁,看来,这订婚宴原本是没打算邀请我的,乃是江澄澄背着他邀请了我。
约莫是因为前段时间我隔空放话,让她小心自己头上能放羊,所以,故意邀请我来,打我的脸的。
我就说,齐敏那狗东西怎么可能给自己找麻烦。
他最是厌恶分手后纠缠不清,不然,他不会选择用这么一个下作的方式逼我分手。
林长歌去找他,他将录音发给我,也是希望我不要再纠缠。
我笑容得体地举杯,指尖却没忍住,有些轻微的颤抖。
林长歌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在我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夺过我手里的酒杯,轻声道:“还不确定呢,别喝。”
我:“?”
我回头看他,一脸迷茫。
什么还不确定?
却见他故意搂上了我的腰,一脸暧昧道:“你说呢?”
实话,我不懂。
但是,齐敏好像秒懂了,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林长歌冲着他俩一笑,说:“不好意思,二位,我们最近在备孕,不适合喝酒。”
我:“!!!”
我恨不得去捂林长歌的嘴,眼下很多记者呢,崽啊。
出了这门,我跟你就一起完蛋了,一准一起被你妈剥皮。
而江澄澄来跟我炫耀的目的好像不但没有达到,还起了反作用。因为林长歌给我一波打击后,又给齐敏来了一剂猛的。
林长歌看着江澄澄说:“江小姐,你一路抢了那么多别人的男朋友,终于有一次跟别人的男朋友修成了正果,也是不容易,恭喜你啊。”
我:“!!!”
崽啊,虽然你帮我报仇,是很爽,但是,咱跟这俩还有生意合作呢!
我正要去捂林长歌的嘴,齐敏却帮江澄澄说话了。
他将矛头直指向了我,说:“猫猫,跟我分手后,你就将就成这样了?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弟弟也能看上了。他才多大,成年了吗?你了解他吗?现在的年轻人都图个新鲜而已,可别到时候被甩了。”
我:“……”
真的,总有些人,在无数个瞬间,会让你想放弃做个遵矩守法的三好公民。
干点违法的事。
我撸起袖子,脸都不想要了,就要跟他干架。
林长歌出手却比我更快,他一拳头甩在了齐敏的脸上,“我跟猫猫认识七年多了,我知道她讨厌春天。因为宁城的春天总是下雨,她不喜欢带伞;我知道她喜欢去她以前大学门口的小摊位撸串,因为摊位的老板娘跟她妈妈有几分相似;我知道她每到经期,就会痛经,有时候会痛到床都下不了;我知道她喜欢吃香菜,但是不吃葱跟蒜。”
我愣住了,这崽子为什么对我了解的这么清楚?
林长歌又一拳甩在齐敏的脸上,“而猫猫最恨的,就是别人戳她痛点。你觉得我们互相了解吗?”
我:“……”
眼看着林长歌的拳头又抡起来了,我忙一把抓住他的手。
崽啊,我甩他两巴掌,不用进局子,你这力道,再揍下去,你妈可能得从云城飞过来保释我们俩了。
关于我们四个又为宁城的娱乐新闻增添了料的事儿,我已经顾不上了。
忙在齐敏叫保安之前,将林长歌护在了自己身后,冲齐敏道:“祝二位百年好合,精神损失费跟医药费你到时候给个数。我就当祝你新婚快乐的红包了,结婚的时候,就不用再给我发请帖了。”
说完,我拽着林长歌就走了。
江澄澄在身后的叫嚣声,我当没听见。
拽着林长歌一路回了家。
回到家,林长歌一副“我做错了事,任由你骂”的模样,低着头坐在我面前。
我几欲开口,但没想好怎么说。
我以前骂他的时候,很顺口的,可是今天愣是没找到骂点。
过了好久。
“对不起……”
“好了,回去吧……”
我们俩这话是同时响起的。
他立马不道歉了,打断我赶他走的话,“猫猫,我是真的在追你。”
我:“……”
“我们也是真的彼此了解,你看,你所有的喜好,我全都知道的。”
“……”
我可能被他的话带偏了,我问:“你怎么会知道的?”
他又用湿漉漉的眼神看我,“我麻烦了你三年,也喜欢了你三年,不,喜欢你七年多了。你明明知道的,我跟你告白过的。”
我:“!”
我嚅嗫:“……那不过是你不懂事的一句玩笑话罢了。”
林长歌确实跟我表白过。
在他高中毕业的时候。
那个夏天,我老板忙着分公司的成立,我被提为宁城这边的总负责人。
我俩都忙得没空陪他毕业旅行,他自己跟同学去了西藏。
回来的那天,是我去接的他。
人来人往的机场,他背着包,朝我跑来,一身臭汗抱住了我。
“猫猫姐,”他在我耳边道:“我喜欢你。”
我当时没悟出他的意思,只当他是见到我接他,顺口一句欢喜的感叹。
于是,毫无诚意地回他,“嗯,我也喜欢你。”
他听出了我敷衍的意思,放开我,看着我郑重地又重新说了一遍,“猫猫姐,我不是在跟你撒娇,我是在跟你表白。我同学带着女朋友一起去旅行的,我在西藏满脑子都在想,如果你在身边就好了。”
我当时表情应该空白了有三秒。
然后,郑重地回他,“长歌,别闹了,回去了。”
他听出我拒绝的意思,固执要一个原因。
我想了想,说:“你今年十八,我二十六,我已经被家里催婚了,你还算早恋。你觉得可能吗?”
他依旧固执,“为什么不可能?”
我反问他,“我现在想结婚,你能跟我去领证吗?”
他沉默了很久,没再追问。
这些年,他在云城那边上大学,偶尔暑假也会过来宁城一趟,也会来找我玩几天。
但此后,我们都再也没有说过这个话题。
我也从没将他这告白放在心上过,只当他一句玩笑话。
“猫猫,你现在说一句,你想结婚,我就能立马去跟你领证了。”
林长歌说:“我跟自己说,若是我到了法定结婚年纪,你结婚了,我就放弃,重新去喜欢别人。可是,你在我到了法定结婚年纪的时候,又单身了,我就不能再放弃了。”
我:“……”
我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他,不得不承认,林长歌现在就是站在我面前,什么都不做,我看着他都能感受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
四年前,这崽子的告白,我当一句玩笑话。
四年后,这崽子的告白,终于在我心里掀起了惊涛巨浪。
午夜梦回时,我会不由自主地去想,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又为什么会是我?
7
关于林长歌在齐敏跟江澄澄的订婚宴上打人的事,最终媒体没报道出来。
毕竟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样的丑闻,江家跟齐家铁定是要压的。
但我对齐敏四年的感情,也在这一刻彻底画上了句号。
可我依旧没答应林长歌,这他娘的太鬼畜了。
我虽心动,却有些接受无能。
我甚至打算离个职,逃离一段时间。
然,正是我下定决心离职时,睿文再次用信息炸我的手机。
上次是因为齐敏劈腿的事,这次却是为了林长歌。
“你家儿子在买醉,你不来看看吗?再不来,他就要被别的姑娘捡尸了。”
然后,发了个定位给我。
是在城西的酒吧。
我怀疑睿文就是他娘的闲得慌,所以,到处帮我捉奸?
我赶到时,林长歌已经喝倒了,是跟他以前的同学一起喝的。
那几个同学我也熟,毕竟当年在网吧找他时,没少跟他那几个同学打照面。
“猫猫姐。”
他的同学还算清醒,见到我叫道。
约莫是我当年揍林长歌时给他们留下了心理阴影,他叫我时,嗓子里还能听出一丝恐慌来。
我淡然地走过去,拍了拍林长歌的脸,没醒。
我委实抱不动他一个一米八八的大男生,于是,让他那班同学将他架去我的车上。
也是嘴贱,我顺口问了句:“你们今天怎么喝这么多?”
几人集体沉默了。
面上都写着“我们有事隐瞒”。
最终,一个同学开口了:“长歌他心情不好,就约上我们一起喝酒了。”
我直觉这同学接下来的话我不太想听,但我没来及打断他,就听他叭叭叭一堆话蹦了出来。
他说,“猫猫姐,你跟齐敏分手后,他去求过齐敏不要跟你分手。又帮你调查江澄澄,就是想让齐敏认清现实,回头跟你在一起。他在齐敏的订婚宴上,说那些话……是真的喜欢你啊,不是鲁莽。”
我:“……”
我将他送回家。
望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倏忽心里一阵柔软。
前几天,我不想继续跟林长歌掰扯他要追我的事,我便干脆将他骂了一顿,我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鲁莽,我们跟他们两家都还有合作呢!”
他当时没说话,只是沉默。,也没再继续跟我纠缠他要追我的事。
眼下,我脑子约莫是抽了,对着醉死的他说:“要不,我们就试试吧。”
谁料,我这话刚说完,刚才还醉死的他,突然就掀开了眼皮,虽然眸子依旧带着醉酒后的红,但声音却是丝毫没有醉意了。
“那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我:“……”
娘的,狗崽子跟我装醉呢!
我看着他炙热的眼睛,想起他因为担忧我,而猫在我家沙发上,想起他为了我去求了齐敏,想起……
当年那个需要被我照顾的狗崽子,终于是长大了。
好一会儿,我最终嘴角抽了抽,“好,不反悔。”
去他的七年多的岁月隔阂。
所爱隔山河,山河亦可平。
我,宁猫猫,还年轻!
还可以轰轰烈烈地爱一场。
林长歌朝着我扑过来,激动喊:“猫猫,我爱你。”
结果,因为醉得厉害,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道,生生将我给扑倒了。
8
接到我老板的电话,是在我跟林长歌确定关系后的第三个月。
只有一句话:“下周三跟长歌一起过来云城一趟。”
呃……宣誓的时候,内心澎拜,觉得自己还年轻,为了爱情没有什么是不能跨越的。
但真正接到我老板电话的时候,我又怂成了一条狗。
我给睿文发信息,问,“睿文,我要是泡了你的儿子,还要跟你儿子结婚,你会打断我的腿吗?”
睿文:“???”
睿文:“我会将你送上法庭,老娘的儿子才三岁,你个禽兽!”
我:“……”
林长歌见我“病急乱投医”,忍俊不禁,“猫猫,我妈不会为难我们的。你跟她相处了那么多年,你还不了解她吗?”
我:“……”
呸,我就是了解她才害怕好么。
那是个杀伐果断的女强人啊!
林长歌见我没有被安慰到,终于霸总了一次,“猫猫,万事有我。”
在我忐忑不安中,时间还是走到了下周三。
上飞机前,林长歌见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认真说:“猫猫,要不我们先把结婚证领了,先斩后奏。”
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还先斩后奏,要真这么干了,他妈会打爆我们俩的狗头。
上了飞机,林长歌握着我的手,又说:“其实,我是真觉得我们应该先领证再回家。我怕你到时候立场不坚定,我害怕你跑。”
我看着他俊美的侧脸,在心里叹了口气,沦陷了,沦陷了。
我反握住他的手,“不会跑的。”
你喜欢了我七年多,虽然我没有在你最初喜欢我的时候,也喜欢着你。但是,我会在喜欢上你之后,勇敢地面对一切困难。
……
江边别墅。
我老板一身西装,气氛跟商谈没有丝毫区别。
“宁猫猫,跟我来书房一趟。”
声音冷淡,面无表情,省掉寒暄,气场两米八。
我见到她又有些怂了。
林长歌将我护在身后,“妈,是我一定要娶猫猫的,是我先告白的,是我先喜欢上猫猫的,是我……”
“你闭嘴。”
林长歌一定要跟着我一起去书房,我老板看了眼我,那意思我懂。
我转头跟林长歌说:“你在这里等我,别闹,乖。”
关上书房的门。
她坐在几案前,我坐在沙发上。
“宁猫猫,你想过吗?他连世界都还没有看过,怎么会甘心跟你成家?你这些年越活越回去了吗?小朋友的喜欢能持续多久?”
“你今年三十岁,还能跟他耗几年,三年,五年?三十五岁就是高龄产妇了,万一你们到时候分手,你连孩子都生不了了。”
“你打算用他一时的甜言蜜语,赌自己的一辈子吗?”
我老板果然是我老板,开口就是现实问题。
刀刀致命。
让我直接想举白旗投降。
良久。
我看着她,执着道:“我想过了。”
这些问题我都想过了。
“但是,我还是喜欢上他了。你知道的,我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我老板愣了一下。
她应该是想起了我陪她一起创业的那些年。
那时候,其他公司开了更高的价挖我,说她的公司才起步,前途怎么样,谁知道呢?
因着我能力出色,我爸也叫我回去过自己的公司。
但我都拒绝了,我坚定地跟着她。
她也知道这些事。
后来公司步入正轨,她问我,为什么不去更好的公司。
我们的关系私下里真的是闺蜜,我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因为你给了我一张饼,让我热血不凉。
“你想用以前的恩情……”
“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告诉你,我喜欢长歌。所以,我认准的事,认准的人,我不会放弃的。”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我良久。
见我态度坚决。
最终,从抽屉里抽出了一份文件,“把这个签了,你休假吧。”
我:“?”
所以,电视剧里,妈妈甩出五百万让姑娘离开自己儿子的戏码发生在我身上了?
我果然连事业也要黄了。
我弱弱说:“老板,这剧情有点俗套了。”
“老板你个大头鬼,改口叫妈。”
在我说完那句话后,我老板白了我一眼,暴躁地说。
我怯怯看她,“那你叫我签什么,休假不是开除我?”
她将文件递了过来,是宁城那边公司的股份赠与合同。
我有些懵逼。
她说:“原本就是送你的新婚贺礼,这下好了,肥水又流回自家了,都不用心疼了。赶紧休假把婚礼办了,去度蜜月。”
我依旧有些懵逼。
她看着我的懵逼脸:“你别告诉我,我把户口本给长歌邮寄过去几个月了,你们到现在还没有领证。”
我呆鹅式摇头,“没有。”
“废……”
“……”
我老板说,她总得知道,自己的儿媳妇也能为了自己的儿子做到,虽千万人,吾往矣。
不然,就自己儿子一个人傻逼逼的为了媳妇力排众议,哪怕要跟家里断绝关系也在所不惜,也太像个傻子了。
至此,我才知道。
林长歌当初跟她要户口本的时候,就已经将我的事情跟她说了。
我:“……”
“长歌喜欢你,我也早该知道的,他上高中那会儿,我偶尔得空去处理他的破事,他还一脸失落。旁敲侧击地问我,‘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我那时候没深想,现在想来,他是问我,为什么去的不是你。”
我老板又说:“上了大学后,第一个暑假去宁城,得知你恋爱了,回来一个人醉了好几次。但是我忙,保姆跟我说,我也没追问过,他为什么醉酒。只以为他是谈了女朋友,跟女朋友闹别扭。”
我:“……”
“他毕业后,在家消沉了两个月,说想去宁城的公司,我还想着,也好,他以前最听你的话。”
我:“……”
“长歌说,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也行,你自己带大的人,归你,没毛病。”
我:“……”
从书房出来,林长歌一脸紧张兮兮地看着我们。
他妈又白了一眼他,“废,赶紧把证领了。追了这么多年才追到手,到时候又跑了,看你找谁哭去。”
我看见他紧绷的肩线放松了下来,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好。”
9
跟林长歌领证的前一周,恰逢五一小长假。
他很多以前的高中同学回来宁城。
热热闹闹一班子人撺掇着,要给他举办一个最后的单身派对。
他想带着我一起,我笑他:“都是最后一个单身派对了,带上我就无趣了不。”
刚好我也约了睿文一起去美容院。
睿文那狗女人见我满面春光,得了什么启示似的,跟我插科打诨:“啧啧,我突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啊。我儿子马上也要上学了,我是时候帮他物色一个老婆了。这样,将来他叛逆,辅导作业这种能气到我心脏病都犯的事,就有人接手了!”
我:“……”
跟睿文从美容院出来,刚好顺道将林长歌接回家。
他今晚注定是要喝酒的,不能开车。
他们一班子人依旧约在城西的酒吧。
我到时,他们刚好差不多散场。
进去却让我蹙了眉,林长歌约的人还有他的早恋小女友!
我对那小姑娘不可谓不印象深刻,生的漂亮是其次,主要是当年,她也是被我拎着狠狠教育了一番早恋的危害的。
那小姑娘当年还一腔孤勇地跟我对峙。
在我说了一堆早恋的危害后,死死牵着林长歌的手,跟我说:“我们不会影响学习的,我们会互相监督,一起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
后来,他们好像没撑过一个月,就分手了。
具体原因我也没问过。
眼下,那小姑娘坐在林长歌对面,朝着林长歌举杯,笑地一脸欢快,林长歌笑着跟她碰杯。
我心里突然就很不舒服。
脑海莫名就浮现出了“旧情复燃”四个字。
尤其是那小姑娘在见到我时,下意识还缩了缩脖子,才叫我:“猫猫姐。”
就让我更不舒服了。
但我并没有说什么,笑着跟他们告别,带林长歌回家。
回去的路上,我认认真真重新思考我老板的话。
——他连世界都还没有看过,怎么会甘心跟你成家?
——小朋友的喜欢能维持多久?
我突然就有些不确定了。
回家后,林长歌约莫是跟同学们玩得开心,一直在叭叭叭。
我心里阴暗的私以为是,他见到了早恋小姑娘,所以心情好。
在他跟我叭叭叭了一堆,没有得到我热情回应时,他终于后知后觉觉察到我情绪不对。
抬头问我:“猫猫,你今晚不高兴?”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但我真有些不确定了,好久,我说:“要不,我们推迟领证,你再看看世界。”
他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为什么?”
我其实不太能藏事,藏情绪,所以,在他连着追问了几遍后,我终于还是说了。
他听完,却长长舒了口气。
我:“?”
然后,他说:“猫猫,她不是我的早恋女朋友。”
“……哈?”
林长歌的神色有些支支吾吾,支支吾吾里还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心一横说:“她是我当年找来演戏的,故意刺激你的。”
我目瞪狗呆:“啊?这是什么骚操作?”
尾声
这是什么骚操作呢?
约莫得从林长歌十五岁那年说起。
那年,他父母离婚,他跟着母亲来了宁城。
他父母离婚的原因有些可笑,他父亲嫌弃他母亲只会做个家庭主妇,不能帮衬他的事业。
所以,离婚后,他母亲拿上钱带着他离开了云城,立志要做个女强人。
然后,开始创办自己的公司,开始忙得脚不沾地。
将他丢给了自己的助理,宁猫猫。
那时的宁猫猫也才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其实脾气不太好。小暴脾气上来,能直接上手削人。
而林长歌当时因为父母离婚,也有些怀疑人生,十分叛逆。
这么两个人放在一起,注定是要么以暴制暴,要么其中一个人妥协。
两人初次见面是宁猫猫送林长歌去新学校报到。
那次,两人便闹了些不愉快。林长歌因为母亲自从来了宁城就没怎么管过自己,加上现在连新生报道都让别人送,心里或多或少有点怨气。
所以,全程没给过宁猫猫好脸色。
宁猫猫看出来了,睨了他一眼:“小鬼,我也不乐意带你的。再摆谱,姐将你丢这里,你自己去。”
那时,林长歌对宁猫猫的印象是:这姐姐有点拽。
后来……呸,他年轻了,这姐姐哪里是拽,这姐姐脾气暴起来,能揍人。
这是他用血与泪的教训得出来的结论。
因着他那时的叛逆,成天逃课沉迷网游,终于惊动了家长,家长来的就是宁猫猫。
最初几次,只是说他几句。
有一次,因为他又逃课上网,还玩到半夜都没回家。
宁猫猫半夜一家网吧一家网吧的找过来,最终在学校门口一条小巷子的黑网吧找到了正在玩游戏的他。
宁猫猫强制关了他的电脑,将他从网吧拎了出去。
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林长歌,你若想陷在沼泽里,没人能救你的。不就是父母离个婚,值得你赔上自己的人生吗?人,生而独立。”
林长歌那天是真生母亲的气了,那天是他的生日,他母亲却出差去了。出差还连句生日快乐的信息都没有。
而以前,他母亲从来不会忘记他生日的。
他也是气得有些过头,红着眼跟宁猫猫吼,宁猫猫知道原因后,“哈”了一声,想起了自己那一脚,顿时有些心虚。
但心虚不过三秒,说:“老人家说,孩子生日一顿打,今儿这一脚就当姐送你的生日礼物吧。”
林长歌:“……”
神特么生日礼物。
但那晚,宁猫猫将他接回了自己家,还半夜给他买了个生日蛋糕回来。
且此后,但凡什么重要的节假日或者他母亲出差不在宁城的日子,宁猫猫都会将他接去自己家。
他假装一脸不乐意,最后又屁颠屁颠跟着宁猫猫去她家。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宁猫猫的,大抵是高一那个暑假。
那时,他跟宁猫猫的关系已经很好了。
宁猫猫有空就带着他去浪。
逢人就介绍,这是我侄儿子。林长歌牙疼地抗议,宁猫猫当没听到他的抗议。
他气急,将宁猫猫怼在墙上,站直了身体,“你现在穿高跟鞋都比我矮了,鬼的侄儿子。”
低头去看宁猫猫,才发现,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到宁猫猫的呼吸都落在自己的脸上了。
他倏忽一阵心跳加速。
抓着宁猫猫肩膀的手心越来越烫。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喜欢跟着宁猫猫,或许是因为,自己其实喜欢宁猫猫。
此后,他有意远离了宁猫猫一段时间。
这太他娘鬼畜了,宁猫猫比自己大七岁多,自己怎么可能喜欢她。
一定是错觉。
可远离了宁猫猫三个月,他脑海全是宁猫猫的样子,笑时,怒时,骂人时。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就算这事很鬼畜,但确实发生了。
可他每次去找宁猫猫,宁猫猫看他的眼神,都跟看弟弟一样,有时候,还特么跟看儿子似的。
连上次,他将宁猫猫怼墙上,那么近的距离,宁猫猫还笑着拍了拍他的脸说:“行行行,知道了,不是侄儿子,是弟弟。”
找上那个小姑娘故意在宁猫猫面前演戏,就是想看看宁猫猫知道他早恋后会不会有一丝丝的醋味。
结果,宁猫猫抓着他跟那个小姑娘上了一个下午的思想教育课。
完全是站在家长的角度来说的。
林长歌倒是没有心理阴影,只觉得很颓很无力,好像他在宁猫猫那里永远也只能占一个小辈的身份。
但是那姑娘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被宁猫猫放了后,拍着胸部说:“林长歌,是朋友以后这种事儿再也不要找我了,你家猫猫姐刚才说得我差点怀疑人生,原地自闭。”
而宁猫猫在他送完那个姑娘回去后,对他说:“长歌,等考上大学再恋爱,姐一定不说你,行不?”
可明明是宁猫猫自己说,让他考上大学就可以恋爱的,结果,宁猫猫拒绝了他的告白。
他好像永远也追不上宁猫猫的脚步。
他不能恋爱的时候,宁猫猫可以恋爱了。
他能恋爱了,宁猫猫考虑的却是结婚了。
而等他终于到了法定结婚年纪,宁猫猫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好多年了,准备要结婚了。
他这么多年,想过放弃的,想过重新喜欢别人的。
可是,没有一次成功过。
大学不是没有姑娘跟他告白过,不论身家,就他那张脸,也够好多姑娘前赴后继了。
但是,他看着那些姑娘的脸,脑海里想起的总是宁猫猫。
那时他就想,等他看着宁猫猫结婚了,他就彻底死心。
可他却看着宁猫猫分手了。
上天在他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又将希望送到了他面前。
他定然是不能再错过的。
宁猫猫听着他的剖白,问:“那那时候为什么还要蠢蠢地去求齐敏?”
林长歌垂下眸子,“你不是一直不同意跟我在一起,我喜欢你,但也更希望你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宁猫猫眨巴眨巴眼,压下漫上眼眶的水雾,心道:完犊子了,万劫不复了。
须臾,她在林长歌的唇上亲了一口,郑重说:“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刚说完,林长歌愣了一下,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了卧室。
宁猫猫“哇哇”乱叫。
“长歌,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