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年间,铅山举人祝品三要进京赴试,他求堂兄祝品仁写了一封引荐书信,以便赴京拜谒在京为官的家乡人蒋士铨。
过了几天,祝品三带上行装,风尘仆仆地来到京城,迳直往蒋府投下书信。蒋士铨看过书信后,知道儿时好友祝品仁的堂弟祝品三来京应试。自古道:“美不美,乡中水;亲不亲,故乡人。”家乡来了人,蒋士铨自然高兴,他吩咐家人,唤祝品三到书房相见。
祝品三随着家人到书房拜见了蒋士铨,蒋士铨询问了一番家乡父老和农作收成情况之后,说:“品三,现在离试期还有十几天,你不妨就在我府下的客房住下来,我家书多,要读也方便。”
祝品三不愿给蒋士铨添麻烦,随口说:“我带了书来!”不料这句话却引起了蒋士铨的反感,他心想:“你带了书来,难道用船装了不成?”
一天清早,蒋士铨在书房写楹联,刚写好上联的“明月窗前叫”,祝品三跨进书房来了。蒋士铨说:“哎,品三!你来的正好,这副对子的下联我还没有写,你给对起来吧。”
祝品三望着上联的“明月窗前叫”发愣,心里猜度着:“这“明月”还会叫吗?”心里虽是纳闷,但又不便询问,只好回答说:“老师,学生一时难以对上,还望宽容一些时候好吗?”
蒋士铨连说:“好!好!还是我自己对上好了!”说着,挥笔写就“黄犬睡花心”五个大字。祝品三看着,更是觉得莫明其妙,心想,这黄犬还能睡在花心?坐了一会,告辞了蒋士铨回到住处,与几个来京赴试的同乡说:“说起来呀,蒋士铨是我们铅山的才子,我看他如今恐怕是年纪大了,今天早晨我见他在书房写了副对联很是出奇,情理不通!”
同乡问:“写的是什么对子?”祝品三说:“上联是“明月窗前叫',下联是“黄犬睡花心'!”大家听了,都觉得这对子是有些出奇。
祝品三说:“我想给他改一下,但又不敢!”一个同乡问:“你想怎么改?”祝品三说:“我想改两个字,即“明月窗前照,黄犬睡花荫'。”一个同乡说:“哎,你这改一改易懂,也通理。我看哪,你还是放开胆子去改!要是改得他高兴了,或许还会有你的好处哩!”
祝品三心里给说的痒痒的。第二天,他壮起胆子对蒋士铨说:“老师,昨天那副对联,我想改两个字。”蒋士铨问:“改哪两个字?”祝品三说:“那个“叫”字改为“照”字,“心”字改为“荫”字!”蒋士铨“啊”的一声说:“你的意思是“明月窗前照,黄犬睡花荫'?我看就不必改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就是了。试期快到了,你快准备功课吧!”
考试完毕,眨眼到了放榜之日,祝品三落第未中。祝品三拜别了蒋士铨准备回乡。蒋士铨说:“品三,不要回去,派你到甲县去做知县,明天到吏部去领文!”
这突然来的喜讯;祝品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惊又喜,乐得眉开眼笑,还美滋滋地想:“哦!恐怕还是那两个字改得好的缘故吧?呵,一定是改得老师高兴了,要不,哪有举人做知县的?”他越想越开心,便对蒋士铨说:“老师,明天有人要回家乡,我想托他们捎封书信,以便接家眷去上任。”
蒋士铨说:“家眷就不要接了,一年半载的,不带家眷也没有关系,你上任后要好好做个父母官。去吧!”
祝品三来到甲县上任不到半月,最使他头痛的事是睡不着觉。原来这个县有一种虫,名曰“明月虫”,只要月亮一出来就叫个不停,唤人在县衙周围去赶也赶不开,吵得人难以入睡。祝品三在这个县约莫做了半年知县,吏部来文将他调回京城另有他任。祝品三来到京城住下,便到蒋府拜望老师。蒋士铨询问过民情风俗之后,便问及有何出奇之事。祝品三一一作了回答,还把“明月虫”鸣叫的情形说了一遍。
蒋士铨故意问:“你进京为了何事?”祝品三说:“吏部调我进京,要遣我去乙县做知县!”蒋士铨说:“那地方也不错,这回要接家眷吗?”祝品三说:“不接,以后再说!”蒋士铨说:“嗯,这样也好!”
祝品三来到乙县上任,正值菊花盛开的季节。一天,当地绅士杨某邀他赏菊。他面对满园怒放的菊花,顿觉心旷神怡。忽然,他瞪大了眼睛,望着朵朵菊花发愣。他不禁回头问杨某:“杨兄,这朵朵菊花的花心上,为何都眠有一条六只脚形似犬的虫子?”
杨某说:“县大爷有所
不知,我们这儿的菊花只要一开放,每朵花的花心上必定眠有一条这样的虫子。因它睡态似犬,故名曰“黄犬虫'。”至此,祝品三恍然大悟,深感自己才疏学浅,后悔不该改蒋士铨的对子。由此,他意识到一会到甲县,一会又到乙县任知县完全是蒋士铨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