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是当红影后,因为心疼白月光的孩子,一场虐杀大戏,她强迫女儿去做替身。
女儿被人虐待折磨,身上留下无数淤痕刀伤,连指甲都被全部拔掉。
我苦苦哀求,她却冷漠嗤道:
“雪儿从小身体就不好,她却皮糙肉厚的,吃点苦也不会怎么样。”
“她就是太娇生惯养,这点苦都受不得,怎么配做影后的女儿?”
拍摄大获成功,妻子抱着白月光的女儿送上庆祝礼物。
我的女儿却因抢救无效死亡。
后来,她也买了礼物哄女儿,却发现只能送进墓地。
她疯了。
第1章 一
女儿说的最后几句话,有一句是“妈妈,我好疼啊”。
她小小的一团身子,蜷缩在角落里,仰头看着莫远意,小手死死地拽着她的裤脚,把最后的希冀放在自己的母亲身上。
可莫远意只是漠然地抽回了自己的腿:“小小年纪就学会卖惨了!”
“脸上身上的伤痕画得确实挺像的,要不是我就是干这行的,还真会信了你!”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女儿,将另一个小姑娘温柔地拥入怀里。
轻声问道:“雪儿,杀青快乐!想要什么礼物呀?”
女儿哭了。
她抱着我的胳膊,不敢哭得太用力,只敢小声的抽泣着。
她问我:“爸爸,妈妈为什么不送我礼物?阿遥好疼,阿遥也想要礼物……”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远处的热闹喧嚣完全与我无关,我像疯了一般地将她抱起来,往片场外冲去。
这一路上,我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逐渐在我的怀里变冷、变凉。
医生只看了一眼,便用白布给女儿蒙了头。
他让我节哀。
我浑身一软,瘫倒在地,抖着手给莫远意打电话,第一次,她掐断了。
我又反反复复打了好几次,她终于不耐烦地接起来:
“你们父子俩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别来破坏我的好心情!”
我麻木张嘴:“阿遥、阿遥她……她死了……”
电话那头罕见的沉默一瞬。
然后,响起莫远意满是嘲讽的嗤笑声:
“余信萧,你真是够了。”
“为了一点资源,你连自己的女儿诅咒,也不怕有一朝一语成谶,孩子真的没了命!”
她极不耐烦:“行了,别折腾了,我又不是没拍过这种戏,化的特效妆还真当能骗到我啊?充其量就是演的过程中掐啊捏啊的有点疼,但她既然想当演员,这点疼难不成还忍不了?也太娇生惯养了!”
电话那头,娇气的声音响起来:“莫妈妈,我是不是可以切蛋糕啦?”
“哎!雪儿乖,我来陪你一起切啊。”
莫远意挂断了电话。
我怔忪看向安静躺在那里的女儿。
伤痕累累、遍体鳞伤,小小的姑娘,十根手指甲全被生生拔掉。
浑身上下残忍虐待的痕迹,根本没有一处,是她口中所谓的特效妆。
那群人,没有在演戏。
而是在杀人。
都怪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呢?
第2章 二
莫远意很忙。
她是影后,永远都有拍不完的戏,所以这么多年来,女儿一直是由我在带。
和莫远意认识那年,她还只是娱乐圈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我却已经是新锐知名导演。
我用一个名叫《知情人》的电影捧红了她。
我们也在拍戏时日久生情。
不小心怀上阿遥后,我向她求了婚。
可结婚那天,网友们却骂她是靠睡上位,才有了如今的名气。
为了保住她的名声,也为了全心全意地带好女儿,我选择了暂停自己的事业,让她全力以赴追求她的梦想。
可那所谓的黑料,到底还是在莫远意心中留下了芥蒂。
她开始十分介意与我一同出现在公众场合。
以至于她白月光宋儒轩的回归,更是成为我们感情不和的导火索。
我们的矛盾彻底爆发。
网上开始传我已和她离婚,她和宋儒轩的CP却炒的如火如荼、沸沸扬扬。
我成了众人口中的软饭男。
当年辉煌,一去不复还。
但我从未后悔过爱上莫远意。
一直到看到女儿小小的尸体,安静地躺在那里,我头一次发觉,我后悔了。
或许,我和她之间,从最初,就不该开始。
我报了警。
警察很快查封了片场。
那天是莫远意第一次在傍晚时分回家。
她不由分说直接甩了我一个巴掌:“余信萧,你是真有病啊你?”
“你知道为了这场戏我们所有人付出了多少努力吗?又花了多少钱吗?那钱你恐怕一辈子都赚不来!”
“就因为你随口胡编乱造的一句话,警察直接叫停了我们剧组!”
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拿起自己的高跟鞋,朝我狠狠扔来。
鞋跟砸在我的额头上,渗出血迹。
但我一点也不疼。
因为我知道,阿遥比我还要疼百倍千倍。
她一个七岁的小姑娘。
只因为莫远意随口的一句“好好演”,便忍受了连成人都不能忍受的剧痛,硬生生将那场电影里面,连脸都不能露的替身戏,发挥到极致。
阿遥她,又该有多痛啊。
宋儒轩也冲进来,紧锁眉头劝道:“远意,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当务之急,是要让余先生先撤案,这样我们的戏才能继续……”
他叹息一声,不赞同地看向我,说道:“余先生,我可以理解你看到女儿身上那些伤的心情,可你以前也是当导演的,你应该知道,那些都只是特效妆啊,不是真的!”
“我知道,这次雪儿的这个角色,阿遥也想演,却没演上,你很生气。”
“可也不能为了一时之气,而让所有人一起陪葬吧!”
闻言,莫远意更是怒从胆边生,抬手再次向我挥来:“余信萧,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撤诉!”
我躲开了。
手背青筋暴起,我捏住了她的手腕。
我面无表情地摇头道:“我不会撤诉。”
莫远意沉下脸,只因这是很长时间来,我第一次对她的话选择了“不”。
她气得大口呼吸,声音发冷:“你说什么?”
“我不会撤诉。”我咬牙切齿道,“莫远意,你女儿都死了,我不过是想查清楚她死亡的真相,我凭什么撤诉?!”
莫远意不急反笑,将自己的手狠狠抽回,咬着牙骂道:“事到如今,你还想拿阿遥的事情来骗我!”
“我把话撂这,就算阿遥真的死了,又如何?”
她一字一顿:“剧组停工一天便是六位数的损耗,她的命,值得了这个价格吗?”
刹那间,我只觉当头棒喝,如遭雷击。
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女儿在她的眼里,到底算什么?
我难以置信地不断后退着,离她越来越远,最后,扯起嘴角,露出一抹讥讽至极的笑容:
“莫远意,你真的,把阿遥,当成你的女儿吗?”
“那可是,你身上活生生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我徒劳无力地瘫坐下去,捂住了自己的脸。
一行热泪,自眼角滚落。
再开口时,已是绝望至极:“莫远意,我们离婚吧。”
第3章 三
莫远意错愕开口:“你说什么?”
我沉声重复:“我说,我们离婚吧。”
情绪平复,说话时,我逻辑清晰且冷静:“财产我只会带走本该属于我的那一部分,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拟好了,你现在就可以签字。”
我将准备了很久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递给莫远意。
她却抬手就打掉。
纸张飞了满屋,莫远意难以置信:“你要和我离婚?”
“是。”
我蹲下去,又将那些纸一张一张的捡起来。
莫远意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余信萧,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离婚?”
“你配跟我提离婚吗?”
我不理她。
她却得寸进尺,一脚踩在我的手背上,连连冷笑:“离婚,可以啊,先撤案!”
“还有,阿遥被你藏到哪里去了?离婚之后,她要归我!”
我停滞一瞬,抬起头,可笑又可悲地看着她,轻轻的笑了:
“莫远意,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挺蠢的。”
“你——”她气得抬手指我,“余信萧,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知道圈内人现在都说你什么吗?说你是个软饭男,成天除了在家当男保姆什么都做不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你不就是想让阿遥演主角吗?那我告诉你,这事儿要是不解决,她余遥歌连替身都没得做!”
“在这场戏里面她所有的替身戏份,我会通通删光!”
“她这辈子,都进不了娱乐圈,当不了明星!”
字字句句,震耳发聩,我猛然起身,伸手死死掐住莫远意的脖子,将她往墙上推去。
时至今日,我仍记得,阿遥去当替身之前,摇着我的胳膊撒娇:“爸爸爸爸,我也要像妈妈一样上电视了,是不是很厉害?”
可谁曾想,那段影像,竟成了女儿最后的存活于世的证据。
我双目猩红,字字泣血:“莫远意,你知不知道,你女儿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想进什么娱乐圈!”
“她只是,她只是……”
“她只是觉得,只要她乖乖听你的话,拍戏、当替身,你就能多跟她说几句话,多陪陪她……”
两行热泪自眼角滚落,莫远意几近窒息,痛苦挣扎。
她几乎快像一条濒死的鱼,溺毙在我的掌中。
我怔忪着,有一瞬间真的在想,如果她真的就这么死了,也挺好的。
可惜,我还是松开了手。
莫远意蹲在地上,剧烈呛咳。
宋儒轩此刻才冲上来,扶住莫远意:“远意,你没事吧?”
“他想离婚,离了就是!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莫远意捂着自己的喉咙,却抬头看了他一眼。
意味不明。
宋儒轩嗫嚅着,没再开口。
第4章 四
莫远意没有签字,我也没有撤案。
但不知道她想了什么办法,剧组又重新运转起来。
那段戏,莫远意居然真的重新找了一个替身,重新拍摄一遍。
彼时,我正在处理女儿的后事。
才刚刚将她的骨灰接出来。
得知莫远意删掉了所有女儿的戏份后,我彻底失掉理智。
什么也顾不上地打车冲向片场。
进入那群人的视线范围内,议论声便如潮涌般朝我袭来。
“那不是远意姐老公吗?”
“什么老公,我看是前夫!你不知道吗,前几天停工就是因为他举报剧组蓄意杀人,损失了七位数呢。”
“他没事举报咱们干啥?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想要资源呗!现在远意姐这么红,他就是个吃软饭的,除了个女儿一无所有,还不得赶紧从远意姐那里多薅点资源啊,听说,他为了资源,连自己女儿死了这种瞎话都编出来了。”
我死死地抱着女儿的骨灰,冲进莫远意的化妆室。
宋雪儿抱着一捧花,脸上笑容灿烂:“谢谢莫妈妈,我好喜欢你送的花!”
莫远意脸上是阿遥从未看过的温柔:“雪儿喜欢就好,我以后会经常买给你的。”
心中顿觉一阵凄凉,曾经阿遥想在院子里养花,却被她一句“花粉过敏”阻拦,怎么眼下,她就不花粉过敏了呢?
我抬手便将那捧花打向地面,花瓣零落,宋雪儿嚎啕大哭。
莫远意沉下脸:“你有病吗?”
我揪着她的领子厉喝道:“阿遥当替身的那些视频呢?”
我甩出U盘:“拷给我,我要留着当纪念。”
莫远意不耐烦地撇嘴,满脸不屑:“删了。”
我浑身一抖,下意识地松了力气。
“余信萧,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妄想威胁我。”
“既然你不愿意配合撤案,那她余遥歌以后,不要妄想有任何的资源!”
我摇摇欲坠地往后倒去。
眼神怔忪望向天花板。
宋雪儿的哭闹声穿进耳朵:“莫妈妈,花束都散了!怎么办,花花好可怜呀。”
宋儒轩抱起她,连声宽慰:“雪儿乖,雪儿不哭,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可别因为这个而气坏了身子。”
“咱们把花花插进花瓶里,它就又好了,好不好?”
“真的吗?”
宋雪儿的哭声停下。
宋儒轩四处逡巡着,直到他的视线,落到我手中一直紧紧抱着我那个骨灰盒上。
第5章 五
阿遥最喜欢花。
尤其是雏菊。
所以给她挑选的骨灰盒,我特地定制了绽开大片雏菊花纹的。
很漂亮、很好看。
宋儒轩愁眉莫展看向莫远意:“远意,我看余先生手上的那个花瓶不错……”
我死死地抱住阿遥的骨灰盒,惊恐万分地瞪大双眼:“不可能!”
“一个花瓶而已,值得了多少钱?”
莫远意伸出手要拿:“我十倍给你。”
“莫远意!”我双眸泣血怒吼道,“这是女儿的骨灰盒!”
莫远意笑了:“余信萧,你当真精神失常了?这怎么可能会是阿遥的……”
她伸手来抢:“本来就是你弄坏了雪儿的花,还她一个花瓶又怎么了?!我还没让你给她道歉呢!”
我挣扎起来,不断后退却被门槛绊倒,摔倒在地。
我的口袋里,掉出一大堆本来放在信封里的照片。
门口围观的演员、工作人员们,有眼尖的,惊叫出声:
“这不是余遥歌吗?”
“是啊,怎么这么多她……这么吓人的照片?”
照片,是阿遥死后,警察为了查案拍的。
我自告奋勇洗出来后,打算送过去。
谁知半路却冲到了这里来。
“好恶心啊!”有人低声尖叫道,“余信萧还真是做戏做全套,居然给自己的女儿拍这种照片,太过分了吧……”
“他还配当爸爸啊?为了资源什么都做得出来,以后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出去卖身吧?”
惊惧瞬间将我席卷,我放下骨灰盒,惊恐万分的扑上前,要把那些照片全都收集起来。
可越是用力,便越是无力,我神色恍惚,怎么都没办法把那些照片全都放进信封里。
“别看了,别看了!”
“求求你们,都别看了——”
我高声哀求着,浑身战栗着,直到宋儒轩开心满意的声音突然响起:
“怎么样,雪儿,现在花花,是不是又全都合起来啦?”
我回头看去。
看到女儿的骨灰盒里,插满了宋雪儿的鲜花。
一朵一朵,绽放得那样耀眼、艳丽。
“啊——!!”
我发出不似人声的怒吼声,张口的瞬间,一口鲜血径直喷出,飚了满地。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是莫远意最先往前迈了一步,低声道:“你、你至于么?”
“不就是用了你一个花瓶,何至于气得吐血?”
“行了,别闹了。”她抿着唇,满眼不耐,“阿遥的视频我没删,你待会儿去导演那里拷就是了……还有,换替身的事情,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让阿遥过来一趟,倒是有点替身的戏份需要她补拍。”
她说得大义凛然,好似施舍了我和阿遥多大的恩德。
“对了,如果阿遥不愿意来,你可以告诉她,我也给她买了一个礼物,是她一直都想要的。”
她扔出了一条手链。
我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绝望地笑了。
莫远意,这么多年了,你居然不知道阿遥金属过敏吗?
“你笑什么?”莫远意皱起眉头,“这可是全球限量版,是雏菊花!她不是一直喜欢雏菊吗?”
我摇头轻声道:“莫远意,阿遥已经来了呀。”
她愣住:“什么?”
“阿遥,已经做了你送给新女儿花束的养料了。”
我骤然起身,宛如恶鬼一般一字一顿朝她喊道:“阿遥就在你所谓的花瓶里面!”
莫远意的眼神,逐渐变得茫然又恍惚起来:“你到底在说什么……”
就在此时。
有两三个人,突然穿过了层层人群。
他们穿着警服。
露出了自己的证件。
“请问谁是莫远意?”
莫远意愣愣地看过去。
“我们是警察,今天特地过来调查余遥歌被虐杀的案件,到底谁是莫远意?”
“虐、虐杀?”
莫远意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重复一句后,猛地往前迈去,急切问道:
“什么意思?什么虐杀?”
“你就是莫远意,余遥歌的母亲?”
警察皱起眉头,将她上下打量一圈,然后用遗憾地口吻说道:
“你的亲生女儿跟你就在同一个片场,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你居然没发现她被人虐待致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