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林旧迹

东林书院有一名联，系明朝东林学者顾宪成所撰：“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说出了读书人的心声，流传至今。

正因为如此，参观完钱钟书故居、秦邦宪故居，我们两口特意前往。

东林书院位于无锡市东门外，原是宋代理学家杨时讲学处。杨时，有人可能不知道，但“程门立雪”的典故，多少有所耳闻吧！程，就是程颢，他与弟弟程颐，同是宋代著名的理学家，人称“二程”。他们二程又与朱熹成为一派，号称“程朱”，都是宋代理学大儒。

杨时，字中立，号龟山，宋代将乐县人。《宋史.杨时传》载：杨时与游酢来到洛阳，想拜见程颐，正遇上程颐老先生闭目养神。仆人说，要不要通报，杨时与游酢连连摆手，就在门外等着。正值寒冬，突然天上飘起雪花，二人求师心切，依旧执著地站在那里等候。过了半晌，程颐才醒，得知他俩站在门外冒雪等着，大吃一惊，忙请他们进屋。这就是“程门立雪”的成语典故。

程门立雪

正因为这么虔诚，后来，杨时与游酢、吕大临、谢良佐成为了“程门四大弟子”。杨时也得到了程门理学的真谛，成为全国知名的学者。

到了宋代政和元年（1111年），杨时到无锡南门保安寺游览，见临伯渎港、前临清流，周围古木森天，仿佛与郁郁葱葱的庐山东林寺相似，便有意在此讲学。陪同的官员得知杨时的意图，就在这里建起了东林书院，杨时就在这里讲学有18年之久。

我在东林书院

转眼到了明朝万历年间，无锡出了个顾宪成，字叔时，别号泾阳，从小聪明好学，研读孔子之学，万历八年考中进士，授户部主事，后改吏部主事、补验封主事等职。万历十五年以上疏言事冒犯执政，被谪桂阳州判官，后擢吏部考功主事，吏部员外郎。

万历二十一年，明神宗下诏将长子朱常洛与另外两个儿子朱常洵、朱常浩同时封王，并不明确皇位继承人。顾宪成等人上疏反对，迫于公议，明神宗只好收回三王并封之命。谁知，到了第二年，首辅王锡爵年老引退，明神宗便命吏部根据品望推选六七位能够胜任首辅之职的官员听候点用。不料，顾宪成他们提名的人，多是明神宗所厌恶的，尤其是前大学士王家屏，更违背明神宗旨意。明神宗大怒，将顾宪成革职为民，遣送回家。

顾宪成回到无锡后，少年就有治学之意，在常州知府欧阳东风、无锡知县林宰的资助下，开始修复宋代杨时讲学时的东林书院，与高攀龙、钱一本、于孔兼等人讲学与集会。

我在丽泽堂

突出有丽泽堂。丽，有连接之意，泽，即是水，两泽相连，万物滋溢。《周易.兑》：“丽泽兑，君子以朋友讲习”，后因以指朋友间研习切磋。故而，顾宪成亲拟为堂名。目的，就是以文会友，以友辅仁，成为当年论德会讲的场所。并规定每年一大会，每月一小会。当时江南士友以及全国各地的学人纷纷前往，聚会讨论，盛况空前。

堂内突出有一联：“愿闻己过，乐道人善。”为顾宪成所撰写。这是顾宪成求贤若渴的举动，愿意听到别人对自己的批评，愿意称道别人的优点。这也是顾宪成立身处世的座右铭。

还有依庸堂。中庸之道，这个成语大家都知道，“中庸之为德也”，指不偏不倚的折衷处世态度，也就是平常适中之意。这里就有顾宪成所撰写的著名佳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联句以对读书致用的期望以及对于国家大事的关切而被广泛传诵，也被后人收入了《绝妙好联赏析辞典》之中。

此堂，既是东林书院学术地位的象征，也是当年讲学前举行礼仪之所，曾被一代学人尊为“南国杏坛”。

还有一处是道南祠，为祭祀东林书院创始人杨时所建的祠堂。因杨时学成南归时，老师程颐曾说过一句赞语：“吾道南矣”，而取名。

我家属在东林旧迹

这就回到了东林书院前的石牌坊，石牌坊并没有题写“东林书院”，而题写的是“东林旧迹”。这一个“旧迹”就道出了东林书院的历史沧桑。

顾宪成在与高攀龙、钱一本、于孔兼等人讲学之余，还往往讽议时政，裁量人物，不满朝政的士大夫闻风相附，与他们遥相呼应，一时在朝在野的各种政治代表人物，聚集在东林书院为中心的东林派周围，形成了政治气候。不满他们的人，忌恨他们的人，称他们为“东林党”。这也是东林党的由来。

到了天启年，也就是明熹宗朱由校即位后，宦官魏忠贤专政，形成了明代势力最大的阉党集团。东林党人看不惯阉党的胡作非为。天启四年，左副都御史杨涟率先上书弹劾魏忠贤24条罪状。吓得魏忠贤跑去哭跪明熹宗，糊涂的明熹宗竟然下旨斥责杨涟。这就更使魏忠贤有恃无恐，进而诬陷东林党人，先是将杨涟等六人逮捕入狱，酷刑至死。

第二年又追捕东林党领袖高攀龙等七人。高攀龙也是无锡人，明万历十七年进士，授行人，回归故里后，与顾宪成等人一起讲学东林书院，与顾宪成并称“高顾”。顾宪成去世后，高攀龙主持东林大会。天启六年，魏忠贤遣缇骑拘捕时，高攀龙以旧为大臣不可辱而投江自尽。人们把杨涟等6人称为“前六君子”，把高攀龙等7人称为“后七君子”，东林党就这样被阉党血腥镇压下去。

也就在这时，东林书院被强行拆毁。事情就这么滑稽，阉党并没有猖狂多久，天启七年八月，明熹宗病死，明思宗朱由检即位。明思宗素知魏忠贤之恶，登基不久，就严惩了阉党二百余人，为东林党人平反。

故而，再建石牌坊，即称“东林旧迹”，记载着历史沧桑，被毁事件，诉说着历史，诉说着东林书院的遭遇。

我在东林书院

站在这里，我思绪万千，不由写出一首诗来：“东林书院满情怀，阉党毁拆实可哀。历史复原兴盛貌，佳联依旧启迪来。”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当年顾宪成撰写的佳联，依然吸引着人们。

九口 2024、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