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年父亲住院，跟父亲断了来往多年的小姑突然找来了，父亲仍然没有放下对小姑的成见，小姑无奈离开。

小姑离开时，我看见她带的东西，急忙追了出去。

口述：刘军，文：舒云随笔

文章素材来源：作者身边的事，为方便采用第一人称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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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刘军，今年37岁，来自广西桂东南地区的一个八线小城市，目前从事网约车工作。

昨天送完乘客，在一家商场地下室给车子充电，趁着车子充电间隙，我顺便进商场逛逛。

人到中年，压力大，平时不轻易花钱，我一天下来跑车几乎没有什么花销，除了吃饭喝水，挣到的钱全交给妻子。

家里两个孩子上学费用，家庭生活吃穿用度全都是妻子在管着。

逛了一圈超市，发现自己也没啥要买的，两手空空出超市，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会妻子突然打来了电话。

“刘军，这中秋节马上到了，你看今天早点收车，回来一起去买点礼品，走一趟亲戚！”，妻子询问我的意见。

我听到妻子的话，这才意识到这中秋节就要到了，还是她想得周到，要不我出车一天到晚忙个不停，都把这事给忘了。

我一想也有大半年没有和妻子逛逛街了，于是对她说：“好啊，我现在就收车，你在家里等我，我这就回去！”

我们家在这小城市的郊区，离市中心有13个公里这样，我们家说是郊区，其实也就是农村，只是离市区比较近，我开车半个小时就到家了。

妻子已经在门口等我了，今天一看这人还特意打扮了，还穿上了新衣服，于是跟她开玩笑说：“哟，你这像是约会啊，今天化了妆吧！”

妻子白了我一眼，笑着说道：“这还不是为了你的面子，这等会买了礼品，还要回一趟娘家呢，对了，今年还去小姑家吧！”

中秋节肯定是要带礼物回娘家的，和岳父母一起吃个饭聚一聚，妻子还提到了小姑，我点点头，对妻子说道：“小姑家也去，她这两年身体不好，我们多买点营养品去看她！”

我父亲是家中老大，下面有一个弟弟和三个妹妹，在我的印象中，父亲和小姑的感情最深，可他们却因为一件事情，断交互不来往多年。

小姑八岁的时候，爷爷因病去世了，奶奶也是间隔不到一年就跟着走了，爷爷奶奶一走，父亲作为家中老大，他担负起了照顾年幼弟弟妹妹的重担。

那年父亲才18岁，叔叔和三个姑姑都还小，当时家里主要面临着就是两件事情，都要我父亲去解决，第一件就是要填饱肚子，第二个就是读书问题。

当时还没有分田到户，父亲在村上生产队跟着干活挣工分，他为了多挣工分，到村上的瓦窑烧瓦，这活一般愿意干的人少，毕竟太苦太累了，可这挣的工分多，父亲就专门挑这样的工作干。

家里这样困难，全靠我父亲一个人在撑着，大姑当时上初一，叔叔和二姑小姑都在读小学，温饱都困难。

大姑就萌生了退学的念头，毕竟家里多一个劳动力，就能多挣一口饭吃，可父亲却不同意，虽然那个年代，普遍受教育都少，可父亲还是想让大姑好好念书，因为大姑那会的学习成绩很不错，是有机会考上高中。

那时候读书的费用虽然不算太高，可对于已经无父无母的家庭来说，真的是太艰难了，父亲愣是借遍了村里本家叔伯，都让叔叔和大姑二姑读得起书。

最后叔叔和大姑二姑都能读到高中毕业，这也直接影响了她们的人生，她们三人都因为有高中文凭，都谋到一份不错的铁饭碗工作。

小姑年纪比较小，等小姑上初中时，我父亲也已经成家了，家里条件也好了很多，小姑学习成绩很好，父亲一直叮嘱她要努力读书，将来是有机会考大学的。

小姑也不负众望，她初中毕业考上我们当地高中，最后参加高考，高考成绩不错，已经达到了大学分数线，最后就是选志愿了，没想到这里小姑和我父亲产生了分歧。

小姑考上大学，这件事情在村里一时间传开了，我父亲在小姑得知过了大学录取分数线后，就交代母亲弄三牲酒礼，给爷爷奶奶上坟。

父亲和叔叔带上小姑，一起在爷爷奶奶坟前祭拜，父亲眼眶湿润，双眼通红跟爷爷奶奶汇报，他哽咽地说：“爸、妈，小妹有出息，考上大学，成了村里第一个女大学生，光大门楣了！”

后来父亲就让小姑选择师范学院，到时出来当老师，这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老师受人敬仰，也是一个铁饭碗。

可小姑却不乐意当老师，她认为自己面对一群学生，本来内向的她就更不敢说话了，她对于数学很敏感，想学财经方面的专业。

我父亲只是读过初小而已，他对于小姑心仪的专业不了解，但他只知道老师医生这些职业肯定好，选了肯定没错，所以就想让小姑按照他的思路来走。

可小姑并不愿意，父亲可能也是想着小姑以后能够过得更好，他心里也着急了，就和小姑闹起了脾气，对小姑放下狠话，说：“要是不听话，这书就不要读了，大学也不用上了！”

小姑是家中老小，可她的脾气却是一个很倔，属于那种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她也接连好几天不和我父亲说话，天天关在房间里。

这眼看填报志愿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母亲当时就劝说过父亲，她说：“这人小妹有自己的话想法，你又何必强逼迫她呢，这好不容易出了了和大学生，可不能因为你这脾气害了她啊！”

其实我父亲心里也何尝不着急呢，至少他作为这个家庭的老大，多少也是要点面子的，可没想到，自家妹子的脾气这么倔，无奈他只得跑了市里面，找了一趟小姑的班主任。

为了找小姑的班主任了解报考志愿到底哪个好，我父亲一大早就让母亲抓了只老母鸡，和半袋子新米，就骑着自行车出发了。

这小姑得知班主任见到我们父亲这阵仗，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得知我父亲和自己学生因为填报志愿产生矛盾时，他大舒一口气。

于是跟我父亲解释明白，财经也是很好的专业，以后从业方向也很广，比如可以做财务、会计、出纳等等。

我父亲听后瞬间转变了想法，因为他听老师说小姑毕业后可以当会计和出纳，村里的李会计工作可轻松了，每天准时到村委大院坐班，时间一到就按时下班，一个月拿的工资也不少。

父亲最终同意小姑填表财经专业，为了筹齐小姑的学费，父亲将家里的三头肉猪给卖了。

小姑临去大学报到前，父亲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他还特意下厨，做了两大桌子菜，喊了叔叔和村里长辈们一起，聚一餐给小姑送行。

那天父亲和母亲不停往小姑碗里夹菜，父亲一直洋溢着笑意，满脸自豪，他那次喝了不少酒，最后喝的酩酊大醉。

他搭着小姑的肩膀，跟小姑说道：“妹啊，去了大学，家里的事情你就不用牵挂了，好好用功念书，大哥都支持你，一直到你毕业！”

小姑很多年后，回忆说起来这件事，她都会眼眶湿润落下泪来，小姑说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自己的大哥那天和她聊了一个多小时，小姑还说父母虽然早逝，可幸运的是还有大哥大嫂其他亲人的关心，她才有了今天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我母亲给小姑收拾好行李，还特意煮了七八颗鸡蛋，让小姑在火车上吃，本来我父亲也是要送小姑去学校的，可小姑却说有同学一起，不需要我父亲送，这才作罢。

小姑上火车前，我父亲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愣是让小姑等等他，他说去去就来，小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能边看火车有没有到站，着急等我父亲。

直到这火车报站，让乘客检票进站了，我父亲才匆匆赶了回来，他递给小姑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的是她最喜欢吃的‘开口笑’小零食。

父亲见人家都在陆续进站，他连忙挥手，让小姑也进站去，小姑强忍住眼泪，朝我父亲挥手，然后转身进了火车站。

小姑曾说过，她在火车上吃着拿袋零食，眼泪却不自觉落下来，眼泪流进嘴角，原本咸咸的泪水，她却感到很甜。

小姑在学习表现也很好，成绩优异，获得了奖学金和助学金，所以她上大学家里基本压力没有那么大。

后来小姑毕业后，有包分配的机会，她选择回到我们市里工作，她选择离家近的农村合作社工作，成了一名银行职工，是编制内的。

小姑的工作很体面，村里的人都是这样的，只要你家出了个混的还行的人，他们都会跟着巴结，然后对你家另眼相看。

我父亲也因此能在村里挺直了腰杆子，小姑也是很懂事懂得感恩的人，她出来工作后，第一笔收入就是给我父亲买了件衬衣，又给我母亲买了双鞋子。

我父亲边责怪小姑乱花钱，可自己却把衬衣穿上身试，嘴上说这衣服都没有自己那两件破旧衣服穿着舒服，可脸上却笑得比什么都开心。

不管在哪个年代，优秀的女青年总是会有很多人追求，我小姑也不例外。

那个时候，媒人三天两头上门，一波换一波地来，就是想给我小姑介绍对象，小姑毕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她对于这种相亲速成模式很抵触。

可我父亲却是很积极，他站在他的角度，替自己妹妹挑选合适的对象，也无可厚非，在经过了多轮挑选以后，他最终挑选出了一个他认为很合适的男青年。

父亲挑选的这男青年，按理来说也很不错，人是小学老师，在家里是独生子，男方父母也都健康，都能下地干活，家里也有一套平房，总体来说都挺不错的。

我父亲当即就让小姑和媒人一起去相亲，说是让两个年轻人见个面，相互熟悉一下，可小姑却不同意去见面。

小姑不愿意相亲，这可把我父亲气坏了，这眼看小姑年纪也不小了，虽然现在有好的工作，可这年纪越大，找到条件好的就更难了。

我母亲其实她是知道小姑为什么不愿意相亲，因为小姑透露过她已经谈了对象了，可我母亲并不敢跟父亲提这件事，因为小姑说过，她哪里对象家庭条件并不好，我父亲一但知道，他肯定会气炸的。

媒婆那边催得也紧，我父亲就直接找到了小姑的单位，让小姑将这件事定下来，然后给他一个说法。

我父亲选的是下班时间去的，他到那里后，正好看到小姑和一个男的在一起吃饭，看着男的穿着打扮，应该也是小姑的同事。

可看到小姑和那男的吃饭举止很是亲密，父亲瞬间明白了小姑为何如此抗拒相亲了，他直接进去喊小姑出来，小姑见自己大哥突然来找，也是很惊讶。

父亲对小姑提起相亲的事情，小姑也是被这件事情烦恼了一段时间，她直接跟我父亲摊牌，说自己有对象了，不会再相亲了。

我父亲听到小姑的话，脸都气红了，可小姑并没有注意到我父亲的变化，她进去把那刚刚和她一起吃饭的男的喊了出来，跟我我父亲说，这是她的对象。

那男的到也是很有礼貌，虽然他对我父亲的到来也是一脸疑惑，可还是淡定地和我父亲打招呼。

父亲见自家小妹都这样说了，只好先不纠结相亲的事情，他转而询问起那男的家庭情况。

那男的也是老实人，他如实回答自己家中有兄弟姐妹5人，他是家中老大，父亲瘫痪在床，母亲也是常年体弱多病，需要一直吃药。

我父亲听后，脸色暗沉，可他并没有当即表现出来，而是对小姑说，让她晚上下班回家吃饭。

回家的路上，我父亲一路都在想着晚上该怎样劝说小姑，让她远离那个男的，哪怕她不愿意相亲，这也没关系，只要远离他就行了。

其实后来母亲也说过，当时我父亲作为大哥，他的良苦用心也可以理解，我小姑的条件很好，可那男的家庭会拖累小姑一辈子的，这也是我们父亲一直不同意小姑的原因。

晚上小姑也是按时回来家里，我父亲直接了当地跟小姑说，他不同意小姑处的这个对象，可热恋中的小姑怎么会听完得进去呢，两人为此越吵越烈，最终在小姑跑出家门结束了这次对话。

父亲的强烈反对也阻挡不了小姑的感情，她最后还是要和那男的结婚，小姑找到我叔叔，她让他二哥给帮忙安排婚礼上的事情。

我叔叔本来也是反对这门婚事的，可经不住小姑的请求，再加上男方人也老实，上门了好几次都给叔叔带了烟酒，叔叔就同意了。

我父亲得知后，气得大骂叔叔不懂想，几样烟酒就收买了他，可当时就是除了我父亲外，家里的人都同意了这门婚事。

小姑出嫁当天，我父亲人一直没有出现，我母亲在爷爷奶奶的坟前找到了他，母亲劝说他，事已至此了，这男人也是小妹自己选择的，只能去祝福她。

母亲见劝不动我父亲，也就放弃了，自己下山去了，最后小姑被男方接走的最后一刻，我父亲还是没有出现，小姑留着眼泪，她一直期盼着自己的大哥能够送她出门，可最后还是没有实现。

小姑嫁人后，心里也一直对娘家牵挂着，家里但凡有点什么事情，她都会第一时间回来，出钱出力，可我父亲就是还没有过得了这个坎，那次以后，父亲和小姑断交了，好几年没有联系。

父亲他不光和小姑断交不来往，也不让我和母亲跟小姑来往，母亲经常骂他老糊涂了，自己亲妹妹都有隔阂，可父亲他都没能放得下。

1993年，父亲因意外摔伤了腰，被紧急送进了医院，当时家里的叔叔和大姑二姑都来看望了，没见小姑。

我们也不敢在父亲面前提起小姑，让我没想到的是，小姑在当天晚上就找了过来。

小姑和姑父一起来的，父亲见到他们后，他直接那脸别到一边，小姑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姑他们在病房呆了一会儿后，和我沟通了下父亲的伤情，然后就离开了。

我见小姑手中拿着一个小袋子，应该是要给我父亲的，可她却没有交给父亲，应该是怕我父亲不接受，于是我跑了出去，拦住了小姑。

小姑将手中的袋子给到我，对我说道：“这里面的东西，给你爸爸的，刚刚见他不理我们，怕惹他生气，所以就没敢给他！”

我将袋子给到父亲，父亲也不去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最后还是我打开来看的，里面是一瓶跌打骨伤正骨水，还有一包零食，这零食叫‘开口笑’。

父亲看着我手中的‘开口笑’，他眼眶湿润起来，轻叹一口气，接过了袋子，掏出一个，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那天起，父亲和小姑的感情慢慢缓和了起来，多年以后，我听母亲说，父亲其实最喜欢吃的零食就是‘开口笑’，小姑能记得，父亲当时一点很感动。

父亲这辈子都是为了兄弟姐妹，他是家中老大，承担了太多责任，他也是想着小姑能够有好的生活。

最后事实证明小姑确实被姑父家的事情拖累不少，可小姑自己选择的路，她自己要走下去。

一个家庭，得有一个带头人，我父亲就是这样的带头大哥，他尽心尽力地维护好这个大家庭，兄弟姐妹团结友爱，他起了到头作用。

愿岁月静好，让我父辈的这一代人能够都有一个幸福安详的晚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