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辑思维》曾经有一期节目叫《医生的敌人》,开篇讲了一个医生的故事,故事是这样的
故事的主人公叫张强,是杭州当地一名著名的血管外科方面的专家
有一天张强很晚才下班回家,白天他已经连续做了七台手术,非常辛苦,所以下手术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1点
此时正准备开车回家,可还没等上路,张强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来电话是距离杭州不远的一个叫桐庐县的县医院,当天这家医院收治了一个因交通事故受伤的病人
病人因外力撞击导致腹腔动脉大出血,如果想要止血,就必须找到腹腔动脉破裂的位置
但急诊医生将把腹腔打开之后却发现病人肚子里全是血,刚清理完后血又布满了整个腹腔,最后连血管哪儿破了都找不着
不得已大家只能想了一个笨办法
就是派了一个医生用全身力气压住病人的腹腔,胡乱的把这个血管给摁住,让血液的流量稍微降低一点;另一方面给这个病人大量输血,以维持病人体内的血量
但大家都知道,这就是个维持,解决不了问题
于是桐庐县医院赶紧给张强医生打电话,希望拥有丰富血管外科经验的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虽然已经很累了,但张强医生二话没说,掉转车头一路狂奔,就从杭州赶到了桐庐县医院
但是张强到了现场才发现他也没有办法,因为他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除非能在病人血肉模糊的腹腔里找到出血点,否则任凭张强有顶天的经验也束手无策
但是病人危在旦夕,此时医生必须要想出一个办法挽救病人的生命,怎么办?
张强医生很快想出了一个很奇巧的办法,就是从病人的大腿根的动脉切一个口子,然后将导尿管从里面塞进去,导尿管很细,可以通过血管一直塞到腹腔的动脉血管
病人腹腔血管那儿不是有个破口吗?正好导尿管的头上有一个小球,所以这个小球可以把那个破口暂时地堵住,从而实现止血
如果这个办法能够成立,这个时候赶紧清理腹腔里面的血,把那个破口找到,再把它缝合上
那张强的这个办法行不行呢?
没人知道
因为从来没有人尝试过这种止血方法,导尿管也从来不是血管外科的手术器械范畴,将导尿管插入血管,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违法行为
如果病人因此而出现什么问题甚至死亡,张强医生大概率会因此承担“医疗事故责任”
但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抢救病人,张强医生决定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冒险一搏
幸运的是,张强赌对了
导尿管成功的通过血管堵住了破损点,医生立刻为患者做了止血手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张强医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当年我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就很感慨
一方面感慨张强医生的伟大,因为一旦手术失败,他很可能会因此葬送自己的职业生涯
另一方面也在思考,医学到底是什么?
医学不是科学,因为还没有导尿管插入血管止血成功的先例,它很可能引发医疗事故
医学也不是哲学,因为病人危在旦夕,张强医生没时间思考这背后的哲学问题,因为坐而论道解决不了出血的问题
医学只有一个目的——解决当下的现实问题
医学可以荒诞、可以离谱、可以不切实际、可以不够科学、可以没有哲学,但只要能挽救病床上病患的生命,那就够了
如果站在病人床前的不是血管外科专家张强,而是华佗、扁鹊、孙思邈,那么这些中医大神们能否发挥中医典籍里所记载的“神技”,将病人从鬼门关上拉回来吗?
还是那句话,医学是一门实践学科,它的目的只有“解决问题”,没人在乎你到底是不够科学,还是太过哲学
中医想要在这个时代证明自身价值,请先证明自己有解决问题的能力,而且这种能力要对西医有取代至少是平替的能力,因为临床上病人会二选一
如果做不到……
中医最好的归宿就是进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