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是一名老中医，当年在我们当地十里八乡来说，也是小有名气的。

爷爷与人和善，热心助人，行医看病的时候遇到困难的患者，他都会出手帮忙，这么多年来，他帮助了很多人，因此他不管是医术还是人品，当地老家的人对他无不称赞。

87年爷爷去采药的路上，碰巧救治了一男子，15年后，爷爷去世，男子上门大闹灵堂，得知真相后，我们无不泪目。

口述：韦德阳，文：舒云随笔

文章素材来源：作者身边的事，为方便采用第一人称叙述。

图片来源于网络，侵删

我是韦德阳，今年34岁，广西容县人，是一名外科医生，目前在市里人民医院上班。

记得高考后填志愿的时候，我把所有志愿全部投了医学院，最后我也是顺利进入大学，毕业后我就成了一名医生。

当时同学朋友们都很好奇，就是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报考医学院，就那么想当医生吗？

我回答是的，我从小就是立志要当救死扶伤的医生，可以拿着手术刀，挽救病人的生命。

而我这从小的榜样就是我的爷爷，他是一名老中医，小的时候，爷爷时常带着我，到十里八乡去给人家看病，见证了爷爷利用精湛的医术，挽救了很多家庭。

正是在爷爷的熏陶下，我才有着当医生这个目标。

虽然爷爷已经离去22年了，当年跟着爷爷一起去治病救人的往事，仍然深深刻在我的记忆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时常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爷爷是上个世纪20年代的人，解放前，普通人家是没有田地的，全村人都在给当时的地主打工，也叫打长工。

我的曾祖父也不例外，只不过他不用像其他人帮地主家下地干活，因为他有一手好的厨艺，成了地主家的的厨师，专门负责地主家的一日三餐。

曾祖父这个工作待遇算是很不错，每个月有50斤大米，碰到过年过节还能得到一些地主家不要的布匹等物品带回家。

可能大家也觉得奇怪，我们家祖辈都是穷苦人，怎么就出了爷爷这个会看病的老中医呢，这说来也是有一段故事在里面。

地主家女儿是不少，可就是只有一个独苗，这个儿子他宝贝得不行，毕竟这偌大一份家业，可是全部都要留给他继承的，可这独子从小就体弱多病，三天两头生病，那个时候西医都得在省城才有。

大部分人都在看中医，这地主少爷煎煮中草药，得需要一个机灵的人来负责这件事，我曾祖父自荐让自家儿子来干，我爷爷于是就有了机会接触中药。

给地主少爷看病的老中医，也是整个镇上德高望重的老人，根据爷爷回忆提起，这老中医姓韦，乡亲们都尊称他韦老，爷爷的医术以及中草药见识都是韦老传授的。

我爷爷因为要取药煎药，一来二去就跟老中医韦老比较相熟了，爷爷是那种心中有疑惑就会想办法解开，打破砂锅都要问到底的那种人。

刚开始接触中草药，爷爷就被深深吸引住了，他对于中医很感兴趣，就有事没事跟着韦老，韦老年纪大了，两个女儿都出嫁了，家里没有男丁继承他衣钵，所以他也把我爷爷当成了小徒弟一般，传授自己的经验。

爷爷很好学，他跟着韦老学习了近10年，后来解放后，他更是到处找各地的中医学习交流，慢慢的，爷爷的医术也在十里八乡的有了名气。

爷爷没有自己的门诊，只是在家里腾出了一间偏房，用来存储各种各样的中草药，这些草药一般都是爷爷自己到深山上去采的，因为都是常用药，消耗得快，爷爷每隔三天就上山采药一次。

1987年的一天早上，爷爷和往常一样，背着竹筐就往山上赶，那天他的目标是金银花和蒲公英，这两款草药感冒发烧都会用到，用量很大，消耗得快。

爷爷刚到山脚下，看到一个年轻人扛着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到这年轻人的脸色，他心里一惊，于是走过去就要给那年轻人把脉。

年轻人也是一脸懵，对我爷爷的举动很是抗拒，忙起身质问道：“这位大叔，你想干嘛！”

爷爷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这是唐突了，于是有些尴尬地说：“哦哦，小伙子，我看你脸色不对劲，就想着给你把把脉看看！”

年轻人一听到有人说自己有问题，那肯定是急于证明自己的体格，于是一脸不屑地说：“我这赤手空拳都能打倒一头牛呢，你跟我说我身体不行！”

爷爷也明白年轻人，都是比较气盛，于是笑着说：“噢，那你是不是最近睡觉总感觉容易惊醒啊，还不好入睡，口干口苦的！”

那年轻人听我爷爷说后，他沉默了一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爷爷说中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摆摆手，说道：“你这瞎说什么，没有的事，我可没钱给你骗。”

年轻人说完后，就疾步往前走，留下我爷爷一个人在身后，爷爷也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年轻人是上山计划挖山笋的，刚到半山腰，两人都停下来休息，我爷爷正准备掏出水壶喝水，水壶盖子还没拧开呢，就看到那个摇摇晃晃的，身体不受控制似的就要往下倒去。

爷爷忙上前搀扶住他，顺势给他把脉，没一会，爷爷已经心中有数了，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就要给他针灸。

那年轻人连忙挥手，想要拒绝，双手却被爷爷按住，动弹不得，爷爷手上银针灵活操作起来，一边对年轻人说道：“小伙子，你可乱动啊，你这是气血堵塞，之前胸口肯定有过伤，对不对啊！”

年轻人听完我爷爷的话，他不再抗拒，接连点头，佩服地说道：“大叔，你可真的是神了，我前几天确实摔到了胸口，最近总感觉气闷，晚上也睡不好！”

爷爷针灸结束后，年轻人的脸色也好了些，他坐在地上休息，握住我爷爷的手，激动地问道：“大叔，我这伤不要紧吧！”

爷爷打开水壶，可了一口水后，笑着说道：“你这个伤，伤到肺腑，其实还是蛮严重的，还好发现得早，否则有可能危及性命，我今天针灸后，你还得抓两副草药煎喝才行！”

爷爷抬头一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还得进山采药，就不再耽搁了，临走前嘱咐那年轻人不要干重活先，还留了家里地址，让他有空过去拿药。

第二天，那年轻人早早就来家里等着爷爷了，爷爷开了药方，然后给他抓了两副药。

年轻接过草药，却满脸通红 ，一脸无措，尴尬地问道：“大叔，这药多少钱啊，我这段时间没挖到多少山笋，手上没没多少钱！”

我爷爷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没事，你可以先拿回去吃着，吃完这两副草药，记得再过来，我要看看是否继续用药！”

年轻人听到爷爷这样说，他眼眶湿润，信誓旦旦地说：“大叔，你放心，这药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爷爷听后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因为在爷爷这里，遇到太多的有困难的病人，他都是先治病，看病的钱，他都是后面再收，实在困难的人家，钱不钱的他也不在意。

那年轻人临走前，跟爷爷说，他家就在十公里外的村子里，还说他叫黄世勇。

黄世勇后来也确实来给我爷爷复查，吃了不到5副药后，他的伤也都彻底痊愈了。

自打那次以后，这黄世勇逢年过节都会来探望我爷爷，他是做干货生意的，很多时候，都会带一些过来，比如山笋和头菜，和萝卜干这些。

我小时候，最喜欢他来家里了，每次都会给我们小孩带一些糖果，得吃糖果的我，就会嘴甜地喊他：“世勇叔！”

听我父亲说过，这世勇叔来看望爷爷，起初只是他一个人，后来就又带了一个小娃娃，小娃儿是他的儿子，世勇叔让他儿子也跟我一样喊爷爷。

不管是过年还是平常，只要世勇叔带小娃儿过来，爷爷都会给个小红包，红包钱不多，大概也是几角五毛这样，权当给孩买零食了。

1997年夏的的一个晚上，世勇叔匆匆赶来，敲开了我们家的门，他一见到我爷爷，瞬间就要瘫软了下来，他满头大汗，那件穿了多年的白衬衣早已经湿透了。

我父亲连忙去扶住他，他大口喘气，颤抖地说：“叔，你去帮看看我妈吧，她快不行了！”

我那时候还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到大人们严肃的神情，也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爷爷带上出诊用的木箱子，跟着就往外走，没走几步，他又进屋内捣腾了一阵，手上揣着个小盒子，就坐上世勇叔的自行车出发了。

我平时都是跟爷爷一起睡觉，跟他是特别亲近的，我这见爷爷离开，也要吵闹着要跟着去，父亲原本要拉我进屋内，可或许是想到和世勇叔的关系，他也推出自行车，把我抱上后座，跟了上去。

世勇叔家离得远，加上又是晚上，那会儿可没有路灯，我看着前面路上一片黑漆漆的，父亲让我打开电筒，虽然有了光亮可电筒能照亮的人地方实在是太小了，我还是不免一阵害怕。

我心里直打鼓，紧紧抱住父亲，轻声问道：“爸，世勇叔带爷爷去哪里？”

父亲淡淡回道：“你爷是赶去救人呢！了，扶稳了，我们跟上他们！”

父亲脚底下是越踩越快，没过一阵，终于追上爷爷他们了。

我听父亲说爷爷是去救人的，心中有些疑惑，于是又问起父亲道：“那我爷能救得到吗，爷爷那么厉害，肯定可以救回来的！”

父亲听后，没有回答我，一阵凉风吹来，我身上突然感觉一阵凉飕飕的感觉，父亲这个时候却突然说：“这个谁也说不准，只是尽力而为！”

多年以后，我才真正体会到父亲这句话的含义。

到世勇叔家里后，爷爷一下车，就小跑进屋，我和父亲紧跟着也进去，见到一位上了年纪的奶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爷爷把脉了好几分钟，期间他一直眉头紧锁。

世勇叔在一旁着急不已，我们也都紧张到嗓子眼了，爷爷又看了世勇叔母亲的双眼，然后站起来，看向世勇叔，轻叹一声，说道：“唉，这脉象很乱了，难了！”

我们一听，顿时心里都慌了起来，特别是世勇叔，他语气都颤抖了，慌张的问道：“叔，我妈还有救吗，这上午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成这样了！”

爷爷看了看躺在病床上世勇叔的母亲，摇摇头说道：“你妈这是脑出血症状，现在很难救治了，我也只能试一试了，具体能不能救回来，就看命数了！”

爷爷从看诊箱子里拿出那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个蜡封的小丸子，爷爷小心翼翼地将外层剥开，取出一半，让世勇叔找来小碗，加上些许温水，磨溶慢慢灌给老太太服下。

弄完这些后，爷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找了个凳子坐下，我们也在一旁等着。

世勇叔的爱人，我平时称呼她婶子，婶子给我们端来茶水，然后轻声问爷爷道：“叔，这也晚了，老太太这一倒下，我们家都乱套了，也没有准备饭菜什么的，不嫌弃的话，我就给你们下个面条，填填肚子也好！”

爷爷的眼神一直盯着世勇叔的母亲，他听到婶子的话，摆摆手，说道：“不用了，老太太能不能救回来，就看这会儿了，你不用忙活了！”

我看了一眼父亲，父亲也是一脸紧张，就这样我们一直守在床前，大概过去了十几分钟，爷爷突然抽出银针，上去就给老太太针灸。

第三根银针插到老太太的太阳穴后，老太太有了反应，她手指懂了起来，然后眼睛睁开了，爷爷大舒一口气，收起银针，对世勇叔说道：“老太太命不该绝，算是挺了过来，等会你回去拿几副药煎给她吃，休养好来！”

世勇叔夫妇见到老太太有救了，两人就要给我爷爷下跪感谢，我爷爷扶住了他们，然后就让我父亲送他回去抓药。

世勇叔要把看病的诊金塞给爷爷，却被爷爷拒绝了。

2002年，82岁的爷爷离世了，在爷爷的葬礼上，自发来了好多人，好多我都不认识的人，他们都是爷爷曾经救治过的。

按照老家习俗，去世的长辈是要在家里停放三天的，我们子孙一起给爷爷守灵，却唯独不见世勇叔一家来。

小叔当场就开始冷嘲热讽起来，说爷爷帮了太多白眼狼了，如今人没了，人家都没有到场，我心里明白，小叔说的是世勇叔一家。

我从内心里是不相信世勇叔会不来送爷爷最后一程的，世勇叔为了供家里孩子读书，他们夫妻两到广东打工，每次回来，都会先来看望爷爷的。

最后一天，世勇叔一家子终于赶了回来，他直接扑倒在爷爷的灵前，痛哭流涕，嘴里哭喊道：“叔啊，你咋就走这么快啊，我都还没来的及和你见上最后一面啊！”

原本准备要发丧的，却突然被世勇叔一家这么一下，大家都站在一旁看着。

世勇叔哭得很伤心，可我感受到了他的真诚，他是真的舍不得爷爷的，可这场面却让小叔措手不及，他让人拉起世勇叔，可世勇叔却一动不愿意动。

就这么一动不动跪在灵前，小叔见到世勇叔这么一闹，他也来气了，就想上去和他掰扯，却被我父亲拦住了，父亲上前轻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老爷子走的很安详，你放心吧！”

世勇叔听后，抹了一把眼泪，这才起身，再次鞠躬，不再闹腾。

爷爷的后事处理完成后，世勇叔找到了我父亲，他给了一个很厚的人情，可我父亲却没有收，只是对他说：“我们都是兄弟，自家人，不要讲这些！”

世勇叔听到后，眼泪直流，他红着眼眶，说道：“老爷子，是一辈子的好人，我受他的恩情太多了！”

如今回过头想想，爷爷的为人处世，乐于助人，救死扶伤，真的很值得我去学习，这也是我为什么要选择从医这条道路的原因。

爷爷是个很普通的人，可他却实现了自己人生的价值，我希望能够继承爷爷的衣钵，将他救死扶伤的精神不断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