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滴——滴滴。”
一阵刺耳的铃声把我吵醒。
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右手紧握着还没有熄屏的手机。
这一切就像是七天前的那个夜晚。
下班后早早的到家,刷着视频到犯困睡去,被忘记关掉的手机闹钟吓醒。
梦里令人恍惚的真实感,然我感到一阵窒息。
那梦如同真实经历,到现在浑身上下疲软得厉害。
拉开袖子检查,印象中梦里那块青紫色的印迹也消失不见了。
真的只是一场梦吗?可面对死亡的恐惧却深入骨髓,到现在闭上眼仍能回忆起被扼住喉咙的绝望。
或者说是一场恶作剧...我实在太累了?
拿出手机,本想找闺蜜们吐槽一番,可屏幕亮起,余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了屏幕的时间上……
七天前……
不对!已经办完订婚宴了,怎会回到七天前了!
刚打下的字被我全部删掉。
我一一查看这七天里跟我有接触的人的聊天记录,也包括在“梦”里有过对话的朋友。
瞳孔瞬间不自觉的放大,心从怀疑转向了不可思议。
紧紧的咬住舌头,疼痛感告诉我这不是奇特的梦中梦。
片刻的慌乱后,我突然意识到,刚刚所谓的梦境是发生过的真实,七天后我会在订婚那天被杀死。
我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思考着“梦境”与当下的情况。
片刻后,我稍微冷静了下来。
这次的重生或者说是穿越也许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我必须要抓住它。
深呼吸了几下,我重新划开手机,打开备忘录,写下自己还记得的细节。
酒店的布置,那个陌生人的预告,奇怪的对话,最后缠在脖颈的布条。
停下打字后,我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发抖。那些写下的内容里,不仅有很多错字,语序也是颠倒混乱。
七天时间不长,但需要我查清的事情还有很多。
首先,也是最关键的问题,凶手是谁。
是我认识的某个人,还是素未相识的陌生人?
我的日常活动十分简单,空闲时不是和闺蜜约饭,就是和未婚夫在一起。
哦,现在不能叫未婚夫了,回到了订婚宴前他的身份变回了男朋友。
我再三叮嘱自己千万不能说漏嘴,不能表现出一丝不对劲。
毕竟他也在我的怀疑名单上。
我在闺蜜群里试探了几句,得到的反馈都是对我的关心,以及对我订婚的焦虑。
她们是我最信任的人。
我在记录里加上大写加粗的备注,时刻提醒自己走投无路时可以选择向她们求助。
但这件事暂时也不能告诉她们,我怕把她们也拉进这件事里。
接下来是同事……
想到这,我感觉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也许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好好睡一觉,让精神得到休息。
我暂时不敢独自待在黑暗中,就只按下了顶灯的开关。
闭上眼,床头灯橘黄涩的灯透过眼皮晕出温暖的光。
混乱的思绪裹挟着困意。
在失去意识前,家门口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2
第二天是周一,早晨七点二十九,我比定好的闹钟提前一分钟醒来,看了一眼躺在我身边的他,便起身洗漱。
他准备送我出门,前一晚我睡得差,他看出来我状态非常差,反复询问我今天要不要请假。
“做了个噩梦。”
“真的没事吗?”
“没事。”
“对了。昨天回来得晚,看你睡了就没说。”
他转身向厨房走去。
打开冰箱,拎出了一盒蛋糕。
“专门给你买的拿破仑,我记得你想吃很久了。”
我伸手想接。下意识咽口水,手碰到盒子前一秒,吞咽动作让我想起记忆深处的窒息感。
动作一顿,这时收回手未免显得僵硬,只好加上一句:“马上要订婚了。”
他顺着接下去:“所以想减肥,是吗?”
我点点头。
“这个理由在我这儿可说不通。”他还是把蛋糕放到了我手上,“现在这样,已经很完美了。”
完美。
在一起后,他很喜欢用“完美”来形容我。
我表示过抗议,但他总是十分认真地问我为何不自信。
我说这不是自信的问题,然后他便会和现在一样,长长叹气。
蛋糕我没有吃,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后,找了个偏僻的垃圾桶扔掉了。
果然,如我所料,他瞒着我跟爸妈说了。
工作处理到一半,手机铃声响起,号码显示来自家中。
“囡囡最近压力太大了吧,小杰都跟爸妈说了。”
“他怎么还跟你们说呀?”
我捂着手机快步的走出办公室,不想让同事听到我的私事。
自从我搬出家里和他同居,爸妈不仅会定期打视频电话,还会找理由来家里找我。
所以我跟他提议有事先自己商量,不要让爸妈操劳。
这次他却自作主张,即使是还在通话,我的怒气也猛地涌上心头。
我再三确保自己肯定会健康快乐的生活,爸妈听后才放下心来,挂断了电话。
走回办公室前,我特意去了趟卫生间,对镜子仔细的整理仪容。
“姐,是王总在催进度吗?”最前排工位里探出了一个脑袋。
我摆手,对他笑笑,说上个项目的尾款问题,跟他现在做的没有关系。
这倒提醒我了,既然来上班了思考重心就应该多放在同事身上。
我的工作大部分时间是待在办公室里收集资料写报告,平时很少外出,见不到几个陌生人。
近期没有和企业对接的项目,见的人自然就更少了。
我查阅了浏览器的历史记录,看看在哪儿留下过个人信息招来了祸害。
可是查来查去也没有线索。
我能想到的路子基本全断了。
按理来说集思广益是个好选择,而人选自然应该是我的男朋友。
日夜相处,走到订婚这一步可以说是无话不说。
但他最近很多事做得令我十分费解。
比如今早的蛋糕,他从来都不是个因为我睡了就把事情拖到第二天再去做的人。
过去我看过不少罪案解说,如今也记得一些。那些解说经常强调犯案的往往可能最亲密的枕边人。
3
在跟他说清楚之前,或许需要做点调查。
这天我们都不用加班,由他来接我下班。
下班路上,我问他要手机,理由是订婚宴上花店的联系方式在他手里。
在一起那么多年,秉持着要有个人空间的原则,我没有看过他的手机,也不喜欢翻看对方手机。
但现在是迫不得已,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划开他的锁屏。
点开聊天界面时,我特意看他一眼,没有反应。
我不敢看太长时间,匆匆扫了下界面就还给他了。
抬起头我才发现车子行驶的方向不是家。
又是惊喜。
短短一天内,我就收到了来自他的两个惊喜。
我被他牵着手带进面前的高级定制店,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订婚需要的礼服早已经准备好了,各自长辈的也安排好了行程。
他带我到贵宾室里,摆出三件风格相似的裙子,说让我挑喜欢的作为礼物。
“怎么突然要送我礼物?”
他站起身,握住我的肩膀,亲昵地靠在我身上说:“你忘了,订婚那天是我们在一起的一千天纪念日。”
我回忆起来:“对哦,你力争群雄坚持要在工作日办,差点被你爸妈追着打。”
当初定日子,大家都觉得周末方便,就他坚持要在周一办,怎么都劝不了。
最后实在争执得厉害,他不得不说出想在千日纪念那天办,更有纪念意义。
说完还怨怨的,讲本来是个惊喜,现在全都知道了。他看我一眼,很是可怜
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了。
我转身看向即将成为我未婚夫的男人,顿时安心不少。
他说你终于笑了。
当晚我认真反思了一下,再这样神经质下去最后说不定是自己害了自己。
第二天我请了假,在附近的宾馆开了钟点房,想要睡一觉补补精神。
早晨还是照常,装作出门上班的样子,不想再被他抓到把柄向爸妈告状了。
划卡开门,我仰面倒在床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四周寂静无声,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的呼吸。
意识逐渐模糊,在我快要沉入梦乡前,突然感觉腰下凸起的纽扣硌得难受,我转身侧躺。
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酒红色窗帘和它金色纹路的花纹也变成了一团团的色块。
好熟悉的景象。
我猛地惊醒,睁大了双眼,来来回回、反复确认了很多遍所处的地点,和记忆里痛苦的回忆。
这是我被杀前看到的最后的世界。
记忆里我上车后就被蒙住了双眼,全程只能听到陌生的男人声音和汽车行驶时发动机的轰鸣声,两者都粗粝沙哑,非常难听,吵得人头疼。
就像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里,坏人绑架案那般,我能感觉到汽车行驶了很久,故意绕过了不少弯,最后停在一个无人的小巷里。
我当时就觉得这车的目的地应该离出发地不远,数下来左右转弯的次数都是相对应的。
那人握住我的手臂,拽我下车。手的皮肤异常粗糙,指腹的茧子磨得人生疼。
所以我现在误打误撞竟然找到了被害地点!
意外之喜,当然计划里的补觉是无法完成了。
我坐起身,激动的情绪散去,窒息的苦痛再次袭来。
只要闭上眼,就好像再次回到那条散发恶臭的小路上。.
本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我辞去了工作。
这点不想瞒着男朋友,相谈以严肃认真的对话开始,以我的“没有兴致”为结尾。
在和并不熟悉的同事告别后,我拖了一个闺蜜的关系,找到那家酒店的人事经理。提出帮忙干活的想法。
最近正是旅游旺季,走在街上能明显感觉到人的增多。
这时也是酒店最缺人手的时候,我要的工资很低,长相也不错,自然是无二的人选。
于是,当天我就入职上岗了。
跟着主任领好工作服,熟悉了前台电脑的操作后,我站在这间未来的“葬身之地”,开始了新一轮的调查。
这时我的视线已经完全转向了随机作案。
全新的工作,陌生的环境,和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凶手,一道道坎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努力压下心中的焦虑,控制住颤抖的手,迎来一个又一个入住的客人。
终于,在傍晚到来之前,我看到个奇怪的身影径直的向我走来。
明明我站的位置并不在台前,而是在刚送完客人从电梯间走出来的边角里。
我暗暗攥紧双手,迎了上去:“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面对面时,我才看清他有些邋遢的装束,以及闻到隐隐散发出来的汗臭味。
他又靠近些,我条件反射般的后退了半步。避免尴尬,我伸出右手指着前台旁边的架子说:“那边有住客手册,我去帮您取。”
“美女。”他拦住我,像是没看见我脸上嫌恶的表情,固执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三天后...这里会发生一件重大杀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