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结了个兄弟会,会中包括他共有十个狐朋狗友。
这个会,不用说自然是以西门庆为会长(倒不是因为他年纪最长,而是因为他最有钱),排在第二的为应伯爵(绰号应花子),第三为谢希大,其余兄弟还有祝日念、孙天化(绰号孙寡嘴)、吴典恩、云理守、常时节、卜志道、白来创。
后来卜志道死了,由花子虚递补进来。这个兄弟会,基本上每月都会聚上一次会,用咱们现在的话说就是组个饭局。
每次都会叫上一两个妓院里唱的粉头前来助兴,花团锦簇地玩耍,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西门庆当冤大头负责花钱买单,但西门庆似乎很享受这种类似于黑社会老大的虚荣,每次都玩得不亦乐乎!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作者兰陵笑笑生为西门庆的这几个狐朋狗友的名字,倒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将他这些狐朋狗友的名字,玩起了谐音梗。吴典恩谐音“无点恩”,云理守谐音“云里手”,卜志道谐音“不知道”。
我不确定的是,“谐音梗”的版权是不是属于这位兰陵笑笑生,此事待考。我所知道的是,后世的曹雪芹似乎受其启发,在《红楼梦》中将“谐音梗”这种语言艺术发扬光大,大有将谐音梗进行到底的意思。
什么甄士隐谐音“真事隐”,贾雨村谐音“假雨村(言)”,冯渊谐音“逢冤”,秦可卿谐音“情可亲”,不一而足,我相信是红学迷们最熟悉不过的吧。
话说西门庆的十兄弟会每月要聚一次,这次便轮到新进递补的花子虚做东道主,就在花子虚家里摆酒会茶,菜肴自然是丰盛异常。
西门庆因为有事晚到了一会儿,虽然晚到,但依然是坐首席。席间花子虚请来三个唱的,端的个个都是色艺双绝。
这三人当中,其中有一个是李桂姐,西门庆二娘子李娇儿的侄女。只是多年不见,已经出落得成了个大姑娘了,如果不是应伯爵在一旁介绍,西门庆竟认不出她来。
散席后,西门庆、应伯爵、谢希大三人骑马送李桂姐回勾栏院中。于是,在李桂姐家重摆酒宴,再上杯盘,觥筹交错之际,西门庆说道:“久闻桂姐善能歌唱南曲,何不请歌一词?”
书中暗表,原来西门庆此时已有心要梳笼(此处意为包养)李桂姐,故此要先索落她唱。西门庆的这点小心思,应伯爵和谢希大一时都被蒙在鼓里。古人说“闻弦歌而知雅意”,唯独被院中的婆娘(李桂卿和李三妈)看破了八九分。
在西门庆豪掷出五两一锭的银子后,李桂姐方才连忙起身谢了。然后,不慌不忙,款展歌喉,唱了一曲【祝云飞】:
举止从容,压尽勾栏占上风。行动香风送,频使人钦重。嗏!玉玷污泥中,岂凡庸?一曲清商,满座皆惊动。何似襄王一梦中,何似襄王一梦中!
言为心声,细听此曲,颇有几分夫子自道之意,对自己沦落风尘似有不甘。西门庆听了自然喜不自禁,这天晚上就留宿在李桂卿的房里。
此时应伯爵、谢希大也已经看出西门庆有梳笼李桂姐之意,自然是极力撺掇。好在西门大官人不差钱,钱到位了,梳笼一事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那到底花了多少钱物呢?作者兰陵笑笑生告诉我们读者:合计白银五十两,衣服四套。
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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