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归队的十几天》连载三

振链老妈 2024-06-04 04:41:33

记述父亲大青山战役中找回部队的红色故事

1941年冬,父亲刘乃晏在山东纵队蒙山支队2营5连,参加了大青山战役,此役他不幸与部队失散,历经十几天磨难找回部队,我以此作为抗战的红色故事,展示抗战征程波澜壮阔,初心历久维艰。

三、独自一人与敌周旋

第三天,天已中午,附近没发现新情况,我又饥又渴,跟前的雪已经吃完,远处虽有但不敢去吃,怕暴露目标,我盼望着天快黑下来。

太阳已西下,西边有一股敌人,约有一百多人向我这方向移动,自然又紧张起来,敌人越来越近,说话的声音都可听见。他们爬上山岭停下来,但没有散开,就地坐下,有的扶枪站着休息,有的说:“我看八路军不敢在这山上。”也有的说:“八路军的事谁也说不准,我们不能大意。”不料其中有个伪军突然向我隐蔽的地方走过来,他背着枪不会是因为发现我而来。我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的行动,并且用枪瞄准了他。他站住后撒起尿来,大概天刮西风的原因,离我只有几十步远。他撒完尿没有向回走,而是向我这里走来,我已看出他发现了我,在他边托枪边喊“这里有八路”时,我扣动了瞄准他的枪扳机,同时用力向伪军群里投了一枚手榴弹,乘手榴弹爆炸的烟雾和敌人混乱之际,我拼命向西山下坡松树林里跑,这是事先选择好的道路,从我的位置往东、西和北跑都行。不但是树林而且是下坡,下坡跑得快,可以很快脱离危险地点。

慌乱的敌人边打枪边喊“捉八路。”子弹在我周围呼啸而过,同时在我前方落了两发炮弹,飞起的弹皮打在树林里噼里啪啦地作响,我只能快跑,否则就可能被打死。不知怎的,我往西跑,敌人却向西南方向追去,走了一个三角形,自然是敌人越追离我越远了。

我一口气跑到山沟底下,停下来喘了口气,暗暗庆幸我脱险的念头刚出现,就突然听到对面沟西坡有响声,抬头一看,发现对面山坡上下来了许多鬼子,正向我这里走来。我想这回完了,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跑已来不及了,但我不能等死,我急忙向下坡猫腰走了几步,敌人离我越来越近,为避免被敌人发现,我钻进一丛松树棵里,把手榴弹弦拉出来,轻松地把子弹推上枪膛,万一被敌人发觉,就在这里与敌人拼了,最后拉响手榴弹自我报销,绝不当俘虏。

鬼子兵走到山沟底下,队伍很松散,有30多人,他们有机枪、小炮。敌人离我很近,走路的声音都能听见。但敌人没有停步,也没有搜索,慢悠悠地爬上了东山坡,沿我刚才来的方向往东去了,我松了一口气,待敌走远后,我觉得这个地方不安全,既不便于观察也不便于行动。我小心地爬上了西山坡,沿着敌人刚才来的方向向西走去。

来到一处山岗, 这山岗便于观察、行动,也便于隐蔽。我择地隐蔽下来,这时才觉得右腿膝盖处疼痛,一看,膝盖在流血,

我没跌倒,也没碰撞着,不知道是怎么破的,虽然有些疼,但相比之下我能活下来,这点小伤算什么,我为事先选择的有利地形逃离危险而高兴,要不然可真的完了。

天冷得很,冻得我浑身发抖。太阳就要落山了,我站起来,仔细观察了周围的情况,选择向东南去的路线。我想早点动身,在天黑前走出一段路,夜间摸黑走路速度太慢,可现在走还早一点,我只好坐等。

蒙山是个好地方,我要保卫蒙山,保卫家乡。这蒙山,重峦叠嶂,沟汊纵横,山石嶙峋,林海茫茫,乔木、灌木,荆棘丛生,杂草遍地,夜间行走,可想其难。一想到要摸黑爬山,我真的有点打怵,但一定要走。我摘了一些干瘪的酸枣,边吃边观察,等待太阳落山。

太阳落山了,我站起身来想走,可突然发现在西南方向约半里路的地方,山上有敌人乱喊乱叫,我想这可能是刚才追我的那股敌人,他们无目标地打了几枪后即向西走了。

盼望的时刻总算到了,天黑了,我站起来走出石坎,身子不由自主地晃动了几下,我饿得难受,浑身没劲。我得去村里找点东西吃,不然不仅行路难,而且遇到情况也不好对付。

我决定向东去,到白天看见的东边山下那个村子找点东西吃,然后顺路向东南去找部队。

在接近村子时,我格外小心。走走停停,听听看看,这村子没有围墙,房屋散乱。刚走进村时就有人突然喊:“干什么的,站住!”我没搭话,正在判断是自己人还是敌人时,就听见了日军的哇啦声和伪军的叫喊声,同时边打枪边向我这里过来 ,我迅速向路西边靠近,进了路边的厕所(用石砌的有半人高的围墙)。敌人已经冲过来乱喊就叫,我顺手抓起一块石头用力向东北方扔去,“咚”的一声落地,敌人一起冲向落石的方向,我趁机迅速悄悄地伴着敌人的枪声和喊叫声,爬上了西山。幸亏这村庄离山近,并且房舍散乱,没有围墙,否则我就难脱险了。

我不敢到村子里找东西吃了。

我上山后继续行军,磕磕绊绊,摔倒起来再走…,爬上滑下,再爬再滑,再…,走累了歇歇再走,天亮才发现一夜走出了没有几里路,浑身无力只好择地隐蔽。

最难最难的是,还是和困意作斗争,自然还是用雪擦脸这个老办法不让自己睡过去。爬上山梁的太阳,透过马尾松树丛的间隙依稀照射在我的身上,身上有了一丝暖意。我小心站起来,看了看四周的情况,活动一下浑身不得劲的筋骨,多想到太阳光下晒晒,可此刻哪敢啊。

有好几批敌人从我附近走过。其中一次,我只顾注意西边的敌人却忽略了东边,待我向东看时突然发现有个伪军已经离我很近了,我举枪瞄准时,只见他仍一手持枪并没有向我还击的样子,并急忙摆手摇头,同时边走边继续喊:“八路军,快出来,不然搜出来不客气。”我一直注视着他的行动,他边喊边不慌不忙地走了,敌人搜索队形间隙很大,他是队形末端,走在后面的。他入敌群后,未见敌人有异常动作,我断定他没有向其他伪军报告发现了我。我至今不了解他是什么人?为什么掩护我?

太阳就要落山,今天大概可以平安度过了,这个时候,我觉得饿得更难受,我站起身子,一阵腿软眼发黑,头目眩晕,稍停,活动了下不太听使唤的胳膊和腿,膝盖破的地方仍在渗血、疼痛,活动了一下,感觉对走路的影响不大。

可不安的心情又油然而生,到哪去找部队?何时能找到部队?我又犯起愁来。

想了一会,觉着面对敌人围剿、饥饿寒冷等重重困难,找到部队是挺艰难的,但我不能打退堂鼓,还是要克服困难,坚定信心,想尽一切办法找到部队。

刘卫平根据父亲刘乃晏手稿和口述整理

2024.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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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链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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