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归队的十几天》连载十四

振链老妈 2024-06-16 11:27:08

记述父亲大青山战役中找回部队的红色故事

1941年冬,父亲刘乃晏在山东纵队蒙山支队2营5连,参加了大青山战役,此役他不幸与部队失散,历经十几天磨难找回部队,我以此作为抗战的红色故事,展示抗战征程波澜壮阔,初心历久维艰。

十四、打了最后一仗终于找回部队

父亲回忆:根据群众提供的情况和以往的教训,向西去要避开大村和村庄密集的地方。从小村、村与村空隙大的地方过去。大路不能走,过去河、路之后,要走山势比较平缓的地方,尽快脱离危险区。一个是从付家庄西去,在对面的彭家岚和刘家寨之间往西走,但对面山势太陡。另一条路是从西涝峪往西去,从香峪子和谭家庄之间过去,对面山势平缓,走一段之后再寻路往西去。

过去以后,在山上隐蔽一天,看看情况,再确定下步行动方案。

太阳已经西下了,同志们睡醒后在擦拭武器。“我们讨论一下,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吧。”我把想法和大家说了,之后,每个人都认真发表了意见。一致同意从香峪子以南过去,然后向玉皇顶方向去。

天黑之后,我们按计划行动。靠近村庄、大路时就停下来听听看看再走。

约半夜时分,我们从香峪子村南进入西蒙山,平平安安地进入了西蒙山,一直紧张的心情暂时有所缓解了。

进入西蒙山后,按预定计划继续向西去,一直是爬高山,费力很大,速度很慢。为了安全,我动员大家尽量快点走,天亮以前,走得离这条峪越远越好。

第十五天,天亮时,我们到达玉皇顶东侧,停下来择地休息。我对大家说:“我警戒,你们休息”。吕大个说:“不行,老是到这个时候,你警戒。”因为头班岗,往往得不到休息,所以大家都争着上头班岗。我说:“别争了,快睡吧。”“不行,你不休息俺也不休息。”他俩一齐说。

上午约八九点时,我们发现东南方向有股敌人向我们这里行动。我让大家准备战斗,并分工向四面观察。敌人约有一百多人,离我们越来越近,有日军也有伪军,我决定隐蔽向望海楼方向转移。敌人行动的速度很快,直奔我们而来,我们走到有利地形停下,准备打击敌人。两位战士说:“我们得打,不能光躲。”“敌人有100多人啊。”“怎么不能打,这么大的山,他能怎么着我们,这时候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有机会就打。”

吕大个手指着说:“上来一个。”又说:“又上来一个拿刀的。”他俩同时说:“是鬼子。”我对他俩说,我们三个人一同瞄准拿刀的日军,你们瞄好了说一声,我喊“一二三〞一起射击,将其击毙,他俩同意。我们三个人的枪瞄准拿刀的日军一起射击,敌当即中弹倒地,我们看得很清楚。一会,敌人机枪小炮一齐向我们射击,并上来几个敌人将中弹日军拖下去。敌人遭我打击后停止了进攻,我们趁机转移到望海楼。这里高山林立,地域宽广,有的是地方转悠。我们观察,其他方向没发现敌人,只有这百把敌人好对付。

敌人枪炮只是胡乱射击,说明他们没发现我们的具体位置,我们在望海楼隐蔽监视敌人。

敌人很快到达了玉皇顶,并在周围搜索,直到中午,开始向东北白石屋方向去了,此后再没发现敌情,我们觉着安全了,暂时休息一会。

太阳将要落山时,我叫醒他们吃点东西再下山。吕大个急切地问:“我怎么多了个地瓜?是谁给的?”那个同志插嘴说:“那还用问,准是副班长的。”吕大个说:“副班长,你…。”我说:“别说了,快吃了好下山。”

天黑了,我们开始下山。上路后向西南到周家庄一带寻找部队。夜色很黑,山路很难辨认,上上下下,磕磕绊绊,艰难行走,前进得速度很慢,走不了几公里路就得休息一下。下半夜,大家感到十分疲倦,我们只好择地休息一会。

第十六天,天亮了,附近很平静,我们发现路上偶尔有老百姓和我军少量人员来来往往,这让我们非常兴奋,我们已经多日不见这种情景了,我们找到部队有希望了。

我们沿着小路继续向西走,遇到我军人员,我们就向他打听我们部队的下落。

天到中午时,我们终于找到了我们山东纵队蒙山支队2营5连,我一见到连长就抱着他哭起来,连长安慰我说,回来就好了,这几天我们也一直为你们几个担心。

那个时候,部队即使是有粮食,冬季一天也是两顿饭。因为我们没吃早饭,连长命令通讯员让伙房给我们三个人做饭,我们先去伙房等候吃饭。炊事员老胡见我回来,边做饭边问这问那,我边帮他干活边回答。“开锅了,我有意多放了点水,你们先喝碗汤吧。〞老胡边往灶里添柴边说。其实闻着锅里冒出来的热气,已经是垂涎欲滴了,让我们马上喝碗饭汤当然高兴。我叫醒依墙而睡的两名战士,先每人盛上一碗递给他们,灶房里暖和,又喝着热乎乎的饭汤,身上舒坦多了,只是饥饿难耐地等着饭熟。饭好了,高粱米加地瓜,又香又甜,咸盐拌萝卜条,这是十几天第二次吃到盐,我们狼吞虎咽,吃得很高兴。

我们刚吃完饭,连长就到了伙房,问我们吃得怎么样?吃饱了没有,大家回答之后,连长让我带同行的两位战友去我们班休息一会儿。下午,和我一起找到部队的两位同志,回自己单位去。

我回来了,班里同志都很高兴,我介绍了吕大个他们两位之后,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班里同志的提问,多是吕大个回答的,其中有不少是对我的赞扬,我制止了几次,他们也不听。原本打算睡一会儿的,可现在却高兴得毫无睡意了。

下午,兄弟部队的两位同志要动身了,连长和我送他们去村头。找到部队的愿望实现了,自然是十分兴奋。可我们几个人,十几天朝夕相处,生死与共,一旦要分开,心里却不是滋味儿,脸都沉下来。吕大个刚走出几步,突然转身回来抱着我就哭起来,另一名战士也和我俩抱在一起哭。三个人的泪流在一起,这泪是为了找到部队而流的,是为了胜利而流的,是为分别而流的。吕大个泣不成声地问:“副班长,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哪?”站在一旁的连长说:“我们是一个支队的,会常见面的。你们早点回去吧,说不定晚上部队又要行动。”我接着说:“天不早了,走吧。”吕大个点点头,他刚走出几步就放声大哭,我难忍酸楚,紧赶几步,劝说:“别这样,以后我们会常见面的,走吧,路上别太大意。”吕大个回答:好。〞两个人一齐说。“副班长,回去吧。”他们边走边擦泪,不断回头招手,直到彼此在视线里消失。这些坚强的战士竟如此动情,他们走了,我的眼泪一直止不住,心情很久才平静下来。

刘卫平根据父亲刘乃晏手稿、口述整理

2024.6.14

3 阅读:99

振链老妈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