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心小了,所有的小事就大了;心大了,所有的大事都小了;看淡世事沧桑,内心安然无恙。”
2016年,我在乌镇旅行的时候,发现一本名叫《缘缘堂随笔》的书籍,它是丰子恺的晚年以乡土为题材进行创作的散文集。是一个文化大师在岁月的沉淀下,对故乡风物的浓厚怀恋的心情写下的,为我们再现了清明民初石门湾社会的市井风俗场景,读起来不光有趣,也把读者带入了过去的岁月,如同一碗故乡的水将心灵洗刷得清澈安详。
缘缘堂随笔
对于丰子恺的评价,我以为当时的文学大家郁达夫给予的最为准确、到位,他评价丰子恺说:“大家只是晓得他的漫画入神,殊不知他的散文,清幽玄妙,灵达之处反远出在他的画笔之上。”《中国新闻学大系》
丰子恺(1898——1975)浙江桐乡石门镇人,是我国著名的文学家、翻译家、教育家、漫画家。他一生著作浩繁,生前就出版160多部著作,这其中有散文、外国文学、音乐教育、漫画集、音乐作品等等。他的教育经历非常了得,这倒不是他的学历,而是他的老师,几乎都是当时的一流学者,如李叔同、夏丐尊、马叙伦,可知这种强大的“教育背景”成了丰子恺早年最大的助力,因此也应了名师出高徒这句话。
丰子恺画作
1926年,丰子恺的堂名“缘缘堂”,在释迦牟尼像前诞生,丰子恺在三年后任开明书店编辑,此后丰子恺以他的清新、睿智、温润的笔墨以及对人间情味的独特体悟,所写的散文随笔,立刻成为广大读者所深深喜爱的作品,由此也奠定了《缘缘堂》的文化品牌地位。丰子恺自1931年结集出版的第一本散文集《缘缘堂随笔》后,虽然陆续还出版了一些小集,但是在读者中影响最大的仍是“缘缘堂随笔”之名。
《缘缘堂随笔》中的散文随笔内容大致有这样几个方面。第一就是丰子恺的文章中蕴藏着大量对于人生哲理的思考,他的眼睛观察的细微令人叹而观止,往往是日常的生活中,他能够以小见大,发现别人不能发现的深度思考。尤其值得关注的是,丰子恺对儿童题材的倚重是占据了大量篇幅的,甚至达到了一本书的三分之一。
丰子恺画作
如《华瞻的日记》、《给我的孩子们》、《从孩子得到的启示》、《儿女》、《阿难》等等,这些文章文章的主旨无不表达了对孩子们的特有爱怜和作为一位慈父的心态。甚至有一段时间,丰子恺的心,被“天上的神明与星辰,人间的艺术与儿童”所占领了。认为“天地间最健全的心眼,只是孩子们的所有物,时间事物的真相,只有孩子们能最明确、最完全地见到。”因此,如《华瞻的日记》,以三岁小孩的所见所闻,记下最能反映儿童儿童天性的日记,让读者陷入一种巨大的感动之中。都说文学创作要靠回忆,却很少人能像丰子恺创作那般具有“现场感”。此当得益于作者兼擅丹青。有太多的史实证明,当丰子恺将子女视同模特,一笔挥就其天真稚拙时,孩子们往往浑然不觉。故丰子恺用毛笔速写似更能还原其稚趣横生的现场感。
丰子恺画作
名画《阿宝两只脚,凳子四只脚》便是作者实录其六岁长女一日突发奇想为凳脚穿鞋之情景,这近乎摄影家的“抓拍”。阿宝生于1920年,六岁时当为1926年。有意思的是,撰于1926年的《给我的孩子们》一文,作者亦录下了这一场景:“阿宝!有一晚你拿软软的新鞋子,和自己脚上脱下来的鞋子,给凳子的脚穿了,划袜立在地上,得意地叫‘ 阿宝两只脚,凳子四只脚’....《给我的孩子们》还写到一辆“两把芭蕉扇做的脚踏车”, 那是其长子华瞻两周岁时的“行为艺术”。华瞻生于1924年,两周岁时恰逢作者撰文时的1926年。而正巧丰子恺的杰作《瞻瞻底车(二)脚踏车》一画也作于此年, 丰子恺竞“图文并茂”到如此同步“写生”之境界,堪称中国文艺之一绝。
丰子恺画作
对于这种创作风格,丰子恺以一种大智慧的角度对艺术家进行了概括,恰好,丰子恺是这样的艺术者。
丰子恺自己曾说:“儿童的本质是艺术的,换言之,即人类本来是艺术的,本来是富于同情的。只因长大起来受了世智的压迫,把这点心灵阻碍或消磨了。惟有聪明的人,能不屈不挠,外部即使饱受压迫,而内部仍旧保持着这点可贵的心,这种人就是艺术家。”
丰子恺画作
此外,丰子恺在描写社会世情和回忆故乡的旧时光时,无论是长者还是讲述过去的风俗,都是从容道来,句句充满温馨和爱意。一篇《告缘缘堂在天之灵》写的情深意切,如泣如诉,春夏秋冬的四季变化仿佛已经深深流淌到他的学业里,但是当时的国破家难,满眼的疮痍,面对侵略者的炮火,他说:“料想你被焚时一定的摹地程控,让神圣的抗战军安然通过,替你去报仇,也绝不会悲哀失望的,不但不会悲哀失望,我又觉得非常光荣。”
丰子恺画作
无论是写大篇幅的儿童文章还是描绘国破山河,乃至于回忆故乡和老去的师友,丰子恺总能用一种超脱的哲学智慧进行描述和达观的阐释,这与他常年研究佛学有着密不可分的原因,同时也说明了,这位文化大师,一直在用“心”写作,用情感的温暖感受这个世界,从而在他的笔下,出现了那个儿童嬉戏、老房子、猫、甚至是一个破碗都能产生一个让人永远难以忘记的故事。
丰子恺说:“心小了,所有的小事就大了;心大了,所有的大事都小了;看淡世事沧桑,内心安然无恙。”参透了这些奥意,让心一次有一次地变得简单清澈,我们就能在繁华世界淡定安然地享受万般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