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我在部队当文书,因意外提前退伍,娶妻后遭遇人生大变局!

老刘的回忆 2024-05-27 16:12:41

素材:徐亮;编撰:老刘

为方便阅读,部分细节做了艺术化处理。图片来自网络,与文中内容无关。

引言: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些人天生就在罗马,一路顺风顺水。但大部分人,耗尽千辛万苦,却不一定能抵达终点。战友徐亮的故事奉上,希望能对大家有所触动,有所启发。

我叫徐亮,1958年出生于陕南留坝县的一个不起眼的山村。家中共有我和大哥两个男孩,还有一个小我4岁的妹妹。

老家属于山区县,人口少,所以许多部队都不会到我们这儿来征兵。1976年刚过完春节,没想到新疆军区的一个汽车团来招兵了。

听到通知后,几乎全县的适龄青年们都心动了。本来当兵的机会就难得,更何况还是汽车兵。不说提干,单凭去部队能学一门开车的手艺,退伍回了老家,在我们这个山区县,那真是碰上金饭碗了。

大队除了独子户,都去报了名,书记和民营连长进行了初选。根据文化水平、身体状况、家庭情况,最后选定了10个人去公社参加体检。

体检异常严格,接兵干部就在旁边监督,也怕有人弄虚作假。我们同大队去了10个人体检,最后过了的就只有4个。视力不达标、肝大、得过传染病、心肺功能不好,被淘汰的理由很多。

我是4个人中的幸运儿,消息传回家后,家里人都十分高兴。大哥拍着我的肩膀说:“老二,去了部队好好干,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都有我!”

在家待了几天,接兵干部和公社武装部干事来家访。我提前和父母都对好了词,问题回答得中规中矩,最后顺利通过。

1976年3月8日,是我们出发的日子。父亲说穷家富路,硬是给我塞了5元钱,除了部队发放的物资之外,我另外带了一支竹笛。

我上小学的时候,跟老师学会了吹竹笛。老家遍地是竹子,取材方便,我自己就学着做笛子。虽然做过许多,但满意得甚少,带走的这支就是我最喜欢的一支。

我们全县一共招了30个人,正好编成了一个排。老家没有火车站,武装部调拨了一辆解放军用卡车,送我们到汉中火车站。

在汉中站,我们转乘闷罐火车,车厢里乌漆墨黑的,什么也看不到,耳边只能听着火车的轰鸣声。地面上垫着麻袋,我们将被褥打开,躺在上面聊天休息。

一开始大家都还挺兴奋,毕竟大部分人从没坐过火车。但走了不到半天,就开始厌烦了,感觉到枯燥无味了。每次停车是大家最期待的事,打开大门后,大家都挤到门口,看着外边的天空,探着脖子深深呼吸着新鲜空气。

接兵的李排长,看我坐铺上摆弄着竹笛,就问我是不是会吹笛子。我不好意思地说道:会一点。李排长让我来一段,其他战友也都随着起哄,我便也不再扭捏,当众吹奏了一曲《红梅赞》。

一曲吹罢,大家纷纷叫好。此后几天,旅途也不再显得枯燥,有时候我独奏,有时候给大家唱歌伴奏,时间仿佛也快了许多。

我们抵达乌鲁木齐新兵连是1976年3月15日,在这里我们将进行三个月的训练,之后再分到各个连队。

虽然大家都是在农村长大,从小到大也都吃了不少苦,但对于新兵训练的艰苦,也超出了我们的预计。最主要的还是饿,因为活动量太大,肚子里又没有油水,哪怕每顿饭吃六个馒头,顶不到4个小时,就饿得前心贴肚皮了。

新兵连训练结束时,团部组织了一场竞争比拼,比赛完后还让大家上台表演节目。大部分战友都是合唱,而我捞到了一个笛子独奏的机会,表现得很出彩,得到了领导们的赞许。

新兵连连长将我分到了他的麾下,我成了汽车53团1营1连2排的一名战士。下连队后,跟着老兵学业务,搞训练,很快半年时间就过去了。当年连文书退伍后,我顶替了他的位置,成了连队文书。

在这个岗位上我干得有声有色,不但本职工作干得好,而且还配合营部搞了好几次文艺活动,得到了表彰。1977年冬天,我光荣入了党。

作为一名新兵,我的成绩算是很亮眼了。1978年,连队安排我去司训大队学习了半年的驾驶技术,技术上的短板也补齐了,熟悉的战友都跟我开玩笑说:“亮子,你这是要被火速提干的节奏啊!”

我第一年入伍,每月有9块5的津贴,我能存8块,半年寄50元回去。这些钱虽然不多,但对于家里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靠着这笔进项,家里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大哥也非常感激,常写信告诉我,家里不用担心,我在部队好好干就行。

正当我摩拳擦掌,准备在部队好好干出一番成绩时,大队书记的一封电报打断了我的计划,也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1979年6月盛夏,生产队收麦子。大哥劳累了一天,天气太热,身上出了虱子,痒得不行,他便用六六粉抹到身上止痒,不慎中毒。乡亲们用架子车将他拉到县城医院后,人就已经不行了。

接到电报后,我急忙请假回到了家里。才发现不但哥哥没了,母亲因为哭得太多,眼睛也近乎失明。看到父母和嫂子难过的样子,我十分难过。家里的顶梁柱大哥倒下了,而我却远在西北,未来该何去何从?

和父亲商量后,我决定退伍回家,顶起家中门楣。处理完家中事务后,我回归部队,向连长和指导员如实汇报了家里的情况。两位领导觉得十分惋惜,毕竟我继续干下去,提干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我去意已决,最后提前退伍回了老家。在家庭出现重大变故之时,我舍弃了自己的未来,选择了亲情和家庭。孰轻孰重,相信只有定论。

嫂子和大哥结婚一年多时间,没有孩子。我说服了父母,让嫂子重新改嫁,毕竟她还年轻又没孩子,守寡不合适。她重新嫁人,拥有新的生活,相信大哥在天之灵也不会怨我吧!

嫂子流着眼泪离开了家,走之前她跪下给父母磕了几个头,说这里也是她的亲人,即使重新嫁人了,这里也是她的娘家。

我去县里换了地方驾照,凭借会开车的手艺,我进了县里的供销社的储运科,专门负责内部的货物运输。这份工作很适合我,时间比较自由,我也能照顾到家里。

母亲的眼睛最终还是没能完全治好,迎风流泪而且视力很弱,虽不至于失明,但也只能在家干一些家务活。当时的生产队已经名存实亡,大集体时代一去不复返。父亲和妹妹平时下地干活,我则利用空余时间,慢慢将家里的房子修整完毕。

在供销社工作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感觉最轻松的一段时光。每天开着车,往返于县城和各个供销分社之间,偶尔还有到汉中出差的机会。工作体面受人尊重,收入不低,除了不是城市户口,一切都挺好。

1982年国庆,妹妹也出嫁了,妹夫是县城供销社主任的远房侄子,在供销社当售货员。有一次他搭车,跟着我顺路回了趟老家,看到妹妹后就喜欢得不得了。他不嫌弃妹妹是农村户口,最后两人走到了一起。在当时看,这是一桩良缘。但时代发展太快,供销社后来走向低谷,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妹妹结婚后,家里就开始催促起我的终身大事来。那时候我还不到25岁,退伍军人的光环犹在,加上又会开车,虽然母亲眼睛不好,但在当时的时代环境下,我还真不愁找对象。

我和妻子结缘也很偶然,我从玉皇庙公社回县城时,途中一个姑娘拦车,说是想搭顺风车到县里。这种情况很常见,我十里八乡地跑,许多人都认识我,经常会有人搭车。

上车后才得知,这姑娘是公社中心小学的民办教师,名叫何素素。她和我同龄,1974年高中毕业,先是在大队小学当代课老师,因为教学成绩好,被调到了中心小学。

她1977年,1978年连续参加了两次高考,但我们这地方太偏僻,也买不到复习资料,当时高考的录取率太低,她都落榜了。家里也不支持,平时除了上课之外,她还得在家干活,也没时间复习,渐渐地也就放弃了。

一路上,我们聊得很投机,她对部队生活很感兴趣,也很钦佩我放弃未来回家照顾家庭的行为。我也觉得这姑娘挺好,开朗大方不做作,文化程度高,职业也很光荣,并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

第二次我去玉皇庙公社办事时,专程去中心小学找了何素素。我们一起吃了一顿饭,确认了彼此的观感,就商量起结婚的事情。当年的恋爱搞对象,就是如此直接和简单,才见过两面就定了下来,对比现在真是有些难以想象。

我和父母说了何素素的事,他们没什么意见,以我的意愿为主。在大队找了媒人,前往何素素家里跟她父母商量婚事。一切都很顺利,对方也没狮子大开口,最后要了100元钱的彩礼,将结婚日期定在了1983年八月初十。

已经嫁人的嫂子得知我定下了婚事,专程回来恭贺,还送给我一床喜被。婚期将至,结婚也顺理成章。在我26岁那年,终于完成了人生大事。我想办法将妻子调动到我们大队的小学,这样离家近,也能有个照应。

婚后的日子过得温馨幸福,妻子将家里照顾得很妥帖,而且还兼任了大队的会计,学校的事也没落下,我们两口子在公社也算小有名气。

1984年,我们这儿的公社、大队全部改成了乡镇和村,从我出生那年被设立的公社、大队成为历史。而家里,也迎来了大喜事,妻子怀孕了。

我让她辞掉了村里的会计工作,平时的活也尽量少干,都留给我回家来做。之所以这么小心,是因为妻子的肚子实在太大,医生听过后,说怀的是双胞胎。

在担惊受怕中,1985年五月初八,两个小家伙终于平安降生,是一对龙凤胎,父亲给他们取名徐国辉,徐爱媛。那一刻,我感到老天对自己实在厚爱,当初退伍的遗憾,也在这一刻彻底消失殆尽。

1988年的夏天,国辉发生了意外,才三岁的他趁家里人午睡,偷偷溜出去玩,不慎掉入了池塘里。夏天中午,外边几乎没人,所以没人看到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等到人捞上来,已经失去了呼吸。

当时的我还在外边出车,得知消息后,我疯了一般跑回家。看到家里人万念俱灰,我想发火,但又不知道向谁发。父母妻子都非常自责,都觉得是自己没看好孩子。

我按捺住火气,忍住悲伤,安慰着他们。经此一事,家里的欢声笑语消失了,父母身体也彻底垮了。1990年,还不到60岁的父母,就双双离世。妻子也绷不住了,精神也出现了问题。

短短几年时间,儿子夭折,父母病故,妻子受不了打击精神异常,所有的一切让我疲惫不堪。雪上加霜的是,1991年,妻子因为想念儿子,竟然爬到房顶上张望,结果摔下来,腰腿多处骨折,经过三个月的治疗,左腿残疾,以后离不了拐杖了。

妻子请了病假,后来被顶岗,在家里休养时,她连自己都无法照顾,更别说看顾媛媛了。而我,因为长期请假,供销社那边效益不好,我也没了工作。望着里外里的烂摊子,我曾经也想过放弃摆烂,过一天算一天得了。

但看到媛媛乖巧可怜的小脸时,我心里又软了,已经失去了父母儿子,妻子如今还成了残疾,但我还有女儿啊!就算为了她,我也不能放弃。

这次妻子受伤休养,我整天忙里忙外地照顾她和媛媛,可能是亲情的力量,也可能是我常在她耳旁念叨,她的精神竟然好了许多。也开始积极配合吃药,做一些康复运动。

前后半年,我没有离开家半步,天天守着她们母女俩。工作的事,我也暂时没放在心上,对我而言,此时家庭更需要我。等到妻子能拄拐慢慢走动了,我给媛媛报了名,送她去上了小学。

这几年的事太多,家里的积蓄也消耗殆尽。1992年,我开始给私人老板开车,跑起了货运。不得不说,媛媛确实是老天爷送给我们的天使。才7岁的她,不但会做饭、洗衣服,而且学习成绩一点也没耽误。

那几年妹妹和妹夫的日子过得也不咋好,但她们还是会经常回老家,帮忙干些活。嫂子也帮了很大的忙,媛媛上初中后,就在她们家住了三年,麻烦他们不少。

正是这些亲人的帮助,加上媛媛自己的独立自强,我才有精力在外边奔波挣钱。

女儿很争气,学习不用我们怎么担心,自己就考上了大学,又考上研究生,毕业后到了一个大学任教。

妻子的精神早已恢复,虽然腿有残疾,但好多年前已经丢下了拐杖,能够独立生活。我也终于放下了方向盘,和妻子随女儿进城生活。

我经常揣着笛子,到公园里吹奏,和许多同龄人交流音乐。回望自己过去的岁月,欢喜、悲伤、泪水、高光、低谷可谓是样样不缺。但这就是我们普通人的真实人生,不是吗?



作者说:徐亮的故事到此为止,老刘在写作过程中,也感觉堵得慌。老徐和我年纪相仿,但他经历的事比我多太多了,也许是历尽了千帆,现在的他很平和从容。就像《红梅赞》歌曲中所唱的那样:

红岩上红梅开

千里冰霜脚下踩

三九严寒何所惧

一片丹心向阳开向阳开

红梅花儿开

朵朵放光彩

昂首怒放花万朵

香飘云天外

唤醒百花 齐开放

高歌欢庆新春来 新春来 新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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