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我在四川参加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37年后仍记忆犹新!

老刘的回忆 2024-06-12 15:27:46

素材:赵树文(化名);文:老刘

为方便阅读,部分细节做了艺术化处理。图片来自网络,与文中内容无关。

引言:现在社会对高考的关注度越来越低,其中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是,现在阶层趋于固化,想要通过高考实现阶层跨越,已经不太可能了。而在我那个年代,举家供养学生读书,只要能考上大学,就稳赚不赔,甚至能让整个家族改变命运,这种例子烦不胜举。

我叫赵树文,1970年出生在四川省富顺县农村,就是豆花很出名的那个富顺。我就是高考制度的获益者,通过高考跳出了农门,不但改变了自己,也改变了整个家庭的境遇。

我父母都是1934年的,生我的时候都已超过了35岁。我是家中的幼子,大哥二哥分别大了我16岁、14岁,三姐比二哥只小一岁,就连四姐都比我大八岁。

在我之前,四姐算是家里唯一的文化人。我刚上小学时,她正好初中毕业,可惜没能考上高中。但初中毕业的好处显而易见,1977年,四姐进了公社粮站,在里面当了个会计。

四姐的成功,给了家里莫大的鼓舞。随着77年高考制度的恢复,我的耳边就会陆续听到哪里有人考上了大学,谁谁谁又考上了中专。

可以说,一个人一旦考上学,哪怕之前再默默无闻,一下子就能声传十里,名动八方,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在我的心里也种下了一枚种子,将来一定要参加高考,考上学走出这里,让家里人也为我感到骄傲和自豪。

但读书也并不容易,特别是在农村。虽然我学习很努力用功,成绩也能在学校排前三名,但和县城小学的学生相比,我们农村学生的最大短板就是见识少,发散思维弱。

家里对我读书非常支持,自从我开始上学,家务和农活就没有再碰过了。哪怕是寒暑假,父母也都不让我干活,相比较乡下的大多数同学,我已经足够幸运。

1985年,我以两分之差,未能考上富顺一中和二中,最后只能到三中就读。相比较一二中,三中虽然也不错,但毕竟是乡镇中学,和县城的高中差距还是比较明显。

最明显的差别就是,我们是最后一届两年制高中,而省内其他地方已经早两三年实施三年制高中了。

用两年的时间,想要学完三年的知识,可以想象学生的压力得有多大。当然老师也不轻松,直到预考完了,我们新课还没上完,高考前三天,我们的英语课才最终上完。

但在想要参加高考之前,还有一个重要的关要过,那就是预考。

进入高二下学期,老师就在课堂上讲,预考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如果能通过预考,就意味着半只脚跨入了大学的门,所以再怎么重视也都不为过。

我们教室后面的黑板上,一开始写的不是距离高考多少天,而是距离预考多少天,就是想让大家对预考不要掉以轻心。

5月中旬,此时距离预考仅有10来天时间。班主任高老师,拿着一份材料到班里大声讲道:今年四川参加预考的学生数量将有12万人,但预选后只能剩下3万人左右参加高考,最后录取的学生不超过1万人。

正当我们每个人静静地核算着,自己平时的成绩能不能占到前25%时,只听到“砰”的一声,一个同学浑身松软,直接溜到了地上,口吐白沫。

班里同学都被吓了一跳,看这样子很像是羊角风,有人掐他的人中,还有人扇耳光。等了几分钟,这位同学终于苏醒了。

人虽然醒了,但学校不敢大意,赶紧将他送到了县医院,并派老师去通知他家人。医生说这位同学可能得了流行性脑膜炎。

这则传言引起了很大的恐慌,因为这种病具有很强的传染性。正在复习的同学们,也都有些惶惶不安。最后这名同学在县医院住了七天,虽然排除了脑膜炎的诊断,但最终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同学的父母,最后也只能黯然将他接回了家。

出了这件事后,班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了。5月底,我们参加了预考,结果不甚理想。49个人参加预考,最后顺利通过的只有9个人。幸运的是,我正好是其中之一,不幸的是,同村的发小兼同学赵刚没能通过预选。

赵刚和我同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也一起考入了高中。村里同龄人里面,就我俩一直读到了高中。按他的平时成绩,这次通过预考的概率也是蛮大的。但预考就是这么残酷,稍有不慎就阴沟翻船,再也没有任何机会。

离校前,我去送别赵刚。他神情失落,但为了不影响我,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勉强开着玩笑说:“树文,今年我先到站了,但我不会放弃。你是好样的,继续加油,一鼓作气考上大学,8月份等着喝你的升学酒。”

送走了赵刚,班里就剩下了通过预考的9个人,我们也成了学校的“重点保护对象”。不但在食堂给我们开了小灶,也给我们调整了宿舍,加大了查寝力度。

每天晚上下完晚自习,回宿舍后就给10分钟时间洗漱,然后就必须上床睡觉。老师们轮流去查寝,趴在窗户边听里面是否有人不睡觉说话,现在想想还是感念师恩。

因为我们新课学习进度慢,对于高考的到来很矛盾。一方面希望慢点来,能多一些时间复习,另一方面又希望快一点,因为这种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在这种略显矛盾的心理中,1987年的7月7日如期而至。第一场考试和现在一样,依然是语文。监考老师发卷前,我十分紧张。于是我按照老师讲的方法,双手捂耳,用手指使劲敲击后脑勺(鸣天鼓),这一招对稳定情绪的确有效。

我先看了作文题目,素材是某地小学冲破阻力,举办了游泳训练班,最后获得了全县游泳比赛团体冠军。根据此素材写一份200字的简讯,再写一篇400-600字的命题作文。

一看到是写这类文章,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情也轻松了许多。语文我答得不错,下午的地理考试,发挥得也特别理想。

但第二天的数学和英语,却是我一直以来的薄弱科目,我也是想着能拿一分是一分,会做的就做正确,不会做的哪怕乱写,也争取把卷子写满。

第三天上午历史、下午政治,理科生在政治考完后,还得再考一门生物。最后一门考试完,我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已经没了一点精气神。

我出了考场,在公社工作的四姐和四姐夫,早已在一中校门口等候多时。看到我几乎都快站不稳了,他们也没有多问,四姐夫让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一路将我送回了家。

到家后,我饭都不想吃,倒头就睡。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我才醒来。醒来后吃完饭,我又匆忙赶往学校,因为还要和老师同学对一对答案,估分到时候好填报志愿。

当时我们文科共考六科,语数外+政史地,满分640分。1986年的本科录取分数线是470分,老师估计今年应该也差不多。

我估分的时候,估下来大约在485分,主要还是数学和英语拉胯。当时报师范学院的不多,我想博一下,最后报了川师大中文系。为了保险起见,我又报了自贡师范专科学校。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最后我到学校拿到了成绩单,比我预估的低了一点,只有472分,算过了本科线。我也没有被川师大的中文系录取,而是被调剂成了计划经济专业。

这个专业川师大的师资力量不强,在本科院校中属于垫底的专业。我有些失望,高老师安慰我说:考上了就去读,要是复读了,后面的情况也难说,反正都包分配,文科生专业也不是那么重要。

我们班9个参加高考的同学,最后只有4人考上了学,一个本科一个专科,两个中专。这个录取率算是非常不错了,学校也很满意,要是当时通过预考的同学能再多点,就更好了。

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村里的乡亲们都起哄让父亲举办一次升学宴。其实大家也是好心,一方面是为了庆祝,另一方面也是给我读书凑一些经费。

最后家里办了十桌,我特意邀请了教过我的老师。那一天的酒宴,父亲、大哥、二哥都喝醉了。看到他们如此高兴,因为专业调剂的失落,我也就放下了。

赵刚晚上也专程来恭贺了我,他已经决定再去复读一年,到时候也考川师大,和我再当校友。我给他加油鼓气,约定在川师大等他。

第二年高考,赵刚果然如约考上了川师大的历史系。毕业后回富顺一中,当了一名高中历史老师,耕耘在三尺讲台前,为教育事业奋斗了一生。

我毕业后,被分配进了县经贸局当了一名经济干部,此后从县里到市里,又从市里到区里,一直在经贸系统兜兜转转。

如今,我也早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但想到37年前的高考依然无限感慨。

如果不是挤过了高考这座独木桥,现在的我,要么在老家种地,要么在南方城市打工,很难想象如今的幸福生活。

无论外界对高考是褒是贬,但在我身上,高考确实改变了我的命运,成就了另一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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