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再次接到前婆婆的电话时，我已经是一个有着两个孩子的妈妈。
她问我：“阿茹，你能不能借我20万块钱。”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头已经着急出声解释了：“我知道不应该跟你张口，只是，只是现在，我实在是没办法了，钱立也没有办法了，你能不能，能不能……”
我一时不知如何应答。钱立是我的前夫，但我已经跟他离婚5年了。
钱立是我的初婚，我是他的二婚。我以为他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会更珍惜我们的婚姻。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在我们结婚的第6年，他出/轨了。而他的出/轨对象，居然还是他的前妻，那个背叛过他的前妻。
如果不是他那个前妻憋不住，挺着个7个月的孕肚找上门来。我还傻乎乎地被蒙在鼓里，继续当着他们家的好妻子、好儿媳、好后妈。
02
我是陈茹，一个通过读书从大山里走出的姑娘。在嫁给钱立之前，我还有过一个男朋友李枫。
我与李枫是大学同学，从大二开始相恋，毕业后的第2年就分手了。分手的原因是我的前男友爱上了他一个客户的女儿。
我觉得我的眼神有点不好，连续相中的两个男人都是渣/男。但是相较而言，李枫的渣，比钱立的渣，要坦荡得多。
李枫在他变心的那一刻，就直接跟我坦白了。
他说他想在这个繁华遍地的大城市里安家落户，跟我一起，这个希望近乎无。刚巧有个富家千金相中他了，而他对她又并不排斥，所以他不想错过。
他渣得太光明正大，居然让我恨不起来。或者应该说，那点恨，在现实面前，份量太轻了。
我没时间去恨李枫，因为很快就要交房租了。这房租是三个月一交的，我手头的钱根本不够。那段时间，我妈生病住院，我刚发的工资以及之前的一些积蓄，都寄回去了。
李枫搬去新欢那里了，以后这里的房租水电费，都得我一个人出了，再加平时的吃喝拉撒所需，我那点工资真的撑不住。
03
那天，我满脑都是房租的事，一个没留神，坐公交车就坐过了两站。下车后，我没心思再等车，又或者其实我心里是在肉疼那两块钱公交费，所以就选择走路回去了。
路过一段河堤时，我停了下来。河堤两岸的灯火辉煌，五光十色的灯光倒映在水面上，光影璀璨，美仑美奂。
这里的美景，我曾经百看不厌。当初，我与李枫在这约会过很多次。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一时间悲伤从心中油然而起，我忍不住捂住脸哭了。
可能我在水边站得有点久了，又一直在那哭，路过的钱立就担心了。他怕我想不开，又不敢走近，就待在不远处暗暗观察。
过了近半个小时吧，他心里有些焦躁了。他要赶着回家呢，没办法待太久，只能硬着头皮走过来问我:“姑娘，需要帮忙吗?”
我一会哭渣前男友，一会哭房租水电，哭得心里正烦呢。他这么一问，打断我情绪了，我头都没抬，有点不耐地回了一句:“我没钱交房租了。”
说完，又继续在那流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钱立又来到我身边，把一个塑料袋塞我手里，说:“这钱先拿去用吧。”
还没等我反这过来，他已经走远了。
那袋子里有5000块，还有一张纸，纸上写着他的姓名与电话号码。
后来，我才知道，钱立之所以借钱给我，是因为他遭受前妻的背叛后，也在这块地方哭过，还是下半夜。如果不是因为上有老下有小，他可能就跳进那些华而不实的琳琅光影之中了。
大概是有点同病相怜的心理吧，他一时心软，就去银行取了5000块给我。
04
那5000块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两个月后，我才凑够5000块。我打电话给钱立，麻烦他给我个帐号，我好把钱转给他。我还问他方不方便，方便的话我想请他吃顿饭，聊表谢意。
钱立抱着一肚子劝慰的话来赴约，很让我感动。见面后，我才知道我与钱立的公司相距不过百米。那天，我们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钱立比我大9岁，他早出来工作几年，在工作与为人处事上的经验比我丰富得多。他很热心，会教我如何与同事相处，也会教我怎么解决工作上的难题。因为他的指点，我在职场上慢慢就变得游刃有余了。
经过隔三岔五的联系后，我们渐渐就熟悉了。我知道他是当地人，离异2年，有个儿子，才2岁半，由他妈妈带着。
有一次，我与朋友出来吃饭，无意中看到他坐在一家餐馆里，身边坐着他的儿子，肉嘟嘟的，很可爱。而他妈妈坐在对面，低着头吃饭。
他温和地笑着，耐心地喂着孩子，偶尔拿纸巾给孩子擦擦嘴角。看着这个温馨的情景，我心里突然就冒出一句话：“如果，我孩子的爸爸也是这样就好了。”
也许，就是在那一刻开始心动的吧。所以，后来钱立向我表白时，我并没有犹豫多久，就答应了。
我们试着相处了两年，感情很融洽。
他是一个比较包容的人，我偶尔会有一些小任性，但他很迁就我。这是李枫没有过的，跟李枫在一起那会，选择迁就的一方通常都是我吧。
钱立也很体贴，他会记住我的生理期，会在生理期间给我煮红糖姜茶，帮我洗衣服，叮嘱我用热水洗手洗脸。
大冬天夜里，我痛经痛得满头虚汗，止痛药没了，他手忙脚乱地套上外套出门找药，在外面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开门的药店，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把我背去医院。
这样的男人，工作认真，温柔细致，无不良耆好，我没办法不喜欢。
05
对于当后妈，我也是有过顾虑的，但当钱立带我与他儿子钱乐，还有他妈妈接触过后，这些顾虑就慢慢消除了。
钱乐虽然从小被妈妈抛弃，但有着爸爸和奶奶的宠爱与管教，性格开乐活泼，却也知礼懂事。而钱立妈妈除了在孙子的事情方面有点执拗外，性格还算温和。
钱立妈妈告诉了我，钱立与前妻之所以离婚，是因为前妻出轨了，在孩子才三个月的时候。
当时，钱立忙着工作赚钱，回家后又把精力放在孩子身上，前妻觉得钱立忽视了她，就闹了几次。
钱立觉得她不可理喻，哪有亲妈跟孩子争宠的。后来前妻闹得有点出格了，钱立怕她伤害到孩子，就让他妈把孩子带回老房子那边带。
钱立觉得前妻是呆在家里，与社会脱节了，才会整日想这些有的没的，便提出让前妻出去上班。
只是钱立万万没想到，前妻这一出去上班，就和前男友搞在一起了，还把家里的钱都拿去与前男友一起创业。
钱立跑去质问妻，结果被前妻嫌弃是个屌丝，这辈子就只能靠着那点死工资，每次买点什么都要掰指头算来算去，抠门得要死。
后来，两个人就离婚了。前妻没有要孩子，她说这孩子遗传了他的基因，估计也没啥出息，费尽心思养大也靠不住。
之后，前妻利落转身，与前男友携手，一起跑去他乡挣大钱了。
而钱立也没想要回那些钱，大概是不想闹大，让大伙都知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我听着，忍不住就心疼钱立了。没想到他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居然遇到这么不靠谱的一个前妻。
06
我爸妈知道我与钱立的事后，坚决反对。他们问我好好的一个名牌大学毕业，为什么非要跑去给人当后妈。
为了说服我爸妈，趁着假期，我带钱立回了一趟老家。刚开始，我爸妈对钱立的到来，非常排斥。他们没让钱立住进家里的空房子，安排他到大伯家里住下了。
那个假期里，钱立在我家里抢着干活，任劳任怨，让我大伯大伯母连连夸赞，连我妈妈也忍说他是个好小伙，我爸虽然一直黑着脸，但神情比之前好看了不少。
钱立很会为人处事，没什么架子，很快与村子里的人打成一片。我爸妈走到哪，村里的人都会夸一声钱立会来事，性格好。
假期结束后，我爸妈的态度松动了。
出来上班后，钱立经常会打电话跟我爸妈聊天，关心我爸妈的身体。我爸妈没少喟叹，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还得看缘份，没血缘的也有可能比有血缘的要贴心。
这样慰心的女婿，我爸妈自然是想要的。只是他们还是有点遗憾：如果我能早点遇到钱立就好了，在钱立还没有结婚的时候。
尽管遗憾，但当钱乐喊他们姥姥姥爷时，他们还是应得飞快，满脸笑容。
婚后的钱立依旧是那个体贴的暖男。他对孩子好，对他妈好，对我好，对我父母也好。有这样的丈夫，我很满足。
我父母生病吃药，他会打钱给我的父母，叫他们别省着用。我哥嫂建房子缺钱，他二话没说就借出10万了。
我也是感恩的人，投桃报李吧，我也尽心对待婆婆，全意对待他儿子。
可能因为钱立前妻在孩子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孩子对妈妈没有什么印象，所以当我用心对待时，钱乐很快对我产生了依赖。
07
钱乐上一年级的时候，前婆婆送完孩子，顺路去菜市场买菜，在回家的途中遭遇了车祸。
前婆婆被撞断了腿，手术后需要休养。接送孩子要人，照顾老人也需要人，我们连续请了两个保姆，都有点不靠谱。
我看到钱立愁得睡不着，便主动提出暂时辞职，照顾家里。
钱立很感动，说遇到我，他真幸运。
其实，我辞职也是有私心的。钱乐已经上小学了，无需太费心了。我年龄不小了，也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婚后这几年，我们并没有特意避孕，可是我一直没能怀上孩子。我拉着钱立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我们身体没有问题，只是因为经常加班，休息不好，我的身体有点亚健康状态。
所以我想趁这个机会，一边照顾家里，一边好好调养下，说不定就有了。
只是没想到，我在家待了一年多，婆婆的腿好了，钱乐也将要上三年级了，我依然没有怀上的迹象。我有些灰心了，钱立安慰我说：“不要着急，孩子的看的是缘份，顺其自然吧。再说我们还有乐乐呢。”
我看着乖巧懂事的乐乐，焦急的情绪稍微被缓解了一点。这几年与钱乐相处，将心换心，他对我很依赖，我也很喜欢他。
没能怀上孩子，前婆婆的腿好了，钱乐也长大了，我觉得不需要再待在家里守着了。于是，我重新出来找了份工作。
钱立怕我胡思乱想，拿出这些年的积蓄做首付，买了一套房子，写我的名字，房贷我们一起还。这让我很感动。
08
那天是是周末，我们正在吃饭，门铃响了。我正想起身去开门，钱立一把拉住我的手。我被他这个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
钱立神情有些不自然，笑笑道：“没事，你今天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太累了，还是我去吧。”
可是钱立这样说着，却迟迟没有起身，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我心中不由得狐疑了。乐乐扫了眼我们，一边啃着大虾，一边嘟囔道：“我只想吃大虾，不想吃狗粮。”
婆婆扑噗一声就笑了，说：“我去吧。”
我脸上有点发热，挣脱钱立的手掌，说：“吃饭吧。”
我拿起一只虾正要剥时，突然听到门口那传来婆婆生气的声音：“你来这里干嘛，快走快走，别脏了我们家的地板。”
接着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响起：“妈，我想看看乐乐。”
“你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哎呀，妈，你别推我，我肚子里有宝宝，都7个月了。”
门口那起了争执，但玄关那有个架子挡着，我们看不清门口的情形。
婆婆性格向来温和，很少与人发生口角。我有点担心婆婆，想起身去看看。但手又被钱立拉住了。
钱立这时的神情有些不对，往日里满是温和的双眼，此时似乎有了几分惶恐。
我有些疑惑：“哎，你老拉我干嘛，快去看看妈啊。”
我们俩还在僵持着，钱乐已经跑了过去：“奶奶，怎么了？”
“乐乐，我是妈妈呀。”那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叫了起来。
今天的钱立让我感觉很陌生，我迟疑着问钱立：“乐乐的妈妈来了，要不要叫她进来吃饭?”
钱立没有回答。他看着我，眼里似有绝望，又似有着痛苦，对我说：“阿茹，对不起。”。
我的心陡然一跳，莫名地感到有些发慌。
09
这样的钱立，我从来没有见过。很陌生，陌生得让我心生疑窦，也陌生得让我心生惶然。但很快，我的疑惑与心慌都找到了原因。
因为怀孕7个月的李丽拉着钱乐一起，笨拙地跪在我面前，哭着哀求我同意离婚，让乐乐和乐乐还未出生的弟弟，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然后，结婚6年也当了6年后妈的我，就因为李丽那一跪一哭，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一个笑话。
也因为李丽那一跪一哭，婆婆被气晕，在医院躺了两天。
也因为李丽那一跪一哭，10岁的乐乐变得沉默寡言了。
婆婆出院后，我搬过新房子那边住。钱立连续好几个晚上，都守在新房子的大门外抽烟，一抽就是大半宿。
他跟我道歉，求我原谅，他不想离婚。
他说与李丽只是一次意外，那天喝多了，脑子太乱了……
他说他爱我，他从来没想过跟李丽重新开始……
他说，知道李丽怀孕后，他一再要求李丽打掉孩子，一直想办法把孩子打掉，可是李丽却躲起来了，还威胁他再去找她，她就把他们发生关系的事告诉我，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怪不得这大半年来，钱立神色常是疲惫的，人也变得话少了。
我以为他是升职后，工作量大了，压力大了，所以才会这样，没想到竟是因为李丽。
就这样，我们僵持了两个月。后来，钱立的二儿子出生了，我们终于还是离婚了。
10
离婚前，婆婆来找过我几次。她说她舍不得我，乐乐也舍不得我，问我能不能原谅钱立这一回，不要离婚。
婆婆一再跟我道歉，说她没把儿子教育好，她恨不打把这个孽障打死。
她说钱立现在很后悔，问我能不能给钱立一次机会。
她说乐乐觉得没脸见我。乐乐说，这么多年，他亲妈对他不管不问的，而我对他掏心掏肺的好，他早把我当亲妈了。可是现在他的亲妈毁了我的幸福，他很难过很羞愧。
婆婆说，李丽那个前男友破产了，背了一屁股债。李丽是看那个男人靠不住，偷偷又跑回来了。回来后听到朋友说钱立升职了，工资高了，才又想黏上钱立的。李丽这种女人，就是爱慕虚荣，老想着不劳而获，她就是想要一张好点的饭票。
婆婆说，她不会让这个女人再进钱家的大门，哪怕她是乐乐的亲妈也不行。
只是，无论是钱立还是钱立妈妈，都是心地善良的人，无法做到对一个有血缘关系的无辜孩子不管不顾。他们可以不管李丽，但不能不顾那个孩子。
我们的生活因为李丽翻天覆地，钱立说他的世界就是个泥潭，我离开他更好。
离婚后，新房子归我。钱立与朋友借了一笔钱，加上他这几年的积蓄与理财，一下子帮我把房贷还清了。
李丽知道后，跑过来闹了一场。钱立冷漠地对她说：“这房子是阿茹与我的夫妻共同财产，怎么分配与你无关。”
钱立对李丽说，他以后也不会与她搭上任何关系，所以他的钱怎么处理，轮不到她这个外人来管。
李丽又哭了一场，最后怏怏地走了。
我在一旁看着，冷漠不语。如果他早就这样那该多好？如果他早就这样，李丽又怎么能怀上他的孩子？如果没有那个孩子，李丽又哪来的底气上门来闹？
11
离婚后，婆婆再来找我，我没有再叫她妈，而是称她为杜阿姨了。
婆婆乍一听到我叫她杜阿姨，愣了好一会儿。之后微颤着手，拿了一张卡给我，里面有15万块钱。
她说她这些年攒了30万。现在她这钱分成两份，一份留给乐乐，一份想给我，倘若我将来遇上合适的人，那这15万就是我的嫁妆钱。
我没有要，她硬要塞给我。
她说如果我不收，那她后半辈子都不得安宁，将来死了也不能瞑目。
杜阿姨擦着眼泪，跟我坦白一件事。
她说我刚结婚时，她想我迟一点怀孕，与乐乐相处多几年。她觉得感情是养出来的，只要相处时间一长，我自然就会喜欢上乐乐了。等我对乐乐有了感情后，就算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也不会不管乐乐了。但她不敢和我说，怕我多想。所以婚后的那两年，她经常在我的炖汤里放一点避孕药。
婆婆说她很后悔，她怀疑是因为那些避免药的关系，所以后面好几年了，我与钱立都没有孩子。
婆婆说，如果有个孩子在，李丽就不敢乱打主意了，我也不会轻易离婚了。
我看着婆婆在那边哭边说边忏悔，心里那些怨恨慢慢地淡了。我想，我或许得谢谢婆婆那些避孕药吧，否则我现在肯定会很煎熬。如果有孩子在，离婚这个决定，我很难这般干脆果断地作出了。
钱乐知道我跟钱立离婚了，跑过来找我，说要跟我走。
我告诉他，他有亲爸爸亲奶奶亲妈妈，是不能跟我走的。
乐乐哭了，说我不要他了。
我慢慢跟乐乐说明白，告诉他，大人的事与小孩子无关，小孩子只要好好学习，好好长大就可以了。
如果说，这次离婚，我舍不得的是谁，那应该就是乐乐了。
小时候，乐乐每次生病，都要我抱着他，抱得多了，我有时候我也真忘了我不是他的亲妈了。
我把乐乐送回去，也顺便把那张卡给了钱立。钱立不肯接卡，我把卡扔在客厅就走了。没想到第二天，钱立还是把那15万打进了我的卡里。
12
之后，我辞了职，托朋友帮忙把房子出租。
我穷游了大半个中国，最后选择一个喜欢的城作为新的起点。在那里的第3年，我遇到了吕平。
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会忘不了钱立，直到我遇到了吕平，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妈妈。
只是没想到多年以后，杜阿姨突然给我打电话借钱了。我听出了她声音里的疲惫与悲伤。
我问她出了什么事，杜阿姨哽咽着告诉我，乐乐弟弟生病了，花了很多钱。
因为孕期时，李丽没有注意好好休养，所以孩子生下来时有点不好。
孩子两岁时，得了场大病，当年为了给他治病，家里钱花光了，房子也卖了，总算救了过来。之后一直小心地养着，没想到去年年底时突然又复发了，又花了很多钱。如今更是病情恶化，又需要好大一笔钱。
这些年，我离开了那个城市，拉黑了钱立，但并没有与那个城市的所有朋友断了联系。那些朋友都知道我与钱立的事，从来不会拿他的事来跟我说。而这些年里，杜阿姨也没有再打扰过我的生活。
我跟杜阿姨说，你别着急，我跟我老公商量下。杜阿姨“哦”一声后，连道：“好的好的，要商量下的。”
之后，我问了下那边的朋友。朋友告诉我，钱立因为小儿子的病，几乎把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借了个遍。
朋友还告诉我，这几年，李丽一直在陪伴两个孩子，原以为她真的洗心革面了，没想到在小儿子病情复发后，又跑了。本来她是想带乐乐走的，但乐乐没同意。
我想了想，打了30万过去。当年杜阿姨给我15万，那15万帮助我良多，多还一倍，算我报恩吧。
而且，钱立在离婚后帮我还了房贷，让我后面的日子好过很多，原本他可以不那样做的，但他还是做了。
没多久，杜阿姨给我打电话过，连连感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慰她一切都会好的，叫她也要注意身体。
13
那些纷纷扰扰已过去多年，再次想起那些事，心中早已无波。
只是没想到，大概半个月后，杜阿姨又把那30万又打回来给我了。杜阿姨说，那个孩子走了，没来得及上手术台，所以没用到我这钱。
一个月后，在与另一位朋友的一次聊天中，无意中提起钱立，他告诉我，钱立负债累累，日子过得艰辛。
于是，我又把那30万打了过去，我打电话给杜阿姨。电话接通后，我对杜阿姨说，阿姨，那30万，20万是给你的养老钱，10万给乐乐当学费吧。
那头默良久，才嗯了一声。这个声音不是杜阿姨的。时过境迁多年，我依然还是听出这是钱立的声音了。彼此都觉默良久，我平静地说了一句“好好照顾乐乐”，就把电话挂了。
“往事不可追，来日犹可期”，过去的日子已经无法追溯了，未来的日子尚且还能期待。有些伤痛，经过时间的洗刷，早就没有感觉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们埋葬在逝去的光阴里吧，不必再提起。人生并不长，在这短暂的一生里，我只想好好地珍惜眼前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