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昭公访问齐国,齐景公设宴款待。忽然想起花园中金桃熟了,吩咐宫女采摘一些让鲁昭公尝尝。不久宫女端着玉盘献上六个桃子,个个硕大新鲜,汁液饱满,桃香四溢,令人垂涎。齐景公让鲁昭公先尝,自己也拿了一个说:叔孙大夫天下闻名,当吃一个。鲁国的叔孙诺谦让道:我哪里赶得上晏相国呢?相国内修国政,外服诸侯,功劳最大,这个桃应该他吃。齐景公见二人争执不下,便说:既然二位谦让,那就每人饮酒一杯,食桃一个吧!两位大臣谢过齐景公,把桃吃了。这时,盘中还剩有两个桃子,晏婴说道:让群臣自述,谁的功劳大,谁就吃桃,如何?齐景公说这样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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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公孙接率先走出来说:“有一次我陪大王打猎,突然林中蹿出一头猛虎,是我冲上去将虎打死,救了国君。如此大功,难道还不应该吃个金桃吗?”晏婴说:“冒死救驾,功比泰山,可赐酒一杯,桃一个。”公孙接饮酒食桃,站在一旁,十分得意。
大将古冶子见状,站出来厉声说道:“打死一只老虎有什么稀奇!当年我送国君过黄河时,一只大鼋兴风作浪,咬住了国君的马腿,一下子把马拖到急流中去了。是我跳进汹涌的河中,舍命杀死了大鼋,保住了国君的性命。像这样的功劳,该不该吃个桃子?”齐景公证实:“当时黄河波涛汹涌,要不是将军斩鼋除怪,我的命早就没了。这是盖世奇功,理应吃桃。”晏婴忙把剩下的一个桃子送给了古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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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大将田开疆眼看桃子分完了,急得大叫:“当年我奉命讨伐徐国,舍生入死,斩其名将,俘虏徐兵五千余人,吓得徐国国君俯首称臣,就连邻近的郯国和莒国也望风归附。如此大功,难道就不能吃个桃子吗?”晏婴忙说:“田将军的功劳当然高出公孙捷和古冶子二位,然而桃子已经没有了,只好等树上的金桃熟了,再请您尝了。先喝酒吧。”田开疆手按剑把,气呼呼地说:“打虎、杀鼋有什么了不起。我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反而吃不到桃子,在两位国君面前受到这样的羞辱,我还有什么面目站在朝廷之上呢?”说罢,竟挥剑自刎了。公孙接大惊,也拔出剑来,说道:“我因小功而吃桃,田将军功大倒吃不到,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说罢也自杀了。古冶子更沉不住气了,大喊道:“我们三人结为兄弟,誓同生死,亲如骨肉,如今他俩已死,我还苟活,于心何安?”说完,也拔剑自刎了。齐景公和鲁昭公相视无语,晏子却不动声色,让人收拾完继续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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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是唐人完善的,更加的婉转自然,不像《晏子春秋》记述的简单粗暴(晏子请景公派人送了两个桃子给他们,说:“你们三人何不按功劳的大小来吃桃子呢?”),凭借的就是对人心的把握:“他们都是有勇力能攻取强劲敌人的人,但是不讲长幼之间的礼让。”“不能得桃子的,就是没有勇力的人,人多桃子少,怎能不按照功劳大小来吃桃子呢?” “相互之间谁都不会认为自己功劳最小。”简单粗暴的记录虽然血腥,胜在直观;唐人的完善却让人毛骨悚然,谈笑晏晏,不动声色,杀气弥漫却不为人所察。后人有诗赞誉晏子的智慧:
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
里中有三坟,累累正相似。
问是谁家墓,田疆古冶氏。
力能排南山,又能绝地纪。
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
谁能为此谋,相国齐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