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香片》发表于1943年,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大学生聂传庆,在发现生母的一段秘密感情后,陷入了极度苦闷中。
他无心学业,天天胡思乱想,功课一塌糊涂,被老师当堂训诫:
“中国的青年都像了你,中国早该亡了!”
然而,这并没有让聂传庆醒悟,反而更加想入非非。
他恨父母,恨朋友,恨命运,恨一切让他难过的事物。
王阳明曾说:“学须反己,若徒责人,只见人不是,不见自己非。”
一个人最大的愚蠢,不是智商不够,而是不知道自己最该对自己负责。
01 父母,不该是一个人颓废的借口母亲冯碧落,出身于书香世家。
聂传庆偶然知道,母亲十八岁那年遇到大学生言子夜,两人一见钟情。
谁知冯家看不上言子夜的家境,两人有情无缘。
后来,碧落听从家人安排,嫁给了聂传庆的父亲聂介臣。
一个人的心不在了,是不会爱上对方的。
传庆4岁那年,母亲抑郁而终。
妻子心里始终装着别的男人,身为丈夫,聂介臣不可能无动于衷。
碧落死了,他便迁怒到她的儿子身上。
传庆看不起父亲,一个整天要么吸鸦片,要么打麻将的父亲,又有什么资格教训他呢?
传庆也恨母亲,她是有机会随着爱人远走高飞去国外的,凭什么不走,还生下他,让他在一个没爱的家里受罪。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传庆当然有理由怪父母,但怪来怪去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他不是不知道,母亲不走自有她的难处。
时代的洪流中,冯家父母、子夜都是她要保全的,她情愿牺牲了她自己。
而聂介臣虽说对传庆没有过好脸色,可从小到大一直关心他的学业。
因功课太差,聂传庆要被学校劝退,他不愿意辍学,是父亲托关系奔走,他才可以继续上学。
传庆深夜回到家,父母还没有睡,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见过这样一句话:
“当坏事发生的时候,人们总是试图找一个清晰而简单的理由去责怪别人。
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归咎于人的本能。”
一个人痛苦时,若总是把责任推给别人,那么他这辈子也无法真正的站起来。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唯有学会躬身自省,才能看清自己存在的毛病,从而完善自己。
02 再好的朋友,也不能承载他人的因果聂家为躲避战乱,从上海搬来香港。
才来的时候,院子里的花木郁郁葱葱,两三年过去,如今只剩满眼荒凉。
同学言丹朱记得,聂家的院子里还有网球场,劝瘦弱的传庆多运动,打打球,也好多交几个朋友。
然而传庆志不在此,没事的时候,他宁愿躲在自己的卧室里,一动不动地发呆,臆想。
天下竟有这样巧的事,言丹朱是言子夜的女儿,而言子夜正是教传庆中国文学史的老师。
在学校里,传庆没有朋友,谁都不理他,除了言丹朱。
丹朱喜欢交朋友,聂传庆对一切人的冷淡尤其让她感兴趣,只要有机会,就会缠着传庆说个
不停,把自己的小秘密告诉他。
看着快乐的丹朱,传庆羡慕又嫉妒。
言丹朱曾向传庆坦白,她下意识里把传庆当成了女生,觉得对他说话没有负担。
“爱闹别扭的姑娘”,丹朱甚至曾当众打趣传庆,这让传庆极为不满,甚至有些憎恨她。
如果他的母亲冯碧落跟言子夜远走高飞,那么聂传庆就成了言丹朱,托生在良好的家庭里,他一定能做一个完美的人。
但传庆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退而求其次,既然言子夜不可能和他有血缘关系,如果和丹朱有了婚姻关系,也就和言子夜有联系。
传庆试探丹朱:
“对于我,你不单是一个创造者,一个父亲,母亲,……你是过去与未来。你是神。”
这样的爱,太沉重了,丹朱承担不起。她只想要一个爱人,做他的妻子,做他孩子的母亲。
拯救他人,她不能自不量力。
阿德勒有一句名言:
“基本上一切人际关系的矛盾,都起因于对别人的课题妄加干涉。”
人这一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
抢着为别人买单,得到的未必是感恩。
而强行把自己的生活压在别人肩上,不仅懦弱,更不道德。
正所谓,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03 行有不得,反求诸己言丹朱的拒绝令传庆失望和愤怒。
他咬牙喊道:
“你简直不拿我当人!”
丹朱从未想到传庆竟会爱上她,她也从未把他当一个正常的男生看待过。
这是她的错,丹朱允诺:
“我答应你,我一定试着用另一副眼光来看你。
可是你也得放出点男子气概来,不做兴这么动不动就哭了,工愁善病的。”
这些话,无异于是对传庆的羞辱。
偌大的校园里,一个与他亲近的人也没有,惟有言丹朱屡屡向他表示好感;
寂静的夜里,她陪自己在空山里乱走,这如果不是爱,也是引诱。
传庆深感受伤,转身就走,自顾自往山下去了。留丹朱一人在那里发愣。
在传庆的世界里,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没有选择权的人。
他生在聂家,自己做不得主;
父亲娶了其他女人,他只有接受她做自己的母亲;
言子夜是言丹朱父亲的事实,改不了……
他认定,等人拯救,才是自己的宿命。
只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人只觉得聂传庆是无病呻吟。
这个世界,人人自顾不暇,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各自悲喜,他人爱莫能助。
若为此就愤愤不平,不仅伤害了他人,也拖累了自己。
有句话说的好:“每个人都是他自己命运的设计师和铸造者。”
一个人去向何方,决定于自己的脚迈上的是哪一条路。
不管前方是荆棘还是深谷,终究要自己想办法走过。想让别人尊重,先要自己把自己当人。
古人说:“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
当我们撑过人生的苦海,才会豁然醒悟,自己才是自己的港湾。
04当言丹朱追上来时,传庆彻底的失控了。
他恶狠狠地按住丹朱的头,边踢边咒骂。
渐渐的,丹朱没有了声音,恐怖笼罩住了传庆,他停了手,往山下跑。
他,跑回了那冰冷的家。
“即使给了他自由,他也跑不了。”
在书的末尾,张爱玲写道:
“丹朱没有死。隔两天开学,他还得在学校见到她。他跑不了。”
跑不了,归根结底还是传庆自己不想跑。
卢梭有句名言:“人是生而自由的,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聂传庆眼里心里都是别人的错,唯独没有问过自己,可曾为自己改变过什么。
佛说:悲喜自渡,他人难悟。
一个人最大的愚蠢,就是拒绝成长,凡事都在他人身上找原因。
要知道,生活能救的,永远都是积极自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