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成封江家女为贵妃的前一晚,他在我宫里,喝的酩酊大醉。
第二日,江贵妃就闯到了我的瑶华宫。
“昨夜皇上就是在你这贱人宫里过夜的?”
“来人,给我划烂她的脸!”
我连一句辩驳的话都没能说出口,嘴里便被塞了两块通红的炭。
我的衣裳被扯碎,四肢都被折断,一碗不知名的东西泼到我脸上。
宋文成看到我时,我正被江家女踩在脚底。
她言语之间颇为得意,“皇上,勾引你误了早朝的贱婢,我替你处理了!”
我本以为终于得救,却不料被他一剑贯穿,剧痛中听到宋文成说:
“来人,把这贱婢丢到乱葬岗!”
1
“姑娘,今日是江贵妃被册封的日子。”
我点点头,要小荷为我选了一支朱钗。
宋文成昨日来跟我说过了。
他还说,等他忙完了国事,会带着江家女来拜见我。
“昨日皇上就是在这宫里歇下的?”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哪个贱人,胆敢在贵妃姐姐你被册封的前一天缠着皇上一整夜,这也太没把您放在眼里了!”
我这瑶华宫在皇宫最深处,平时也没什么人,算得上是偏僻了。
再加上我向宋文成刻意交代过,该是不会这般吵闹才对。
我还没开口,小荷就明白我的心思。
不过片刻,她就从外头回来。
“好像是皇上从前纳进宫里的几位美人,带头的脸生,奴婢没见过,不过看那装束,该是新封的贵妃。”
“他们嚷嚷着有贱婢勾引了皇上,气势汹汹的要去教训那婢子呢。”
原来是这样。
听闻江家女一身傲气,也不知道是哪个婢子这般没有眼色,正巧触了江家女的霉头。
这宫里的事,我管不过来,况且,我也没法儿管。
昨夜,宋文成抱着我,滚烫的眼泪落在我肩头。
“杳杳,无名无分的待在这皇宫,实在是委屈你了,你且再等等,我很快就能给你皇后的身份了。”
我懂得宋文成的难处。
我本是前朝公主,一朝国破,流离失所。
后来,我遇见了和我有着同样志向的宋文成。
我们七载相伴,最终成功将家国从敌国手中夺回来。
宋文成成为新朝皇帝,要封我为皇后,却遭到朝堂上大臣们的激烈反对。
家国初定,实在不宜在这个时候闹得朝堂不宁。
故而,此后的半年,我住在皇宫最深处的瑶华宫,不在人前出现。
宋文成又说,“别的女人进宫,被封个美人答应之类的,也不必见你。只是这个江贵妃,等明日我忙完,一定要带她来拜见你。”
“她是宫里的掌事人,我要让她知道,你是我心尖尖上的姑娘,这样她就不会冒犯你了。”
“况且,我已经筹谋好了,等到江子怡进宫,你也就能被封为皇后了。”
宋文成一边说一边拿着杯盏往自己嘴里倒酒。
我拦不住,也就由着他去了。
我正想着,却看见好些人闯进我的内殿。
“就是你这贱人勾引皇上?”
江家女手里拿着一长鞭,猛地甩在我身上。
“竟敢在我江子怡面前示威,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到底何为尊卑!”
这一鞭子的劲儿也真是不小。
直接把我从椅子上打翻在地。
小荷尖叫一声,忙不迭的来扶我。
“住在这么偏僻的宫殿,怎么看也不像是受宠之人,老实说,你是如何勾引皇上来你宫里的!”
“不要脸的狐媚子,穿着中衣就坐在这儿搔首弄姿,难不成还想着继续缠着皇上!”
“也不好好照照镜子,你那姿色可比得上江姐姐半分,居然敢在江姐姐受封前日缠着皇上,真是个贱婢!”
感受着胳膊上火辣辣的疼,我才反应过来。
他们口中的贱婢、狐媚子,说的都是我?
小荷也气着了。
她是我身边最信任的婢子,在我身边已经六年。
“你们居然敢对我家姑娘如此无礼,等皇上来了,你们……”
江子怡冷哼一声,一鞭子甩到小荷脸上,竟打落小荷两颗牙齿。
2
“还姑娘,把自己的身份抬的倒是高!”
我站起身,面色冷凝。
“我本不欲和你起冲突,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伤我的婢女,此事,等宋文成来……”
“你竟敢直呼皇上名讳!”
江子怡眼里都是嫉恨,她抬手,毫不犹豫接连甩出好几鞭子。
小荷挡在我身前,身上好几处血痕。
“既然你这么想替她受罪,来人,把这两个贱人给我捆起来!”
在宋文成的口中,江丞相忠心耿耿,对待子女更是家教森严。
正因如此,宋文成才愿意让江子怡来做这暂时的后宫之主,以堵住要他广纳美人的悠悠众口。
人人都说这江家女姿色过人,文武双全,又礼貌周到,是天下女子之典范。
可今日一见,这人竟然如此刁蛮不讲道理!
我虽然主动避开所谓锋芒,可我也不是个没脾气的软柿子。
“江子怡,睁大你的眼好好看清楚,我……”
江子怡竟然拍了拍手,“好一个不怕死的婢子,到现在还在本宫面前拿乔,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贵妃,难道还治不了你这么一个贱婢!”
江子怡坐在宫女们为她准备的椅子上,立刻有个答应上前为她捶肩。
“杀鸡儆猴,我看,她就是最好的那只鸡!”
“是啊,江姐姐,您可是占着宫里最高的位份,又拿了风印,合该好好整治一下后宫,若叫这贱婢得逞,以后这样的事儿,恐怕就更难管了。”
“没错,江姐姐,你瞧这婢子的神情,很是不忿呢!看来还是不服啊!”
我被堵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小荷早已经被打晕过去,现下,又被那几个美人拳打脚踢,方才转醒,又昏死过去了。
江子怡笑着,似乎对这番话很是受用。
她向四周看了看。
“你们这些跟着来的,仔仔细细的看清楚了,敢勾引皇上,都是这个下场!”
有婢子端来通红的炭,扯掉了我嘴中破布。
我忙不迭的开口,“我是沈杳杳,陪在宋文成身边七载,你今日若是动我,宋文成一定不会放过你!”
沈杳杳。
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
那些婢子愣在原地,看着我坚定的神情,一时拿不定主意。
江子怡的眼睛转了转。
“沈杳杳?你?”
“没错,纵然我一直没出现在人前,可这名字你们总该听过,陪宋文成打下天下的,正是我。”
“你们也就该知道我在宋文成心里的地位,若伤了我,你们一个也活不成,还不快放开我!”
我本以为我这么说,他们就会终止这一场闹剧。
可谁知,江子怡站起身,上前两步,亲自夹着通红的炭,朝我走来。
婢子们掰开我的嘴。
疼,剧烈的疼让我挣扎不已,可我被人按住手脚,只能不断扭曲着身子。
众人看到我嘴里冒烟,一股烧焦的肉味扑面而来,都掩住了口鼻。
江子怡眼里闪过一道暗芒。
“你这婢子说谎话之前也不过过脑子,沈杳杳乃是前朝余孽,纵然伴我皇几载,可又如何能入这后宫,文武百官谁会同意!”
有位美人站出来,大声斥责我,“可不是,况且都说沈杳杳多年前受了伤,脸上一道无比丑陋的疤,你要装她,怎么不提前在自己脸上划一道!”
江子怡将炭火塞进我嘴里,又用夹子狠狠往里头戳了戳。
“这张嘴若是不会说话,那就永远都不要再说了!”
“我还以为你能勾引皇上整整一夜,是个什么有胆色的玩意儿,可不想,身子竟如此难看。”
有人把我的衣裳扯得稀碎,江子怡像是打量物件一般看着我。
“呀,全是疤痕,皇上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低贱的玩意儿,该不是你用了什么违禁之物吧!”
“就这模样还敢自称是沈杳杳?沈杳杳好歹也是个金枝玉叶的公主,怎么会长成你这般模样!”
江子怡又坐回椅子上。
“衣裳也扒了,嘴也堵住了,让我想想,该怎么罚你才好呢?”
3
有人献策,“依我看呐,脸也得刮花,不然她还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于是,我跪在地上,被人一刀一刀划烂了脸,刀刀深可见骨,疼得我直打颤。
江子怡真是做足了准备,鱼贯而入的婢子们,人人手上都有着不同的玩意儿。
“我哥哥正巧在衙门里当差,什么新奇的物件都有,我还没见过呢,今日,正好在你身上试试。”
我不要侍卫的想法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小荷此时勉强醒过来,见我被如此虐待,就准备爬起来逃走。
谁知道,被一个眼尖的答应看见了。
小荷被揪着头发甩回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江子怡咬牙切齿,“目中无人的贱婢,还不知道谁才是这后宫之主?”
江子怡拿起一把弯刀,生生刺进了小荷的胸膛。
拔出来时,满满的倒刺上全挂着血肉。
如此反复,小荷很快就没了声息。
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我用力挣扎着,发出粗霭的嘶吼,但无济于事。
江子怡笑着用弯刀拍拍我的脸,“哟,哭了?看来你们还真是关系好呢!既如此,这弯刀,也叫你试试吧!”
我的四肢被这弯刀洞穿。
江子怡脸色狠厉,“你们都给本宫看清楚了,这就是勾引皇上的下场!若有哪个不长眼的再犯,本宫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来人,把这贱人的手筋脚筋都给我挑了,我倒要看看,这副模样,还怎么发挥她狐媚子的骚气!”
有婢子狰狞着笑容朝我走来,手里捏着一根又粗又长的针。
“这针扎进你的血脉,加以催动,血管便立刻爆开,能生生炸开你这皮肉,血花四溅,贵妃娘娘看了一定欢喜!”
疼!
细细密密的疼,直入肺腑。
我其中一条胳膊,多年前就被敌军一支利箭射穿过。
现在又被这针扎入,这婢子搅动着银针,我仰天长啸,却又被人趁机塞了一块儿炭。
那人用炭在我嘴上滚来滚去,阵阵灼烧的声音响起。
“贱人,我为尊,你为卑,想骑在我脖子上,下辈子,不,永远也不可能!”
有位美人走出来,“江姐姐,瞧这天色,想来皇上也快要忙完了吧?”
“今夜是您和皇上圆房的日子,或许,您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了。”
江子怡看着自己身上被溅上的血滴,皱着眉头拂了拂袖子。
“真是晦气!”
我身上现在已无一处好肉,江子怡瞟了我好几眼,都没找到再可以下手的地方。
思来想去,她将我的两条胳膊扭在背后,让婢子缝起来。
“还有腿也给本宫缝起来!”
“算了,本宫自己来,更解气!”
针线穿过我的双臂,缝合血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更是明显。
有几个受不了的女子,捂着帕子,暗自吐了起来。
我忍着剧烈的疼痛,一次次昏死过去,又被生生疼醒。
针眼儿进进出出,缓慢从我的皮肤里扯出去,百转千回,我身上被汗浸透了,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行了,这样也就差不多了,来人,把她给我带到皇上面前,我倒要看看,皇上会怎么处置你这个狐媚子!”
我被人拖着,一路走在石子路上。
很快,路上就染满了我的鲜血。
还没走近宋文成,我便看到他手中一把茉莉。
茉莉是我最爱的花。
我的宫殿内,日日都有一把新鲜的茉莉。
也都是宋文成亲自送来的。
宋文成看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后头还拖着个血人,神色莫测。
“这是怎么回事儿?”
江子怡盈盈俯身,“皇上,臣妾今日可受了大委屈了!”
说罢,她上前几步,靠在宋文成肩头。
“本来进宫成了皇上的女人,我可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谁知道,都被那人给败坏了兴致。”
“就是这个贱婢,她不知廉耻的勾引陛下,还自称是与您患难多年的那位沈杳杳!”
“皇上,您可得为妾身做主呀!”
宋文成的手虚虚扶着江子怡,听着这些人说的话,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哪儿来的婢子,居然敢把自己和杳杳相提并论!”
我眼中留下两行血泪,嘴中呜咽着,膝盖向前挪动,想离宋文成近一些。
宋文成看也没看我,反而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