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盗进入一幢别墅楼里,没想到刚进入,门咔嗒一声自动上锁。
天花板喷出大量毒气。
面对死亡威胁,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破译六位数密码锁。
给的密码提示是,【雨夜杀人】。
见到提示词的瞬间,一股不属于我的记忆涌入脑海里。
密码的关键隐藏在记忆里。
那个雨夜里,女儿出生,而我却因为支付不起住院费而杀了人……
1
「林添,我被困在密室里了。」
蓝牙耳机传来同伴李永发的求救声,我急忙回复,「李哥,我也被困了,天花板上有毒气喷出。」
「啊?我这边温度不断上升,像烤炉一样,估计再过10分钟,我就变烤猪了。」
「那今晚可以加餐,记得往自己身上撒点孜然。」为了缓解焦虑,我调侃道。
就在十分钟前,我们摸进这幢郊外偏僻的别墅楼。
前脚刚进,后脚房门自动锁上,我们被分别困在不同的密室里,成为案板上的鱼肉。
密室是经过特殊改造,不仅牢不可破,还有死亡机关。
很明显,我们被算计了!
「不跟你开玩笑了,快想想办法,6位数的密码到底是什么?」
李永发显得很焦急,我想了想,问道:「你那边给的提示是什么?」
「我看看……」停顿了几秒,他回道:「绝命情人。」
雨夜杀人……绝命情人……
到底什么意思?
如果提示是有效的话,那很可能一组词汇代表一个事件。
通常,事件跟数字有关联的是日期。
难道「雨夜杀人」指代杀人的日期?
但问题是我根本没杀过人啊,怎么会知道密码?
我再次询问同伴,「李哥,你有情人吗?还是要命的那种。」
「放屁!我跟你穿同一条裤子的,哪来的情人?你是我的情人还差不多!」
「呼呼……」
李永发说着,大口大口喘起粗气,看来高温的灼热让他非常难受。
我也好不到哪去,周围的毒气越来越浓,再不解开密码,就要见佛祖了。
无奈之下,只能从衣服下摆撕出布条,然后撒了泡尿捂在嘴上。
尿可以防毒,我在网上get到的知识点。
「林添,我快不行了,我们报警吧。」
李永发绝望道:「我宁愿呆在牢里也不想死在这里。」
「来不及了,等警察赶到,估计我们尸体都凉了。」我直接泼冷水。
「等等……」
突然,一股莫名的记忆片段涌入脑海里,一段似是而非,跟以前经历相悖的记忆。
那个雨夜里,我……真的杀了人!
2
记忆里的人物很抽象,脸上打着马赛克,而我以第一人称视角参与事件发展。
窗外下着瓢泼大雨,窗户映射出一张中年男人沧桑的脸庞。
病房内,老婆一边抱着啼哭的女儿,一边数落我。
「林添,你要是个男人,就把住院费结了,别再指望我开口向娘家要。」
面对老婆的怒火,我只能忍气吞声。
我是个赌徒,钱基本输在赌桌上,就连老婆先前跟丈母娘借的三千块都让我输了。
现在口袋比脸还干净,哪有钱交费?
看了眼白净可爱的女儿,我突然硬气起来,「你等我,我去取钱。」
「你哪来的钱?」老婆疑惑的看着我。
我没有解释,出了医院,在便利店买了把水果刀,准备重操旧业。
在附近ATM机蹲点了个把小时,终于看到一名男人取完钱走出来。
我特地将雨衣领子拉高,避开监控,快速迎向男人,用刀威胁他,「识相的把钱交出来。」
男人先是一怔,然后紧紧攥住手里的钱,看不出任何惧色。
雨越下越大,透过雨幕,我隐约看到有人撑伞正往这边走过来。
我急了,伸手过去抢钱,「快!把钱交出来。」
对方很倔强,死活不肯松手。
争抢过程中我错手将刀捅进他的腹部。
他愕然的看着我,捂着血如泉涌的伤口缓缓倒下。
拿到钱后,我准备离开,却听到男人阴恻恻的声音,「我诅咒你……永世陷入罪恶轮回之中。」
我心脏猛的紧,感觉被人用手紧紧揪住。
看了一眼倒在雨中的男人,我没在理会,匆忙往医院的方向跑去。
在后巷脱掉雨衣,丢了凶器后,来到前台交费,却被告诉已经有人付过账单。
奇怪,谁付的?
回到病房,妻子已经收拾好东西,看我神情慌张,她问道:「去哪了?」
我没回答,反问,「你交的费?」
她眼神闪烁了下,缓缓点头。
没再多想,我抱起女儿拎着包,「我们打车回去。」
「医生,求求你,快救救我儿子,他快不行了。」病房里一名女人跪在地上哀医生。
「治疗方案我们已经给出,赶紧预交费用,我们才能安排手术。」医生冰冷的声音道。
女人不断拨打老公电话,「医生,我老公已经去筹钱了,马上回来。」
无意间,我瞥到女人手机屏保上的照片,一张三口之家的合影。
她老公居然是刚刚被我抢劫的男人!
我心里一慌,急忙拉着老婆离开。
或许是良心作祟,走到医院门口,我又折返回去,打算把抢来的钱还给女人。
走到医院廊里,与一名戴死神面具的怪异男人擦肩而过,他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我,空洞的眼神里充诡异。
我把钱偷偷放在女人的病床上,然后离开。
记忆开始发生跳跃,来到深山老林里。
我拿着铁铲一铲一铲挖着土坑,旁边是老婆和女儿的尸体还有一张亲子鉴定报告。
当我埋好尸体后,面具男再次出现,他对我说,「满身污秽的人,请接受罪恶审判吧!」
一支绿色的针管扎入我的脖颈,我渐渐失去意识。
记忆到这里结束。
我剧烈的喘息的,额头全是冷汗。
仔细回想,所有抽象景物中,只有一样事物特别真实。
那就是医院里,女人的手机,上面清楚的写着一个日期:【2014年5月6日】。
难道……密码就是140506?
没有多想,毒气已经布满整间密室,我快速键入密码。
咔哒一声。
门开了!
3
密室门打开的同时,天花板上排气孔自动关闭,毒气回流,危机终于解除。
我踉跄走出房门,眼前突然出现一名七八岁的小男孩。
他一身得体的儿童礼服,脚下是圆头皮鞋,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孩。
屋主的儿子?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我立马抱起他,用刀威胁,「小子,别说话,不然叔叔给你刀子吃。」
男孩没说话,也没有挣扎,面无表情看着我。
我按住蓝牙耳机说道:「李哥,你怎么样了?」
很快,那边传来声音,「我没事,已经出来了。」
「出来了?你知道密码?」
「是的,刚才突然多出一些奇怪的记忆,从中找到了密码。」
「是不是跟密码提示词相关的记忆?」
「是的。」
没再细问,我让他到客厅汇合。
别墅总共有三层,我们是从一楼后院爬墙进来的,进入后整个屋子全被上了锁,无法出去。
现在我也没有心思搜刮财物,只想出去,而李永发在扶梯墙上找到一幅油画。
「来都来了,说什么也得带点东西回去。」
「这画值钱吗?怎么看都不是出自名家。」
这幅画很诡异,上面画着冰天雪地里,正中央是一间漆黑色的小木屋,一名英俊的男人坐在门口的木桌上悠闲喝着咖啡。
我隐隐觉得不安,「这画不要了吧,看起来很瘆人。」
李永发没听我的,把画打包收好,然后问我,「你有办理离开?」
我指着沙发上的小男孩,「利用他,要挟屋主放我们离开。」
「你确定他是屋主的儿子?」李永发问。
我摇头。
已经对空气喊了半个小时都没人答理,看来整座别墅除了我们外再没有其它人。
当然还有个无人认领的诡异男孩。
「李哥,你不是说这里住着一个大富豪,干完这一票,就可以到马尔代夫度假,可我怎么看,这里都像鬼屋,会不会有阿飘啊?」
「我也不知道啊。」林永发摇了摇头,「之前踩点,明明看到有对夫妻带着女儿进进出出,现在不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
「那还是先找出口离开这里吧。」
我指着客厅一扇双开的大门,「从这里应该能出去,不过锁上了,需要密码。」
「罪恶回廊只能向上走,无法从底层离开。」
就在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小男孩突然开口。
「罪恶回廊?」
我粗暴的扯住男孩衣领,「说!这是不是你在背后搞的鬼,赶紧放我们出去!」
很明显,男孩一定知道什么隐秘。
可任我怎么要挟,他就是不开口,我只能无奈将他甩回沙发。
「林添,先不管他,我们到大门看看。」
「好。」我点了点头,跟李永发往大门方向走去。
看着他的身影,我突然觉得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在刚才的记忆里!
「等等!」我叫住了他。
他回头疑惑看向我,「怎么啦?」
「你多出的记忆里,是不是在一个雨夜里,扮演一个戴小丑面具的男人,为情人垫付住院费,最后还杀了我?」
「说什么傻话,我戴的是死神面具才不是小丑……」
「果然,是你干的。」
「不……不是,那只是虚假的记忆,你可别当真,况且你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我根本没杀你。」
李永发慌忙解释着。
我根本不听他狡辩,扑过去一刀捅进他的肚子。
他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惊恐的看着我,然后往大门左边的廊道跑去,消失在黑暗里。
看着满手的鲜血,我猛然清醒过来。
我……我魔怔了吗?为什么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敌意?
我明明没有老婆孩子,跟李永发是一伙盗贼,专门劫富济贫,怎么可能因为女人自相残杀?
我急忙追上去,小男孩却突然叫住我,「你不用追了,他不是真正的他,你记忆里的同伴根本不存在。」
莫名奇妙,他说的每个字我都懂,但组合在一起完全无法理解。
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我抱起小男孩,沿着李永发离开的方向寻找。
绕着走廊逛了一圈,最后在一扇敞开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用手机灯光往里照,墙角里赫然出现一具烧焦的尸体。
房间内还残存着余热,似乎刚刚被大火炙烤过。
我突然想起李永发说过的高温密室,难道……
我跑进房间,仔细检查尸体,发现脖颈上有一条大金链。
果然,这具焦尸是李永发的!
4
他根本没出来过,早就烧死在密室里。
那刚才一直跟我在一起的人是谁?难道是鬼?
还有这扇门是谁打开的?
有太多无法理解的现象,让我脑袋胀痛得厉害。
这时,在我怀里的小男孩开口,「不用在意,这只是你记忆里罪恶的残片。」
「别再跟我说这些鬼话,赶紧带我出去!」我心情差到极点,朝他大吼。
「想要离开这里,要不断往回廊上层走。」
往上走?神经,难道让我飞天不成?
不再搭理他,我径直来到客厅大门,想尝试破译门锁上的密码。
这次的提示词写着:【污秽的房间】。
跟上次一样,看到词语的瞬间,一股新的记忆片段涌入脑海。
仍然是抽象的布景,人物脸部打了马赛克。
这回我成了十岁的小男孩,蜗居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出租房里,还有个当妓女的母亲。
母亲每天都会带不同的男人回家,跟他们做着有色交易。
而我就睡在隔壁房间,仅有一堵木墙之隔。
母亲从没关心过我,高兴的时候偶尔买糖给我吃,生气时,直接把我锁在房间里,饿上三五天。
每次都在我快要断气的时候才放出来。
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成长,我心理逐渐扭曲。
居然喜欢上男女之间欢愉的声音,经常偷偷趴在门缝上看她们办事。
有一天,母亲的客人发现了我,拽住我的头发破口大骂,「哪来的野种,这么不老实。」
母亲看着我被扇耳光,一脸冷漠。
男人打完,对我露出邪意的笑容,「小朋友,你多大了?看你细皮嫩肉的,陪叔叔玩好不好,叔叔买糖给你吃。」
「他才10岁,你恶不恶心,居然对小孩感兴趣?!」母亲终于帮我说话。
然而,男人丢给她一沓钞票,她态度立马发生180度转变。
将我拽进房间里,任由男人羞辱。
那是我整个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挣扎中我用铅笔刺穿男人的眼睛。
他疯了,从厨房抽出菜刀,先将母亲砍死,然后追着我砍。
最后被我推倒,后脑勺重重磕在门槛上,血流一地,也死了。
我没有慌,很冷静的将他们尸体藏在衣柜里,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将房门反锁,抱着膝盖一言不发。
直到几天后,尸体发臭才被邻居发现并报警。
由于我年纪小,加上没有证据表明人是我杀的,无罪释放。
失去唯一亲人,我心里的恶魔被彻底释放,开始走上犯罪道路,专门残杀不洁的女人。
记忆不断跳动,直接来到一幢别墅里,我枪击了一名出轨的女人,还杀了她女儿。
最后来到一条肮脏的小巷子里,戴死神面具的男人出现在眼前,一刀割喉……
记忆结束。
我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那种临死前的画面太真实了,令人窒息。
在整个记忆片段跟上次一样,有个特别明显的物品——日历。
我十岁杀人的那天,一本残败的日历挂在墙上,显示着【2009年8月17日】
090817?
深吸一口气,我快速调整好情绪,尝试输入密码,一旁的男孩提醒我,「我劝你最好不要打开,不然你会释放出原罪。」
什么意思?没听懂。
没理会他,我执意要开门。
输完密码后,锁咔嗒一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