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明坠楼死了，当天我被警察逮捕。

审讯室里，警察说：「根据邻居和你女朋友王思雨的口供，当日你跟王启明发生口角，一气之下将人推下楼，人是你杀的对吧？」

我说：「王启明不是我杀的，是被他的傲慢和那句『外卖和狗』给害死的。」

1

这事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炎炎夏日，我汗流浃背将外卖送到小区门口，王启明拦住我，一脸鄙夷。

他指着墙上一张A4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外卖和狗禁止入内】。

我不是文盲，这几个字都认得，同时也感受到字里行间满满的恶意。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外卖员。可能因为他们害他被罚过钱，又或者他一直都是这副傲慢的态度，总是狗眼看人低。

我并不想跟他发生冲突，于是打电话给顾客。

顾客说：「你骗谁？昨天我叫外卖，他直接送到门口。你个送外卖的，偷懒就明说。现在我给你两分钟，要是再不送过来，就等着差评吧！」

我低声下气跟王启明解释，他执意不给我进门，还为难我说：「进去可以，但必须脱光衣服。」

「兄弟，都是底层人，为人服务，何必相互为难？」

「谁特么底层人？在这里我最大，你算个屁！」王启明扯起嘴角，趾高气扬的对我说。

我无奈摇头，在收到客户差评退单的时候，将墙上恶意的文字和他这张傲慢的嘴脸发到网上。

2

事情经过传播，开始发酵。

很快，小区门口聚集了大量骑手。

他们在听到这件事后，特别气愤，纷纷丢下手头的工作，围堵在这里。

声讨保安的声音此起彼伏，同时惹来大量围观群众。

一时间群情激愤。

王启明吓得瑟瑟发抖，把自己反锁在保安亭里。

而我则坐在马路牙子上，吃着顾客退单的酸辣粉，兴致勃勃地看戏。

「你个狗东西，一个小小的保安，是谁给的勇气让你在这里撒野？」

「妈拉个批，拉出来扁一顿，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气死老子了。」

「外卖和狗，尼玛！我看改成保安和狗！」

一群人把保安亭的玻璃窗户给砸了。揪出王启明，将他摁在地上，不断比划着拳头，但谁也不敢先下手。

这事搞不好，是要蹲局子的，没人敢第一个出头。

王启明已经吓傻了，一个劲的求饶：「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一时糊涂写了这几个字。」

「糊涂？我看你就是霓虹国派来的走狗！」

一名「饿傻了」外卖员撕下墙上侮辱性的纸张揉成团，塞进王启明嘴里。

「吃，给我吃下去！」

王启明被一群黄色和蓝色制服的人围着，身体抖成筛糠。

迫于压力，只能硬生生的把纸吞了进去。

这时，保安队长赶到，见这阵仗调头就想跑，被揪了回来。

他只能赔笑道：「各位，是这样的，这是新来的保安，今天第一天上班，不懂规矩。」

有人回怼：「我昨天就见他在这里了，你骗谁？」

保安队长不说话了。

很快他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加入王启明下跪的行列。

这事最后还是惊动了警察，有围观的业主报了警。

在警察调解下，抓了几个挑事的人，事情才算平息下来。

小区物业为了以儆效尤，对王启明做了辞退处理。

我本以为做了件除暴安良的好事，没想到却引火烧身，自食恶果。

3

「林涛，晚上老地方见。」

我有个女朋友，名叫王思雨，长得清纯美丽，跟年轻时候的王祖贤有点像。

交往了一年，从来都是我主动约她，很少见她主动找我。

今天吹的是哪里的风？

「你不是说最近商场搞促销活动，这几天都要加班吗？」我问她。

「这你不用管，你不是一直想见见我的家人吗？正好我哥刚来A市，你们可以相互认识。」

说到她家里人，我早就想见了，只是她总找理由推脱。

说什么时机未到，以事业为重等等。

我一个送外卖的哪来的事业？分明就是嫌弃我赚不到钱，不愿意跟我结婚。

要不怎么交往这么久了，你连身体都不愿意交给我？

晚上，我如约来到餐馆，手里拿着准备送她的水果15Pro max。

上个月就已经答应送她，只是手头紧，到现在才凑够钱。

此时，餐馆里，每一桌气氛都十分热烈，唯独我们这一桌安静得可怕，隐隐还透出杀意。

王启明就坐在我的对面，咬牙切齿瞪着我。

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直呼：「冤家路窄！」

菜还没上，他突然暴跳起来就要打我，还好被王思雨拉住了。

「大舅哥，之前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我连倒三杯白酒，一饮而尽。

「是啊，哥，你跟林涛不打不相识，这也算缘分。」王思雨帮着说话。

整个用餐过程，王启明都没给我好脸色看。

他失业了，又被网暴，无家可归。

王思雨住员工集体宿舍，也不方便收留他，只能找到我。

我肯定是拒绝的，但在女朋友软磨硬泡下，还是答应了。

重点提下水果15Pro max，被她哥拿走了，说当作赔礼。

这特么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王思雨说给他哥就给他哥，气死我了！

4

王启明搬进我的出租房里。

城中村一室一厅的房子，上下铺。

原本我是有个游戏代练的舍友。因为没日没夜的代练，掏空了身体，最后回老家休养了。

事实上，我是打算舍友走后，劝说王思雨搬过来跟我同居，现在大舅哥横插一脚，也只能停留在臆想。

「哥，这些人好缺德，把你骂得这么难听，不行，我要帮你出头。」

王思雨骂骂咧咧，在手机上跟网上的喷子对喷。

我躺在沙发上，刷着网上的热帖：【XXX一小区张贴：外卖和狗禁止入内？保安与外卖员发生冲突。】

王启明吃纸团的狼狈模样被放到了网上，受千夫所指，底下评论谩骂一片。

「真是丢了国人的脸，陈真当年踢掉的，又被它捡回来了。」

「这妥妥就是歧视行为，应该严惩。」

「狗娘养的，必须抵制，让他滚回霓虹国去！」

各种喷他的言论多到数不清。

我嗑着瓜子，刷得不亦乐乎，正好刷到一条王思雨的评论：「保安只是在履行他的职务，为什么你们要针对他？」

王启明的小号也在跟评：「他只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上头规定，私放外卖员进来罚款50，他也是受害者。」

两人发完，又被喷了一脸。

「你们懂个球球，拎不清重点，他罚不罚钱，尽不尽责跟我们鸟事？重点是不把外卖员当人看。」

「妹子，看你头像挺性感的，难道是出来街边卖的野鸡？跟保安一路货色，鸡狗一窝，哈哈哈……」

评论的言词很犀利，把两兄妹气得差点背过气。

等王启明缓过神来，指着我骂：「你个死送外卖，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搞事，我也不至于被人骂得这么惨？」

「这不能怨我，完全是你自作孽。」

「你……」

王思雨见我们又要动手打架，急忙上前劝阻。

她把我拉到一旁：「林涛，我哥现在没了工作，心情不好，你要多担待。要看好他，别让他受委屈了。」

他哪里受委屈了？要不是他当众羞辱我，也不至于丢了工作。

5

为了我美丽的「王祖贤」，我只能咽下这口气。

每天早出晚归送外卖的同时，还要兼顾王启明的一日三餐。

跟个奴婢似的，伺候主子吃喝拉撒。

这天中午送完外卖，我汗流浃背，拎着饭盒进入屋子。

刚进门，顿时感觉掉进冰窖里，一股寒风把我吹得寒毛直竖。

看了眼空调，居然显示19度！

而王启明正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边嗑瓜子边看电视，看的还是斗破苍穹动画片。

难道他是想学萧炎那样「莫欺少年穷」？

欺你妹！你特么的纯粹就是摆烂！

看到满地瓜子壳，我顿时就来火了。

关掉空调和电视，骂道：「喂，空调开那么大，不用钱吗？在我这里白吃白住也就算了，也不晓得打扫一下卫生？」

「吃S了吗，火气那么大，不就是花你点电费，至于这么小气？」王启明不耐烦的说。

我小气？

这种老式空调，本来就耗电，一天得十几度。城中村又是高阶电，一度一块五，折算下来光空调一个月就得五六百块电费。

我一个月辛辛苦苦送外卖，也才六七千。去掉房租水电，一日三餐，还剩几个钱？

我气不打一处来，又骂了他几句。

他装聋作哑，拿起饭盒。打开一看，继续抱怨：「又是酸辣土豆丝，这东西给狗吃吗？起码整点硬菜，搞个烧鹅腿什么的？」

「对，就是给狗吃的，你爱吃不吃。」我怼道。

提到狗，王启明生气了。甩掉饭盒，夺门而出，走时还不忘用力甩门。

我冷冷看着他走，心里嘟囔了一句：最好走了别回来，省得我烦心。

冲了个澡，我习惯性的翻枕头，发现藏在下面的六百块现金没了。

不用想，肯定是王启明拿走的。

我跑到走廊外，看向楼下的便利店，果然看到王启明在门口的榕树下打牌。

他不仅懒惰还是个赌鬼。难怪一直以来只能当个保安，就这品相，能找到其它工作就见了鬼了。

6

我给自己冲了杯泡面，端在走廊外，看王启明跟几个看起来鬼精的人打牌。

没一会，他就输了个底朝天，把15Pro max抵押了出去。

然后骂骂咧咧进入旁边的便利店。不一会儿就传来吵闹声：「你特么的，再敢骂我狗，老子弄死你！」

我冲下楼，看到便利店老板嘴角流血，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王启明朝他吐口水。

原来平日里无聊，化身键盘侠的便利店老板认出王启明，直接效仿「外卖和狗」写了张「保安和狗禁止入店」。

王启明感觉人格被冒犯了，当即给了老板一拳。

老板也是有苦说不出。

本以为视频里的王启明像个鹌鹑，没想凶起来这么彪悍，一拳就把他撂倒。

围观的群众又开始对王启明指指点点，他害怕了，直接推开人群跑路。

我看他跑了，回头对赌鬼们说：「好了，你们任务完成，手机给我。」

赌鬼手一摊：「两千。」

我给了钱，总算把手机从王启明手里骗回来。

那六百块是我故意放枕头底下，这几个赌鬼也是我串通的。

整个过程虽然很顺利，但我却小瞧了王启明的暴力基因。

难道他是超雄体？

7

晚上，我到王思雨工作的商场找她。她是一名导购，负责男士服装专柜。

没看到人，正想打电话，突然看到一道倩影从仓库慌慌张张走了出来。

王思雨着装有些凌乱，胸前纽扣扣错了一颗，包臀裙也有些歪。这一点根本不像她平时上班一丝不苟的作风。

看到我，她眼神闪烁：「林涛，你怎么来了？」

「我想跟你聊聊你哥的事……」我直接忽略她不寻常的举动。

来这里的目的，是想打她哥的小报告，看能不能让他搬走。

「林涛，几百块钱而已，你至于让我哥走吗？这钱我替他给……」

说着，就要给我转钱，我摆手说不用了。

话都说这份上了，我怎么好意思收钱，不然就显得我小家子气。最后只能悻悻离开。

第二天，我发现放在客厅的switch游戏机不见了，王启明不见人影。

不用说又被他偷去卖了。

这次，我不再纵容他，直接将他的行李丢出门口，把门锁给换了。

半夜的时候，王启明敲响大门：「姓林的，赶紧给老子开门！」

我被吵烦了，开门骂道：「王启明，你特么的还有脸让我开门，把我那六百块和游戏机还我。」

说完摊出手心，被他一把拍开：「还你妹！我告诉你，你这样对我，以后别指望跟我妹在一起。」

「滚滚滚，老子不稀罕！」我是真在气头上，说完又后悔了。

想想王思雨这么漂亮，我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现在分手有点亏啊。

想到这，就要去挽留王启明，却见他已经拉行李下楼了。

8

第二天，我被王思雨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要跟我分手。

一开始我哄着她，她不给脸，执意要分手。

好嘛，我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分就分！反正这女朋友在身边就是个摆设，只能看不能玩。

她走了，没多久又回来找我，还求我原谅她。

我说：「不分手可以，除非你愿意跟我去开房。」

我也就随口说说的，发泄这一年多来心中的不满，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

我又惊又喜，立马拉着她去找酒店开房。她又说：「房费得两百多，不如你把钱给我，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把钱给了她。最后，她带我钻进小树林里。

大晚上的，又黑蚊子又多，真不明白她是怎么想到这个地方的。

难道女人都喜欢打野战？

算了，一想到马上就能如愿以偿，也就没再多想。

在一处无人的地方，激情了会。我刚脱下裤子，还没进入正题，就被蚊子叮得全是包，兴致一下子就没了。

正想要求王思雨换个地方，突然，一把冰凉的尖刀抵在我腰间：「别回头，打劫。」

我心里暗骂：操你大爷！

我没回话，僵持了会，劫匪失去耐心，「你特么的，到底给不给钱？不给杀了你，再奸杀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