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云,你给我去死!」
这是我留给蒋小云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她在浴缸里割腕自杀了。
嫣红的血液染满浴缸,她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那里,从她脸上我看到了解脱。
而我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浑身发抖,内心充满恐惧。
后来的几天里我每日买醉,有一天夜里被呕吐物堵塞气管窒息而死。
然后,我重生了。
回到五年前!
1
当我猛然从床上惊醒,发现蒋小云完好如初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描眉。
我……
重生了?
看着熟悉的卧室以及蒋小云圆润如玉的脸蛋,我确信这是五年前的她。
因为那个时候,她的眼眸是如此的清澈明亮,脸上永远挂着月牙般的笑容。
「今天是哪一年?」
我捂着发胀的脑袋,惊愕的看着一身碎花雪纺吊带裙的倩影。
此时,我浑身上下被汗湿,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前滑落。
「你睡糊涂了吗?今天是6月30号星期六。」蒋小云涂着口红,漫不经心的回道。
当回头看到我狼狈的模样,眉头微蹙,「你没事吧?出那么多汗。」
「是哪一年?」我再次询问。
「2018年啊!」
蒋小云显得有些不耐烦,画完妆后,径直拎起挎包走出卧室。
「江彦,今天我约了闺蜜,就不陪你了。」
说完,笃笃笃蹬着红色高跟鞋出了门。
看着婀娜多姿的身影离去,我陷入沉思。
2018年?
6月30号?
那明天不就是我被货车撞倒的日子?!
我永远记得7月1号那天晚上,一辆疾驰而来的货车将我双腿碾断。
从那之后我就只能依靠轮椅为生。
不仅没了工作,连肇事司机都没有抓到,一分钱赔偿也没有。
经历人生劫难,我性格大变,变得浑浑噩噩,整日酗酒。
脾气不好时,还出手打蒋小云。
每次打完,我又开始后悔,不停向她道歉。
她非但没有生气,还反倒安慰我,这令我更加愧疚。
这些年多亏有她不离不弃的陪伴,我才有勇气活下去。
可是,从始至终我就是个混蛋,是个没用的废人,根本不值得她去爱,也不值得她为我放弃生命。
其实从一开始,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让她憎恶我、讨厌我,然后顺理成章离开我。
但很显然,偏激的她,选择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永远离开了我……
2
既然重生,那代表上天可怜我,再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我一定要抓住机会,改变一切,再次跟蒋小云过上幸福的日子。
一切的根源,都是从2018年6月30日那一天开始,也就是重生后的今天。
这一天是俄罗斯世界杯八分之一决赛的日子。
法国队对战阿根廷。
记得那天我将积蓄全押在阿根廷身上,结果法国获胜,失魂落魄的我喝了很多酒。
第一次动手打了蒋小云。
我永远记得,那个夜晚,月光之下,她捂着红肿的脸颊,用一种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我……
对!
还来得及,我还可以弥补一切。
我从床边翻找到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上午10点整。
在厕所洗漱一番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看着镜子里年轻帅气、五官立体的脸庞,我露出久违的笑容。
又摸了摸失而复得的双腿,我眼睛明亮,对未来充满希望。
拿起手机,我快速在通讯中翻出熟悉的人名:吴子安。
「江彦,干嘛呢,我还在睡觉,你晚点打来不行么?」电话那头传来慵懒略带愠怒的声音。
听着熟悉的声音,我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吴子安是我的发小兼死党。
从大学毕业后我们就经常混际在一起。
喝酒、找工作、泡妞,甚至一起守在电视机前看世界杯。
后来我出了车祸,他结婚有了家庭,慢慢的就开始疏远。
最重要的原因是我陷入了自我封闭的状态,别说他了,就连我最亲近的人都被我一次次伤害。
「吴子安,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睡啊?」我假意没好气的说。
「什么日子?」
「今天不是约好了一起看世界杯吗?法国对战阿根廷。」
这次重生,我决定帮兄弟大赚一笔,也算是帮自己。
「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没下注呢,你先等等……」
吴子安猛的窜起身,似乎把身边的东西打翻了,只听见扬声器里传来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
「操!痛死我了……」
看着好兄弟依然是那副冒冒失失的模样,我笑了,「别急,晚上十点才开赛,你先不要下注,等我过来。」
挂完电话,我从衣柜翻出蒋小云的衣服嗅了嗅,又在屋子逛了几圈,抚摸着屋里的每个角落,包括她经常使用的物品。
这些东西全都残留着我俩生活过的印记。
我在试图回溯曾经属于我们的点点滴滴。
3
下午一点,我来到吴子安的住所,手里还拎着一打啤酒以及两份饭盒。
「就这点酒哪里够喝?」
吴子安在厕所里刷着牙,忿忿道:「都说男人一旦有了家庭就开始变得小气,说的就是你呢,江彦。」
「呵,酒喝多了伤身,我这是为你好。」我打着马虎眼。
主要是我想减少酒精摄入量,不然晚上蒋小云那一巴掌我怕收不住力。
「屁!酒就算了,你连饭也只肯打15元一份的,也不晓得再加个鸡腿。」
「好嘛,你嫌不够吃的话,我的那份也给你。」我笑了笑。
「得了,你自个吃吧。」
吴子安脖颈上挂着毛巾,头发湿漉漉的走出来,「今晚买阿根廷吗?我知道你是梅西铁粉,愿意跟梅神共存亡,做为兄弟的,我也得舍命相陪,要死一起死。」
「不。」我摆手道:「这次买法国队。」
「什么?」
「你是认真的吗?」吴子安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许久后,他摩挲着下巴,呢喃道:「嘶……我怎么感觉你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我坐在沙发上扒拉着猪扒饭。
「觉得你变沧桑了,尤其是那忧郁的小眼神,像极了我年迈的老父亲。」
「哦,你是想喊我爸爸?」
「去你的。」
吴子安将毛巾甩在我脸上。
挑开毛巾,我把饭推给他,顺手还开了罐珠啤。
「来,先吃饭吧。」
经过短暂相处,我似乎又重新找回那段属于我们兄弟之间的快乐时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们这对多年不见的兄弟,一如既往说笑打闹着,时间很快来到晚上十点。
「yes!好球!」
看着电视里吉鲁率先踢入一球,吴子安激动得一把捏爆啤酒罐,黄色的液体洒满沙发和茶几。
而我则淡定的依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嗑起瓜子。
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我了然于胸,但偶尔还是得装模作样配合一下,「耶,吉鲁好样的!」
「操! 你应该被钉在耻辱柱上。梅西有你这个假粉,简直倒了八辈子的霉。」
是吗?等你赢钱了,你就会跪着亲我的脚趾头,哪还管梅西是谁?
我在心里腹诽了几句。
不出意外,最终,法国队以4比3打败阿根廷。
吴子安小赚了十几万,我也差不多有小十万。
他激动得在地上来回打滚,化身人肉扫地机。
「yes!yes!yes!发财了!老子明天立马辞职,带李璐到夏威夷度长假!」
李璐是蒋小云的闺蜜。
由于我跟蒋小云结合,吴子安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顺其自然跟李璐搞上了。
现在两人正处在热恋期。
想起李璐,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于是跟吴子安提议道:「趁现在开心,不如把两姐妹约出来吃烧烤?」
我只是随口问下而已,却见吴子安皱了皱眉,「李璐她爸昨天摔断脚了,她正在老家里照料着呢,来不了。」
「她没跟小云在一起?」我愕然道。
早上,蒋小云明明跟我说约了闺蜜,难道还有其他闺蜜吗?
但在我的印象中,她有且唯一的闺蜜只有李璐啊!
见我半天不说话,吴子安道:「想什么呢,又惦记你媳妇了吗?」
「你们俩都在一起两年了,睡都睡到一起,也是时候领证结婚了……」
听到吴子安喋喋不休的声音,我讪讪一笑,「我俩的事,你少操心,先管好你媳妇……」
「我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