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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枫林和秦雪晴是初中同学,他俩曾经同桌半年,一起初中毕业。王枫林长得浓眉大眼,玉树临风,特别好看。秦雪晴是班里的文娱委员,她皮肤白皙,明眸皓齿,清纯秀丽,美丽又大方。在学校时,王枫林和秦雪晴就是老师和同学们眼中的一对金童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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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毕业后,正赶上上山下乡运动的高潮,王枫林和秦雪晴积极响应国家号召,背起行囊,辞别父母,乘坐知青专列离开了天津,开启了他们的知青生涯。那年是1969年的春天,天气乍暖还寒。
到达河北邯郸后,大家又乘坐汽车离开邯郸,有的去了鸡泽县,有的去了曲周县,王枫林和秦雪晴最终被分派在魏县的于家庄大队第一生产小队。他们十三名天津知青临时住在了停课的小学校里,那几间破旧的教师,成了大家临时的住所。
一队的队长姓刘,叫刘成梁,当年四十多岁,他是一队的队长,还是于家庄大队的大队书记。于书记很善良也很热情,对天津来的插队知青特别关心,安排好了知青们居住的地方,他还让他媳妇来帮知青们做饭。
大队书记的媳妇来帮忙做饭,知青们都觉得很荣幸也很不好意思,都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大家也不好意思等着吃现成饭,刘大婶(大队书记的媳妇)做饭的时候,女知青都来搭把手,搭不上手的,就站在旁边看,看刘大婶怎样和面,怎样贴饼子蒸窝头。
可能是因为秦雪晴长得特漂亮的原因吧,刘大婶特别喜欢秦雪晴,还手把手教她贴饼子,教她蒸窝头。刘大婶还问秦雪晴:“闺女,你多大啦?叫什么名字啊?”“婶子,我叫秦雪晴,十七岁。”秦雪晴不好意思地回答。
第二天来帮知青们做饭的时候,一个年轻小伙子挑着两桶水和刘大婶一起走进了学校的院子。知青们跟刘大婶打过招呼后,刘大婶笑着对秦雪晴说:“闺女,这是我家大小子,叫刘玉军,和你同岁,也有文化,以后我就叫玉军来帮你们知青挑水。”秦雪晴红着脸跟刘玉军打了一声招呼,就转身离开了。刘大婶虽然很热情,可和她还不熟悉,秦雪晴对刘大婶的热情还有点不适应。
十多天以后,知青们学会了做饭,就不让刘大婶帮忙做饭了,女生轮换着做饭,男知青挑水干力气活,也帮着和面烧火,大家在一口锅里吃饭,就等同于一家人,谁也不偷懒。有时刘玉军来帮忙挑水,王枫林就对他说:“玉军哥,我们能挑水,就不劳驾你了,谢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
麦收结束以后,队里就为知青们盖了新房子,成立了知青点,大家都搬到知青点居住了。因为王枫林在学校时担任过班长,大家就推选他担任知青点的点儿长。
在于家庄插队落户生活了几个月,知青们和乡亲们渐渐都熟悉起来了,通过接触了解,王枫林才知道,队里的社员基本都是文盲,没有几个人上过学。就连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和大姑娘,上过学的也不多。村里也有学校,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文盲,王枫林真有点想不明白。在农村干活虽然不需要什么文化知识,最起码也得认识自己的名字吧,最起码也得会算账吧。
秋天刨红薯的时候,队里直接在地里分红薯,以一家人为单位,称重后暂时堆在地里,用一张纸条写上户主的名字压在红薯堆上,收工后各家把各家的红薯弄回家。有的晒红薯干,有的家直接堆在院子里,天天煮红薯当饭吃。
每天收工后,知青们都要忙活一阵子,不认字的老乡就让知青帮忙找一下哪堆红薯是他们家的。为这事,王枫林产生了一个想法,他想利用晚饭后的时间,办个扫盲班,教乡亲们识字学文化。
王枫林把这个想法跟同学们说了一下,同学们都表示支持。特别是秦雪晴,她举双手赞成,还说如果需要,她愿意当一名义务教员。
秋收结束后,队里没啥要紧的农活了,队长就带领社员们平整土地,修建大寨田,还挖水渠,兴修水利。每天在田间地头歇歇的时候,王枫林就坐在比较熟悉的老乡身边,主动教他们识字。
起初大家好像有点不好意思,王枫林就先教他们认识自己的名字,让他们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还对他们说:“认识了自己的名字了,以后队里分红薯的时候,就不用让别人帮忙看纸条了,多方便啊……”
就这样,老乡们都认识到了学文化的好处,也都积极跟着知青们学习识字写字。
转眼就到了1970年秋天,于家庄小学复课了,刘书记(刘成梁)就安排秦雪晴到学校当了一名民办教师。
于家庄小学一共四名教师,包括秦雪晴在内。校长是学校的元老,都五十多岁了。还有一名教师也是老教师,于家庄小学成立后的第二年,他就来学校教书了。除了这两名老教师,还有一位年轻教师,他就是刘书记家的大小子刘玉军,和秦雪晴一起到学校当的民办教师。
当时上级有规定,要优先安排插队知青到学校当民办教师,刘书记起初也是计划安排两名知青到学校教书,可他媳妇又哭又闹,非说他家玉军也是初中毕业,差啥就不能到学校当老师。实在没办法,刘书记只好让他儿子当了民办教师。
当上民办教师以后,秦雪晴慢慢感受到了刘玉军对她的热情和关爱,他妈给他缝的棉坐垫,他偷偷垫在了秦雪晴的凳子上。每当看到秦雪晴打扫办公室里的卫生,刘玉军也是抢着扫地擦桌子,天天都从家里提一壶(暖瓶)热水来,放在秦雪晴的办公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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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王枫林牵头办起了农民夜校,每天晚饭后,社员们都可以到学校的教室里来学习识字。一个识字班,一个提高班,每晚一个小时的学习时间,来学习的男女老少都是自己带油灯。王枫林教识字班,秦雪晴教提高班,刘玉军从队部借来了两盏马灯,挂在黑板前面照明。
时间久了,王枫林也看出了刘玉军的心思,刘玉军经常到知青点来找秦雪晴,还给她送过煮鸡蛋送过鸭梨。他就问秦雪晴:“人家刘老师对你这么热情,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1972年冬季,知青们一起回天津探亲过春节,一位女同学对秦雪晴说:“雪晴,刘书记让你去学校教书,他不会另有所图吧?我觉得他想让你做他的儿媳妇。”秦雪晴回头看了王枫林一眼,红着脸对那名女同学说:“去你的,瞎说嘛呢。”“人家秦雪晴和王枫林可是一对金童玉女,刘书记那是一厢情愿,瞎子点灯白费蜡。”一名男同学接上了话茬。
说句实话。当时王枫林和秦雪晴虽然谁都没有表白过,两人也没有一丝恋爱的迹象,可他俩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彼此都有好感,彼此都喜欢。只是那个年代自由恋爱的人不多,就算有人谈恋爱,也是偷偷摸摸地进行,很少有人光明正大地谈恋爱。
回到天津后,王枫林去秦雪晴家串门,秦雪晴的母亲还嘱咐王枫林:”枫林,在河北你要多帮助雪晴,多照顾她,你俩要搞好团结,雪晴和你一起下乡插队,我和雪晴爸爸都放心。”话外之音,秦雪晴的妈妈就是在暗示王枫林,他们做父母的都同意他俩在一起。
春节过后,王枫林他们回到了于家沟,准备第二天去刘书记家串个门,每次回天津,他们都会给刘书记家带一些天津特产来。就在大家准备做午饭的时候,刘玉军突然来到知青点,对秦雪晴说:“秦老师,你们回来啦,我妈让你去我家一趟,有点事给你说,让你现在就过去。”
秦雪晴虽然有些不情愿,可她也不好驳了刘书记一家的面子,毕竟自己能去学校教书,是刘书记的关照。可到了刘书记家才知道,啥事都没有,刘玉军的母亲在忙着做饭,让秦雪晴来,就是请她吃饭。
那天吃完饭回到知青点,王枫林问秦雪晴:“嘛事啊?着急忙慌叫你过去。”“嘛事没有,就是去他家吃饭。”“那啥也没说?”“啥也没说。”秦雪晴有些不高兴地回答。
之后的日子,刘玉军还是经常到知青点找秦雪晴,知青们都知道秦雪晴和王枫林的关系,可刘玉军是大队书记的儿子,大家又不好说什么。最主要的是刘玉军每次找秦雪晴都有理由,他从来都没说过感情方面的事情。
那年6月末,王枫林被推荐为工农兵学员去县里参加了文化课考试,结果他通过了文化课考核和政审,马上就可以回天津读书了。可王枫林放心不下秦雪晴,他就想放弃回天津读书的机会。秦雪晴却对他说:“既然考上了,咋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你走你的,不用管我,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还要你来操心。”
王枫林总觉得秦雪晴对他的态度冷淡了,他怀疑秦雪晴对刘玉军产生了感情。可一提起这事,秦雪晴就矢口否认,说绝对没有的事情。就在王枫林准备回天津读书的前一天,秦雪晴却坐着刘玉军的自行车去了公社驻地,说是去公社开教师会议。
第二天回天津的时候,秦雪晴塞给王枫林十块钱,她就坐着刘玉军的自行车走了,还是说去开会。这下王枫林心里不舒服了,同学们都去送他,秦雪晴却没送。一位男同学也觉得秦雪晴有点过分,就算再忙,也得送一送自己的老同学啊。
回到天津后,王枫林没给秦雪晴写信。入学后,他也没给秦雪晴写信。王枫林猜测,用不了多久,秦雪晴就会成为刘书记的儿媳妇。思前想后,王枫林决定忘掉秦雪晴。秦雪晴的母亲到王枫林家打听她女儿的情况,王枫林却不冷不热地说:“她在学校当老师好着呢,风不打头雨不打脸,还有人关心照顾。”
秦雪晴的母亲也听出了王枫林说话的语气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觉得王枫林考上了大学,肯定是心高气傲了,肯定是看不上她家雪晴了,她也就不拿自己的热脸蹭人家的冷屁股了。
过了不久,刘玉军的母亲终于对秦雪晴说出了她的想法,她说想让秦雪晴做她的儿媳妇。秦雪晴婉言拒绝,她说暂时还不想考虑个人问题,等晚几年再说。那年秋后,刘玉军和庞庄大队的一名民办教师订婚了,据说那个闺女也很漂亮。
第二年秋天,秦雪晴被招工到县邮电局工作,刘书记刚过门不久儿媳妇顶替了秦雪晴的位置,成了于家庄小学的民办教师。
那时,秦雪晴和王枫林早就没有联系了,她觉得王枫林上了大学,自己就配不上他了。
恢复高考的第二年,也就是1978年的夏天,秦雪晴再次报考,她考上了邯郸师范学校,毕业后和一名在邯郸工作的天津知青结为了夫妻。
1983年冬季,回天津过春节的秦雪晴偶遇了多年不见的王枫林,秦雪晴犹豫了一下,还是和他聊了起来。当得知王枫林还没结婚时,秦雪晴流泪了。王枫林当时都快三十岁了还没处对象,这就不正常了,他有体面的工作,长相又那么好,家庭条件也不错,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啊?
到了1985年春天,王枫林才和一名中学老师结为夫妻,那名老师比王枫林小六岁,长相很像秦雪晴。
退休后,秦雪晴和她丈夫都回到了天津,因为他们的女儿早就在天津安家了。天津是故土,秦雪晴他们也没有理由不回天津。
回到天津后,当年一起插队的同学们才有了联系,得知他俩的真相后,同学们都替他俩惋惜,都说一场小误会,一个转身,就错过了一辈子。当时好几名同学不理解秦雪晴,还以为秦雪晴被刘书记家的小恩小惠给收买了呢。后来秦雪晴招工进城后,大家又背后骂王枫林,说他就是当代陈世美,上了大学就忘了人家秦雪晴了,所以大家都不和他联系了。
今年春节过后的同学聚会,大家又说起了王枫林和秦雪晴的事情,一位女同学对王枫林说:“当年要不是人家秦雪晴替你在刘书记面前求情,那么多插队知青能轮到你吗?你上了大学就变心了,真不应该……”这个时候王枫林才知道,当年为了能让自己去县里考试,秦雪晴给刘书记买了一条烟,还让刘玉军去求他爸,刘书记才同意让王枫林去县里参加了文化课考试。
真相大白了,误会解开了,可一切都晚了,当年同学们眼中的一对金童玉女没有走在一起,这多多少少还是令人感到遗憾的。好在王枫林和秦雪晴都有了幸福的家庭,大家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当年的学校教室(图片来源网络)
讲述完这段知青往事,王枫林很难受地说,当时自己应该还是有私心的,要是一点私心都没有,肯定会继续和秦雪晴保持联系的。得知当时是秦雪晴替他求情才有机会去参加文化课考试后,他心里更难受。可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就算说一千遍对不起,也无法弥补给秦雪晴造成的伤害了。
作者:草根作家(感谢王枫林老师提供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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