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他和父母赌气三十年没回家,回家看到的却是老人的遗嘱

草根知青 2024-03-13 09: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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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人的人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都经历过坎坷、挫折和悲伤,可以这样说,没有遗憾的人生,就不叫人生。王宝伦老师已年过七旬,他说他的人生经历很波折,吃苦受累倒是不算什么,最大的痛苦是他亏欠了父母双亲,对父母的不孝成了压在他心口永远卸不掉的十字架,他将会为此痛苦愧疚一生。

年过七旬的王宝伦老师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目前他还生活在贵州省贵阳市,和他的女儿女婿生活在一起。有关王宝伦老师的人生经历,根据王老师的讲述,我编写了这篇文章。征得王老师的允准,我把这篇文章发布在自媒体平台上,分享给亲爱的读者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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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宝伦老师说,他是1969年3月下旬乘坐知青专列离开上海的,那年他十八岁。离开上海那天,是他的父母和姐姐送他去的彭浦火车站,火车启动的时候,他听到了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有生以来,那是他经历过的最痛苦的事情,“汽笛一声肠已断”的那种亲人别离的苦痛,他深有感触。

到达贵州的遵义后,他们闸北区的几十名上海知青被分派在遵义地区的田家塘大队,王宝伦他们十一个人分在了三队,分到其他生产小队插队落户的知青,基本也都是他们闸北区的学生,大家虽然不是很熟悉,但都感觉很亲切,因为大家都是一个区的,好多人还是同一所学校的。

田家塘大队虽然是个有山有水的美丽山村,可那里乡亲们的生活条件还是比较贫穷比较落后,别的不说,就说王宝伦他们十一名知青居住的那三间房子,门窗都是破损的,就连房顶都能透进光线。外边刮风,屋里顿时感到冷飕飕的。外面下雨,房顶上也滴滴答答掉雨点。好在那里的民风淳朴,乡亲们都很热情善良,大家感到很亲切。

帮知青们做饭的是一位大嫂,第二天一早,大嫂挑着一担水来做饭,王宝伦赶忙上前帮大嫂把水桶里的水倒进水缸里,他看那位大嫂折身还要去挑水,就笑着说:“大嫂,我去挑水吧,你告诉我水井在哪。”“胡同南头那棵皂角树下就是,你小心一点。”那位大嫂倒也不客气,一边说一边往水井的方向指了指。

水井距离知青们居住的地方很近,也就两三分钟的路程,胡同口的坡下就是,那棵皂角树特别显眼。王宝伦挑着水桶来到井台上,看着那架古老的辘轳,他却不知如何是好了,长到十八岁,他头一次见到这玩意。

就在这时,一位十五六岁的姑娘也挑着水桶来打水,她看王宝伦站在那不知所措,就笑着说:“你是上海来的知青吧,我来教你打水。”

看着那个姑娘很熟练地用铁环把水桶挂好,很轻松就打上两桶水来。王宝伦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挑起水桶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住处。王宝伦来农村接受再教育的第一课,就是学习挑水,第一次学习挑水就遇到了一个热心肠的姑娘。可惜的是当时也没问一下那个姑娘姓啥,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春耕春播生产开始后,第一天去参加生产劳动,王宝伦就遇到了那个姑娘,一起挑了一上午粪,途中也相遇过两次,可他也没好意思跟人家说话,看到她只是笑着点点头而已。

中午收工的时候,听到一位大嫂喊她玉芳,王宝伦记住了这个名字,但他不知道玉芳姓啥,也不好意思问。

忙完春耕忙春播,那天队里栽红薯,男社员和男知青挑水,女社员和女知青在地里挖坑(挖埯子)浇水埋秧苗。每次王宝伦把水挑到地里,玉芳姑娘都拿着水舀子过来帮王宝伦浇水,但她不和他说话。趁她浇水的功夫,王宝伦仔细打量了一下玉芳,她虽然算不上有多漂亮,可她长得绝对不丑,眼睛黑亮有神,眉毛特别浓,扎着两条小辫子,洋溢着青春活力。

到了半晌,队长让大家坐在地头歇歇,男社员们都坐在地头抽烟,女社员们聚在一起拉家常,男知青和女知青保持着挺远的距离,那几名年轻姑娘紧挨着女知青,相互之间基本没有什么交流,应该是大家还不熟悉的原因吧。

那天下午收工回家时,正好路过村里的水井,王宝伦就走上井台,想顺便挑一担水回去。玉芳看他打水笨手笨脚的,她就走上井台,告诉他往井里放水桶时,身体要尽量往后斜,以免被辘轳把打伤,她还给他做了示范。整个生产队的年轻姑娘,就玉芳姑娘主动和王宝伦说话,她的性格明显比别人开朗大方。

过了挺长一段时间,王宝伦才知道玉芳姓田,她叫田玉芳,当年十六岁。在田家塘大队,姓田的人家占了一半还多,三队的队长就姓田,他叫田吉龙。善良大方的田玉芳,给王宝伦留下了很深刻的好印象。

之后的生产劳动中,田玉芳经常有意无意地关心王宝伦,有一次在收工回家的路上,她还和王宝伦走在一起,问王宝伦:“你们来插队是坐火车来的吗?火车上烧火吗?上海离这远吗?不坐火车能去上海吗?”王宝伦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田玉芳,就笑着说:“上海离这很远,不坐火车也能去上海,那要走很久很久。”看田玉芳很天真,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他就给她讲上海的故事,讲火车上的情况,还问她什么文化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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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王宝伦和田玉芳慢慢熟悉起来了,因为田玉芳经常和王宝伦走在一起,她妈还说过她,社员们背后也说她的闲话,说她不安稳,疯疯癫癫的没有个姑娘样,像个野小子。

后来王宝伦才知道,在整个田家塘大队,就田玉芳一个女生读到了初一,男生都没有几个读初中的。知道田玉芳愿意学习,王宝伦就把他的初中课本和词典都借给田玉芳,让她自学初中课程,还说遇到不明白的问题,就来找他。

一晃就到了1974年春天,遵义化工厂又有了招工名额,王宝伦也想去当工人,就找大队书记要了一份招工审批表。田玉芳的母亲听说王宝伦要去遵义化工厂当工人,她就来找王宝伦:“王宝伦,全队的人都知道你和我闺女谈恋爱了,你抬屁股就想走人,玉芳咋办啊?我们一家的脸面往哪放啊……”

田玉芳的母亲不让王宝伦去当工人,她还去找大队书记。大队书记就问王宝伦:“你和玉芳到底咋回事啊?我也听说你俩恋爱了,你要是进城当了工人,这不把人家玉芳给坑了吗?”“田书记,我跟玉芳说好了,我先进城当工人,等我安顿下来,就和她结婚,就接她进城。”王宝伦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大队书记觉得这样不妥,以后的事情还真不好说,他对王宝伦说:“你既然答应娶人家,干脆就结婚算了,也不差这一年。何况还有人看到你俩牵过手,别人看不到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没发生。”王宝伦无言以对,他说先给他父母写封信,征求一下他父母的意见。

半个月以后,王宝伦接到了父母寄来的挂号信,他父母说别人都招工进城当了工人,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和农村姑娘结婚,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他父母的意见,坚决不同意他和农村姑娘结婚。

纠结了好一阵子,王宝伦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决定先和田玉芳领取结婚证,等生米煮成了熟饭,他再带着田玉芳回上海见父母。

那年夏天,王宝伦和田玉芳领取了结婚证,举办了简单的婚礼,知青点当时正好空出了一间房子,王宝伦和田玉芳就住在了知青点的那间房子里。到了秋后,男知青都去化工厂当了工人,王宝伦却没能招工进城。原因是王宝伦和农村姑娘结婚了,他也就失去了招工进城的待遇,这是上级的政策规定。

那年年末,王宝伦带着田玉芳回到了上海,没想到他的父母说啥也不让他俩进家门,还说就当没生这个儿子,以后就断绝关系了。实在没办法,王宝伦带着田玉芳在他姐姐家住了两天,第三天就买票返回了贵州。离开上海时,他发誓一辈子也不回上海了。

第二年春天,大队书记突然找到王宝伦,对他说:“宝伦,看这情况,你一时半会很难招工进城了,干脆这样吧,你到咱田家塘小学来当民办教师吧,当老师总比下地干活要好一些。”就这样,王宝伦成了田家塘小学的民办教师。

一年后,他们的女儿降生了,有了可爱乖巧的女儿,王宝伦的心情好了很多。

恢复高考后,王宝伦考上了遵义师范学校,他去遵义读书,田玉芳就替他到学校当了代课老师,教三年级的学生,后来就留在学校当了民办教师。王宝伦毕业后,被分配到公社的联办中学(联中)教书,转成了公办教师,吃上了国库粮,不比去化工厂当工人差。

十年后,田玉芳转成了公办教师,她也能月月开工资了。

1995年春天,王宝伦的姐姐给他打来电话,说父母消气了,让他带着老婆孩子回上海看看。一向倔强的王宝伦却对他姐说,这辈子再也不回上海了。

一晃又是十年,也就是2005年的初冬,王宝伦突然接到姐姐的电话,她姐姐哭着对他说,说她爸去世了,问王宝伦回不回去。那一刻,王宝伦突然瘫在了地上。

当天,王宝伦和田玉芳就坐上了回上海的火车。到达上海后,王宝伦跪在他父亲的灵前,额头都磕出了血。刚料理完他父亲的后事,他母亲又病危住院。在医院抢救治疗十多天,王宝伦的母亲也撒手人寰了。双亲的离世,对王宝伦的打击很大,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他的头发全白了,人也瘦了一圈。一想到自己没能早点回上海看父母,他就后悔得要死。

料理完他母亲的后事,王宝伦的姐姐拿出了他父亲生前写好的遗嘱。遗嘱内容是:他们的父母去世后,老弄堂的那套老房子(待拆迁)由王宝英(王宝伦的姐姐)继承,新房子(王宝伦父母居住的房子)由王宝伦继承,银行存款姐弟俩平分,其他财产由王宝英继承。

看完遗嘱,王宝伦跪在地上呜呜痛哭,哭的他肝肠寸断,痛不欲生。老话说百善孝为先,他却没能为父母尽孝,父母的养育之恩不能报答,成了王宝伦心里永远的痛。

之后的日子里,王宝伦每年的清明节都会回上海,每次回上海他都会跪在他父母的墓前长跪不起,对父母的不孝,将会令他愧疚自责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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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王宝伦和他老伴都生活在贵阳,和他们的女儿女婿一起生活。他姐姐多次打电话,希望他们都回上海生活,王宝伦却说都这把年纪了,就守在孩子身边安度晚年吧。若有来世,他将会永远守在父母身边,用一世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作者:草根作家(讲述人:王宝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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