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周时延的情人。
人人都说他宠我如命。
只有我知道。
表面绅士的他,内心是怎样的阴暗龌龊。
十周年这天。
他满心欢喜地把戒指捧到我面前,向我求婚。
我却把到期的合约扔给他。
“结束吧。”
周时延冷笑:“这不是你说了算。”
“怎么,你玩不起?”
“玩?”他惜字如金。
我觉得好笑,“难道你是真心?”
“如果强奸犯也配谈心的话。”
1
十周年这天。
周时延早早到家。
手里拎着八方斋的糕点。
因为我爱吃,他每次从淮城东边跑到西边去买。
玄关处的灯光昏暗,打在周时延的脸上,五官更显立体。
周时延长得很好,轮廓分明,眉眼深邃,是我多看几眼,就忍不住心动的长相。
像往常一样,周时延把我从地毯上抱起来。
“又没穿鞋。”
语气清冷,却能听出一丝宠溺的味道。
我无所谓地翘翘脚趾头,伸手去挠他腰间的软肉。
终于。
他笑出声,嗓音低沉而性感。
温热的大手捉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像爱护一件珍宝。
掀起的眼皮下,眼眸深邃。
我有一瞬怔愣。
只见他手掌翻动,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他面色沉稳,但我分明看到他在摩擦的大拇指和食指,即使动作轻微。
这是只有我知道的,周时延紧张时才会出现的小动作。
盒子里是一枚粉色的钻戒。
很漂亮。
我心里清楚。
周时延送过我很多礼物,但从不送戒指。
他是在求婚。
因为怕被拒绝,选择了最好的收场方式。
可我不想再演戏。
啪地一声扣上盒子,从抽屉里抽出一份合同。
我提醒他。
“周时延,你不会忘了我们的合同今天到期吧?”
他眸中笑意隐去,好看的凤眼微眯,高高在上地睨着我。
“所以?”嗓音已染上冷意。
说实话,我有些怕他生气。
或许是生气的后果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我不再想经历。
但这份合同,是我的机会。
离开周时延的机会。
我挺直脊背,眼神变得坚定。
“结束吧,周时延。”
良久。
他勾唇冷笑:“这不是你说了算。”
我知道他向来倨傲,肯定受不了被女人说分手。
“怎么,你玩不起?”
凌厉的眼神划过我的脸颊,脖颈和下巴已被掌住。
“玩?”他依旧惜字如金。
我觉得好笑:“难道你是真心?”
周围气压瞬低,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我背脊发凉,嘴上却丝毫不让他好过。
“如果强奸犯也配谈心的话。”
2
周时延怔住,瞳孔骤缩。
“你……”
“忘了是吗?”我笑得难看。
我怎么会忘啊,周时延,我怎么能忘。
我永远记得,18岁生日那天。
照片里的人出现在我面前。
她流着眼泪,告诉我,她来接我回家了。
我天真地以为我的心心念念有了回应。
我的亲生母亲。
像每个母亲一样,温柔地抚着她孩子的头。
她说:“转眼,可长这么漂亮了。”
她拉着我的手,泪眼婆娑。
“妈妈会给你一个家,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满心欢喜。
以为那个家,真的是我的家。
后来才知道。
是她和她丈夫孩子的家。
她告诉我,她无时无刻不在想我。
只不过,她有她的不得已。
那天。
她给我买了漂亮的生日蛋糕,说要陪我过生日。
谁会想到。
亲生母亲会给自己的孩子下药。
为了所谓继父的生意。
把我送上淮城年轻企业家周时延的床。
醒来时,眼前是一墙可怕的皮鞭器具,耳边是狰狞的笑声。
我一丝不挂地躺在那张床上。
手脚被捆在床头,任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我眼睁睁看着那双手狠狠打在我的皮肤上,再一层层将我的尊严和贞洁剥开。
我绝望地流泪,喊得喉咙嘶哑。
我求他。
放过我,请放过我。
没有人听我的话。
3
周时延嘴唇紧抿,眼底闪过一丝痛楚。
我乘胜追击:“你每次碰我,都让我觉得好恶心。”
后颈被一只大手扣住,周时延的气息被迫靠近。
我蓦地笑了,眼尾升腾起热意。
“怎么?生气了?”
周时延隐忍着,脖子上青筋暴起,牙关紧绷。
“发现自己有那样爱好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受?”
“周时延,你真脏啊!”
“是吗?”他终于开口。
平日里冷静克制的脸,如今已经怒到极致。
积压在胸口的怨念像被猛然释放,我觉得爽快极了。
“你还企图我会爱上……”
话被堵回口中。
周时延被彻底激怒,强势破开我的唇舌,霸占了我的呼吸。
我泄愤般咬他,唇间被血腥味填满。
周时延未退让丝毫。
呜咽声从鼻息间溢出,已经字不成句。
“你还要……那样……对我吗?”
周时延像被什么钉住。
他灼热的呼吸瞬时一凛。
颈上的桎梏松开,我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
空气猛然穿过呼吸道,刺得内脏生疼。
却觉得十分痛快。
昏暗的灯光下。
周时延显得颓败,他垂着眸,看不清眼中情绪。
半晌。
他骤然起身,拎起掉落在地上的西装外套,抬脚往外走。
随着门落下沉重的咔嗒声。
他的声音冷而硬。
“我不可能放你走。”
我安静地躺在地板上,任由泪水滑落。
4
周时延习惯掌控。
他不会允许我挑战他的威严。
那时我还摸不透他的脾气。
仅仅是因为亲吻我时,我别开了脸。
周时延将我按在书桌上,一只手掌着我的后颈,一只手狠狠扇我屁股。
羞耻感冲得我眼眶通红。
他附在我耳边羞辱我,“你怎么这么贱……”
“扇巴掌也叫得这么浪荡。”
我害怕惹他生气,很多时候都选择乖乖顺从。
果然。
周时延不会容忍我挑衅他。
只不过,他选择了新的方式来教训我。
他将我送到半山腰的别墅。
这里的安保严格,等同于变相囚禁。
以往我一定会乖乖认错。
像奴隶一样跪在他面前,等待一个怜悯的眼神。
但被压迫久了的人,也会生出反骨。
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我一无所有。
我以绝食抗议。
别墅的保姆是从小看着周时延长大的。
她端着饭菜,苦口婆心。
“梁小姐,你跟阿延低个头,他什么不依着你,何必闹成这样。”
或许是听了佣人汇报,周时延早早回来。
“又闹脾气?”
不得不承认。
周时延的身材很好,宽肩窄腰,抱起我时,肌肉紧绷,在衬衫下显得格外饱满。
他把我放在床上,握住我的脚踝。
我下意识缩了缩。
“怕我?嗯?”
我怔怔看着他:“为什么不放我走?”
周时延没有回答。
他伸手拿过拖鞋,替我穿上。
“去看看你奶奶吧。”
我猛然怔住。
5
父亲去世,母亲就走了,我跟着奶奶相依为命。
认识周时延后,他就把奶奶接来了淮城最好的疗养院。
说得好听是照顾,其实只是为了更好地控制我。
我看着灼人的烈阳,嘴唇轻启:“周时延,你真可怜。”
他握住我的手指,轻笑:“是啊。”
手指被捏成奇怪的形状,我冷淡收回。
“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周时延没有生气,反而点点头。
“我已经在地狱了。”
我发现周时延的底线在慢慢降低。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要我不听话,就会罚我跪下,用鞭子狠狠抽我。
或许是看出我要离开他的决心。
他开始容忍我有脾气,允许我反抗,甚至会有一丝纵容。
到疗养院时,护工正陪着奶奶在花园里晒太阳。
奶奶的面庞红润,想来这里的护工极其用心。
见我来,她笑得像个孩子。
拉过我的手,又故作严肃。
“囡囡,你又逃课了?”
我像小时候一样,趴在她膝上哄她。
“奶奶,今天不上课。”
她一下下抚着我的头发,嘴里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
时间在奶奶脸庞上留下深深的褶皱,她的眼不再清明,牙慢慢掉光。
而她的精神,永远留在了我十八岁。
母亲带走我那天,她追着车跑啊跑啊,跑了好久。
直到我模糊的视线里,再也看不见她。
据说是路人帮忙打了120。
她躺在医院的床上,听见自己的囡囡被欺负的那一刻。
该是多么绝望。
“时延挺好的。”奶奶突然开口。
我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身后的周时延。
深沉的眼神从我脸上掠过,面容上早已没了冷厉。
他微微颔首,和奶奶打招呼。
“梁奶奶好。”
奶奶慈祥地笑着,颤巍着去拉他的手,轻轻覆在我的手上。
她满目温和,像寄予厚望。
“囡囡,勇敢一点,不要怕。”
胸口像被重锤猛击,闷闷地痛。
我扯出笑容:“我不怕,奶奶。”
我看着奶奶离开的背影,心里的恨意翻涌。
奶奶哪里会知道,这个她想要把我交付的男人。
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6
周时延的助理周格,已经绅士地将车门拉开。
我站在微风里,偏头去看周时延的脸。
男人下颌线条精致冷硬,眉眼清绝,气质疏离透着一股贵气。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披着绅士的外衣,内里藏着龌龊的癖好。
他凭借着权贵,将我的人生颠覆。
我后撤一步。
周时延伸手捞了个空,不悦皱眉。
我勾唇浅笑。
“周时延,你猜……我今天的运气会不会好。”
你猜,我今天会不会死。
周时延瞳孔微缩,眼底闪过凌厉。
但已经来不及。
我闪身跳上车。
打火,挂挡,油门嗡地一声长鸣,车身在夕阳下划过一抹丽影。
后视镜里。
周时延沉稳的脚下透出一丝慌乱,面色阴沉得厉害。
很快,嗡鸣声贴近。
黑色的车身在昏暗的夜幕中如猎豹般紧咬在后。
盘山公路上响起刺耳的刹车声,急速迎接下一个急弯。
屏幕上“周时延”三个字不断闪动。
右滑接听。
“停车!”暴怒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我满意于他的反应,唇边笑意渐浓。
“周时延,你压哪边?”
那边静默一瞬,而后缓缓呼出沉重的一息。
“我要你活。”嗓音染上嘶哑。
身后嗡鸣声暴起。
那只黑色猎豹不要命一样掠过我的车身,死死横挡在路中间。
耳边像是叹息,“或者我死。”
7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山峦,连着一声巨大撞击声。
那只黑色猎豹被生生推至悬崖边,发出沉重的闷响。
仅剩几厘米。
连人带车,粉身碎骨。
瞳孔急速放大。
透过前窗,我望进他深沉如夜幕般的眼眸。
眼底蓄起的水珠滚落。
我放声大笑起来。
我怎么会这么懦弱,生生放弃了杀他的机会。
车门被轰然拉开。
入目是一张冷硬阴沉却依旧俊朗的脸。
周时延很少失控。
但此刻。
他胸口剧烈起伏,喉结滚动,嘴唇紧抿,唯有那眼神,像张网,紧紧攥着我。
我被一把捞起。
粗鲁地塞进那只快粉身碎骨的小猎豹的副驾驶。
而后猎豹的主人迅速替我系上安全带。
青筋鼓起的大手掌住我的脖颈和下巴。
沉声警告。
“你不会想和我死在一起,安分点。”
汽车发动,速度不亚于刚才。
很快。
变形的车身滑入坐落于半山腰别墅的车库。
干净的地面留下一串黑色的橡胶胎印。
我被粗暴地扛在肩上。
电梯直入别墅二层。
佣人不明所以,手忙脚乱围上来。
又被周时延一个眼神吓退,纷纷撤出。
我被用力甩在卧室门上,肩胛骨撞得生疼。
金属拉链刺啦一声,我爆出一声痛呼。
周时延五指张开,掌住了我下半张脸,腥甜的血液一并捂入口中。
“痛吗?”
周时延眼眸猩红。
我无助攀着他的肩,在上面留下锋利血痕。
“我比你还痛。”嗓音染上湿意。
我赫然抬眸,那疯狂狠戾的眼眸,分明已经红透。
8
结束后。
我被打横抱放入浴缸中。
温热的水漫过脖子。
镜子中的梁姿早已失去神色。
她的脸巴掌大,黑长的睫毛微垂,被红晕染透的眼尾,显得越加楚楚可怜。
我勾唇嘲讽。
将这张脸慢慢隐入水中。
窒息、闷痛传遍四肢百骸。
我被大力捞起,狠狠禁锢在怀里。
胸腔猛然灌入氧气,急速胀大到发痛。
耳边传来沉重又痛苦地闷哼。
周时延几近低吼。
“你冲我来!冲我来!梁姿……求你……”
高高在上的,在商场上运筹帷幄,杀伐果决的周时延。
几近崩溃地求着他的女友。
我怔怔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心里生出一丝苦涩。
良久。
周时延的情绪平复下来。
他把我包好,塞进被子。
手指轻柔地梳开我散落在额前的碎发。
“睡一会儿,嗯?”
我没有睡意,游离的目光飘至手腕,上面有一条长长的疤。
“你看,铁链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