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呈显一身酒气,撕扯着怀里还没来得及换下战袍的人。
“怀安你长的这样标致,咋就不是个女人呢!”
话音未落,伴随着一声低声吼,重重的拳头就打在陆呈显的脸上。
“陆将军,如果你再闹,我保证让你立刻断子绝孙!”
陆呈显抹了一把鼻子里流出来的血,酒立刻醒了大半。
“怀安,都怪你长的太秀气,总让我有非分之想。还有你这手感,怎么如此奇怪。”陆呈显举着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邪魅的一笑,逃出寝帐。
看着陆呈显离去的背影,帐子里的人才长出一口气。
趁着没人,赶快整理了一下裹在胸上的白绸。
心里暗自后悔,谢怀玉啊,谢怀玉,你可真不该假冒兄长,跑到这边关来。
《一》
怀安,怀玉是都太尉家的一对龙凤双生子。哥哥怀安脾气温和,乖巧懂事,官居左金吾卫。妹妹怀玉性情顽劣,脾气火爆。太尉夫人总说这两个孩子真是这辈子错投了胎。
那日,城外五里亭,怀玉一碗蒙汗药,放倒出征的哥哥。偷了怀安的铠甲和敕碟奔赴漠北。
太尉府送行的车队回到家,才发现出征的少将军被小姐掉了包。这事若被边关发现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欺君之罪。
吓得太尉府谁都没敢声张,只是偷偷求神佛保佑,那和怀安有八分神似的小姐怀玉,能蒙混过众人,平安归来。
《二》
众人都知太尉府龙凤双生子,小公子谢怀安生的风姿俊朗,能文能武。可谁人能想到,养在深闺的小姐谢怀玉,也是能武能文,弓马骑射与哥哥怀安不相上下。
在漠北顶着哥哥谢怀安的大名在军中也是屡建奇功。
几日前,万军之中还救下了大将军陆呈显的命。军营里都夸这太尉府的谢公子,不但人生的俊美,马上功夫也算得上军中翘楚。
特别是大将军陆呈显,自从怀玉救了他一命后,每日恨不得与这位谢家小公子白日同食,夜晚同衾,片刻也不想离开,闹得怀玉不胜其烦。
在漠北不怕打仗,毕竟在两军阵前,刀枪无眼,都顾着保命,谁会在意你长啥样。
可在大营里都是糙汉子,喝酒吃肉,说不好就甩开膀子,刀枪马上的打一架。每日和这些人混在一处,着实让谢怀玉有些悔不当初。
当时听说哥哥怀安要去漠北的时候,心里就好奇漠北是什么样子,军营是什么样子,那突厥人又是什么样子。怀玉早就厌烦了每日在家母亲督促着学习针凿女红,虽然自己身手了得,可为什么不能像男人一样纵马疆场驰骋。
如今,在漠北已经月余,漠北也见过了,仗也打过了,怀玉正琢磨着,怎么溜回家,把真的谢怀安换过来。
“漠北大捷,肃亲王与兵部尚书,不日将到漠北犒赏军士!”可昨晚一道圣旨把琢磨着回京的怀玉吓的不轻。
那兵部尚书与太尉本是姻亲,对太尉府上这对双生子,熟悉的如同就自己家孩子一样。到时候,自己这假谢公子可是要露底了。
《三》
怀玉在自己寝帐里想破了脑壳儿,也没想出能神不觉鬼不知逃出大营的法子,索性披上衣服出了营帐。
正望见陆呈显在不远处同几个小校围着篝火喝酒,红红篝火映在陆呈显棱角分明的脸上,越发透出与众不同的狂野与豪放气魄。
火堆上架着下午才打回来的山鸡和野兔,阵阵肉香随风飘过来。
陆呈显眼睛扫过怀玉的寝帐,看见怀玉站在帐前愣神儿,连忙起身奔了过来。
不容分说一把搂过怀玉,
“怀安,这里有新烤的野兔肉,快来尝尝。”
怀玉用力挡了一下陆呈显的胳膊,没想到陆呈显越发的用力,生怕怀里的人一下就跑了似的。
怀玉接过陆呈显亲自递过来的兔腿,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到:“陆将军,后天可是你当值寻营?”
陆呈显吃得满嘴流油地点头。
”我替你上个值吧,后天肃亲王和兵部尚书就到了,你多在他们跟前露露脸,王爷看你高兴,没准儿能赏你个千八百两银子。”
怀玉说着,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陆呈显。
“能有这好事儿,你咋不去?噢!我知道了,你是怕王爷看上你,招你当东床驸马,是不是?”陆呈显用沾满油的手蹭过怀玉的脸。
怀玉嫌弃地挡开陆呈显的油手,满脸带笑地说:“这等好事,小弟自然是先紧着陆将军不是!”
陆呈显接过怀玉递上的酒壶仰天而笑。
“我才不稀罕什么银子和东床驸马,我就稀罕你,怀安小弟。”说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怀玉。
怀玉讪讪地一笑:
“稀罕我有什么用?响当当的谢将军又不能给你当媳妇。”
“是吗!我怎么感觉未必呢?”陆呈显两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怀玉抬头看陆呈显眼睛已经是满满的情欲,由不得心里一惊,莫不是被他发现了什么。赶忙抄起酒壶咕咚灌进一口酒。
“我看陆将军今晚是有些醉了,怎么开口就是胡话?”怀玉心里如打鼓一般,还好酒色盖住些窘迫。
“怀安你说我醉了?没错,我是有些醉了,可我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说着陆呈显起身离了篝火,嘴里嘟囔着:“怀安,你可说话算数啊,后天替我当值。”
《四》
两日后,肃亲王和兵部尚书沈有泽押送着皇上赏赐的物品如期到达漠北军营。
大营里一下热闹的如过年一般。
打了胜仗自然是人心鼓舞,欢天喜地,意外又得了皇上的赏赐,更是喜上加喜。有官位的想着能加官进爵,军士们想着怀里多揣几辆银子,回家能置上几亩田产。整个大营里从元帅到校尉,乐的满脸只看见嘴,看不到眼睛。
有人发现唯独谢家小公子闷闷不乐,一早上就督着当值的校尉们出营。
当值的几个校尉万般不情愿地跟在怀玉马后寻营。
怀玉倒是开心自在,想着能多熬一个时辰是一个时辰。
一队人马慢腾腾地溜达到下午才回到大营。怀玉恨不得下了马,就钻自己寝帐里藏起来。
可人算不如天算,怀玉的马才进大营,迎面就撞上陆呈显陪着兵部尚书沈有泽查看军需。
陆呈显见小谢将军的马进门,立刻抓起粮草垛子上的军旗,也顾不得礼数,朝怀玉用力挥舞着,险险让战马受了惊。引得尚书沈有泽也跟着看过来。
怀玉见已经躲不过,慌忙下马,低头朝沈有泽深施一礼。
“小的左金吾卫谢怀安见过沈大人!”
“这位少将军是......”沈有泽满是疑惑。
“大人,这是左金吾卫谢怀安,是从京师调过来的。”陆呈显叉手施礼回复到。
怀玉心里暗自骂道:“闭嘴吧,陆呈显。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是怀安?谢怀安?”沈有泽心里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谢公子,心里把自己那位姻亲翻来覆去地骂个遍。太尉啊,太尉,作了这么多年官,怎么还能犯下此大错?这是嫌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长的太结实了吗?
沈有泽到底是在官场混迹多年,内心里乱得是翻江倒海,面上却未露半点声色。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怀安!好个谢公子,这漠北大营风餐露宿,小公子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