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转自网络,如有侵权联系即删作者:晨曦八宝
我抢了孪生妹妹的婚约,嫁给了当今天子。新婚之夜却被凌虐致死。妹妹拎着锄头一边挖坟,一边嘲弄讽刺我的尸体。「你也就这点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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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顶替阿苧入宫后的第二天,我惨死在皇帝的龙榻上。
我的灵魂坐在坟头上,看着妹妹烧完纸钱后,又朝着我的坟头狠狠地跺了几脚。
「我恨死你了!」
我有点伤心,喂,我可是你的亲阿姐呀,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你好的人啊!
现在,我的心里难受得要死,我最爱的妹妹,说着最伤我的话。
不去给我报仇也不用这样对我吧?
「你说话不算数!」阿苧继续骂着我,「你说过,要永远保护我一辈子的!你是个言而无信的骗子!」
我的心头一颤,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
我攥了攥拳头。
我和阿苧是孪生姐妹。
小时候,生母早逝,父亲新娶的嫡母不待见我们,我们常被其他嫡子们欺负。
我总是会把她死死地护在身下,不让她遭受半点伤害。
阿苧带着哭腔问我,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们?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可我回答不上这个问题,只能告诉她,恃强凌弱是人的本性,没有理由。
但是,阿姐会保护你的。
我用温水为她冲洗尘土,上药。
阿苧抬着淤青的眼眶问我:「阿姐,你真的会一直保护我吗?」
我点头,告诉她:「阿姐会保护你一辈子。」
可现在,对不起,阿苧,阿姐食言了。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能让你死得这么窝囊!
「这次,换我来给你报仇吧。」
在我头七那天,阿苧穿上我的衣服,梳了我最爱的朝天髻。
她坐上了回宫的轿辇。
我急得直跺脚,忍不住伸出手想拽住她,我想告诉她千万不能去那个地方!
可是我虚幻的身体被她径直穿透。
对哦,我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个灵魂。
2
世人常说,人死后,灵魂会重新投胎转世。
我不理解,为什么我死后这么久,灵魂始终没有离开人世。
我担心阿苧莽撞,魂魄跟着阿苧后面回到了那个令我瑟瑟发抖的地方。
当今皇帝李承南,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他是先帝第九子,为了得到皇位,他悍然发动宫廷政变,杀兄弑父!
踩踏着父兄尸骨继位称帝!
他以折磨女人为乐,每年都要召集天下美女入宫,多年来,从来没有女人能活着走出皇宫!
听说先帝是一个颇为仁善又励精图治的好皇帝。
可惜不是个好父亲,不然怎么会养出这种昏庸又暴虐的人来呢?
我在阿苧耳边拼了命地大喊。
「阿苧!你快走!这里是地狱!
「阿姐错了,让你报仇,只是句气话而已,阿姐不想让你送死,只想让你开开心心地活着!」
可是我忘了,我现在是鬼魂,她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急得直跺脚的我。
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跟着阿苧来到李承南的寝宫。
李承南的眼神满是阴森寒冷。
我不自觉想起了那天晚上经历的事,吓得差点匍匐在地上。
快步飘到阿苧面前,大声地喊道。
「你快点走!这是个魔鬼!别去招惹他!」
阿苧神色淡然地上前行礼,然后跪坐在李承南的脚边,开始轻轻地为他捶腿。
「你竟这么快就恢复了?」李承南感到诧异。
李承南一把将阿苧按倒,解开了衣衫,检查着她的身体。
坏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是见过我身体的男人,如果被他发现我与阿苧不一样的地方,阿苧就惨了!
可就在这时,我发现,阿苧那光滑后背上竟只有一条淡粉色的疤痕,我下意识捏紧了手指。
因为在我的后背上,也有着一模一样的疤痕。
七岁那年,阿苧失手打碎了嫡母珍爱的花瓶。
嫡母用皮鞭狠狠地抽打她。一边打,一边骂:「没娘的孽种,天生就是缺少管教!」
嫡母的辱骂戳中了阿苧的逆鳞,阿苧冲上去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她更疯狂了,要用蘸了盐水的荆棘铁鞭抽打阿苧!
我冲过去,把阿苧护在怀里,用后背接下了这皮开肉绽的一鞭!
休养了半年,我的身体才痊愈,可也留下了一道永远消不掉的疤痕。
她竟然连这个细节都做了。
阿宁牵住李承南的手,顺势就躺到了他的怀里。
李承南被逗得哈哈大笑,末了,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看到他这个表情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肯定又要使坏了!
我不想让阿苧死在这里!
我一定要救她!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阿苧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是让人送上来一盘密密麻麻的细针来到榻前。
我看得头皮发麻,实在是不理解,她到底想做什么?
阿苧随手拿起一根细针,对着自己的指尖毫不犹豫地扎了下去。
然后用指尖的鲜血在李承南身上写字画画。
李承南微眯着眼睛,似乎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十指连心,可我却从阿苧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痛苦之色。
扎手指,这是嫡母以前虐待我们时候的手法。
对于阿苧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我不知道鬼有没有眼泪,但是此刻我真的很想哭,十指连心该有多痛!
3
阿苧笑吟吟地看着李承南,脸上的神色分外妖冶。
眼看着即将上演少儿不宜的画面,我连忙退出寝宫。
我实在是想不通,阿苧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我在殿外守了一夜。
次日,李承南的旨意传到了六宫,他要封阿苧为贵妃。
我看着坐在上位接受着群臣朝拜的她。
我真的很想问一句,你的手指还痛不痛?
一连半个月,李承南全部召阿苧伴驾,每次都换着花样折磨她!
阿苧被折磨得嘴唇泛白,脸上毫无血色,我在一旁心疼得要死。
「你为什么非要来蹚这个浑水?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不行吗?
「死我一个就够了啊!你还送上门给人折磨,你蠢不蠢!」
气急的我不停地在一旁骂骂咧咧,等我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却发现阿苧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阿苧,我长叹了一口气:「没有了我,以后你可怎么办呢?谁来照顾你呢?
「你从小身体就不好,吹不得凉风,吃不得冷食,可你偏又爱偷嘴,每次都把自己的身体搞得一团糟,说了你多少次,你也不听。性格跳脱,跟个假小子一样,一点儿也不乖巧,衣服破了也不知道补一补。」
我就像是个多嘴的老姑婆一样,坐在她的床榻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我不知道自己的灵魂会什么时候消失。
都说,人死后,路过奈何桥的时候,一定会喝一碗孟婆汤,遗忘掉前世一切。
我只想在喝孟婆汤之前,多和阿苧说几句话。
这些话,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阿苧宛如小狗一样蜷缩在被窝里。
我注意到,在她的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
娃娃的针脚缝得并不绵密,甚至看起来有些丑丑的。
我的身体一晃。
因为这个娃娃是我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也是唯一的礼物。
那时候我才刚学针线不久,因为她时常被嫡母折磨恐吓,夜里经常睡不着觉,或者说是不敢睡觉。我便以自己的样子做了这个娃娃送给她。
「以后,如果阿姐不在你身边,就让这个娃娃代替阿姐陪着你。」
阿苧一把抱住我,死命摇头:「不好,我要阿姐永远陪着我,我们姐妹永远不分开!」
我想抚摸她的脸颊,可虚空的灵魂,又怎么能触碰到身体呢?
一行清泪从阿苧紧闭的眼角流下,她的嘴里喃喃地说着梦话。
「阿姐,你是个说话不算数的骗子……我好想你。」
这一刻,我泪如雨下。
我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4
我小瞧了阿苧。
一开始,我很担心阿苧会被这个疯子折磨死,落得一个跟我一样的结局!
可是看到她以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逐渐地拿捏住了李承南的心,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
我怔怔地飘了出去,一路上随风飘荡。
也不知过了多久,竟飘回到了家门口。
我看着这些熟悉的场景,脑海里不自觉想起跟阿苧从小一起长大的事情。
又一次挨打之后,阿苧目光坚定地对我说。想要拯救自己,就要学会反抗!
于是,她把嫡母的爱犬剥皮抽筋,又把管家推下了悬崖。
最后一把火烧掉了府宅,把嫡母活活烧死在了大火中!
全府上下恨透了她,说她是天生恶种,是恶魔转世。
气急的父亲拔剑,想要一剑把她刺死!
我跪在父亲跟前,不顾一切地抓住了剑身,忍着剧痛不肯松手,鲜血从我掌心滴落,我的双手几乎血肉模糊。
虽然很疼,为了阿苧,我宁可被割断双手,也不愿放开。
只有我知道,阿苧从来不是坏孩子。
阿苧之所以会烧死嫡母,是因为撞见了她勾结侍卫偷情的丑事,丑事泄密后,更想串通管家谋害全府。
于是阿苧一把火,把她烧成了灰烬。
但是爹并不愿意听我解释。
最后,阿苧被赶出了家门。
而我也被送进了宫去。
从前,她最大的愿望就是逃离这个家。
可现在,为了给我报仇,又一脚踏进了皇宫这座深不见底的深渊巨洞。
这时,我看到了爹似乎在说什么,我连忙凑了过去。
「阿苧进宫有一段日子了!想来已经十分讨得陛下的欢心了!」
奇怪?他们怎么知道阿苧顶替已经死去的我进宫了?
「那可不!阿苧从小性格阴郁,工于心计,只有她才能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争斗中打败其他妃子,生存下来!」
「等她独掌后宫那日,便是老夫封侯拜相之时!也不枉费在这两个丫头身上花的心思!」
听到爹的话,我的心里升起一阵恶寒。
一抹凉意从脚底窜到头顶!
难道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
5
爹故意把我送进皇宫,让李承南把我凌辱致死。
好让阿苧自愿入宫为我报仇!
他的目标本就是阿苧!
想来爹也早就知道阿苧的天资高出我甚多,只有我的死才能激起她的斗志。
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们连自己女儿的性命都不肯放过!
我痛恨自己太蠢!竟然才知道这一切!
甚至我们姐妹的每一步都被爹设计得死死的!
原来,在爹的心中,我们这对女儿只是他利用的棋子!
我的阿苧,她还不知道呢!这可如何是好!
我再也待不下去了,赶紧飘回了皇宫。
等我回到寝殿的时候,这一场大战似乎已经结束。
李承南的发髻散乱,倒在榻上沉沉睡去。
阿苧在隔间把自己浸泡在草药里,闭着眼睛,神色满是疲惫。
我围着她转了几圈,她身上的肌肤伤痕累累。
我心疼得要死。
大声骂着这个狗皇帝!
残害了这么多无辜的女子,为什么我不能变成厉鬼杀死他?哪怕下十八层地狱我也认了!
可我更担心起了阿苧。
阿苧的性格从小执拗倔强,认死理。
小时候,阿苧养过一只小狗。
每天抱着它一起玩耍,搂着睡觉。
在无人问津的日子里,小狗为我们带来了久违的欢乐。
嫡母看不惯我们的快乐。
唆使管家在阿苧出门之后毒死了小狗。
「贱婢的孩子,自己都是个畜生,怎么有资格去养畜生!」
阿苧看着小狗的尸体,没有落下一滴眼泪,默默掩埋了之后,转头就把嫡母的爱犬剥皮抽筋。
还把爱犬的尸体放在了嫡母的床榻上。
阿苧说:「对待坏人,就该以恶制恶!」
等嫡母一觉醒来后,尖锐的爆鸣声传遍了整个宅院。
嫡母震怒,惩罚我们跪在太阳底下暴晒,只要认错,就能免除惩罚。
可在烈日的暴晒下,阿苧奄奄一息,直到昏迷都没有说过一句软话。
阿苧是个认准了目标之后,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做的人!
如果阿苧真的为了我弑君,她定是难逃一死!
但是,我很想告诉阿苧,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爹的阴谋!
爹才是那个幕后黑手!
我从未有过这么绝望的时候,哪怕死在那个地狱般的夜晚,我想的也都是幸亏来的不是阿苧!
阿苧突然间睁开了眼睛,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睁开眼睛四下看了看。
我蹲在她面前,焦急地朝她摆手:「我在这儿!你能看到我吗?」
阿苧眼里的光芒瞬间又黯淡了下去。
只可惜我的声音,阿苧再也听不到了。
阿苧跟李承南这边玩得正兴起,那边百官的请求声不绝于耳。
我这才想起来,李承南沉迷在阿苧身边寻欢作乐,甚至破天荒地连早朝都免了。
朝野震动,文武百官皆跪在宫门外,希望陛下不要耽于女色。
我内心是十分不屑的,这些年,多少无辜女子被送入宫,就连官家女子也不能幸免。
既想靠牺牲一个女子来达到升官发财的目的,还要怪罪她们狐媚惑主。
无非是畏于君权,只能把过错都怪到一个弱女子的身上罢了!
6
「陛下,国政耽误不得啊!请陛下诛杀妖女,还后宫安宁!」
我听着外面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请求,内心极度气愤,阿苧又有何过错?
说白了不过是众人嫉妒她夺了自家妃嫔的恩宠罢了!
我不敢再往下想,帝王之家多的是薄情寡义的负心汉,若能以一个女子平息诸臣之怒的,又怎么吝惜呢!
我担忧地看着阿苧,她却一脸毫不在乎的表情,甚至反过来安抚脸色铁青的李承南。
只见她低头在李承南耳边委屈吧啦,一脸自责地说:
「臣妾只是想为陛下解忧,让陛下开心而已,竟然惹得满朝文武憎恨,一切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不该出现在陛下的身边,不该多管闲事。」
阿苧拿出来一沓厚厚的书信,每一封都是后宫妃子们与前朝群臣交集的内容。
后宫勾结朝臣,这是每个皇帝都不能容忍的禁区。
我看得目瞪口呆,阿苧是怎么做到的?
我突然间回想起一件事情。
每日深夜,都有其他妃子寝宫的宫女偷偷拜见阿苧,然后又带着珠宝离开。
想来,阿苧是用李承南赏赐的金银珠宝贿赂了宫女,搜集到了这些情报。
果然,还得是阿苧,脑子比我的好使。
李承南的眸中跳动着怒火:「谁让朕不痛快,朕就让他的九族不痛快!」
片刻后,李承南就将所有大臣召进了大殿,又把所有后宫妃嫔都喊了过来。
我疑惑地看着满殿的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一道道不善的目光射向阿苧,在群臣眼中,早已把她比作祸国妖妃。
后宫众妃神色各异,有不少人已经开始露出看热闹的神情,仿佛阿苧被处死,于她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阿苧一脸委屈,泪光涟涟地对李承南说道:
「是妾身有罪,耽误了陛下理政,恳请陛下将臣妾赐死,以安百官之心,臣妾虽死无憾,即便在九泉之下,也要为陛下江山的千秋万代祈福。」
茶里茶气的言语,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阿苧,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手的?
满殿骤然安静,只听得到李承南咬着牙发出的怒吼之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的那些勾当!一个个靠着家里的女人给朕吹枕边风,前朝后宫互通消息是把朕当傻子耍吗?
「如今竟也好意思觍着脸让我赐死阿苧,她比任何一个妃嫔都谨守本分得多!
「你!给朕滚上前来!」
我顺着李承南指的方向看去,竟是王美人?
王美人刚刚还一脸得意地看笑话,不料这一刻死神突然降临到她头上,她颤颤巍巍地爬到李承南面前,刚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阿苧得意地挥了挥手。
侍卫抬着三箱珠宝和信件来到了大殿中。
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
李承南一脸阴鸷,粗鲁地掐着她的脖子冷笑。
「你既然这么喜欢给家人写信,不如现在就跟你的父兄一起把手脚都砍了做成人彘吧!」
这一番毛骨悚然的话吓得王美人当场失禁,直接吓晕了过去。
很快,侍卫上前把王美人连同父兄三人都拖了下去,一阵阵令人心惊肉跳的惨叫声从殿外传来。
我看着坐在高位的阿苧,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难道她竟是故意引后宫众人联合前朝大臣来针对她吗?
那今日之事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吗?
还没等我再细想,李承南这个暴君,竟命人直接把装在花瓶里的王美人等人抬进殿里。
一时间浓厚的血腥气弥漫开来,几个稍娇弱的妃子已经忍不住呕了出来。
满殿哗然。
7
几个古板清正的御史立刻站出来怒斥陛下荒淫无道,残虐成性,无一例外都被李承南拉出殿外砍了!
殿外的柱石被血水染红。
李承南看着这和谐又诡异的一幕扬脸大笑了起来。
他亲着阿苧的脸。
阿苧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痛快,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怎么觉得她甚至朝我这个方向瞥了一眼,那得意的神情仿佛在嘲讽我有多无用。
王美人生平最恨比她漂亮的女子。
初进宫那日,我便被她以不懂规矩为由,脱去衣裙狠狠地抽了十几鞭。
不管我如何哀号,痛哭,她都不曾饶我一命。
她为讨李承南欢心,主动提议联合其他几个妃嫔对我用尽各种手段。
她们不顾我的哭声跟求饶声,仿佛只是在我的身上泄愤。
如果不是她,兴许我还能留一条命回去见阿苧。
我实在想不通,我跟她们之间并无任何仇怨,为什么要对我用尽各种残忍又严酷的手段?
阿苧为我报了这个仇,我有些欣慰,又有些心酸。
李承南本就是残暴之人,可自从遇到阿苧以后。
整个人的性情变得更加残暴,反复无常。
8
李承南把整个后宫都交给了阿苧。
阿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铲掉了后花园所有的植物,全都种上了牡丹。
郁郁葱葱的牡丹开遍了整个后花园。
阿苧站在花丛里,望着花朵,怔怔出神:「阿姐,这么多牡丹花,你喜欢吗?」
我在一旁流泪点头。
喜欢,当然喜欢。
我生前最爱的就是牡丹。
我在府里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开辟了一个小的花园,在园中种了好多牡丹。
「等牡丹花开的时候,阿姐会用最鲜嫩的花瓣为阿苧做一碗牡丹羹。」
阿苧与我每日都辛勤地打理着花园。
我期盼着牡丹花开得美丽,阿苧心心念念着香甜的牡丹羹。
就在花开的前一夜,嫡母带着家丁们铲掉了所有的花朵。
阿苧拼尽一切地想要阻止,可却被嫡母带来的家丁毒打一顿。
嫡母嘲讽说:「你们这种低贱的庶女不配拥有美艳的花。」
阿苧哭得很伤心。
我安慰她:「等来年开春,阿姐重新再种,一定让阿苧吃上牡丹羹。」
阿苧抚摸着花朵,黯然神伤:「牡丹花开了,可阿苧再也吃不上阿姐做的牡丹羹了。」
在御花园的最深处,三个嫔妃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她们都是曾经欺辱过我的帮凶。
可阿苧把她们聚拢在这里想做什么呢?
见到阿苧的时候,她们的脸色变得煞白,不停地打战,倒是比我还像鬼!
「怎么?本宫有这么吓人吗?竟把各位阿姐吓成这样?」
阿苧话音刚落,我甚至能看到她们的汗不停地向下流。
想来也是,原本被自己折磨霸凌的人如今成了陛下心尖宠妃,换谁谁也害怕。
先是王美人,如今也轮到她们了!
几人吓得开始互相推诿,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已经成了人彘的王美人头上,不住地哀求阿苧放过她们。
阿苧挑了挑眉,轻蔑地笑了起来!
「那日被你们折磨的我,难道没有求你们放我一命吗?你们是怎么做的呢?如今竟想让我放过你们?」
9
我原本以为阿苧是要直接杀了她们,不承想,阿苧却给李承南出了一个极为疯狂的主意。
历来皇家有驯兽园,里面豢养了许多珍禽异兽作为观赏跟斗兽之用。
阿苧娇声说:「臣妾愿与诸妃嫔与猛兽共舞,以乐陛下!」
此言一出,李承南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怪异的微笑,他一把揽过阿苧的腰,宠溺地说:「朕可舍不得爱妃被畜生所伤,就让她们几个下去吧!」
一旁的妃嫔顿时面如土色,当场就吓晕了两个。
阿苧眼底的兴奋扩散到双眸,扯着李承南的衣领撒娇道:「快把老虎、狮子放出来!臣妾要看表演!」
此刻老虎,狮子,黑熊被一同放了出来,那几个妃嫔脸上再没有当初的恶毒狠辣。
她们有的当场吓得尿裤子,有的被野兽追赶撕啃,满园都能听见她们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
她们的惨叫让我回忆起了进宫的那天。
她们三个把我按在王美人跟前,在王美人的命令下,剥掉我的衣物,用银针扎着我的血肉。
我也如同她们这般哭喊,哀鸣。
直到将我折磨到奄奄一息的时候,才放过了我。
她们很凶残,可阿苧比她们更凶残。
唯有李承南面色不变。
果然是个残暴的变态!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老虎不受控制地朝着李承南扑了过去!
10
就在这万分凶险的时候,阿苧竟快步上前挡在了李承南的面前!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滞了!
阿苧!
我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挡在阿苧面前。
可猛虎却轻松穿过了我的身体。
我毕竟只是个虚幻的灵魂而已。
猛虎扑倒了阿苧。
李承南也反应了过来,一剑刺死猛虎!
看着倒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的阿苧,李承南龙颜震怒,下令把这些野兽全部剁成肉碎!
他把所有的御医都喊来,若是不能医治好阿苧,便让他们全部陪葬!
我蹲在床榻的边上,一边哭一边抚摸着阿苧的脑袋,突然好像听到她的嘴巴动了动,好像在低声说什么,我连忙凑近去听。
「阿姐别怕,阿苧长大了,会保护阿姐的。」
我愣住了。
阿苧体弱,小时候常常生病发烧,我会把她整夜整夜地搂在怀里。
昏睡中的她小手扯着我的衣角,生怕我会把她抛弃。
我贴在阿苧的耳边,小声地重复着一句话:「别怕,阿姐永远守在你身边。」
阿苧也会呢喃地回应:「阿苧长大后,一定会保护阿姐。」
这是对我说的吗?
难道她知道我在她身边吗?
我还来不及思考片刻,李承南就凑过来死死地抱着阿苧说道。
「朕已经祭告神灵,愿以自身寿命换你平安无恙,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的后背仿佛吹来了一阵凉飕飕的风,整个人连打了几个寒战!
真的会有帝王愿意用自己的寿数来换一个妃嫔的命吗?
我不清楚,庆幸的是阿苧最终还是一天天好了起来,同时,李承南对她的宠爱甚至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他不顾群臣的阻拦,硬是把阿苧扶上了皇后的位子,让她可以与自己并肩而立。
如今的朝堂再也没有人敢多说一句关于阿苧的话,因为下一秒可能就会被抄家灭族给阿苧陪葬!
可当上皇后没多久,阿苧的病情突然间加重了。
御医们束手无策。
李承南颁发圣旨,谁能医好皇后,赏赐黄金万两。
我也在纳闷儿,阿苧怎么会突然就病了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阿苧从昏迷中醒来了,李承南大喜过望。
阿苧说,她在昏迷时神游天外,仙人告诉她,自己身患心疾,命不久矣,想要彻底医好,需要用相同血脉之人的七窍玲珑心。
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作为孪生姐妹,那我就是那个最佳人选。
可现在呢。
同血同根的人只剩下了父亲一个。
等一下!
莫非她是要?
我震惊地看向阿苧。
我明白了,她是要借李承南之手除掉父亲!
我甚至觉得她有点荒唐,想法属实过于离谱。
自从阿苧成为统管六宫的皇后,爹的官位也扶摇直上,从一个三品的侍郎,一跃成为官居正一品的当朝丞相。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行为做事也越来越飞扬跋扈,常以圣人自居。
为了救活爱妃,挖一个丞相的心。
如此荒唐的行为,李承南却不以为意。
在他心里,一切朝臣的性命,都比不上爱妃一个人重要。
李承南深夜召集丞相入宫。
我爹急匆匆进宫后,看着与皇帝并肩坐在龙椅上的阿苧一阵恍惚。
我冷冷一笑。
恐怕就连始作俑者的你也没有想到,在府里被下人、嫡母各种欺凌的阿苧,如今已经成为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子。
就连曾经高高在上的爹在她面前也只有跪拜行礼的份,她再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爹不情不愿地叩拜在了阿苧面前。
可李承南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听闻圣人之心,有七窍玲珑,如今爱妃身患重疾,朕今日想借丞相的七窍玲珑心一用。」
11
爹的脸上,瞬间变了颜色。
忙看向阿苧。
阿苧那苍白略显病态的神情中,尽是对爹的戏谑。
阿苧朝着爹做了一个口型。
我看到之后,直接笑喷。
她说的是:蠢货!
恐怕阿苧觉得还不够,突然她开始神色痛苦,满头大汗。
李承南大惊失色,一招手,唤来了盘中端着匕首的御医,他要亲手取下爹的心!
12
我爹当然不会乖乖就范!
他抢先从御医手中夺过来匕首。
李承南大怒:「大胆,你是想造反吗!」
我爹丝毫不示弱。「像你这样的昏君,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我要为民除害!」
听着爹说的这句话,我直接无语地笑了。
连你都是个奸臣佞臣,是怎么好意思说出为民除害这四个字的呢?
爹拿着匕首刺向李承南。
可爹忘记了,李承南本就是武将出身,战场上的万人敌。
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哪里是李承南的对手。
只一个回合,爹就被他擒住,甩给了冲过来护驾的侍卫们,关进了地牢。
我跟着阿苧来到地牢里探望,爹的手脚均被挑断,如今与废人无异,浑身上下被折磨得全是溃烂。
她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父母。
爹挣扎着,向着阿苧求救,看在亲生骨肉的份上,救爹一命。
亲生骨肉这四个字,仿佛戳中了阿苧的笑点,她笑得很大声,说话的时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亲生骨肉这四个字,你不配说。」
我听着阿苧慢条斯理地把所有事情全部摊开讲,我也彻底呆住了。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爹娘是故意害死我的,只为了让她进宫去获取陛下恩宠复仇!
当初,爹不问青红皂白,刺向阿苧的那一剑,就已经斩断了所有的血脉亲情!
「在这个世上,我的亲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名为姜芫的阿姐,她已经被你们害死了!我要让所有伤害她的人,都为她陪葬。」
我听到这里,没忍住鼻头一酸。
我不是个合格的阿姐,可阿苧是我最好的妹妹。
13
剜肉取心那日,我没忍住去看了,爹见了李承南,先是各种求饶,见他置之不理,还拿起了刀子。
他彻底崩溃了,开始各种往外吐露。
不光戳穿了我跟阿苧双生姐妹的身份,而且还直接告诉陛下阿苧进宫就是为了杀他。
李承南闻言顿了一下,爹以为有戏,便又各种给我和阿苧泼脏水,希望陛下能放过他们。
没想到回应他们的竟是李承南一刀捅入了他们的心脏,爹娘死不瞑目,尸首还被李承南命令丢去喂狗。
我以为李承南会去质问阿苧,不承想,他仿佛没听到似的,拿了心头肉就焦急地吩咐人去给阿苧入药。
也许,他根本就不在乎在他面前的人到底是谁,他只是在乎阿苧。
神奇的是,服用了药汤的阿苧竟一天天好了起来。
阿苧又给李承南拿来了新鲜玩意儿。
是一种用西域曼陀罗草制成的药丸儿,服用之后,会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李承南尝过之后,瞬间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阿苧起名为长乐丹。
虽然吃下去会有舒服的感觉,可一旦停用之后,他的性格就会变得暴躁,喜怒无常。
阿苧,你可太狠了。
我在一旁咋舌,我目睹了阿苧炼制长乐丹的过程。
看着她把炼制出的药丸,喂给了一只羊。
羊吃后,亢奋半夜,力竭而死。
而李承南呢,已经从一日一枚到一日百枚,甚至拿长乐丹当饭来吃。
他的身体也越发憔悴,甚至再也穿不上铠甲了。
直到,宫中再也找不到一枚长乐丹。
暴虐的李承南砸烂了整个皇宫!
他需要长乐丹来维持生命。
征调全国军队和物资,远征西域,只为把曼陀罗草带回来。
可如此荒唐又暴虐的做法自然引得民间哀声怨道,各路人马纷纷揭竿而起,打着诛杀暴君妖后的名头,誓要颠覆这存在了几百年的皇权!
不论外面有多乱,李承南一概不理,只安心地守在阿苧的身边!
李承南又开始夜夜留宿在阿苧这里,他们变得比之前更加疯狂。
每每瞧见李承南狂热地看着阿苧,就不自觉地心惊胆战!
二人玩得更加不知节制,李承南甚至已经开始口吐鲜血。
我看着两人变得如此疯魔,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感想。
14
叛军一路攻陷城池,已经快要打到宫门口了,李承南换了一身简便的衣服前来要带着阿苧逃出去。
她推说自己想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让李承南先出去了。
我有些紧张,不知道阿苧是什么意思?
只见她极为镇定地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了一张符纸,然后拿到烛台下开始燃烧。
突然,我觉得身体有了一种撕裂感,甚至开始有一些不受控制。
与此同时,我惊讶地发现阿苧竟一直在看着我,我试探地上前挥了挥手。
「傻样!你的灵魂是被我锁在身边的,我又怎会瞧不见你呢?」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我冲上去抱着她。
「那你不早点跟我说!平白害我说了那么多废话!你不是跑了吗?干吗要回来受这种罪!」
她轻轻地点了一下我的脑袋。
「谁让你那么傻!我就是要你亲眼看着,这些人都不够我玩的!」
我看着神色憔悴,开始止不住咳嗽的她,再也忍不住哭得泣不成声。
「我求你了阿苧,欺负我的人都被你杀了,你能不能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她低声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门外,我着急地开口说道。
「如今叛军马上就杀进来了,你赶紧趁乱逃了吧!李承南死不死我真的不在乎!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
阿苧的眼里满是无奈:「啰唆!如今我已烧了符纸,你赶紧去你该去的地方吧!我这个妖后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注定难逃一死!若是真有奈何桥,你倒是可以等我一下!
「行了,赶紧走吧!
「再见,阿姐!」
我拼命想抓住她的手,却还是不受控制地飘向了空中,意识也变得越来越薄弱。
不一会儿,皇宫似乎是着火了,我看到了浓烟滚滚。
我的阿苧!你是否安康?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依然浑浑噩噩地飘荡在世间,躲避着黑白无常的追捕。
我只是想在转世投胎之前,再见阿苧最后一面。
我心里隐隐期待她会有一个美满又幸福的生活。
也许她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个真心疼爱她的丈夫,说不定,生了一个可爱的宝宝呢!
我的阿苧配得上这世间所有的温柔。
就是不知道,阿苧的宝宝,会不会像我这个大姨多一点点呢?
春去秋来。
山上的杏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
我已经记不得在这人世间徘徊了多久,却始终寻不到阿苧的身影。
也许,阿苧是在故意躲着我,不想见我吧。
当黑白无常又一次找到我的时候,这回,我没有再逃走。
我随着他们走向了奈何桥。
可我在桥边站住了脚。
一个青衫女子撑着一把伞在桥下站立着。
她转过头来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你有没有搞错,竟还让我等你这么久!」
我一把抱住她,拼命地往她身上蹭眼泪。
她是我的阿苧!
「我终于找到你了!」
大火焚宫的那天,阿苧没有离开,而是选择了与昏君一起共赴火海。
她的灵魂,也在这奈何桥下,等了我整整十年。
我抹着泪骂她好傻,活着不好吗?
你明明有机会活着离开皇宫的。
阿苧莞尔一笑,挽住了我的胳膊:「可是,我不想活在一个没有阿姐的世界里。」
我牵着阿苧的手,朝着奈何桥的尽头走去。
「阿姐,来世我可以当阿姐吗?
「下一世,也该轮到我保护你一辈子了!
「阿姐,来世,你会记得为我做牡丹羹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