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中,有人说一句“大官人,可救一城百姓,休教残害!”柴进见说,便去寻军师吴用。比及柴进寻着吴用,急传下号令去,教休杀害良民时,城中将及损伤一半。
是谁,一句话救了半城生灵?又是谁,一句话便让大周皇帝嫡派子孙柴大官人照办?谁又曾想,这个有着菩萨心肠的人却是个职业刽子手?
刽子手蔡福
蔡福,北京土居人氏,宋代的北京不是现在的首都北京,而是指现在的河北大名县,当时叫河北大名府。蔡福是当地监狱长兼行刑刽子手,因手段高强,人称“铁臂膊”。
这个手段高强,涵义丰富,可以指武功高强,也可以是谋略出众,更可以是整人的手段狠辣,正如书中所说:行刑问事人倾胆,使索施枷鬼断魂。满郡夸称铁臂膊,杀人到处显精神。
蔡福有个亲弟弟,叫蔡庆,跟着蔡福也在监狱干。可能因为有这么一个哥哥罩着,蔡庆就潇洒轻松多了,讲究穿戴,生来爱带一枝花,河北人口顺,都叫他作“一枝花蔡庆”。
河北玉麒麟卢俊义吃官司入狱时,蔡福手指着他问道:“你认得我么?”卢员外看了,吭都没敢吭一声,可见铁臂膊的威风和霸气。
在围绕着卢俊义的迫害与营救的博弈过程中,蔡福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也充分展示了“铁臂膊”的手段高强。
当北京首富卢员外进监狱那一刻起,蔡福就知道发大财的机会来了。马上吩咐弟弟蔡庆说:“你且把这个死囚带在那一间牢里,我家去走一遭便来。”
卢俊义入狱
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回家呢?因为求他办事、送礼送钱的人不能进监狱,得给那些人一个找到他的机会。
果不其然,在回家的半路上就有人等着他了。卢俊义的管家李固和卢的娘子有私情,想趁着这个机会害了卢俊义的性命,霸了他的家产。李固让蔡福在监狱里结果了卢俊义,报酬是五十两蒜条金。
蔡福处理此类事情是驾轻就熟,先是轻轻点出这是冤案,风险大,李固立马主动加五十两;然后重点提出:“北京有名恁地一个卢员外,只值得这一百两金子?不是我诈你,只把五百两金子与我。”说是不诈,实是明诈。然而,李固不仅乖乖拿出五百两金子,还得说谢谢哦。
待蔡福回到家中,另一拨人马也已等候多时。来者是梁山泊柴进柴大官人,请蔡福在狱中保护卢员外。要求和李固正好相反,但气魄比李固大得多。柴进张口就是千两黄金答谢,不然就兵临城下、玉石俱焚。
这种托人办事的方式实在少见,而且干系太大,把蔡福这个老司法也给震住了,吓得一身冷汗,半晌答应不得。但蔡福毕竟经验丰富,说道:“且请壮士回步,小人自有措置。”先把柴进打发走,回头慢慢想办法。
蔡福和弟弟蔡庆哥俩一合计,“大檐帽,两头翘,吃了原告吃被告”,钱都收,事照办,但按钱多的要求办,保了卢俊义的性命。可见那时司法系统之黑,公事人员手段之辣,“铁臂膀”之称绝非浪得虚名!
蔡福兄弟俩虽然手段狠辣,杀人无数,然则盗亦有道,也曾救人无数。
卢俊义出事后,他的心腹浪子燕青也被赶出门外,流落街头。燕青心恋旧主,乞讨了半罐子饭,想进牢中送给卢俊义充饥。那时的监狱有个行话叫“狱不通风”,没有关系和钱财,哪里进的去?但蔡福没有索要钱财,也没有为难他,就放了行。
李固贿赂蔡福,但蔡福非常瞧不起他,当面讽刺他道:“下民易虐,上苍难欺。你那瞒心昧已勾当,怕我不知?”
城破
拼命三郎石秀为救卢俊义,孤身劫法场,寡不敌众,失手被擒。蔡福佩服石秀的勇气,也同情卢俊义的遭遇,亦要结识梁山泊好汉,给自己留条后路,就将石卢二人关在一起,暗中宽慰保护,好酒好肉将养;在梁山泊攻城救人之前,又担着血海的干系,接引柴进、乐和二人化妆进牢里做内应。
元宵夜,梁山泊大军打破北京城,攻入大名府,满城烧杀,生灵涂炭。当时,蔡福已在柴进帮助下,收拾好家资老小,准备同上梁山。
但他没有一走了之,而是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大官人,可救一城百姓,休教残害!”当这句话说出时,刽子手蔡福一如金庸书中大侠郭靖,对成吉思汗说:“大汗言出如山,我求你饶了这数十万百姓的性命!”亦如佛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