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德勤这个人,在国人的心目中,就是个小丑形象,网文中多见“三度被俘”,陈毅说“权当不认识,放了算啦”,实际上未必是真的,就说陈毅放了他一事,那是和新四军订立了秘密协议之后,陈毅设宴欢送出境的,并没有什么满作不认识的事儿。然而,我们今天不谈他和新四军搞摩擦以及被俘之事,只说说这个人的另一面。
韩德勤是江苏泗阳洋河镇人,字楚箴,1892年生。他一生的仕途,是受他父亲影响的,他父亲叫韩恢,参加过黄花岗起义,出任过孙中山的讨贼军总司令,于1912年被江苏军阀齐燮元秘密杀害,年仅35岁,被孙中山追授为陆军上将。韩德勤是韩恢的长子,一生深受其父影响。
而和韩德勤一生走得最近的人,莫过于顾祝同,他们是江苏邻县的老乡,又是保定六期的同班同学,上学期间义结金兰。当然,他还有另外两个要好的同学、同乡,就是钱大钧、王柏龄,要好的同学还有叶挺等人。民国大时代,能和这些风云人物为友,至少也能混上个“准风云人物”出来。
然而,韩德勤没有像他们一样,横空出世,毕业后辗转当了川军,在川军第一混成旅第1团当团附,团长何许人也?四川一条龙,独目将军刘伯承是也。可惜,韩德勤在一次作战中受了伤,只好回老家休养去了。而这个时候,顾祝同已经出任北伐军第3师的师长了,来电邀请他南下广州,一同北伐。韩德勤犹豫不决之时,又是老长官刘伯承施以援手,赠送给他大洋两百,韩德勤这才南下广州,做了顾祝同的幕僚。
有顾祝同、钱大钧等人的提携,韩德勤很快便出任了第52师师长,就是在这个位置上,出现了他的第一次“被俘”。然而,据樊崧甫、方靖等亲历者回忆,第52师被陈诚改编,是在1931年夏,红军第三次“反围剿”期间,红军先是击溃了郝梦麟的第54师,正在龙冈一带收容时,韩德勤部支援郝部作战,在东固地区被红军歼灭大部,韩德勤率残部逃脱。
对于该师的收编,陈诚先是用了一计,在吉安召开的军事检讨会议上,把第52师并没有参加战斗的补充团团长陈纯道,当场逮捕。把这个完整的团,先划到了第18军。然后,又让第18军人员以帮助韩德勤收容队伍为借口,接收从红军处放回的士兵,将该师残部调拨第11 、第14 师,编为3个独立团。
而对于韩德勤,则软硬兼施,并通过蒋介石吓唬他,要追究其责任,将其降为重建后的第52师副师长。由于韩德勤战败,蒋介石出面,顾祝同亦无可奈何,最后又是顾祝同出面,把他调到了第2师,任副师长。
而韩德勤在抗战中,不是只搞摩擦的,他在抗战前期,还是大有作为的。
抗战爆发后,1937年8月韩德勤任第三战区副司令长官部(正司令长官部呢?正司令长官是冯玉祥,是个空架子,真正行使权力的是副总司令顾祝同)参谋长。11月任江苏省政府委员兼民政厅长、代理省主席职务。1938年2月所部保安团队改编为第89军,韩德勤任军长。后又扩编为第24集团军,韩任副总司令,实际负责指挥作战。
第24集团军参与徐州会战,与日军激战数次,白崇禧评价说,“(第24集团军)保有苏北、皖东以至运河以及通海公路之北端,且迭次向津浦路南端游击,减轻我第五战区之特别威胁,于台儿庄之胜利有间接之贡献。” 徐州会战后,韩德勤奉命留在苏北敌后游击。
武汉会战时,第24集团军配合主力作战,袭击日军后方,破坏交通线,蒋介石致电韩德勤:“该军忠勇歼敌,迭奏肤功,至深嘉慰,尚希再接再厉,扰敌后方,以利全局。”
1938年8月29日,韩德勤率部反攻徐州,一度攻入徐州西关,占领部分城区。蒋介石复电韩德勤:“该军忠勇抗战,殊堪嘉赏,仍望继续努力,奋勇杀贼,牵制敌之后方,使对武汉会战有利,厥功至伟。”其后,韩德勤坚持苏北敌后抗战,《申报》对此曾报道说:“苏省沦陷区抗战成绩,近据调查,以徐州各县为最佳,计长期牵制日军一师团之兵力,分据交通要点六十二处……”
为了壮大苏北敌后抗日根据地和抗日力量,韩德勤采取了一些有效的措施,开设军事训练班进行军事教育,通过经费和人事“诱惑”,收编、整编甚至消灭、分化、控制各地方部队。通过种种措施,在苏北建立起一个外部覆盖广泛、内部分工配合的武装体系,同时通过政训工作和军事教训,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部队的战斗力。
在敌后抗日根据地建设方面,韩德勤采取了战时党政军一元化领导,积极恢复和重建沦陷区基层政权,采取多种措施,恢复发展生产,完善动员机构,加强民众组训。在生产恢复发展上,实施了鼓励农产品生产,尤其是粮食作物的种植,合理确定军粮的田赋征收,减轻贫苦农户负担,加强粮食存储等办法,确保军粮供应与农民口粮。韩德勤在苏北进行的政治、经济、组织动员等工作,对稳固苏北敌后抗日根据地、对抗战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
抗战胜利后,韩德勤任徐州绥靖公署副主任,后改任陆军徐州指挥部副总司令。如今,刘峙上任徐州“剿总”总司令,韩德勤自然又过渡为副总司令了。然而,此时刘峙的大帐之下,副总司令倒是有那么几位,前三位是正在绥靖区司令任上的孙震、冯治安、刘汝明,过几天还要来一个被革了实权的陈鼎勋,皆杂牌军将领,各怀鬼胎,刘峙只能拉拢他们为自己卖命。至于重用他们,刘峙内心不愿意,也不敢,更不可能放心。而副总司令中,还有一个嫡系人物,自己当年的老部下,黄埔一期生、山东人李延年,不过后来渐渐偏向了陈诚,曾任陈第11师的攻城旅长,后又被陈诚提拔为师长、军长,在豫西抗战时,还出过一次大风头,枪毙了胡宗南的一个亲信,第97师师长傅维藩,而和胡宗南结下梁子。内战爆发后,在华东地区打得并不好,他的光彩也随着薛岳的黯然下台而少了许多颜色,如今出任第9绥靖区司令,手里也没有了骨干部队,因而意志也就消沉了许多。不过,听唐志华说,自己在海州的生意,李延年还是挺关照的。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刘峙是不会动他的,也就是说,不会重用他,也不会拿掉他。
如今算来,除了这几个副总司令,以及还没有到任、负责指挥作战的副总司令兼前进指挥部主任杜聿明外,也只剩下自己身边这个副总司令兼代参谋长韩德勤了。韩德勤指挥大兵团作战的能力,显然不怎么样,但这个人,搞政治、搞外交却有一套,刘峙决定让他常驻南京、上海,为自己督办粮草。他的背后大树是顾祝同,郭忏自然要高看他一眼的,更会有三分的忌讳。此事交给他,刘峙很放心。
刘峙为自己的决定得意着,让他的办公室主任郭一予速速催国防部派来的参谋长李树正到职,让韩德勤到上海先走一趟,确保自己庞大部队的粮草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