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志怪传奇故事:邬生艳遇、荒坟美女、蚺蛇藤

文友笑古奇今 2024-04-06 09:45:02

邬生艳遇

邬荣典是任城一个读书人的儿子,十七岁,还没有结婚成亲。当时正值夏天的五月,他把枕头睡席移置到一间小屋里,只找了一个老仆人作伴。他喜欢清静独处。

有一天晚上,天气十分闷热,让人难以入睡。于是他让仆人到外间去睡,自己起身清扫床榻擦拭案几,点亮蜡烛烹煮茶水。看到一窗明亮的月光,他不禁闲思遐想,在灯旁正襟危坐,吟了一首绝句:“明月此时好,美人何处来。相怜唯有影,绮户为谁开。”

想好了诗句,他就轻声吟咏起来。忽然一位丽人慢慢走了进来。这女子年纪大约十五六岁,上身有宽大的衣袖,下身着一袭长裙,乌黑的鬓发,螺黛画眉,双眼盈盈如同一汪秋水。裙下露出三寸金莲,脚尖翘翘的像是解开结的锥子一般,近乎画中美人。

邬生惊讶地问道:“你是鬼吗?”女子回道:“不是。”邬生又问:“那你是人咯?”女子又说:“也不是。”

邬生接着问道:“这么说,你是狐精?”丽人笑着说:“郎君心里想着美女,奴家想着情郎,刚才听到你吟了一首好诗,知道你钟情的是什么,所以斗胆仿效私奔的红拂女过来了。郎君何必喋喋不休,总是探询我的来历?”

邬生顿了一下,问:“你有名吗?”丽人回答道:“我叫宾奴。”“有字没有?”丽人又说:“樊稚。”邬生一愣,不是很明白这古怪的字是什么意思。他接着握住女子的纤纤玉手,感觉柔荑白嫩,令人魂魄荡漾。

邬生与美女交谈,发现对方舌齿生香,聊到诗词文章,女子才思敏捷,文采斐然,不禁又爱又佩服。听到玉漏丁丁作响,墙外梆声笃笃,邬生催促美人解衣,想与她巫山云雨。哪知女子两颊通红,约定明晚再来亲昵。鸡叫四声,女子慌张逃走。

第二天夜里,丽人果然挑灯前来,而且自带了被褥枕头,而她的这些睡具,奢华至极,人世间根本不曾见过。邬生于是与美人缠绵绸缪,女子感到痛楚难当,说:“奴家的身子还经不起折腾啊,求郎君动作慢点,千万不要狂暴。”大事办完,邬生看到榻上落红,就知道女子真还是一个处女,心里对她更加怜爱。

他把手臂枕在脑后,口吟了一首词:“郎可怜,妾可怜,一对鸳鸯一对鹣,今宵那世缘。莫流连,且流连,生怕钟鸣欲曙天,情人隔一边。”丽人高兴地说:“郎君真是个有情人啊。奴家虽然是主动来招惹你的,然而得到你这份爱意,就算死了也不遗憾了!”

丽人当即和了邬生的词:“风谁家,月谁家,妾岂当门卖笑娃,情深念转差。香辟邪,正辟邪,夜雨摧残一树花,郎君郑重些。”天亮时,丽人摘下耳朵上的两只金环,赠送给邬生,说:“我用这个作定情之物,然而你千万不要拿给别人看,恐怕会惹得别人流言蜚语,对我们两人都不好。”从这之后,她每天晚上都会过来。

有一天夜里,两人正偎依拥抱,忽然有一位鬓发斑白的老汉破门而入。老汉面色发青,呲牙咧嘴,头发蓬乱,白须坚硬,对着女子叱喝道:“你这小妮子,太不知羞耻了!”接着又指着邬生说:“你玷污他人清白,风流狂徒,看我不杀了你!”

邬生吓得无地自容,只能用被子蒙住脑袋,嘴巴里说不出一句话,只有牙齿打颤,卡卡乱响。他从被子的缝隙里偷看女郎,发现对方抬头站立,哆哆嗦嗦非常可怜。

正在疑惑恐惧之时,老汉呵斥得更加严厉了。忽然外间屋里邬生的老仆人,在床上辗转反侧,床榻响声噼里啪啦,老汉和女子转瞬就不见了。

第二天夜里,邬生关上门,躺下去却睡不着,而那个女子却已袅娜地站在床边,神态娇羞,面色惨淡,默默地不发一言。邬生牵着她的手,问道:“昨天晚上那个老汉是你什么人?”女子回道:“是我的老父亲。”

邬生说:“你父亲差点把我吓死了,但是我们两人的情分,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一个多月的恩爱,我们已经超越了普通关系。我现在愿意为你而死,绝不后悔。”女子叹息了很长时间,这才开口说道:“郎君怎么这么傻啊!以你的相貌堂堂,哪里会找不到美女佳人。如果老天帮忙,破镜可以重圆,双剑可以合璧。我走了,郎君你千万保重!”

说完,人已不见。只听屋外风吹翠竹,如同摇动玉环珠佩,再看箱子里的金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女子带走了。

然而邬生从此后,身体越来越羸弱,他心里念念不忘佳人。有一个女巫名叫阿翠,她能看见狐精,还能知道狐精躲藏的地方。邬生于是请她过来。阿翠问道:“那女子是不是喜欢穿淡黄色的披肩和轻薄的罗衫,团团的脸像圆月,一笑起来两颊上有酒涡?”邬生说是。”阿翠说:“那她不是别人,是骆小素。”

邬生这才恍然大悟,女子当初告诉他名字,都是假名却不肯直接说出真名来。骆小素是曾经许配给自己的一位女子,可惜尚未出嫁就因病夭折了。

阿翠请邬生写封信,她愿意帮忙寄送给女子。过了几天有了回音,女子说:“小素仓促,来不及写信了,就带几句话回复郎君,之前的确是缘尽了,担心就这样径直离去,害得郎君苦苦相思,所以就幻影化形,好等到郎君心死。现在顺便寄送一粒丹砂给你,可以帮你解除病痛。”

邬生看那个药丸,很小,红色,非常香。服下去后,疾病果然痊愈,想念女子的心也释然了。

懊侬氏(作者)说:有了男女之情,父母和老师都没法阻碍,天地鬼神也不能禁止,山川河海无法隔断。为情而来,情没有尽,就驱赶不走;情一旦尽了,招了也不再来。而且不会因余情未了,伤害情人,还能用幻相来帮助痴情的对方。

(出自《夜雨秋灯录》)

荒坟美女

天津人孟文熺,有着比较出众的才华,张石粼先生最喜欢他。有一天,张石粼先生扫墓回来,在路旁的酒店里遇见了孟文熺,并看见他在墙上新题了一首诗:“东风翦翦漾春衣,信步寻芳信步归。红映桃花人一笑,绿遮杨柳燕双飞。徘徊曲径怜香草,惆怅乔林挂落晖。记取今朝延伫处,酒楼西畔是柴扉。”

张石粼先生问他为什么写这首诗,孟文熺却不肯说。经过再三追问,他才说刚才在道旁见了一个美女,漂亮得世间少有,所以坐在这儿等她再出来。

张石粼先生于是问在哪儿遇见了美女,孟文熺就指给他看。张石粼先生大惊道:“那里是某某家的坟地,荒废已久了,哪有什么美女?”

两人一道过去查看,发现那里果然只有坟丘和荒草,连个人影也没有。

(出自《阅微草堂笔记》)

蚺蛇藤

琼、雷两州,有一种蛇名叫蚺蛇。这种蛇大得像车轮一样,蛇经过的地方,腥气很重,毒性非常强,遇到的人都会被毒死。

蚺蛇性情淫荡,但却非常害怕藤蔓。当地人经常把妇人的裤子还有藤条预先放置在腰间,闻到腥气,知道是蚺蛇到了,就先把妇人的裤子丢过去。

蚺蛇会抬头钻进妇人的裤子里,不停地吮吸嗅闻;接下来,当地人会把藤条甩过去打蛇。而蚺蛇会马上蜷缩身子彻底趴下,任人捆绑。

绑回家后,把蚺蛇钉在树上,用刀剖开蛇腹,蚺蛇就像不知道一样;剖腹刀快到蛇胆的地方,蛇会做出爱护的样子。蛇胆怕被人取出,会逃上逃下,不容易被人用手捉到。

一直到蚺蛇死去,腹部全部裂开,蛇胆落在地上,还跳起一丈多高,渐渐到力气用尽越跳越低。将蛇胆取了挂在屋檐下,胆衣内的胆汁还一天到晚上下奔腾,一刻不停。一直要等到晾干之后,才可以入药。

(出自《新齐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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