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破人亡时,相爱七年的男人却忙着和我那娇美表妹翻云覆雨。
再回北市,我晕倒在了这对新人婚礼上。
新郎质问我,「淮安安,我们才分手半年,你哪来的孩子?」
娇妻正闹得天翻地覆,他却不甘心地追到我家,「这个孩子,是我们的吗?你知道的,你的……精神疾病,大概率会遗传。」
后来,我遂了他们的愿,狠狠发病了一场。
他大梦初醒,哀切问我,「安安,我只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吗?」
1
林藏是如今名头正盛的北市新贵。
众人皆知,他决策果断,雷厉风行,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情种。
这场婚礼,我等了很久。
只是,他的新娘不是我,是淮氏集团心尖尖,网红圈小公主,淮迎迎。
她发的恋爱记录里,林藏为她哭红眼,为她受寒风,网友惊呼「这才是纯爱战神!」
而我们的那七年,就像是一场湿漉的错觉。
重回到阔别了半年的北市,我如约来了婚礼。
盛大奢华,符合任何一个女孩关于婚礼的想象。
仪式还未开始,席间的嘈杂却让我喘不过气。
找了处安静的走廊,谨遵医嘱,打开了盒子里的药。
「一个疯子还浓妆艳抹,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恍惚间,一杯水泼了过来,药片散落一地。
眼前女人手里的杯子残留着水痕,一滴一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是淮迎迎的好友秦娣。
我未想理会,弯身要去拾起药片,闪着钻的高跟鞋先一步出现。
落地,碾压,抬起,一地粉末。
我抬起了头,对上了嘲讽戏谑的目光,是我那娇弱貌美的表妹淮迎迎。
一袭白纱,美艳动人。
原来被林藏宠在心尖尖上的女人可以这么美。
「姐姐,为了妹妹我,不如把妆卸了吧。」她一贯娇弱乞求的语气。
不等我开口,秦娣拿起口红在我脸上化了几道。
两人对视一笑,随手扔下了一包卸妆湿巾,扬长而去。
我捡了起来,走进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遍遍地擦拭,直到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浮现。
2
一周前,我收到了快递,是林藏的结婚请柬。
只是这请柬来自新娘,淮迎迎。
还有一张字条,「姐姐,真心希望你能到场祝福我们。」
北市还残留些许肃杀之气,彩云之南已繁花盛开。
主治医师蒋瑶走了进来,我歪头笑了笑,「我想,我该回去了。」
每每提到我要回去,她都表示抗议,可真到要走之时,却未曾阻拦。
「或许解铃还须系铃人,按时按点喝药,我嘱咐了我弟弟蒋凌照顾你。」
回北市的飞机上,我打开了黑名单,林藏的头像赫然在列。
回忆如丝缕。
他无数次依偎着我,「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我总是淡淡一笑,揉揉他的头,「好,骗人是小狗。」
刚出洗手间,碰上了林藏的伴郎们。
他们有说有笑地经过,又回头追了过来,视线在我身上打量片刻。
「嫂子」「啊,不。安姐,你来了。」
我轻轻点头,「嗯」。
这七年的轰轰烈烈,好友无不知晓。
所有人都说我们就是那天造地设的一对,所有人都等着喝我们的喜酒。
我曾经也这么认为,毕竟他就是我的全世界。
直到那日,一门之隔的娇喘声起伏,尖锐如刀,声声刺向我。
林藏大概是收到了兄弟的消息,出现在了狭长的楼道里。
时隔半年后的第一次见面来得猝不及防。
他一步一步走向我,停在面前,西装革履,耀眼无比。
「安安,是我对不起你,但都过去了对不对。」
「你……是来祝福我们的吗?」
叱咤北市这几年,他已然变成了喜欢掌控一切的成熟男人。
可为了淮迎迎,他竟带着恳求的语气和我说话。
就好像,我是个即将要大闹一场的疯子。
「赴迎迎之约,我诚心诚意来祝福。」
嘴角轻笑,我大步走开。
3
我从未打算病发在这场婚礼上。
可这世间,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淮迎迎一袭白纱,美貌出尘,花瓣满天飞扬。
可我却一眼看到了她脖间那串项链。
红玉金边,璀璨耀眼,惊艳盎然。
那一年,我意气风发,前途无量,是珠宝设计行业的天才新秀设计师。
那一年,林藏父母生意投资失误,陷入破产危机,他一天天消沉下去,我心如刀割。
熬了无数大夜,倾注满心爱意,耗尽心血,设计出了「藏heart」系列。
一经面世,便成了当年炙手可热的珍品,顺利填上了林藏父母公司的资金窟窿,起死回生。
为了让林藏重新振作起来,我亲手送他出国求学深造。
我眼光是极好的,在他回国创业第一轮融资成功后,就双倍出价买回了「藏heart」。
那天,他红着眼眶,如捧着世间异宝一般,单膝跪在我面前。
「安安,它只属于你。」
可此刻,它属于淮迎迎了。
林藏,你可太多话都不作数了。
我终究还是离不开药物,身体逐渐开始发抖,手机也不合时宜地震动了起来。
是蒋凌,「淮安安,你快回来带孩子!」
颤抖着接起电话,眼前高速旋转。
又似看到有个身影冲进了人群。
「安安,你怎么了?」
「什么孩子?」
「淮安安,我们才分手半年,你哪来的孩子?」
在身体坠落的那一刻,我回到了这个熟悉的怀抱里。
原来我还是能在他心里激起波澜的。
突然庆幸此刻病发,正是时候。
第一颗棋落,无悔。
4
再睁眼,医院的天花板。
场面一片混乱。
淮迎迎站在旁边默默流泪,神情憔悴,像惹人怜的小兔子。
林藏神情担忧,却也不忘审视他眼前的男人。
蒋凌站在窗前,用死一样的眼神盯着这对新人。
对上目光,蒋凌发现我醒了,「安安,你终于醒了。小福宝想你想得都哭了。」
一旁的林藏眼眸一怔,欲言又止,最终未曾开口。
淮迎迎开始发力,哭出了声,梨花带泪,软弱可欺,假惺惺地关心我。
也不忘提起我的这场病发给婚礼造成了多大影响。
林藏脸上的焦急转瞬消失,换上了对淮迎迎的愧疚和心疼,任由她依偎在怀里,「迎迎,我会给你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演够了吗?」
病房里一瞬间空气凝滞,淮迎迎故作惊讶,林藏似是皱着眉头质问我。
「姐姐,你在说什么?」楚楚可怜。
「林藏,不如去调一下你们婚礼大楼监控,看看我的药是怎么被这位小白兔踩在脚下的。」
林藏一脸不可思议,对我的关心一瞬间消散,「安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样说你妹妹。」
是的,我变了。
从前的我,不忍心对任何人说一句重话。
可林藏,变的只有我吗?
一年前,我父亲放弃了经营了大半辈子的淮氏集团。
直到母亲自杀那天,我才知道淮氏集团是我的亲叔叔淮正刚抢走的。
也就是那天,我才知道我母亲的双相情感障碍被迫复发,她心里过不去这道坎,选择了结生命。
父亲以泪洗面,一夜白头。
我一人操持着母亲葬礼,可林藏却未曾出现。
葬礼后,我去了林藏家里,却听到卧室里娇喘声起伏交织。
我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等他们结束,享受这如刀的绞痛。
只是,林藏和我云雨时,好像也未曾这么有激情。
累、明早赶飞机、公司开早会都可以成为理由,好像我是多么欲求不满、无所事事。
当衣衫不整的淮迎迎从卧室走出时,我毫无意外,也该是她。
「姐姐,这一次,我想要的,终于抢过来了。」她贴近我,对我摆出胜利者的微笑。
转而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瞬间梨花落泪,「对不起,姐姐,我只是送他回家,却被拽了进来。」
淮迎迎,淮正刚的女儿。
我们容貌相似,可从小,我大概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比较会失衡,嫉妒随之萌生。
我拥有的,她都想要,淮氏集团和林藏自然不是例外。
我冷眼看着随后走出的林藏,酒味扑面而来。
他一瞬间怔住,又似醒悟般,哭着求我原谅。
说最近在忙着谈淮氏集团的项目,今晚参加酒局喝醉了。
说我们长得太像了,神志不清错把淮迎迎认成了我。
我强作冷静地看着两人,一个楚楚可怜,一个痛哭流涕。
看起来他们才是受害者,而我,像是不近人情的那位外人。
我看着眼前爱了七年的男人,竟也不忍大闹一场。
以为这是个插曲,随着时间,闹剧就会被磨平。
林藏和淮氏集团的业务往来越来越多,他解释说:「安安,我对不起迎迎,这些业务就当是我补偿的。」
淮迎迎的身影也变着花样地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这抹不掉的记忆终究像枝蔓一样缠住了我。
第一次发病时,林藏抱着我说,「安安,我一定会陪你治好的。」
可不出一个月,他就倦了,眼神涣散,甚至流露出一丝厌倦:「安安,你是不是会一直病下去?」
林藏,原来你只爱我的光鲜亮丽啊。
5
看着眼前病床前我见犹怜的淮迎迎,我轻轻开了口,「迎迎,你来我身边。」
她就算千万般不愿,在林藏面前,还是演着乖妹妹的戏码,走了过来。
一声清脆耳光响起,落在了她的脸上。
「淮安安,你真是疯了。」林藏的目光裹挟着阴冷,一把把淮迎迎拽进了怀里。
「我早就疯了,林藏。」
「藏心,她也配戴吗?」
淮迎迎按捺不住反击我,「你戴不起,我就不能戴吗?这是林藏送我的。」
确实,在他们的眼里,我现在应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疯子。
就算在一年前,我也不过是企业家林藏的附属品。
毕竟,珠宝行业无人不知,藏心的设计师anye是位天才,尽管昙花一现。
可只有林藏知道,我就是anye。
淮迎迎转向林藏,期待着她的男人来撑腰,可却等来了男人的目光闪烁,「我们走吧,迎迎。」
终于清静了。
「这就是你爱了七年的男人?」蒋凌没好气地嘲讽我。
我收起了脸上的苦涩,轻轻挑眉,「又要说我眼光很差啦?」
一番检查后,开了些药,我回到了蒋凌帮忙找的住处。
他是蒋瑶的弟弟,北市大学珠宝系引进副教授。
蒋瑶说,你们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半年前,我带着父亲一同离开北市。
现如今一人归来,他是目前为数不多能帮助我的人。
林藏婚礼的这场意外,上了各大平台热搜。
而在舆论引导下,我也被骂出了新高度。
看来上午的那一巴掌,颇有成效,足够激起淮迎迎的报复欲。
门铃响起,是林藏。
我一直在等他。
他略显拘谨地走了进来,环顾四周,眼神里是我读不出来也懒得揣测的复杂。
我慢悠悠沏满茶,递了过去,「怎么找到这里的?」
「在北市,找到一个人不难。」他接过茶杯,坐在了沙发上。
「确实,对你来说,不难。」我笑了笑。
「安安,你半年前不告而别,我找了你很久很久,几乎翻遍了整个北市。」
「后来才知道你去了南边。那天,我机票都订好了。」
「却在机场接到了电话,迎迎她,流产了,是我的孩子,是那次喝醉酒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