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常玉,可以说,用狼狈不堪来形容都不为过。
因着这一路上,都在匆忙赶路,加之天气炎热,常玉后背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打湿了大半。
而早晨出门时,被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不仅被汗水打湿了,还毛毛躁躁的,真真是灰头土脸。
灰头土脸,便是刘管事对常玉的第一印象,此时的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和裤子,不仅洗得发白,还有几个补丁。
好在,脚下穿的是一双新鞋,样子和长生脚上穿的那双大同小异,因为是女鞋的因素,鞋帮两侧绣上了简单的花纹。
不得不说,仅仅是一眼,刘管事也能感觉得到,这鞋做的不错。
当然,让刘管事有些惊讶的是,即便常玉此刻有些蓬头垢面,她和长生站在一起,不熟悉的人,完全看不出他们是夫妻。
毕竟,长生就是一副典型的,劳苦大众糙汉子模样。
个子不高,黝黑的皮肤,精瘦的身形,甚至,连脊背都有些许的弯曲,加之穿着满是布丁的衣服,最重要的人,眼神里满是对生活的疲态。
反观长生的媳妇,虽然,也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个子也不高,还灰头土脸,却依旧难掩姣好的面容。
加之,白皙的皮肤,纤细的身形,让她显得娇俏可人。
对于常玉而言,见到刘管事的第一眼,她是有些许的惊讶的。
毕竟,从小到大,她也曾远远的见过,一些官老爷以及财主老爷,那些人,无一不是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模样。
以至于,在常玉的认知里,有钱人的形象,就是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
却不料,自己一直从丈夫口中听说,对待工人们很好的这位刘管事,居然长这样。
身材挺拔,皮肤白皙,眉目如画,头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一袭淡蓝色长衫穿在身上,配上那一副金丝边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副很有文化的样子。
对于常玉而言,这般俊俏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尽管如此,常玉依旧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所以,当丈夫向刘管事介绍了她之后,她也如丈夫一样对刘管事恭敬道:
“您好,刘管事,我是长生的媳妇,我叫常玉。”
常玉的话,顿时,让刘管事不动声色的回了神,随后,刘管事对着两人正色道:
“走,我们进屋去谈。”
之后,刘管事大步走在前面,长生常玉则紧跟在他的身后。
待他们穿过偌大的庭院之后,最终,来到刘管事的会客厅。
只不过,刘管事已经在主位上坐下了,长生和常玉依旧站着。
看到这情形,刘管事不禁笑道:
“你们都坐下吧,这样站着像什么样子。”
“谢谢刘管事。”
终于,在刘管事的笑声中,夫妻俩这才坐下。
紧接着,刘管事对常玉温和道:
“你叫常玉,是吧?”
“回刘管事,是的。”
“之前,长生穿着一套新衣服来上工,我看那衣服的做工还不错,问了长生之后,他说那衣服是你缝制的。”
“回刘管事,确实是我所做。并且,一直以来,我们一家人的衣服都是我做的。”
“嗯,不错。”
刘管事顿了顿后,用着欣赏的目光看着常玉,继续道:
“常玉,你做一身大人的成衣,大概需要多久呢?”
“回刘管事,一身大人的成衣,从量尺寸,到打版,再到最后的裁剪和缝制,我大概需要二到三天的时间。”
常玉的话,霎时让刘管事的眼前一亮。
“此话当真。”
“回刘管事,不敢欺瞒您半分。”
“行。”
之后,刘管事便带着长生与常玉,一起前往布庄,这一次,他们同样是坐在刘管事的马车里。
布庄距离粮庄,大概三四里的路程,很快,他们便到了。
在这里,常玉见到了很多不知名的高级不料。当然,之所以说这些布料高级,是因为那极致的触感。
现下,常玉庆幸自己昨晚将手上的老茧,全部打磨平顺了,并且,还用芦荟片对手做了滋润处理。
否则,若是自己依旧顶着一双粗糙的手,此刻,她绝对不敢去轻触这些布料的,更别提用这些布料做衣服了。
刘管事带着他们,大致浏览了一圈之后,最终,选中了一匹藏青色的冰丝布料,并把相应的尺寸报给常玉。
随后,刘管事便把让常玉带到裁缝室,让常玉开始做衣服。
与此同时,裁缝室里的几个裁缝,和刘管事打过招呼之后,便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此时的他们,并没有将常玉放在眼里。
常玉抱着布匹,将其平铺在一张大长桌子上面,紧接着,便开始打版、裁剪,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无疑不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咂舌。
而原本,没有将常玉放在眼里的那几个裁缝,已经开始暗暗的佩服着常玉了。
就连长生, 也是第一次,真正亲眼看着媳妇做这些事情。
说来惭愧,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常玉为他们做了无数的衣服,但他却从未像现在这般认真的看过。
于刘管事而言,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做衣服这种精细活,还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一时之间,他竟看得入了神,待他回神时,常玉已经将衣服的大致轮廓剪裁好了,正准备开始缝制…